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梦初醒。
我怎能糊涂到想要扔了他独自一人走掉的地步呢?他是如此依恋我,若我真的舍他而去,他岂能独活?便是他活下来了,那也是一具行尸走肉,重新缩回那个孤单只有他一人的世界不再出来。如此,便是他活着,又有何意思?
倘若我的走注定是他孤独一生,倒不如我带他一起走,至少黄泉路上有彼此相伴,他不再孤独,我也不必担心他是否过的好,是否会忘了我。我怎能自以为是的不顾他意愿就为他安排那所谓的后路?这无疑是将他推上了绝路。
想通了这一层,我的心底霍然开朗。既然如此,我何不去再去搏一搏?便是搏输了,也不过就是个“死”字,与如今这等死的结果并无二致。可若是搏赢了呢?
心里有了这样的打算,我那消极的意志一下活络起来,连带着脑瓜子都好使上许多。心思只几个回转,便看破了先前悲悲艾艾之时无暇深思的厉害。
上官云中,他不可能会置我于死地。
且不说我的身后有一个勇王府的牵绊,便光凭上官轻鸿对我这种如婴儿恋母般却又有所不同的依赖,只要他是真心疼爱上官轻鸿,就不会冒着让上官轻鸿重回从前的险,只为了将我处死。
这事,便是到了景熙帝耳里,他顾及勇王府,疼惜上官轻鸿,也可能会因此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是意思性的给我一些惩戒。更何况,如今知晓我的身份的只有他上官云中?只要他不漏风,那我这羽王妃还是羽王妃。再说与上官轻鸿拜堂洞房的都是我南宫芮,便是他皇家真当觉得受了辱这媳妇儿也是已经铁板钉钉的,只送不退。
倘或上官云中要置我与死地,也当早就动手,抑或是那日便动手,何须多此一举将我软禁?恐怕他这也是想掩人耳目,稳住那幕后解开我身份意图不轨之人的耳目,使了一记障眼法,既表明他大夏的太子已经知晓南宫芮的身份,也是在警告那人在他想到怎么处置之前不许再生出事端。
如此一想,我吊在半空的心渐渐落下,果真是庸人自扰,急糊涂了。
将这一层关系看破,随着我心绪的渐渐平静,我终于能好好的将这个由蛇所引起的乱子从头至尾梳理一遍了,尤其是在韵棋这一点上。
那封密信,光看字迹,确与姐姐的字迹十分相像。但是信上那关于姐姐的自述,我就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了。首先,我虽曾对步青言萌生好感,但那也大都深藏心底,就是连步青言都没有察觉,姐姐又如何知晓?再者,步青言一直爱恋的就是姐姐,何来暴虐之说?更何况掉包计是我为了成全姐姐才设的,她又怎么可能反咬一口?
如此种种,都不合常理,所以这信当是有心之人伪造的。只是这人会是谁,居然知道我冒名顶替上花轿之事,还知道我曾对步青言萌生过好感?
另外,心中关于韵棋身世,我倒是真不知是真是假,或许真,或许假。不过,想来既敢做这封信,就该是真的占了六七分,否则便是不打自招这信是伪造的。
至于韵棋是否真的参与此事,我心中有十成把握,她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