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天章胖子忙结婚把儿子章小胖也喊去帮忙。等结婚典礼一完就赶回雨城找歪嘴说“那头”。宣传也宣传了，影响也出去了，钱该拨下来到手了吧。一问，回答仍然是“研究、研究”又给了点银子，回答进一步：“快了，快了，就这两天。”就在这天下午邻居赵大侠骑变速自行车赶场回来把自行车一架就从破筐中提出赶场买的一只鸡，二只鸭便匆匆进房，小胖子一见赵大侠的自行车又脏又臭居然停在自家门前一侧斜倚一株法国梧桐树边。此树是小胖子与赵大侠铺面的分界岭。赵大侠把自行车停在自家一侧，严如一头老牛窜入自家的领地，小胖子越看越不舒服，越不舒服越来气，想想自己老头和自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财大气粗，吼一声地皮都要颤动，居然有人在老虎头上摆蚤子，这怎能忍？立马走过去飞起一脚，“哐当”一声把自行车踹倒，又补踹两脚，看你赵大侠以后还敢把自行车停在我门面前碍我生意，碍我眼。这两脚把自行车蹋成“窝子油糕”这几年自行车价格上扬，质量下降，这类变速车图节省材料，三角架薄如鸡蛋壳，赵大侠正在屋里提刀宰鸡砍鸭，一听声音不对便提刀出来，小胖一见便躲了不说，连忙打手召唤一帮兄弟伙前来。赵大侠骂骂咧咧的修自行车，小胖子一见兄弟伙来了，胆立即膨胀，手一指赵大侠：“打！给老子朝死里边打，看他嘴还骂，看他龟儿以后还敢把自行车停到我门前……”赵大侠被打得满地滚，口鼻流血被送到医院。大侠大侠空有虚名否？其实名字只是喊的一个符号，并不一定硬是要有过人的武功，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主要是指精神，意念、气魄，非为一般人能比。而这个赵大侠恰是这类人，他中等个子，面如白玉各方面都很一般，丝毫不起眼的一个很平常的下岗工人，为了谋生，用下岗一刀切的一万元租这家卤鸡鸭店，由于半路“出道”手艺一般，生意也一般，可他在一般中透出不一般的“侠”气，非一般人的胆量和义气。忍让过度便是反抗，反抗的激烈和残忍与忍让成反比，一旦要反抗，那就是骇人听闻的。历史的“专诸刺辽王”中的专诸就是这种类型。赵大侠的弟弟赵二侠从厂里下班急忙赶到医院，见哥哥如此面目。脸肿如一猪头，眼几乎睁不开，只留一丝缝，没有眼泪，不叫一声痛，眼缝中透出一股股冷嗖嗖的剑光，赵二侠长得膀润腰圆，一身的肌肉，是工厂里的搬运工。火爆爆的脾气于其哥完全两种性格，气质上的侠。二郎气得哇哇大叫，两眼圆睁，发誓要为哥哥报仇。俗话：“左眼跳财，右眼跳岩”这两天小胖子的左眼皮就跳个不停，他还自认为财运到了。兴奋得很，一整天都坐卧不安的。要出事的人往往自个儿不觉得。小胖子知道赵二郎不会罢休，早晚要报复，与其被动防预不如主动出击，把赵家兄弟打怕，打投降，彻底制服。
于是又纠合原班人马七八人打上门去，在医院骇赵氏二兄弟。不准他们反攻倒算。小胖子原也准备花几个钱了事的，不管怎样终究把人打在病床上躺起，这是事实嘛。可坏事就坏在边上“抱膀子”的人身上。这几个打手，一个比一个嘴硬，一个比一个张狂，一个比一个心黑蛮横。一个说不准反攻，一个说不仅不给钱而且还要赵家兄弟出点跑路费、草鞋钱。小胖子合当出事，一见有众鹰犬扎起，忘乎所以，以为天下尽归己，一条道走到黑。也凶叉叉地吼：“赵家二侠立马认输，签个字，医药费全部自理，如果不签，两兄弟一起打来睡起。”赵二郎正准备出手，早有四、五个悍夫架起动弹不得。小胖子上前站在病床前对躺在病床上的赵大侠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说：“服不服？签不签？是签是打，由你选择！哼，老子不信老子大江大湖都过来了，小阴沟还能把船翻？不签，打死背时！”躺在床上的赵大侠微微一笑说：“你拿过来我看一下就签。”被四五个人架在一边的赵二侠（二郎）一见便使劲挣扎无用一面大喊：“哥，别签，别签……”小胖子笑咪凑到床前，手拿纸笔，脸几乎也挨到赵大侠的脸。突然只见赵大侠伸出一只手抓住小胖子的头发往下一扭，两只脚一下蹬开被子，另一只手从身背后抽出一把杀猪刀，亮闪闪地对准小胖子的肚皮就是一戳，“卟哧”一声，血如泉涌，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出来，赵大侠又飞速对小胖子脸上又捅一刀，小胖子连“妈”都没叫一声便倒下，死了。
众打手刚才还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恶，其实都是色历内虚。此刻一见老板倒下死了，知道祸事闹大了，一个比一个跑得还快，像脱兔，连身强力壮的赵二侠都没抓到一个。
血染床房，公安立即赶到逮捕赵大侠两弟兄。章胖子听到消息赶到医院却被观众席中飞来的一砖头打在脸上，一嘴的血。当时警察还派了警卫，拉了警戒线。不然愤怒的观众可能冲过来把章胖子打个半死。章胖子的红白喜丧凑在一起，真是“才把风流做，那边鬼唱歌”。
章胖子当然不甘心儿子白死，于是拿钱活动，务必要买赵家两兄弟，任何一人的脑壳。当然法律是应该公开、公平、公正的。尽管有人为此干扰，赵大侠被判死缓，赵二侠被判劳改五年，六一不是很懂法。凭感觉法院判得有点怪，赵大侠判得重点还有出处，赵二侠判个五年就莫名其妙，大概钱的作用吧，好在没判死刑，赵氏两兄弟终会出狱再相见。赵氏二兄弟走到走了，可苦了二个妯娌，赵大侠的妻子身轻如燕，外号赵飞燕，体态娇柔，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天生美人。丈夫出事，她拖一个十岁的儿子苦守铺子，白嫩如玉脂的纤纤小手居然也举起屠刀，杀鸡杀鸭。丈夫赵大侠主动提出离婚，飞燕不同意，表示愿一直等到白发，等到丈夫出牢回家。而赵二侠的情况又正相反，赵二侠新婚半年，买了新房、新家具，欠朋友一笔不小的债，此刻一出事，新娘阿娇便提出离婚，房子家具当然全归自己，债务则全归赵二侠，并理直气壮指责赵二侠：“叫你不要去不听，现在如何了？你对你哥负责，咋不对我负责，对我们的家庭负责？既然你不听招呼硬要跳进监狱。咋怪我呢？又不是我叫你去的，你要跳岩，拉都拉不住，我有啥法？你当然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你说你没动手，莫非政府还冤枉你不成？政府还没你正确？那你为啥不到政府中去坐起？而在工厂当劳工？……”
“罢、罢、罢”赵二侠心一酸，滴下二滴辛酸泪，口中不住朗颂古语：“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而最悲惨的当然还是章小胖子，命没了，钱多有何用？章胖子自己日夜干新娘子，说是重塑造一个新的章胖子出来不可，结果如何？天晓得。几天事情又有一些变化，经过歪嘴的工作联系，赵大侠更加坚定与飞燕离婚的要求，自己不能拖累飞燕一生，只要飞燕把儿子带好就行。并且口气特硬，不离婚不行，在这种情况下，赵大侠与赵飞燕离了婚。离婚三个月，六一一天无意路过卤店发现面扩大二间，招牌也换了，更令六一吃惊的是翘脚老板仅是歪嘴。六一戏谑歪嘴：“你不花一个钱，人也得了，财也得了，咋向千金交待？对你的老秋伴章胖子搭腔？”歪嘴嘴一歪，笑笑说：“这有啥稀奇，各是各，该咋的还是咋的，钱从不怕多，女人又何悉多？……”说着说着居然唱起歌来：“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头你的妹妹，赶着马车来……”
6.
章胖子这段时间想儿，夜生活过多，胖子变成瘦子，昔日红光满面，踌躇满志被一脸死灰、双目无神所代替，只有说到钱又才有点活力。小胖子的事情办完后，他又去找歪嘴，歪嘴又老调重弹一翻，意思是还要意思一翻。这回可不干了，威胁地说，要钱可以，但必须拿到钱才分，现已给五万元，作为前期启动资金，已全部到位，下边就看你的了，五万元虽说没条子，但有录像机偷摄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拿不到就告发，把船炸沉，这一步可真把往日志高气扬的歪嘴骇住，角色打个颠倒。往日低三下五的章胖子这回是吆三喝五，不断给歪嘴下命令，难怪四川简阳一个老板在茶馆里打睹，半个小时把县长唤来如同唤一只狗。县长、县长半个皇上，咋是你一地痞能传唤得了的，可中国特色也就在这里，果不其然，一个传呼，还不到20分钟，县长就赶到，众人皆惊愕，其实道理一点就明，拿了人家手短，当钱的俘虏，有钱人的瘪三小伙计。人格的丧失，还谈什么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而偏偏就是这些人，只要还在台上，往往侃侃而谈，大讲三个代表，把生活现实当作演戏，把戏贯入生活，时间长了，不知是在现实生活还是在戏中，恰如庄子梦惊，不知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这些人临死前也还时不时端端架子，说什么自己平时学习的不够，要求不高，混同一般老百姓，可老百姓并没一个贪污，因没有贪污的条件。歪嘴也正是这样一个花鼻子小丑角色，当了汉奸就拼命为鬼子跑腿，单位上是一把手说了算，如同一个衙门一个神一般，要想把钱拨到灵鹫山茶园得把一把手弄近，歪嘴知道局长原则性强城府很深，不容易送钱能打动，但人终究是人不是神，这种人更需要家庭的温暖，往往听命于主人，从其夫人下手，不就大功告成，枕头风最烈什么铜墙铁壁也能穿透。歪嘴打听到局长这天到成都开会，当晚提着章胖子送的一部分茶叶、腊肉上门，一进门就叫“阿姨”，局长夫人才30多岁，比自己还小，把人家弄个脸红，送的东西一概不要，说是老关打了招呼的，送东西一律退回，要不就上交，并通报批评，所以没人敢送东西，你特胆大，幸好他不在，若在不把你撵出去不可。好个歪嘴，笑咪咪地掏出一金项链一封信说：“这些东西都不是我送的，我只代人送到而已。”关太太拒收到金项链说：“我已有二条了，不要。”一边说一边打开信一看，脸脖一下红了，原来是旧情人的来信，是医大的同学，他当初热恋自己追地那个劲真叫人心旗飘摇，一幕幕往事、情话，一次次远足，草坡、河边，偷吻吻的情景又展现在眼前，可惜有情人只能是有情人而已，其中原委谁说得清楚？幸福的家相同，不幸的家各异。还不是……别再想了，初恋的情人的信咋会落到歪嘴手里？他知道多少，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想干什么？升官发财？……歪嘴见一眼打中女人的要害，笑嘻嘻地主动介绍：“张医生是我表哥，……”。
四川人天下表哥何其多，如同李铁梅的表叔一般，“他现在在深圳S医院的门诊部主医，最近要出国，托我捎点礼物给你，那根项链，有一颗心，代表他的祝福和问候，他现在还是一个单身贵族……”单身？他还想念着我，如此痴情的男儿，当初自己答应过他，并与之同床共枕，可是生活的急流一下又把两人分开……项链上有一颗心？芳芳立即重新收起金项链，果然，金项莲中是有一颗碧绿的玉石，雕成一颗心，光一照，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纯洁无暇。啊，这是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他的多情的眼睛。单身，至今还单身，为了谁？为了我？出国……都忘不了我，我又怎能忘记他呢……当芳芳清醒过来时，歪嘴不知什么时候早走了，这一夜芳芳失眠了，眼前净是初恋浪漫的镜头，包括那晚两人偷情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一晚，歪嘴睡得格外香，格外甜，梦中梦见自己借了点小钱拉上关系的张三医生一会儿带着关太太和自己驾驶一艘挂帆的机动船，在蓝色的大海上乘风波浪，一往无前。一会儿帆船又变成大军舰，自己身披授带，当上船长指挥关局长，关夫人与张三，关夫人还是哪么漂亮，对自己很多情，那双多情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自己，一会儿自己怀抱着关夫人芳芳，坐上火箭，飞上蔚蓝色的天……醒了后仍感到很兴奋，不愿立即起身，久久回味怀抱芳芳上天的滋味。起床后也立即翻书，找来《周公解梦》看了半天，云里雾里，不知所去，想请译梦又怕传出去影响官运，于是自个儿瞎猜，想小船变军舰，不就是鸟枪换大炮，步步高么。芳芳人不会假，抱着她上天，那还用说么，那就是一步登天，人财两旺，官运亨通嘛，坐着箭还不快么？好兆头啊，都是吉祥，精神抖数，又把头发梳得光光，摸了点油，喷点法国香水，准备私下投个媚眼，试探一下芳芳，若钓上她，那是人财两得，比哪个都好。一到办公室就被叫到局长室，一进门就是一脑壳的包，局长把门一关，指着歪嘴就骂：“你跑到我家里送啥东西，统统给我拿走，今天给你留点面子，不是芳芳……我硬要给你摆一个展览什么茶叶、腊肉，统统拿起走，滚，以后再搞这套，看我立马撤了你的职，滚……”。歪嘴，把昨晚送的东西，提起跑出局长室，跑回家，往地上一撤，回头骂：“你龟儿老乌龟，逞啥能？老子不信，你龟儿子那么廉洁，为啥我看到上回小波送的东西你就笑咪咪的收下，不外乎小波的父亲官儿比你大。老子官小，礼可不小啊，哦，对了，那条金项链没退说明芳芳收下了没给他讲，没交出来说好办，就有戏，不信你不入瓮……”
俗话要当官先要把脸皮练厚。当天晚上歪嘴打听到关局长陪省上干部在宾馆进餐，自个又跑到关局长家。一进门，芳芳就笑嘻嘻地说：“我们家老头子太正经了，跟不上时代。你说现都啥时代了，还那么保守。改革开放经济搞活就是要礼常往来，国与国之交都有礼品，何况都是同志，大家都像他这样咋与国际接轨？”
“阿姨，别放心上。关局长不是不要，是怕我嘴不牢，其实哇，我们这些人说实话没啥本事，就有一个特长，忠诚。关局长喊干啥就干啥，赴汤蹈火视死如归……”
“哎呀！难得你这么忠诚，老关回来，我一定好好给他吹一吹，年轻人嘛，多培养一下是应该的……”
7.
当天晚上，歪嘴躺在床碾转难眠，怎样才能把关局长牢牢抓在手心为我所驰驱呢？第一把火点燃了，他老婆芳芳收了礼又答应帮吹枕头风，但这离目标显然差得远，那么下一步该怎样行动？抓住关局长最为心动之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