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我笑笑，这丫头的所有表情都表现在一张脸上，倒是实在。
“回王妃，默琴服侍了王爷这么些年，觉得王爷……”默琴抬头，偷偷瞄了我一眼，有些支支吾吾。
我冲她微微点头，微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默琴觉得王爷并不是像外人所想的那般，既不痴也不傻，甚是天资异禀，聪明非常。虽然在以前，王爷都是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对着什么发呆，可自打王妃来了以后，从一个人到两个人，不会说话到开口说话，从生活不能自理到如今的自理，从屋中走出随王妃一道踏青种树……种种，都是王爷在短短几个月内做到的，如此不但不痴傻，反而是异于常人的聪慧。默琴觉得王爷以前经常发呆，与一直都没有人悉心教导有关。如今王爷就像一个极度渴求长大的小孩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竹笋，只要稍有春雨润泽，一夜便能拔高许多。相信有朝一日，王爷定能在王妃的悉心教导下成为大夏一位最出色的王爷。”
默琴脸上的自豪毫无遮掩，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相信与期待。只是，这连我都不确定的事，为何她会如此确定？
“你当真是如此作想？”我忽然觉得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默琴。她的这番话非常中肯，只是饶是我也是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得出。而她，仅仅一个丫鬟，甚至都近不了上官轻鸿身的丫鬟，又如何得知？除非……她一直都在背后注视着上官轻鸿的一切。可这，难道仅仅是一个奴婢的职责所驱使的么？
“是，王妃。奴婢愚钝，若有说错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你何错之有？倒是我一直错待了你，想不到你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比韵棋的眼光要深远许多。”
“王妃取笑奴婢了。”
“并非玩笑，你确实比默琴要看的远，性子也比他活泼，更讨人喜些。我这些日子正有事儿一直搁在心里，找不着人商量，今日始知你有如此眼光，算是逮着人了，你看着帮我出出主意，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奴婢不敢，便是出了，也定是馊主意，耽误王妃大事，奴婢担待不起。”默琴忙垂首谦虚婉拒。
“无妨，便是馊的好歹也是主意，比我这没主意的也要强些。王爷今岁二十有三，若是寻常人家，这个岁数早已三妻四妾儿女落地了。只是，王爷他却只有我一正妃，既没侧妃，更无侍妾。我的身体如今还是嫩了些，也没有经验，孩子纵使怀上了，也不定是否能保证孩子安然坠地。所以，我寻思着如今该是时候踢王爷纳几个侧妃了，也好早些开枝散叶。毕竟，他是大夏的王爷，若是久无子嗣，容易让人耻笑。这事，你如何看？”
“纳妃？”默琴蓦地抬起头，惊呼。
“恩。”我颔首。
“可是……王爷如今情形，如何接受的了其他女子？”说话间，默琴眼底的暗淡一闪而逝，却还是被一直不动神色注意她眼色表情的我所察觉。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勾唇浅笑，“我与他也曾经只是陌生人，能走到今日也都是靠的耐心与细心四字。倘或侧妃能像我一般对待王爷，终有一日会水滴石穿，苦尽甘来的。”
“厄……这……那王妃如今可有相中的女子？”默琴轻咬着下唇，羞红着脸启齿。
“正是没有，才想让你帮忙出出主意。并非只有王宫贵胄或是官宦千金方可，倘若家世清白，对王爷一心一意，耐心细心并举，便是丫头，如若能过了我这关，又有何不可？”我不想亲自开口替上官轻鸿求亲，或许是占有欲作祟，只想让默琴自荐。因为若是自荐，她定是需要一番考量，如此这事便要不可避免的推后几天。
“？”闻言，默琴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若有看中的，便说与我，最好这两日便把这事儿给办了。”我知她已动了心，便再投了一个饵。
如今，我也当真不复从前的冷静从容了。一方面，我不知自己是否能活到明天，想要尽快替上官安顿好；另一方面，我又着实不愿意就这般将他亲手推给了其他女人，希望能再延迟几日。如此，便是我自己都分不清，这事儿到底是想尽快促成还是推后延迟了。
“是，王妃，默琴记下了。”默琴聪慧，知道该问和不该问的，欠身答应，倒是没问我为何如此着急替上官轻鸿哪侧妃。
回到卧房，上官轻鸿依然安睡，我趴在床沿，就像他经常做的一样，像一只小狗一般的睁着大眼，呆呆趴在那里静静等着他醒来。
我，就想这么看着他，而不是将这偷来的独处浪费在午休之上。
上官轻鸿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他的桐桐带到了一处迷雾森林，然后他的桐桐突然松开他的手，说“鸿儿，桐桐走了，待会儿会有很多姐姐妹妹来陪你，桐桐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话音刚落，桐桐便消失在了这个雾气弥漫的森林之中，任他怎么找怎么喊也找不到。突然他的身前多了许多只套着一层薄纱的妩媚女子，搔首弄姿的朝他扑来。他吓坏了，急的蒙头乱跑，边跑边喊“桐桐”。可是好久好久，他都没有等到他的桐桐来找他。然后迷雾层层之中，他撞上了一棵树，头晕晕的，还来不及再跑，那几个女子便已将他团团围住，每一个的眼里都闪烁着一种像是要吃了他的火花，吓得他只能使劲往树上贴，远离那些女子。
可那些女子怎会让他如愿，自是一边脱着那层不蔽体的薄纱，一边一个个都像是饿狼扑虎一般的朝他扑去！
“桐桐！桐桐！”只听上官轻鸿一声像是费尽千辛万苦才破土而出的小苗一样嘶声力竭的呼喊，双手在空中来回扑腾，双脚更是惊慌的乱蹬。
“鸿儿别怕，桐桐在这里，桐桐就在这里。鸿儿别怕，那只是噩梦，只是一个梦，桐桐就在这里……”我一见此，便知他该是遭了什么可怕的梦靥，忙爬上床缠上他的身子，将他整个抱住，柔声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