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开始冥思苦想,用毛泽东的《矛盾论》来分析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首先要抓住关局长最关心的东西,甚至比生命、官位、金钱还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父母?兄弟姐妹?不,都比不上他老婆,还有比他老婆芳芳还重要的么?推想至此,突然笑了。有,那就是他的儿子关睢,关睢才五岁,上本地一家最好的幼儿园,每天专门请小保姆接送,视如掌上明珠,关局长爱子超过一切,甚至老婆芳芳。为了这个儿子关局长还作出重大牺牲。老关与芳芳并非原配,老关现年四十五岁,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就与一女同学结婚,可惜结婚十年只见花开,不见结果,老婆药吃了不少,大小医院也进进出出,最后彻底失望,不孕症像一个沉重的魔盘紧紧压在老关心上,寝舍不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说重量轻女,就是有一个女,老关也心满意足了。到老了,总有后代照应,有人说话,有人关心,没儿没女,岂不只有上孤老院?挣钱一大笔家产又有何人继承?当官只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过眼烟云。老婆有问题,而自已一切正常,岂不冤枉可惜自己的千万颗小精虫?儿女是家庭的稳定剂,没有儿女,家庭风一波连一波,最终芳芳的出现,掀翻这艘风雨飘摇的小船。芳芳年轻活泼,能歌善舞在单位上作一个小文书,开始老关也无心插足,可一次到北京出差两人同行,一下就擦出火花,回来就怀孕,这使老关又惊又喜,喜的是跟老婆十几年都白干,而跟芳芳一炮十环,惊的是出了问题咋解决?好个老关,一回去就给夫人动之以情,晓之厉害,终于双方分手离婚,老婆回上上海带一大笔钱走了,老关当然堂而皇之携芳芳步入洞房。儿子关睢就是他的命根子,他生命的延续,他理想、梦想实现的种籽。要想打动关局长,彻底征服他,只有从他儿子关睢身上开刀。当然这个开刀并不是杀戳,绑架而是一出老掉牙而又永远不会过时,永远使之有效,立竿见影的行动。这个行动非常简单。改“英雄救美人”为“英雄救儿童”。歪嘴精心策划一起车祸,一辆摩托车撞开了小保姆,要撞上关睢之际,歪嘴挺身而上,用自己的身体推开了小关睢,自己则滚了几米远。如此而已。可歪嘴却躺到医院,四处吹嘘自己用身体和生命救了一个儿童时并不知这儿童是谁的儿子,只知是中华民族的后代云云,约好的电视台,报社一播一登,一美言、一渲染,歪嘴一下变成英雄人物,而这正是当前缺少的精神。关局长当初一听,脚都吓软了,后对歪嘴感激涕淋,视为恩人,这下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呢。更让善良老太婆们感动的是,歪嘴对交警追察肇事犯的宽容和“善良”,他提出不必发更大的精力去追捕肇事犯,说:“既然别人都没受到大伤害,那就算了,那个人好像是一个农民工,可能赶工地,车速过快,加上技术不熟练,吓跑了就算了”由于又没牌照,又无现场目击者,而那农民工还穿一身工装,戴头盔,根本看不到脸,肇事后又迅速逃离,无一点痕迹,的确难找,见歪嘴不追也就“记录在案”而已而已。果然,歪嘴病一好(其实没啥毛病,主要是观察,医院也好收费)一出院立即到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旅游(名意上是工作考察)一个月后回来。章胖子就找上门来。歪嘴得意地讲外边的花花世界,特别是泰国的人妖:“咂、咂,那身段那俊模样儿,那份柔情,不摆了,真叫人销魂啊……不能不起邪念啊,只要身体正常的男人,哪个不想入非非呢?……”
一边吹一边拿出与人妖的合照片来,果然千姿百态,风情万种,那身材比女人还女人,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这人妖就是油做的。歪嘴最大收获就是一大摞照片。左手一边搂一个人妖,笑呵呵的,嘴歪得更凶。连上门讨钱的章胖子也看呆了,两个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一眨不眨,深怕一眨眼,美女溜了。
不过章胖子整死也不相信照片上的人妖是男的说:“你骗谁呢,你别胡弄我们农二哥。再傻,男的女的还分不出来?你看那么俊秀,窄溜溜的肩,长细的脖子,肥嘟嘟的屁股,上窄下宽,咋会是男的嘛,你真是耍疯了,男妇都分不清,还是指鹿为马想考验考验我哟。”总之一口咬定是女的,不信你把她裤子脱下来验明正身照一张照片来,歪嘴没辙了,只好说:“你们农二哥见得太少,孤陋寡闻,天下稀奇的事还多得很,有空我带你出去走走逛逛——”
“逛逛要钱,拨款的事办得如何了?我等钱开发呢。”一说到逛耍,一下提醒章胖子这次来的目的,决不是只看照片而已。歪嘴无可奈何笑笑说:“我不才回来么,钱好说,水到渠成,明天我一上班就打听给你落实一下。”
“给我们,我俩落实。”章胖子纠正“不单我一个,还有你。”“那是,那是”歪嘴口里应作,心里还回味泰国旅游一事“那左边的女妖叫……”第二天一早歪嘴来到单位找到关局长一问,回答:“办公会开过了。就按你提交的方案讨论,大家都认可了,发展茶叶专款专用,洒花椒面海辣椒粉不行,扶持一个典型带动一方致富,与人以鱼不如与人以渔嘛……钱款拨下去了,你要按中央精神把握好政策,做到三落实,四计划,五公开……。”歪嘴一听心花怒放,出来先给章胖子打个电话,告知此事。然后开车带上千金赶到灵鹫山茶园,章胖子的新老婆早已在门外恭候,一见歪嘴就伸手要钱。歪嘴说款已到信用社,要办手续才能拿,你该去办手续去拿。新娘子胡瓜花环顾左右悄悄地说:“小胖子死了,那边的事,老章也要兼管,这儿只剩我一人咋走得开?”“走不开?就是晓得你爱钱才把你钉在这儿,他俩口子好分钱。”歪嘴随口一句玩笑,听者有意。本来她胡瓜花嫁章胖子就是看上他的钱,没有钱,十九岁的姑娘咋会爱上五十岁的老头子?章胖子娶自己不过是一个字“玩”,而跟前妻才是真正生活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感情肯定是有的,他俩背着自己分钱也是可能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章胖子的儿子死了,可他还有二个女儿,他不可能不为其女儿作想。想到此,立即扔下歪嘴,叫他自个儿休息,自己则骑摩托车急冲冲赶回去分钱。
晚上,歪嘴正搂到千金睡得正香,“嘟、嘟、嘟”手机响了,一阵紧一阵。歪嘴极不情愿的松开千金拿起电话,只听那头传来章胖子气急败坏的声音:“糟了,钱被县茶业局卡到了,你们给我的钱咋个要经过他们?他们可是雁过拔毛的角色啊,多一道关卡,多刮一层皮,再多几道手续,这样下去,不知还有好几个单位出面刮油剥皮,剩下几根骨头有个毬的搞头……”。
“别急,你慢慢地说,这是程序,政府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任何一笔款项都要一层一层的过关检查,不是你的包包烧,想给哪个掏出来就给的,我们市里已注明主要是扶持灵鹫山茶园。钱给你拔了,进了你们县上,又注明主要是扶持你,现取钱的事,当然靠你自己去通关系拿了,好了,就这样吧,我可以帮你走某些后门,但主要出面还是你,明天你碰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好了。”说完放下电话睡意已消,雪白的沙窗轻轻地摇摆,米黄色的桌头灯发出桔黄色的柔光照在千金俏丽的脸上像涂了一层金粉或戴一个金面具,厚厚的嘴唇,红艳艳的有性感,一双睫毛长长掩盖,黑色的睛睛,像抚摸入眠的婴儿,身披极薄的白绫无袖长袍,腰系淡紫色丝带,像牙色的丰满的臂膀,以及自由披下来的黑发被掩映着半裸的白洁的,颤悠悠的胸脯,优美极了。高高的鼻子,有棱有角,那双长又健的粉腿,高耸的屁股,整体构成一个波谷起伏的河流,柔情似水,女人如波,如河流,清绿如绵绵的波澜,歪嘴一下猛扑上去,一股征服欲油然而生……“嘟、嘟、嘟”正干的大汁淋流,电话又响,不理他,干完再说,可“嘟、嘟、”一声急促一声似催命的判官敲锣打鼓,没奈何,一身软绵绵的拿起电话便骂:“你吃毬饱了,啥事明天来办不行,非要——噢,又是你老章,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