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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睿亲王

按照大周律,朝廷没有旨意之前,周世平不能随意拜访官吏,当然,这也分人来,很多的知府、知州借着拜访老师或者是亲人的名义,四处走动,已近年关,正常的走动显得很正常。周世平几乎没有地方可去,他仔细考虑后,认为在京城两处地方必须要去,一是拜访晴怡郡主,感谢郡主的大力支持,二是拜见左都御史何旭凯大人,何大人算是周世平的靠山了,另外,如果有机会,还要见见殿试状元、翰林院编修杜民封,可不要小看编修,编修是皇上的参谋,随时可以见到皇上的。

周世平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很着急,在官场上,如果没有良好的关系,没有过硬的背景,很容易遭遇排挤,而且,每次风暴来临时,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官吏往往首当其冲,成为背黑锅的替罪羊。

周世平的父亲是左佥都御史,是地方官吏畏惧的朝廷大臣之一,不会也不可能为周世平建立关系,周世平远离京城,而且是遭遇排挤的人员,更无法结交京城官吏,就是想结交,许多人也不愿意,周家和朝廷中某些大臣的隔阂,满朝皆知。近一年时间,周世平对朝廷大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父亲在信中提及一些,周世平简直就是无头苍蝇。如今,朝廷动态如何,有哪些派别,到底有多少人要对付周家,周世平都不是太清楚,周世平虽然是知州,可这个知州如同父亲所言,还比不上富裕地方的知县,哪里会有人关注。

周世平想到了睿亲王,睿亲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先皇在位时,曾经是执掌军权的大人物,后来,借故年纪大了,不愿意劳,主动致仕,皇上即位时,睿亲王鼎力支持,更是在皇上年满20岁时,力主皇上亲政。睿亲王虽然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可是他的影响在朝廷中无人能及。睿亲王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低调,睿亲王的子女,从来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就是担任朝廷命官的,也都是知书达理。大周如今有7位亲王,因为睿亲王的低调,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不过其他亲王可就没有睿亲王谨慎了,京城里面的纨绔子弟,大都以亲王子弟为头领。皇上也不追究这些表兄弟或者是晚辈,由着他们吃喝玩乐。

周世平明白睿亲王是不一般的人,能够看透一切,自古来无情最是帝王家,能够保全自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放弃权利,不仅仅是自身,还有家人,可笑朝廷中其他亲王,勘不破钱权关,一味追求更高更大的权力地位。

睿亲王这样的人,是看不上一般人的,要不然,姬晴怡已经16岁,求亲的权贵子弟踏破门槛,睿亲王就是不发话。

姬绍睿正为女儿姬晴怡的婚事伤心。

姬绍睿妻妾成群,可是子嗣并不多,膝下4子1女,几个儿子全部都成亲了,就是这个女儿,婚事一直没有着落。姬晴怡是姬绍睿唯一的女儿,姬绍睿近而立之年才得到的女儿,自小就很疼爱,平日里教诲亦很严格。姬晴怡性格温柔,善解人意,姬绍睿很是满意,在女儿的婚事上自然要求很高。京城里遍地是王公贵族子弟,可姬绍睿没有看上一个,要么是纨绔子弟,要么没有什么本事。

姬绍睿对周世平很不感冒,当初女儿将自己的玉牌给周世平,姬绍睿并没有在意,女儿的热心肠是出了名的,再说,周世平这小子几首诗还真是不错,可谁料周世平竟将玉牌当做开路符,在征边军中讨要钱粮,虽说取得一定的政绩,可满朝谁不知道睿亲王出奇低调,这下好了,事情出了,要么是自己默许周世平这么做,要么是女儿对周世平情有独钟,偏偏这两件事情都不沾边。

姬绍睿曾经也动过心,周世平是殿试探花,年龄正好合适,又是大家族中的子弟,可有两件事情令姬绍睿犹豫了,一是周世平是庶出子弟,这庶出与嫡出区别可是太大,意味着身份地位的不同,二是周世平乡试、会试、殿试的文章,从文章中可以看出,周世平心思不小,发展好,将来说不到是大周统一中原、问鼎天下的中流砥柱,可发展不好,可能要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姬绍睿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跟着担惊受怕,自己还在世时,可以为女儿遮挡一二,可自己要离开了,怎么办。至于朝廷中有些人对周家的小动作,姬绍睿还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情况有些不妙,女儿好像对周世平有些上心了,常常拿着几首诗词念,姬绍睿不好怎么说女儿,晴怡整日里没有其他事情,爱好诗词也正常。其实,女儿将玉牌给周世平,姬绍睿就感觉情况不妙,所以特别关注周世平,周世平在德庆县的所作所为,姬绍睿还是比较满意的,中规中矩,将朝廷大事放在第一位,有一定的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将德庆县从深渊中拖出来,特别是建立府兵和击败辽军精锐的举动,很令姬绍睿欣赏。如今周世平在淮扬郡的所作所为,开始令姬绍睿关注了,将征边军家眷迁移到淮扬郡如此大的举动,这小子居然敢在没有朝廷旨意的情况下,开始实施。姬绍睿是很赞同搬迁征边军家眷的意见的,姬绍睿长期带兵,明白这么做的好处太多了,可以说,搬迁成功了以后,驻扎德庆县的征边军将是一支无敌之师,为了家眷,为了自身利益,不需要鼓动,他们可以和任何人拼命,同时,朝廷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征边军的粮饷了,那些家眷是不会看着亲人饿肚子的。此乃一举多得之好事,如果是周世平想出来的,证明这小子的确有眼光。

姬绍睿通过多方了解,明白了所有事情都是周世平独自提出来的,周世平今年才19岁,如果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姬绍睿知道周世平已经到京城来了,所以几天来没有出门,他想,如果周世平懂得礼仪,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谢谢晴怡这孩子的,要说随便见自己的女儿也不简单,需要勇气,到时候,自己要见见这小子,看看周世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自己阅人无数,相信不会看错,如果觉得满意,那就将晴怡的婚事定下来,今后努力从后面推这小子一把,既是为了女儿,也是为了大周朝,如果不满意,那就将玉牌收回来。

“王爷,宫里的秦公公来了。”王府管家姬福匆匆赶到书房。

“哦,秦公公没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说求见王爷。”

“将秦公公带到书房来吧。”

姬绍睿以为是皇上遣秦公公来传旨的,正觉得奇怪,没有想到秦公公居然是求见自己。姬绍睿知道皇上遇见难事情了,以往,皇上每遇到大事,总是遣宫里的秦公公来。秦公公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无比忠心,更难得的是,秦公公从不多言多语,不干涉朝政,连对太监不怎么待见的姬绍睿也觉得秦公公确实不错。

姬绍睿的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就是朝廷重臣,一般也只能到大堂,最多在厢房,正因为姬绍睿觉得秦公公不错,加上秦公公要说的事情大都重要,所以才在书房见他。

“奴婢拜见王爷。”

“秦公公不要客气,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不要多礼了。”

“奴婢不敢,王爷是主子,奴婢不敢废了礼数。”

“阿福,给秦公公看茶,秦公公,皇上身体可好?”

“皇上龙体安康,只是很惦记王爷,特地吩咐奴婢前来探望。”

待到姬福退出去之后,姬绍睿不再闲聊,紧紧盯着秦公公。

“王爷,奴婢是奉皇上圣命,特来询问王爷应对之策的。”

“秦公公,说说什么事情吧。”姬绍睿也不客气了,朝廷如今正处在微妙之中,皇上急于收回权柄,可是身边没有一帮可用之人,姬绍睿不赞同皇上动手,这些大臣可都是追随先皇打天下的,特别是世家,稍微处理不好,引发朝局动荡,麻烦可就大了,皇上还年轻,只要稳住局面,大可等这些人老迈了,再来施行自己的主张。

“王爷,吏部侍郎朱宝正大人、兵部侍郎钱惠大人弹劾山南省淮扬郡知州周世平,理由是擅自搬迁征边军家眷,文官干涉军事,乃是大不敬,等同于谋反,此举将置大周于不义之中,周世平罪在不赦,同时,山南省巡抚匡思铭大人、臬台潘兴贵大人也有奏章,匡思铭大人如实禀报事由,请朝廷处置,潘兴贵大人言周世平擅自做主,眼中无主无君,应予严惩。皇上将这些奏折悉数压下,不过,皇上挺担心的,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应付,其实周世平在搬迁征边军家眷之前,已经有奏章到了朝廷,皇上是默许的,如今吏部、兵部相继弹劾,皇上很是为难,特遣奴婢前来咨询王爷。”

姬绍睿内心有一股怒气,动不动就想置人于死地,朝廷中那几个手握重权的大臣也是该教训教训了,平日里以为跟着先皇打天下,摆资格,争权力,根本就没有考虑大周的未来,从先皇设立科举开始,这么多的进士、举人,几乎都是他们的门生,惟他们马首是瞻,不符合胃口的,贬的贬、撤的撤,他们想干什么,这大周毕竟还是姓姬。如今因为和周家有仇,便迫不及待想将周家子弟赶尽杀绝,山南省臬台潘兴贵,紧跟着吏部尚书欧阳健,朝中谁不知道,巡抚匡思铭都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他一个臬台想干什么。

“秦公公,老夫有一句话,烦你带给皇上,人在做,天在看,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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