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耳根子没一点刚性么，给你个棒槌你就当针的了，若不是心里头有什么，那你就真是个小孩子一样。我们当然知道你的心了，你是对宝哥哥最好的人了，不过你说你人小呢反应慢，这也没什么，但是年纪小不代表着你有资格和权利，就可以乱说话，什么叫我安了什么心思，那你说说我安了什么心思呢，你自己安的又是什么心思？你说二太太也是这样子说我，那我若是恼了，喊着你到二太太那里对质，你说二太太的心里会恼谁？若是老太太也知道了这话，你再想一想，老太太会怎么想你？俗话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次，在这里就我们当你胡说八道，发个神经疯，大脑进了水，咱们几个听一听也就过去了。若是，下一次，我再听到这话，别怪我真的生气，不给你一点的面子。还有奉送你一句话，圣人说得好，这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懂这个理吧！处处把老太太摆在身上，有个什么意思呢，当真就是一个小孩子，处处依着大人的势。”
史湘云早听得眼中没有泪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黛玉。想着平日里最是不爱惹事非，挑起事端的，今天竟扯出这么多的话。而且是句句有理，有据，言词犀利，毫不饶人。
惜春跑过来说：“林姐姐，你说得真好，就是啊，有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还当自己有多大的面子呢，到处乱说话。林姐姐，你什么时候去二太太那里问清楚，我们也一起去，反正左右也是没事做。陪着听一听，总比一个人听得清楚啊。大小也算一个证人啊。”
史湘云这才醒悟过来，倒是真怕林黛玉真的去和老太太和二太太去说刚才的话。那都是自己故意刺激她的，当时看到二太太这么怀疑她，才这么一说的。自己在这府里全依着老太太，若是老太太和太太都恼了自己，那可真惨了。自己的梦也算做到头了。
她低声软语地说：“林姐姐，刚才我也是急了，才胡乱说的，小妹不懂事，请你别在意啊。算了，你们又不是在说我，我也就不多说了。”
惜春歪着头问林黛玉说：“林姐姐，古书有句叫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子呢，我就知道了，不过什么叫小人啊，这小人是怎么理解的呢？”
林黛玉好笑地说：“一时之间我怕也说不好。小人，这个词理解起来好理解，解释起来，就有点费劲了。这样子吧，我来举个例子，就是说呢，你手头有些紧，没银子了，找朋友去借，明明他有，他却哭着不住地叫穷，几乎叫得你以为他家里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揭不开锅了。可是如果你不去向他借钱，他又不住的四处埋怨你不当他是朋友，眼里看不起他，心里不把他当回事。这种人，就叫小人了。”
惜春拍着手说：“林姐姐，你不去教书育人真的是白糟蹋了去。什么问题，你一说，我就明白了。虽然以前也有老师授课，却总是往深奥难懂的地方领，越听越难听了。这小人的意思，今天听你说这一例，再参照了咱们身边的活人，我这回算是再也忘记不去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