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到这边暂时歇息。”莫问冷淡的声音传来，冷不丁的唐小雨听到他轻微的抽气声，她俏脸唰地黑了。
卧了个槽，这虾米意思？她很重吗？
“本宫很重？”唐小雨不自觉问出声，问完她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咳！破嘴！
听到这话的莫问也风化了，他嘴角很明显的抖了抖，然后恭敬的放下唐小雨，站直了身体道：“回娘娘，是殿下扔的太用力，与娘娘无关。”
额，这回答还不如不答。
“娘娘，你没事吧？”知秋两股战战的跑过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唐小雨安慰的摸摸她的脑袋：“没事，别怕。”尼玛，到底谁是太子妃啊？！
为什么在这样刀光剑影的关头她居然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丫头？好吧，这是唐小雨爱找茬的一点小脾气而已，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在人人平等文明下长大的菇凉来说，这些算什么？
“莫问，你不过去帮你家太子殿下？”唐小雨安慰完知秋妹纸，这才发现莫问木头一样杵在门口，虽然看着房间里的打斗，却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他扭头看了唐小雨一眼，抱拳道：“回娘娘，殿下最近总是偷懒，让他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唐小雨张着唇瓣却不知要怎么接话，说：呵呵，那就锻炼锻炼，咱么在这里站着看么？开什么玩笑？！“要是他被砍死了怎么办？”
哼！这东宫一个个的比主子还要主子。唐小雨腹诽。
“回娘娘，砍不死的，你看。”莫问很好心情的给她说战报，唐小雨只差没上去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记天昏地暗踢。
丫的是伽貉派来的吧？
不过，想归想，为了自己的大好形象唐小雨是不会那么干的。她推开吊着自己的知秋妹纸，视线越过莫问的手臂朝里面看去，只见鄯善已经高调的拍着手，战斗胜负已分。
随后，只听外面像是配合他拍手的动作一样，所有的声音竟全部戛然而止。
紧接着，就是一阵武器叮叮当当掉落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唐小雨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鄯善，他俊眉一挑，照着身后的小册子努努嘴巴：“莫问带上这些册子，捆几个人我们去宫里走一趟。”
鄯善说着，唐小雨所站的寝殿外屋大门缓缓打开。一阵明亮的幽蓝光线照进来，令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等视线能够适应光线时，鄯善已经走过她的身边，同时，手掌伸向她的，一把扣住：“小雨，你也跟我一起去，去看看我们逆袭的成果。”
得，都学会她的说辞了。唐小雨无力扶额：“这种事我还是……”
“走吧。”鄯善直接打断她的话，牵起唐小雨往外面走去。
此时，她才彻底看清庭院中的情况，黑衣人躺了一地，中间还站着六七个活口，而四边的墙上、屋顶上、树上全是一排排装备精良的弓弩手！
艾玛，真不知道那几个闯进殿中的刺客想从房顶攻下时，这些弓弩手有多费力在为他们让路……
一路上，好几个院子的情况全都相差无几。越是往外，尸体就越多，而她之前问到的异香也越来越浓，也不造是咋回事，偷眼看旁边的鄯善，他只顾专心走路也没注意到唐小雨的小动作。
她只好放慢一些脚步，问后面的莫问：“莫问，你们是不是用什么专门对付亡灵的药了啊？怎么这么香？”
岂料，她刚问完，莫问竟然一脸惊吓的看着她：“娘娘，这是亡灵受伤后散发的味道啊！”说着，他还示意她往地上看。
唐小雨凝神看去，是真的呢！他们身体上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准确的说是流出来的血瞬间就像红色的花粉一样随风散开消失。不似大活人那般，是液体的血。
“他们，全都没死吗？”唐小雨还接着问，结果被鄯善拉着的那只手忽地感觉到遭大力一扯，随后一张俊脸撞进她的眼帘。
鄯善认真的看着她道：“小雨，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这个夫君，莫问那小子懂的哪有我多？”说罢，他还警告的扫了莫问一眼。
想要争辩的莫小哥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唐小雨的心思全在那些亡灵身上，自然没注意到身边这两只亡灵的眼神互动。她虽然知道亡灵中了腐毒会再死一次，但用刀砍也会像人一样直接死去吗？
“这种程度的伤亡灵当然不会消亡，这些人，”鄯善阴仄仄一笑，“不该就这么死了，我要让他们早晚有一天甘心为我所用！”
“鄯善，”唐小雨终于忍不住对亡灵死后会怎样的好奇，问了一句：“你们亡灵死后会怎么样？”
是从此消失，还是会变成人类的婴孩，或者再次从往生泉出来？
“这个，有些难以解释。”他略微沉吟一下，“按照书籍的记载，亡灵死后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怎么说呢？就好像是逆天的存在不会被上天容许留下来那样。”
“亡灵因为自身有意识或是没有意识的强烈愿望在往生泉中得到了逆天的亡灵人生，相对来说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说得很轻松，好像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唐小雨一听这话，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
人心的力量果然很强大，可以一念成佛，也可以一念成灾。在她的那个世界，有句话是“有志者事竟成”，而在这里，就算你命比纸薄，但只要心比天高一样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所想。
不过，那得用永远消失作为代价……
鄯善说着已经转过头去，唐小雨目光闪闪的看着这个运筹帷幄，俊逸坚强的男子，就是因为对娘亲的思念所以他愿意用永远消失作为代价换取重生为亡灵，真的，是这样吗？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鄯善的话并没有停。
“但是，有些人在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突然从执念中看破尘世，奈何已经出了往生泉，所以就只能在灵幽国定居下来，准备安稳过完这漫长的一世。”
唐小雨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那句话：一念成佛，一念成灾。
她轻叹一声，忽地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们用的武器都是驱魔师用的那种？”既然亡灵和普通人不一样，想必普通的武器对他们也没用了。
“你说呢？”鄯善奸笑着瞥了一眼远处拉开亮光的天空，“无启国那边自不必说，就连我们的盟国，你的国家巫咸国都严格筛选每一个小孩子训练成驱魔师，你知道亡灵的战斗力有多强吗？”
唐小雨咽了咽口水，尼玛，她还真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多就越打击人，她周游灵幽的大计还实不实行了？于是，唐小雨坚定的摇了摇头——鄯善，你们真的太逆天了！
鄯善轻笑一声，扯着她在暗夜里上了早已等在门口的车辇。
一个晚上的激斗，东宫的动静果然引来了拱卫皇城的禁卫军。后续的刺客慌不择路的逃跑，却正好给早就伏在外面等待机会的东宫暗卫跟上。
他们已经老巢不保。
唐小雨和鄯善的车辇到皇宫时，不知道去哪里的伽貉突然冒出来，他今天戴着一张什么也没画的蛋壳一样的白色面具，身后站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內侍，他们正推着一个类似轮椅的椅子。
她一愣，鄯善还要继续装中毒？
果然，某人轻飘飘倒在她身上：“咳咳！爱妃，接下来的事，就咳咳！有劳你了，咳咳！”鄯善说着，还刻意勾住她的脖子。
唐小雨一时呼吸困难，正想提醒他适可而止时，鄯善突然探到她脖颈边。
他冰凉的唇瓣近乎贴着她的耳朵道：“等一下由你来念册子上的罪状，你放心，条条都有证据，而且准备杀你的驱魔师也被我的人抓到了。我们尽力救活了他，虽然只有一口气，但是，你自便。”
“好！”唐小雨转瞬答应，还有力的回抱他一下，就当是对盟友的感激。
不过，鄯善对这个拥抱的理解显然和她不一样……他很开心的一笑，然后在她光洁白净的额上印了一吻，大声道：“爱妃，你放心，为夫不会有事的。”
此时正值早朝将近，这里已经有不少正聚在一起商讨等一下上朝要说什么大事的大臣，鄯善的举动和他最后故意大声说的那句话瞬间引来一片目光。
看见大臣们一脸了然的目光，唐小雨想要捏死鄯善的心都有，真的！
说完话的鄯善又恢复了他中毒之后的样子——站不稳，说话喘气，脸色白里泛青。身子一歪，伽貉赶紧上来把他扶到椅子上，经过唐小雨身边的时候，她很清楚的听见伽貉笑了。
而且，还是那种看到别人出糗时的那种笑声！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大臣们挨个俯身行礼，这里是没有跪礼的，除非是犯罪或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如上次唐小雨跪老皇帝那种。
鄯善轻咳着道了句免礼，唐小雨忽地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