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菊花已经听了两堂课了。她当初其实有诸多的不好意思，所有学员里，恐怕只有她年龄最大了。别人都是为了想找个最好的男友，只有她是为了留住老公才来上课的。当然，她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去追问，或许也有因为婚姻不稳固来求助的也说不定。总之，在这里上课的都是为了手握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情。或者如李菊花一样为了挽救婚姻。
这天一下课，李菊花就着急往家赶，这天是女儿周末回家的日子，虽然女儿也带着钥匙，可是有两周没见到她了，心里还是挺想的。公交车走的很慢，北京堵车众所周知。而李菊花却一直不爱自己开车，她觉得堵车堵急了可以下车走路，要是自己开车，赶上堵车也得耐心等待。两者相比，还是走哪都不带车的好。
弟弟李磊买车了，这让李菊花觉得诧异：“李磊，不是吧，你一年大半年都在船上，还买车？”
“我买车啊。我买车不行？姐。”李磊把车开到李菊花家楼下，专门等李菊花回来，“姐，我指着您见了我夸夸我，夸夸我的车，怎么一见面就摆出要吃人的架势。”
“不是我说你，你有时间也找找对象，谈谈恋爱，买车有啥用？一年有大半年在船上，你还能把车开船上去？”
“我朋友说我，多半是没房没车才找不到媳妇儿。”李磊老老实实地说。
“要买也先买房啊，先买什么车啊。北京这么堵，开车跟推车似的。”李菊花继续埋怨。
“姐，您就别说我了。你知道我的想法吗？一次次相亲我都相够了。不是嫌我不在陆地上，就是嫌我没车没房。我要是有能耐，我直接把媳妇娶到船上去，就在船上结婚生子。什么房啊车啊，全都省了。我确实应该买一艘船。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天天在海上。多自在。”
李菊花笑了：“你想法可真多。职业病吧你。走，上楼。今天正好花香也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李菊花在厨房里忙，一边忙一边对李磊说：“李磊，你得抓紧了，老大不小的了。”
“姐，这不赖我不积极。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一个空房？我一出去就大半年不在家，回来休假休的时间也不太长。算了，顺其自然吧。我长年漂海上，哪有时间谈对象。”
“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35了都，还不着急。”李菊花想起培训中心找好老公的那些姑娘们，介绍个给弟弟也不错。弟弟虽然在船上时间多，可他如今已是二副，工资不低。条件也算诱人。
“姐，我打算买个房子，钱攒着也没啥利息。有房有车可能还好找点。这可都是硬件基础。”
“这还差不多。行，我支持。我帮你留心着点。”
“姐，前几天我朋友跟我介绍过一套房子。他如今是售楼处负责人，一直电话里联系，我打算去看看。”
“拉倒吧，别是托吧，听说售楼先生小姐一个月可不少赚，不比你少。要买哪天我陪你去，唉，要是爸妈都活着就好了，我也少操不少心。现在要轮到我这个做姐姐的操心你的婚事。”李菊花摇了摇头。
35岁，70年代末的李磊也算大龄青年，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更别说去相亲了。就算亲戚朋友给介绍的相过几次亲，也是这边相完那边就又下海了，根本没有时间相处。如今，李菊花说他就算月入几万又有何用？又不能和人民币过一辈子，又不能拿人民币当自己的妻子。
“你不能正常恋爱结婚生子，这人生就缺憾了一大半。这次就多在陆地上待段日子吧，我也好帮你张罗张罗房子，再张罗着介绍介绍对象。”
可李磊喜欢海上的生活，所以娶妻生子的事就一次次搁浅。宁肯一个人漂。但如今的李磊忽然就喜欢上了房子，这也是他在海上漂过以后，回来能立刻有住的地方。虽然说父母双亡以后给他们姐弟留下一套平房，如今也鲜有人去居住。刘建成小康以后，买了不止两套房子，对这个小舅子，他是当自己弟弟的。留出一套让李磊过去住，李磊却没有答应。
回到家的刘花香，书包一扔就去开电脑。李菊花赶紧制止：“别一回来就开电脑，电脑里有你妈还是有你爸？对我们这么忽视，没看到你舅舅来了？”
“舅舅。”打声招呼以后又去敲键盘。
“花香，来，你看那是什么？”李磊拉着刘花香走向窗台，指着下面的车问。
“车啊，车谁不认识？您不认识？那我告诉您，那是车。”刘花香显得有点不耐烦。
“啥牌子车？”李磊不罢休，继续追问。
“啥牌子？离的太高，看不清。”说到这，刘花香看了看李磊，“舅，这不会是您的车吧？”
“是我的，是你舅刚买的。怎么样，兜风去？”李磊手里掂着车钥匙。
“不去，坐副驾驶没劲，要是您教我开还行。我又不是没坐过车，我最不爱坐我爸车，我都这么大了，开车这么简单，我开下怎么就不行了？”
“那可不行，你还没到十八岁呢，只有年满十八才能拿驾照。”
“你们真麻烦。我还是看漫画吧。”说完，刘花香自顾自的坐在电脑前，耳朵里塞上耳机。
“哎呀，没有葱花了。”李菊花在厨房说道。
“姐，我去买，开车去，快。”
“得了吧，买根葱还开车，小区超市里就有卖的，我一会儿去。”
“我去我去。”李磊边说边开门。
2、
没带姐姐，李磊就把房子给定了下来。房子是给自己和未来的媳妇住的，姐姐又不住，没必要征求她的意见。当得知自己的弟弟买了房，付了款以后，李菊花说他真是翅膀硬了。
“李磊，你别忘了，你的事我可没少操心。你啥事不用我啊？就是你离开陆地要上船的头一天你还跟我说要我把你送上船。我是看着你的船离开岸边的。恨不得你回来那天我都在岸边接你，如今你这是咋了？花钱的事倒让你姐离你远了。”
“嘿嘿，姐，我不是怕你拦着我吗，也怕你给我花钱。房子将来你又不跟我住，就让我自己做一次主吧。”
时间分分秒秒是不能耽误的，准现房，合同一签完，钥匙一拿到手，李磊就开始找装修公司。房子和人一样，需要装扮，地点再好的房子，如果装修不好，也没有主人自己的风格。李磊左一家右一家挑着，却都不能让他满意。
既然弟弟不用自己插手，李菊花也乐不得的忙自己的事情。每次上课归来都颇有收获。虽然他们所有学员并没有非常明确的课程内容和理论教材，但是老师现身说教让李菊花颇为心动。老师是一个带着14岁儿子的单身妈妈，离异以后，和现在的澳大利亚老公从认识到结婚仅仅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现如今两人生活十分幸福。按她的说法，听了她的课，大多数剩男剩女都能少走不少的弯路。她的经历被她总结成四门功课：选、留、迷、嫁。学习的内容包括确定自己需要哪一种理想伴侣，如何展示自己的魅力，如何解决恋爱中的困难等，涉及到实用心理学、心灵修养、外在气质培养等多个领域。
而对于已有了丈夫的李菊花，这四门课程，对她最有效的是“迷”，她只要直接进入迷的阶段就好了，她用不着选人。
迷人，不是完全针对漂亮说的，不是漂亮才有万人迷的模样。你长的丑也一样可以迷住对方。听过课以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李菊花，虽然觉得自己稍稍的有点发福，可她坚信自己再收拾打扮一下，还是能迷得倒刘建成的。
回家的路上，李菊花的脑海里还在反反复复播放着讲课老师的每一句话。如老师所说，要给她们自己换芯片，可如何换？李菊花也有过一刻的迷茫，但她明白，换就是要更换，换掉旧的，换成新的，和原来绝对不一样的。
既然幸福婚姻都可以在这个培训班定制，那改变自己，让李菊花大变身，又有什么不行？老师说的好，每个人都有个开关，向上，是天使模式，向下，是魔鬼模式。如果不了解别人，可能随意就启动了自己的魔鬼模式。如果我想要拥抱幸福，就要解决这些问题：我要什么，拿什么和别人交换？老公就像鞋子，当你知道了自己的尺码，就需要定制自己的鞋子。总的说来，重心是放在如何实现自己的增值上。
也就是改变自己，让自己和原来不同。李菊花脑海里一边播放着老师讲的课一边挤公交车，刘建成喜欢车，可自己就不喜欢，更不愿意开。最初，是刘建成提议让她去学开车的，说如果他在外面应酬，一旦喝酒，她可以开车接他回家。当时只为这句话，李菊花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把他说了一顿，说他真是有功劳了。还要让她做他专职司机，说他谱摆的够高。看她不想学，说话又不好听，刘建成再也不提了。反正是一旦喝酒就找代驾，如今代驾多的是。
“还竟是漂亮小妞。”刘建成看老婆坚决不学开车，故意这样跟她说。李菊花在刘建成提离婚之前，根本就没有危机感，心想世上漂亮妞多去了，管你什么事呢。后来她学开车，实在是真有事的时候，眼见着家里的车在那摆着，弄不走它。现在算来，也是有五年驾龄的老司机了。
有关漂亮妞的危机感，先前是真没有。现在真有危机感了，这危机感来的太猛，最初李菊花觉得自己跟溺水了一样。如今一想到自己的私房钱差不多都拿出来了就止不住偶尔心疼。可是一想到是为了挽留婚姻又觉得值。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心想，一分钱一分货。这么多钱一定会换来家庭稳定，换来刘建成的不离婚。可她听过那几节课以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家操练。她觉得不好意思。
迷人。怎么给刘建成留下迷人的样子？李菊花想自己应该换套行头，光换行头还不行，还得从内里改变。得说话温柔，可她从来没有温柔的说过话，这可咋办呢？她一下子迷糊了，如果自己不能温柔的说话，这课不是白上了吗？不迷人不行啊，不迷住老公刘建成，他就要逃出围城了。
反正家里就两个人，没啥不好意思的。李菊花在家里使劲温习着自己要说的话，无论如何还是觉得肉麻。她先要和刘建成温柔的打招呼，看看时间，估计刘建成快回来了，李菊花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一会起来一会坐下。
有门锁转动的声音，李菊花心里忐忑，本想奔过去开门，又担心撞到刘建成面前不好说话。今天的李菊花穿的比较暴露，吊带裙子，头发在后面盘起来，戴着钻石耳丁，略施薄粉，打了唇彩，嘴唇颜色淡淡的，却光彩照人。平时李菊花是不化妆的。今天她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女人点，先在外形上迷住他刘建成再说。
门开了，站在她面前的是女儿刘花香：“闺女，今天怎么回来了？”
“妈您不欢迎我？”花香一边换托鞋一边不满地说，“人家家长都盼自己姑娘回家，您可倒好。”
“哪啊，妈不欢迎别人也得欢迎自己闺女啊。可学校也没发短信给我，怎么说放假就放假了？你要是通知我，我不是可以开车接你去吗。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我当初学开车纯粹是为了接送你上学放学。”被女儿这样问，李菊花有点尴尬，她可不是不想女儿，只是今天她在专心等刘建成。
“是我没提前通知您。昨天学校老师就通知我们了，今天老师有活动。管它咧，回来就是好，我要看漫画。”花香直奔电脑就去了。
“不行，进屋得先洗手，早就说过，怎么又忘了。”原本准备好细嗓细气的说话，女儿的到来又改变了李菊花的思路，大嗓门复又回来。
“一回来就和我吵。”女儿花香有点不高兴，“妈，我不是你亲生的吧。”
“说话声大就是吵？亲生的才不注意语气，不是亲生的才谨小慎微的。放心，你肯定是我亲生的。还是你爸亲自从产房抱出来的。产房就我一个人，你以为他还能给抱错？”
“我看对我一点不亲，总吼我。”女儿电脑已经打开。
“回来就知道开电脑，也不知道跟你妈我说说话。”
“有啥好说的嘛，真是。有老爸天天和你说话还不够啊。”电脑开完，刘花香又跑去冰箱里取雪糕，一边吃一边看着漫画。
听到女儿提到刘建成，李菊花这才想起先前掩饰从前的形象在女儿面前完全被撕毁了，还得继续修整，不能让刘建成回来看到一成不变的她。她得改变，变的他不认识，能重新认识她才好。可女儿的到来，让她回复不了先前的状态。
“老爸。”刘建成一进门，女儿花香就跑过去，根本没李菊花啥事儿。李菊花本想说“老公你回来了。”可是没说出口，已经有好几年不跟他称呼老公了，正常的时候两人都直呼其名，生气吵架的时候直接称呼姓李的，姓刘的。而且还咬牙切齿的。
今天的希望泡汤了。因为在吃饭前，李菊花硬着头皮说了句：“老公，吃饭。”那声音细的不知道有多腻了，把自己说的头皮发麻，也把刘建成和刘花香说呆了，两人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李菊花，把李菊花看不好意思了，手下不禁重了，像平时放筷子碗那样很重的放在餐桌上，补上一句：“看什么看，吃饭。”
躺在床上李菊花就想，完了，是不是学费白交了？想到这又安慰自己，不会的，等女儿不在家，自己继续操练。让那小丫头看着自己的变化怪不好意思的。
3、
姚建华和刘建成是发小。小的时候他们就是住在一条街上的街坊。如今刘建成把固家门业广告代理全权交给了广告公司老总姚建华，而姚建华则把固家门业的广告做的满城市满大街到处都是。包括电视、报纸、车站电子屏、大街上的路牌等等。此时的姚建华身价已过千万，一年前就和老婆离婚了。去的最多的地方是男人离婚俱乐部。
这个俱乐部里的男人都是有钱男人，并且都是离过婚的，正在单身着的。刘建成把广告交给姚建华打理，两人自然免不了喝喝小酒。当两人喝酒放松的时候，姚建华就说出了自己经常去的这个地方。
“离婚俱乐部？还男人离婚俱乐部？那赶明儿个我也去。”刘建成举起酒杯。
“拉倒吧，这可不是凑热闹的事儿。你想去哪也甭想着去那儿，你家菊花要愿意才怪。”
“都男人去，干啥我不能去啊？就兴你去？”刘建成一饮而尽。
“老大，我是离婚人士，你是有家人士，甭跟我比啊。”
“没离不等于以后不离。我先去踩踩点。”
“行了，有日子好好过吧，可别折腾了。有多少离婚以后后悔的。三思而后行，明白？”姚建华举起杯。
“华子，你后悔了？是不是有情况了才离的？”刘建成压低声音对姚建华说，“我看你办公室小秘长的不错，是不是备选的？”
“别瞎说，人家80年代末的，差点就当上90后了，和人家有代沟。当同事行，当老婆可不行。谁没事天天哄她啊。”
“肯定是有情况了，没有情况你肯离婚？”刘建成继续试探。
“真没有，真是说离就离了。缘份尽了。”姚建华摇了下头，“不提了。干。”
俩人一边喝酒一边东扯西聊的，再也没有碰触婚姻这个话题。给代驾打电话的时候，姚建华逞能地说：“要不是怕查酒驾，我才不怕。根本没醉。”
“醉没醉，喝了酒咱也不能开车，我以前让媳妇学开车，她可倒好，不学。”说完这话，刘建成一下子酒醒了，怪自己说这没用的，赶紧打哈哈掩饰，“她怕撞车。哈哈。不过后来还是硬着头皮学了，为了接送女儿。”
“女人都胆小，我前妻可不胆小，胆比谁都大，刚拿了驾本就敢上高速。傻大胆。”
代驾来了以后，刘建成被送回家，姚建华被送到离婚俱乐部。他不想回家，面对空空没有人烟的家，他觉得那不能称其为家。前妻和孩子都不在身边，将永远不在身边，家也就缺失了家的味道。只不过是一座房子而已。他宁肯去俱乐部和那些离了婚的男人们混。他自己这样定义的，他觉得是在混。他们可以在这里哭在这里笑，他觉得自己是躲在那里享清静的，是在逃避。所以是在混。短期内，他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俱乐部了。
姚建华坐在俱乐部里喝茶水，他可怜这些躲在俱乐部里只面对男人不去面对女人的家伙们，当然也包括自己，如果这一生都交待给这里，他觉得有点冤。可他对这里有一种依赖感。大家都是相同的身份，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走上正轨，堵上别人的嘴，好像有钱男人离婚就因为有了小三，他们怎么就不清楚自己和前妻无话可说呢，怎么就不知道前妻整天河东狮子吼呢，怎么就不清楚原来乖巧的老婆，如今不再温婉可人了呢。
可那个狮子吼的女人从此离开自己的身边，再也听不到了，这些男人们就又开始回忆想念狮子吼。
他姚建华不一样，他的生活里有了小插曲，是小三插播了一段广告。婚离了，他的心里有好些天不好受，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下子变得空了。他的朋友中离婚的多半是因为另有所爱，至少不管心里出没出轨，身体先出轨了，这些是离婚的强劲理由。自己也没免俗。可这些男人出轨以后还好意思说并不是心里没有老婆，姚建华懂得，男人天生就是一群动情动性难动心的家伙。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就算有小三，心里也是有老婆的。
他们躲在俱乐部里哭，讲各自的情感经历，放松自己，这或许就是俱乐部创办人当初的想法吧。来这里就是为了放松，没有谁瞧不起谁。
这里是富人扎堆的地方，相处时间久了，大家结伴出去踏个青，爬个山，做个驴友也是常事。姚建华就结伙和大家出去过，可他一直没有再恋过，前妻的影子总在脑海里，暂时还容不下别的女人。
那个正喝茶的男人，姚建华上次见过，他是有了小三才离婚的，可他并不想和小三结婚，但却被老婆发现了，闹到最后到了必须离婚不可收拾的地步。姚建华知道，他们也许会在所谓的小三身上花着大把的金钱，带她们玩，出入各种高级会所，可他们还恋着原配。无奈东窗事发，被原配发现了，原配怎能容忍，如果她们都能容忍出轨的丈夫，任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男人才懒的离婚，离婚还要前妻和自己分走财产，带走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那可都是心头肉。
姚建华挺佩服俱乐部创始人，在和会员们单独谈天的时候，能把你心里话掏出来，把你弄哭，这不是一般的本事。
动心的家伙，他们也许会在所谓的小三身上花着大把的时间和金钱，但他们还恋着原配。他们又是自私的，只许自已沾花惹草，不许老婆对自己不忠。他们的的价值观更多元，开放，自控力差，偷情偷性，却不给心。自己以前是这样的，家里有老婆，外面恋着小三，是不是很卑鄙？姚建华在心底苦笑，现在的结果，全是自己找的，怨不得别人。
4、
李磊的房子李菊花去看过，是在夏威夷北岸，别墅区。房子那是相当的漂亮，小区很安静，每走一段路都能听到舒缓的音乐，寻了去，才发现音乐从假石头里传出来，显然那是隐藏着的音箱。往前继续走，看到一处湖泊，竟然有几只黑天鹅站在那里梳毛，或者游在水里，引颈高歌。
“小磊，你可真会选地方，这简直比我们小区还强。”
“比你们小区强就对了，你们那小区都建了几年了？这可是新开发的，欧式建筑，我打算把屋子里也好好设计下，设计成欧式范儿。让你一进到我们家，就感觉出了次国。”
“敢情不用办出入境了。”李菊花笑。
“那是，免费天天游。”李磊笑着又补了一句，“姐，装修的我还没找到呢，我趁着休假打算好好装修装修。”
“装修急啥？你趁着休假应该多多相亲才对，不多相几个怎么能找到合适的？装修不急，找到以后再收拾也来得及。”
“那不行，不收拾出来，我怎么住呀。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李磊得意的样子。
“有房就算有家了？那咱们家的平房你有多久没去了？哪天有时间咱们回去看看吧？”
“看了又不住，姐，不如咱们把它租出去算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租出去还有收入呢。”
“我们不差这点收入。我想那房子一直空着，一直就给咱爸咱妈留着。”
李磊不解的看了一眼姐姐，觉得她说这话让他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随即嘟哝一句莫名其妙。
“装修用我吗？”李菊花对李磊说。
“不用，姐。我把它包给一家公司就好了。我还在选择中，有几家给我报价了，我在等他们初步的设计草图。”
“至于吗，装修个房子，自己住，又不是开公司，办企业，弄的这么隆重。”
“我要在这里娶妻生子，当然重要。”
“要我说，你趁休假这几个月，赶紧到女生堆里好好物色物色，等你一上船就又没有时间了。可别再拖了。”
“不拖。等房子一装修好，我就去物色。”
“说好了不用我帮忙？那我可走了。”
李菊花在回家的路上，改变主意先回了趟平房。平房在地铁终点站土桥南边，四合院，大铁门上落着锁。好久没回来了，李菊花好半天才把锁拧开。一进院子，李菊花就呆住了，禁不住放声大哭。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捧起骨灰盒。上面镶嵌着两张照片，是李菊花的父母，可盒子里的灰洒的没有多少了。地面上有土有灰，已然难以分辨哪些是骨灰。
李菊花一边哭一边说：“谁这么缺德。谁这么缺德。”一边捧着骨灰盒一边哭，“妈，都是您说舍不得老屋，我才让您留在家里，早知道这样不如去我们家。”
李菊花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打开正房门，好在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丢什么。就是这骨灰，让她心疼万分。她本想把骨灰捧回家，一想到刘建成在跟她闹离婚就作罢了。她不想在他面前找不自在，何况父母去世多年，现在把他们带回家，显然无端的在生是非。再说，她依然要遵母亲遗愿，让他们留在老屋。只是没有人照顾他们，这是她的憾事。
她有一刻也动摇了：不如就带父母回自己家吧，刘建成的父母也不在了，但他们都在山上公墓里。当初刘建成主张把李父李母也送到山上去，为此还和李菊花吵了一通。李菊花觉得父母离不开老屋，那就让他们在老屋真真正正的待上一辈子两辈子甚至三辈子。弟弟李磊也不愿意住平房，也没有人干涉他们，挺干净的。却想不到还有贼惦记这里，幸好除了父母的骨灰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安置好骨灰盒，屋里屋外，东厢西厢又转了一通，李菊花才推开大门锁好门回家。现在一般已经见不到大铁门上的铁将军了，它似乎都成了老古董。而李菊花小的时候见到的全是这样的锁。小的时候有关锁的记忆也不少。小时家里穷，父母把蒸好的馒头吊起来，自己和弟弟那个时候长身体，能吃，总想着法儿的偷，上桌子站凳子，够到就一顿狂吃。哥哥比他们高，他带头偷馒头下来给他们俩个吃。后来父母怕撑到他们就把好多东西都锁在柜子里。
所以，从小，李菊花就特别恨锁。尤其恨铁将军这样的大锁。好在，如今她的家里已经见不到这样的铁锁了，那些也只是小时候的记忆了。而如今想起这些，就会想起父母，就会又多了一些思念和温馨。
刘建成很晚才回来。女儿住校。两个人的世界，由于李菊花换了一种性格，显得家里很安静。刘建成一进屋，李菊花就走过去：“老公回来了。”然后帮刘建成拎包，接脱下来的衣服。刘建成虽然觉得眼下的李菊花和以前有所不同，不是太适应，但也乐于接受。
“老公，热水放好了，你去泡个澡。累一天了，放松放松。”
刘建成狐疑的走向卫生间，要知道，李菊花可是从来不给他放洗澡水的。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可都是他刘建成给李菊花放水，告诉她学别人洗香浴，奶浴，玫瑰花浴，可她就是不洗，每次李菊花也会唠叨一遍，说谁谁皮肤又白了，就是因为泡的奶浴。可她又不舍得牛奶，不舍得就不舍得吧，还非得和他念叨。他刘建成要是答应给她批箱奶回来泡澡，她又不舍得。
“你不先来？”刘建成在关门的一瞬间回头对菊花说。
“不用了，我不累，我一天也不上班，一会冲下就好。再说，你泡完，我用你用过的水就行。”李菊花心里骂自己恶心，可表面上还是在告诉自己要改变自己，不要嫌弃他。他洗过的水她洗没啥。
按理说，这是周末，隔壁房里传来低声的尖叫。两个人都洗好了躺在床上，李菊花却发现刘建成没有动静。李菊花侧过脸看着刘建成，刘建成被看毛了，紧张地说：“有事？”
“躺床上能有啥事儿？”李菊花往他身边贴了贴。
“没事就睡觉。”刘建成把后背递给李菊花。
李菊花不禁一阵委屈，也迅速把后背递给刘建成。她本想温柔点，不计较，可她不能不计较，他们好些天没在一起了。她这年龄正是如狼似火的年龄，他不给她性爱，隔壁又没完没了的尖叫，她哪受得了。
李菊花不吭声了，开始没完没了的烙饼。刘建成被李菊花折腾的心烦，掀开李菊花的被子，立刻就让她安静下来，并发出低低的呻吟。她不想让声音太大，不想超过隔壁，那样太不文明。
做完爱，刘建成就把李菊花粗鲁的推向一边，很后悔的样子。他觉得很累，正准备进入梦乡，李菊花说起骨灰被扔在院子里的事，把刘建成吓一跳，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当初我就说了，和我父母一起送上山，你不干。就你孝顺。”
“我不也是想着反正房子没人住，就让二老一直守着自己的家吗。我还不是一片好心，我哪知道出这结果。”李菊花不满地说，“啥都赖我。”
“那是你爹你妈，我赖你啥了？你愿意，我可管不着。”
李菊花觉出自己情绪化了，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温柔。于是把手伸进刘建成被子里，抓过刘建成的大手，做十指交叉状。身体慢慢贴过去，那只大手机械的随着李菊花拉扯，从不主动，这一次，他的手不愿意了，使劲抽回去。李菊花有点不满，要知道，这以前可是一只神手啊，它能让李菊花如醉如痴。眼下，那手像个木头手。
李菊花心想，我一定让它回复以前的美好。让它在自己的身体上动起来。
5、
刘建成的姐姐刘建丽52岁了，女儿钱思艾，80后，31岁，至今没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她和曹小曹是闺蜜。两个人有事没事总在一起探讨怎么能让大龄剩女变成胜女。她们很想成为圣斗士。她们一起逛街，一起去图书馆，甚至能睡一个被窝，但她们是很清晰的异性恋，非常鄙视同性恋。
“钱思艾，老大不小了，还等啥？跟曹小曹在一起能混来男朋友？这么大了还跟人家睡一个被窝。”
“妈，您偷窥。”钱思艾跟炸了锅一样不愿意了，“妈，您干涉的也太多了吧。都是女生您也管？”
“女生更应该管，谁知道你们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我像你这么大，要是跟女生拉手过街我都难为情。”
“和男生就不难为情了？”
“和男生正常啊。这世界就是女的找男的，男的找女的，可没有女的找女的一说。”
“女的找女的也正常。”钱思艾打算逗逗母亲。
“你快给我打住。”刘建丽大惊失色，“我说的孙阿姨家的儿子，你赶紧找时间给我见见去，还有杨阿姨的侄子。这都是恁好的人选，你错过不是可惜了？”
“妈，我走了。还有事。”钱思艾背着包要走。
“去哪？”
“找曹小曹去啊。”钱思艾坏笑。
“你们天天见面，都耽误找对象。这又要去哪疯啊？”
“逛街啊，妈。不买点漂亮衣服装饰装饰自己，咋相亲？”说完，钱思艾开门离开。只剩下刘建丽摇头。
刘建丽和钱向前开了家书店，到了夏天在门口再卖点冷饮，撑不死饿不着的经营着。
李菊花上课前拐过来给大姑姐送了点她包的包子：“姐，我包的野菜馅的，特别好吃，你尝尝。”
“菊花，建成最近真这么忙吗？好长时间都没过来了。他也不想他姐。”
“他忙啊，管着那么大的公司，能不忙吗。”
“你现在还在做会计？”刘建丽询问的看着似乎很轻闲的李菊花。
“不干了。辞职了。不然哪有时间给您包包子。”
“就建成铺的这份大家业，你不去上班也好。照顾照顾家，照顾照顾花香。花香住校也不用照顾啊，你现在一定是蛮轻闲的了？”
“是啊姐，不如我来给你卖书吧。”李菊花笑。
“行了，我可请不动你。我这小书店，我和你姐夫就够用了。连门前的冰激淋机都照顾得过来。”
“姐，是不是要总进新书啊？”
“是啊，总得去调去换，我们卖最新版的图书，也卖当天的报纸。唉，想我们俩口子真是与世无争，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女儿思艾能嫁的好。可她对相亲一点不上心，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咋想的。”
“孩子大了，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也不要着急。等我有合适的我也帮思艾介绍。姐我先走了，还要去上课呢。”
“上课？上什么课？你又上学了？”刘建丽吃惊地看着李菊花。
“以后再跟您说。”
李菊花走了以后，刘建丽又跟钱向前唠叨女儿的婚事，被钱向前批了几句不吭声了。而身在外企工作的钱思艾正和曹小曹逛的开心。平时接触的除了公司同事，就是每周只要一有时间就和QQ群里的男人女人聚会。她看上去气质高贵，高不可攀，别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是公主，瞧不起人。所以身边的男人对她敬畏，女人又对她嫉妒，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剩了下来。而她只想找一个气场能压得住自己的男人。
两人逛累了，就钻进半岛咖啡馆。
“小曹，你说我真的就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吗？身边一大堆帅哥，可没有一个敢跟我牵手。我的模样真的就那么拒人于千里之万的？”钱思艾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
“还是气场不对，气场对了，缘份就来了。”
“总说是气场，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和我的气场相同的？类似的也行啊。大家出门旅游聚会都愿意找我，可怎么就没有一个能站出来跟我恋爱？”
“剩女急了，你急你就先下手啊。”曹小曹乐了，“我要是你，和这么多人聚会，只要自己觉得合适，那就主动出击，何必给别人留着。”
“说的轻巧，要是被人拒绝了多没面子。咱是女生，又不是男的，脸皮没那么厚。再说我也看不出来哪个更适合我，好像都不太合适。”
“那就是缘份还没到。等着吧，总会有个男人主动跳到你的气场里来。”
“我都等了31年了。我一出生我就开始等，等的人老珠黄了。等的已经没有信心了。”
“加油，我还没喊人老珠黄呢，轮不到你。我都33了我还没嫁呢，你还嫩着呢。”曹小曹压低声音怕别人听到似的。
“我都翻了三篇了，再翻就四篇了，嫁不出去拉倒，姐还想独身了真是。”钱思艾满不在乎。
“等哪天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你也会加入进去。”曹小曹神秘地说。
“什么地方？”钱思艾追问。
“找老公培训班。我现在在那里听课，听过一节课了，感觉还真不错。我差不多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的了？”
“天哪，找老公培训班？真有你的，这是谁让你去的？找老公还要培训？我培训你得了？原来你心里还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的？”
“人好一方面，得有钱啊。我得找有钱的，我打小生活在没钱的家庭里，没钱心里没底。没钱就没有安全感。”
“钱能带来一切？你不能一切向钱看啊。”钱思艾急了，“别以为有钱就能找到真爱。千万别做了金钱的奴隶。”
“你不懂，没钱是无法生存的。只有有钱才能想办法生存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当中。漂亮衣服，美食，哪一样不要钱？我觉得讲课的老师讲的好，哪天你也可以去听听。再说了，告诉我们几十天就能找到真爱。我这么大岁数了，得抓紧了。不抓紧真就被剩下了。”
“我的爱情观可不想被他们所左右，要去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我不想成为金钱的奴隶，估计课没听两分钟就得撤了。”
看钱思艾对听课不积极，曹小曹也就放弃了鼓捣她一起听课的想法。
6、
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李菊花坐等刘建成。刘建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李菊花都要打嗑睡了，可她依然坚持的等着，水没喝，饭菜没动。
刘建成一进屋，李菊花就精神了，立刻迎过去，拿包拿衣服，听刘建成说吃过了，遗憾地说：“老公，今天这么晚？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以为你一定会回来吃的。”
“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吃？今天啥日子？”看着桌上的饭菜，刘建成问。
“今天七月二十号。”
“噢，可我陪客户已经吃了，你吃吧。看到点儿我没回来你就甭等了。”
看着一桌子饭菜，李菊花无限委屈。结婚纪念日他都可以忘，他还能记得他们之间的什么？也许不到六个月了，他也不计较过不过这个日子了。李菊花食之无味，但她脑子里一想到老师对她的辅导，她立刻提起精神。她要关心他，无条件的关心他，因为他是她爱的人，是她女儿的爸爸。
“你热了就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放水。”李菊花往卫生间走。
“不用。你先吃饭，我现在不想洗。”刘建成似乎感受到了歉意。
刘建成确实洗了澡，可他没有刷牙，李菊花刚想大声喊他刷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硬是把到嗓子眼儿里的话给憋了回去：“老公，快来，我把牙膏都给你挤好了。看你老婆省吧，不像那些90后，挤牙膏都从半当腰挤，你看我都从尾巴开始挤，这样才省呢。”
刘建成扫了一眼李菊花手里举着的牙刷，那牙刷上顶着一小块白白的牙膏。他不想刷：“我不刷了，你看你这才叫浪费呢。我不刷，你挤出来这不是浪费？还和90后比？咱家90后刷牙你都盯着？难怪她嫌烦呢。”
“哎，这你就不对了吧，你怎么和咱闺女一起挤对我呢？我哪里总盯着她了？”李菊花说到这里，赶紧调整说话方式，“对，是我错了，我按照自己的行为方式约束她了。爱怎么挤怎么挤呗，反正最后把一管牙膏用完就行。”
“累，先睡了。”刘建成不想恋战，向客厅走去。李菊花知道，过了客厅就是卧室，一走进卧室，怎么还能把他揪出来刷牙呢。
“别走啊，你走了，这牙膏不是浪费了？”
“不就一小块牙膏吗，至于吗。牙膏我还是买得起的。”刘建成继续往前走。
举着牙刷的李菊花尴尬极了。恨不得把牙膏抹刘建成脸上去，可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暴发。想直接用刘建成的牙刷刷牙，又恐两人用一个牙刷不卫生，于是拿过自己的牙刷，把刘建成牙刷上的牙膏抹到自己牙刷上。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刷了起来，一边刷一边对着镜子瞪眼。
忽然李菊花半张着牙膏沫子的嘴巴不动了，她侧过脸看着镜子，明明有一根白头发晃了一下，再仔细找，果真有一根，再找还不止一根。她气恼的拔掉两三根白发，不解的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她竟然不知道。她想这白发不可能一下子钻出来两三根，肯定是先生出一根再长出第二根、第三根的。难道自己最近心太碎太累的原因？想想每次去听课，都是年轻小女子，等着找一个好老公，唯有她是半老徐娘了。搞的别人以为她还老大不小没嫁过呢。她不知道有多难为情，只盼这学习的人群中没有自己认识的。自己可不愿意做四十岁的老处女。
刘建成竟然睡下了，空调开到18度，李菊花赶紧调室温，刚一动遥控器，刘建成就不乐意了：“干啥？热啊，你不热？”
“我热，我热有啥办法？你调这么低当心感冒，再说女儿在学校宿舍别说空调，连风扇都没有，她在学校受苦，我们在家享受？”李菊花坚定的调到了26度。
“你这叫什么逻辑？要是你女儿将来离婚，那你也得和我离了？”
这话太敏感，不仅李菊花愣住了，连刘建成也愣住了，他赶紧打着哈哈说：“何必等到女儿将来呢，六个月，我和你只有六个月了。”
“不对，不到六个月了。还有五个月二十七天。”李菊花淡定地说。
对于空调调高以后的温度，刘建成也没有坚持再调回来。他把原本搭在肚皮上的一条小毛巾被扯下来扔到一边去，侧过身呼呼大睡。李菊花哈气如兰，等着接吻的嘴巴，看来要闲置了。爱情课上老师讲过，接吻有瘦身作用，接吻在初恋的时候最能递增感情。它和性是连通的，一般吻过了，也离做爱不远了。李菊花哈了一口气，特别清新的薄荷味被哈出来。此刻，她多想和孩她爹刘建成接吻啊，然后最惊心动魄的场景该让她多么荡漾。
此夜无剧情。多多少少，李菊花都觉得有点难过，毕竟是结婚纪念日，好歹现在他们还是夫妻，这该过的日子也得过吧？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一想到刘建成听了她的话，尤其是自己把女儿端出来让他乖乖就范，想自己以后一定多多的提及女儿，让他小心坎里承认自己对也是错。什么是包容？这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包容。李菊花这样想着，烙着饼睡去。
7、
刘建成约请姚建华在北三环半岛咖啡见面。他要就广告事宜再跟姚建华谈谈。姚建华迟了两三分钟，一进咖啡店就抱歉地说：“刘总，对不起，迟到了。”
刘建成看看腕上的手表：“还好，还没迟到。坐。”
两人一边啜咖啡一边闲谈，不出几句话，言归正传：“姚总啊，我看了报纸上的广告了，当初咱们不是说好广告在体育版，套红吗？怎么乌七麻黑的？”
“刘总，这不能怪我，我跟体育版都交待的清清楚楚，没办法啊，社里最近进行了调整，凡不是套红版的正版，都不允许随便给广告套红。不是我没辙，是社里的他们也没辙啊。”
“你说好大一个版面，那么一丁点小广告，不加上红色，谁能看得见？就我这近视眼，根本看不到，哗啦一下就翻过去了。”刘建成显然不满。
“别急，我让他们好好补偿下。”
“怎么补？补成红色的？”
“红色不可能。只能说给咱多加几期，此外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想想，咱这是大报，看的人多，热爱体育的男士都在家里占主导地位。家里装修要安门吧？安门买门得男人说了算吧？女人谁会去装修？谁会去买门？她买了她也拿不动，还得找男人，所以说最后定下来买不买这门的还是男人。这也是当初我让你选体育版的原因。瞧好吧，广告做上一段，你的门哗啦哗啦的往外卖。”
刘建成喝了一口咖啡：“借你吉言。”
“晚上咱们一起喝一杯？算我赔罪？”姚建华说。
“不用了，好好给我补几期就行了。”
“那没问题。那些电视和路牌广告都没有问题吧？”
“暂时还没发现，等我发现我得及时通知你。你小子不能偷工减料。”
“我还有这本事？广告这东西我可是没法儿偷工减料，我要偷工减料，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我要在电视上少给你播几秒，路牌上少给你写几句广告语，路人看了也觉得我们做的水不是？”
“周末了，有节目？”刘建成见姚建华总往窗外看，提醒他。
“也算有吧，每到周末我都会去离婚俱乐部，去那儿放松放松。我还是不跟你讲了，我得少和你提离婚二字。”
“怎么了？”
“你跟太太好好的和谐，千万不要学我们。我现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刘建成没有接话，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也要和老婆离婚，可老婆不愿意，愣是跟他签了六个月的婚内协议。他心里想，维持这六个月有必要吗？
六个月的时间不长，怎么就能扭转他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呢。他觉得是支离破碎的，已经不再完整了。他不知道自己离了以后，还会不会再婚。一想到这里，刘建成低低的问了下：“建华，想过再婚吧？”
“没有？没有合适的。浪荡这么久，也结识过一些女子，就是进入不了状态，我总觉得他们对我是有所图。我对她们防范大于爱，不像当初我和前妻刚结婚的时候，她什么也图不着我，因为我那时一穷二白，她就是想图也图不到。”
“该结也得再结个吧？也不能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刘建成继续试探。
“以后再说以后，把现在过好再说。改天我请你喝酒，我一会儿去俱乐部，我就不带你去了。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离婚俱乐部确实不是刘建成该去的地方，那里云集的全是离婚男士。两个人在半岛咖啡分手以后，姚建华直奔富人离婚俱乐部而去。他的车是白色奥迪，奔驰在公路上，窗子关的很严，空调开着，音箱开的声音比较大，是张学友的歌：离开以后。唱的姚建华几欲落泪，眼前不断闪现前妻的影子。
100多位离婚男士，聚在离婚俱乐部里，相互开导。大多数男士都是因为有了小三才离婚的，按理说，因为有了小三离婚，那离了一定是娶了小三吧？不是，这一百多位男士还都单着。他们多数是被前妻抓了现行，其实他们本不想离婚。至少姚建华不想离。
小三不能扶正，生气离他而去，再也没有联系过。身边没了女人，姚建华倒时时想起前妻，尽管来到俱乐部以后，经过俱乐部负责人、心理咨询师的开导，也试着再交往女人，希望能遇上一个合适的再婚。可他觉得自己再也遇不上了，他也说不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想前妻。
“小三再漂亮，还是原配好啊。”姚建华这样感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坐在沙发上喝茶水，眼见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士从里间走出来，那脸是走形了的，姚建华心里明白，这男人一定在心里咨询师的诱导下哭过了。男人也是会哭的，当初咨询师开导他的时候，他还不是哭的一塌糊涂。好在他们每个来俱乐部的男士，都有机会单独和咨询师一对一的聊天，所以哭也不怕，没有谁会笑话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