四川省某县胜利中学初三(4)班有一个叫宫鹏的同学,他生性贪玩好动,十分淘气。这天下午放学后,他一个人沿着江堤回家。突然看见一只长尾巴山雀,飞到了学校里一幢两层小楼的屋顶。宫鹏看着它在那里蹦跳着啄食的样子很好玩,一时兴起,顺手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猛地向山雀扔去。不巧得很,山雀没打着,一面将近两平方米的大玻璃却“哗啦”一声,被砸得粉碎。这座小楼是最近几年才建成的仪器室和实验室,窗户都是用加厚的大块玻璃镶成,价钱十分昂贵。宫鹏吓呆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左右瞧瞧,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影,便回转身,撒腿就跑。
第二天,校方便在全校范围内追查“玻璃事件”。宫鹏这时才知道,他不光砸碎了玻璃,还砸碎一只装有动物标本的大玻璃瓶,他紧张得要命。
不曾想到,中午,宫鹏回家吃完饭正往学校走,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宫鹏一看,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就问:“你想干什么?”那小青年怪声怪气地说:“干什么,哥们儿手里缺钱,想跟你借点儿用用!”“我凭什么借给你钱,我又不认识你。”“哈,我可认识你,别以为你做的好事没人知道,你打坏了玻璃,我要是举报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一说,宫鹏吓呆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你别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样?你想想,到底哪头轻,哪头重?”宫鹏权衡一下利弊,只好把刚从爸爸那里要来的准备交学杂费的钱拿了出来,小青年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聪明,不过……”说着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晃了晃说,“这件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要是说出去,它可不是吃素的。”说完走了。
宫鹏晚上回到家里,只得跟爸爸撒了谎,说钱不知道怎么丢了,让爸爸再给他钱交学杂费。
事情刚过去一个月,一天,那个小青年又在路上拦住了宫鹏,向他要钱,宫鹏说身上没钱,小青年恶狠狠地说:“不行!没钱想办法,再向你爸要,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要是耍花招,别怪我不客气。”宫鹏无奈,回到家里,谎说要买一套学习资料,从爸爸那里骗来一百元钱,按时把钱交给了小青年。过了几天,爸爸要看他买来的学习资料,他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只好说钱又丢了。
这次,爸爸起了疑心,他认为事情绝不会那么巧,按说宫鹏的爸爸很有钱,自己开了一家很有规模的商店。可是他并不随便给宫鹏钱。他怕宫鹏从小就养成挥霍钱财的坏习惯。宫鹏的爸爸不放心,抽了个时间来到学校,找到宫鹏的班主任杨老师。
杨老师听了,很惊讶,她说:“这样吧,我再调查调查,你先冷静冷静,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宫鹏的爸爸说:“也好,我最近要出趟差,不在家,让你费心了。”
宫鹏的爸爸走后,扬老师想起了另一件事:
班里有一个叫邹文静的女同学,是从贫困山区来的住校生,家境十分贫寒。一个月前,她爸爸突然得了急病,妈妈东挪西借好不容易凑了几个钱,才把爸爸送到乡卫生院。这时,正赶上学校收学杂费,邹文静连自己的生活都维持不了,哪有钱交学杂费呀,她想到了辍学。正在这时,突然,一张汇款单寄到她手里。汇款人署名洪义,地址是本市奋强公司。汇款人还在附言中鼓励她努力学习,表示会经常给她资助。果然,就在前几天,那人又寄来一百元。邹文静两次收到汇款,都向老师作了汇报。扬老师带着邹文静找过那位好心人,结果是,整个县城就没有叫奋强公司的单位。叫洪义的人就更无法查找了。巧的是这两次汇款的数额正好与宫鹏丢的数额分文不差。
杨老师想,这件事难道是宫鹏做的?可从他平时的表现,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呢。
杨老师又问了几位常和宫鹏在一起的同学,他们都没听说宫鹏提起丢钱的事。杨老师决定找宫鹏谈话。宫鹏吓坏了,以为玻璃的事儿暴露了。他战战兢兢地来到办公室。没想到杨老师却和气地让他坐下,然后问道:“有人给邹文静寄钱的事,你知道吗?”宫鹏愣住了,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问这事儿,他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知道。”“你知道是谁寄的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真的。”杨老师停了一会儿,话锋一转,说:“我最近听说你连续丢了两次钱,有这事吗?”宫鹏又是一愣,心虚地点点头。杨老师又说:“怎么那么巧?你是怎么丢的?”“我,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可能,是被小偷掏了包。”杨老师紧追不舍:“你能详细谈谈两次丢钱的经过吗?比如,你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的,都去过哪些地方,接触了哪些人,什么时候发觉钱不在了,都告诉了谁,等等。”宫鹏蒙了,他嗫嚅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杨老师笑了笑说:“你终归是个孩子,谎撒得一点也不圆,实话告诉老师,你的钱到底哪儿去了。”宫鹏的脸吓白了,心突突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似的。谁知老师又追问一句:“是不是寄给邹文静了?”宫鹏被吓昏了头,听老师这一问,竟脱口答道:“是!”
汇款的谜底揭开了,杨老师在班务会上大大地表扬了宫鹏一番。这么一来,一向在同学们心目中印象不佳的宫鹏,一下子高大起来。成了一个令人敬佩的义士。但宫鹏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没有勇气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又感到空担了这个美名而惭愧。大家越赞扬他,他越感到不安。他听说,校长也知道了此事,准备在全校给予表彰。他心里更慌了。
邹文静的心情更是不好,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宫鹏平时经常欺负她和别的女同学,她对他的印象一直很糟。她又得知宫鹏给她的钱是从他爸爸那里骗来的,她更失望了。她觉得,这对她简直就是一种侮辱。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定退学,先出去挣点钱,补贴补贴家用。再把宫鹏的钱还给他。主意已定,在一个下午,趁教室里没人,她急忙收拾起书包来。
邹文静正在收拾着,突然门“吱”的一声开了,邹文静一看,是班里的劳动委员林海洋。他来到邹文静跟前问:“邹文静,你是不是不想念了?”林海洋长得高高大大,劳动、团结同学、关心集体都做得很好,只是学习上差一些,邹文静经常帮他补习功课。现在,邹文静听他这一问。也实不相瞒,点了点头。林海洋急道:“你不能走,你学习这么好,不念了太可惜!”邹文静心情沉重地说:“你别再劝我了,你了解我的情况,你看我还能念下去吗?我先回去看看,假如过一阵子,条件好了,我再回来。”林海洋焦急地说:“唉,那怎么行,你不要经不起挫折,大家想想办法,难关会过去的。你,你真的走了,我的心思就白费了。我跟你实说了吧,给你寄钱的不是宫鹏,是我!”林海洋这才把真正的谜底揭开了。
当邹文静因交不起学费想辍学的时候,林海洋的心里非常着急,但他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好,母亲又下了岗。那天,林海洋来到他们班的清扫点——仪器室和围墙的过道上。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想着如何帮助邹文静的办法。突然,“哗啦”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二楼一面大玻璃被砸碎了。当时,宫鹏在围墙外面,看不见他,他却从门缝看见了宫鹏。他正想喊住宫鹏,陡然间却产生了一个灵感。他想,宫鹏的爸爸是个大老板,有的是钱,何不就让宫鹏替邹文静交学费呢!于是,他找到他的邻居——现在混在社会上的一个小青年——求他出面,对宫鹏进行敲诈。然后,以洪义的名义把钱寄给邹文静,并编造了一个具有激励含义的单位名称——奋强公司。
过后,他心中很是不安,觉得这种做法太不光彩。就又想了一个新主意,他利用星期日和每天晚上的一段时间,虚报年龄,到一个基建工地挖土方。想挣到钱后,再偷偷地还给宫鹏。然后,再以班干部的身份说服宫鹏,让他赔偿学校的玻璃和标本瓶。可是后来,他发现邹文静的伙食费也没有了,一时着急,便让那个小青年又向宫鹏“借”了一百元钱。
不巧的是,前几天那两个小青年因别的事案发,被抓到公安局,他在被审讯时,把敲诈宫鹏的事也交代了。这件事直接牵扯到林海洋,他也接到了公安局的传唤。
邹文静听了林海洋的述说,禁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时,杨老师领着几名班干部走了进来,他们也都眼圈红红的。原来,他们在门外听了多时了。林海洋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交给杨老师,说:“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叫人敲诈宫鹏,这是五百二十元钱,是我挖土方挣的,请替我还上宫鹏三百元,剩下的,给邹文静……你千万不能让她退学呀,我走了。”正在这时,教室里又进来两个人,大家一看,是宫鹏和他的爸爸。
宫鹏这一段时间里,感触非常深,他似乎长大了很多,他体会到做一个好同学的滋味。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决心做一个好学生,因此,当爸爸出差一回来,便把最近发生的事全盘托出。现在,他就是让爸爸带着他,来向老师承认错误并包赔学校的损失的。
杨老师也把林海洋的事告诉了宫鹏的爸爸,并替林海洋把钱还给了他们。林海洋当面向宫鹏和他的爸爸道了歉。宫鹏的爸爸很激动,他说:“唉!我平时光为了赚钱,却没想到把钱用到实处。现在,我以经理的身份宣布,邹文静同学今后的学习和生活费用,由我们商店负责,直到她大学毕业为止!”宫鹏爸爸的这一举动,赢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热烈掌声。
这时,林海洋悄悄地离开了教室,向公安局走去。杨老师追出来招呼道:“林海洋!等一等,老师跟你一起去!”邹文静,宫鹏等人也都追了出来,和老师一起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