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9年8月15日,科西嘉(地中海的一个岛)首府阿雅克修城,是个罕有的大热天,地中海的烈日晒得花岗石散发出灼人的热气。天空中没有一片云,也没有一丝风,就连高大建筑物上悬挂的法国波旁王朝的白百合花旗,也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
然而,岛上一位有名望的律师夏尔·波拿巴却忘记了炎热,他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不停地踱来踱去。忽然,隔壁房中传出婴儿清脆的啼哭,夏尔·波拿巴急忙跑了进去,只见一个头很大的男婴,伸胳膊蹬腿,毫无顾忌地在用大嗓门儿哭叫。产妇莱蒂齐亚疲倦地睁开眼睛,微微笑了笑说:“这个孩子,哭声怎么这么大啊?”
夏尔·波拿巴也笑了,拉住妻子的手说:“咱们这个宝贝,不愿意悄悄来到人世,才大哭大叫的。”
夏尔·波拿巴夫妇没有想到这个淘气的小生命,就是后来叱咤疆场、使整个欧洲都感到震颤的风云人物拿破仑·波拿巴。
夏尔·波拿巴的祖先,原是意大利的贵族,在1529年才离开意大利徙居科西嘉的。算起来,律师夏尔·波拿巴是迁徙者的第七代后裔。眼下,这位法学博士在阿雅克修城担任法庭顾问,家道中落,又值添丁进口,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也出身名门望族,不过她的家族迁来科西嘉的历史更早。她的祖父、父亲都是岛上的职业军人。她与夏尔·波拿巴的结合,在当时是门当户对、令人羡慕的婚姻。拿破仑出生之前,莱蒂齐亚已生过三个孩子,可惜有两个一出生就死了,一想到这儿,她就很难过。拿破仑的哥哥叫约瑟夫,比拿破仑大一岁,丝毫不比哭叫的拿破仑让妈妈省心。好在莱蒂齐亚早已过惯艰苦生活,生下拿破仑不久,她就家里家外地忙碌起来。
科西嘉的民情、风俗和传统的确是别具一格。在这个地中海西部面积有8000多平方公里的岛上,盛产谷物、水果,还有丰富的矿藏。可岛上的居民并不重视农业和商业,妇女们从事家务,养儿育女;男人们则喜欢钩心斗角,他们把家族的荣誉看得高于一切,谁如果在维护家族荣誉而进行的复仇中表现出畏缩和犹豫,谁就最被人看不起。他们信奉的权威就是枪和匕首。这样的生活方式和传统,造就出脾气阴郁暴躁、对人苛求,同时又勇敢、敏锐和坚韧不拔的科西嘉性格。
科西嘉兀立在地中海上,岛的北面是法国,东面是意大利,南面是面积三倍于科西嘉的撒丁岛,西班牙则从西面遥望着它。历史上地中海的霸主迦太基人、罗马人、汪达尔人、比萨人、热那亚人,都曾先后统治过科西嘉。尽管这些外来的强者可以占据沿海城镇,却始终很难触动散布在山峦起伏丛林中的居民。科西嘉人顽强地保持着他们以家族为中心比较原始的传统生活特性,更保持着反抗外来侵略的斗争传统。
在拿破仑出生前相当长的时间里,科西嘉隶属于热那亚。1755年,科西嘉人在自己的领袖保利率领下,举行暴动,赶走了热那亚统治者,成立了科西嘉独立政府。然而好景不长,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又乘机派兵强行进驻科西嘉。热那亚政府于是做个顺水人情,与法国签订秘密协定,把名存实亡的对科西嘉的“权利”拱手交给法国。法军蹂躏、镇压科西嘉人民的暴行,激起保利及其追随者反抗法国侵略的斗争。那时,性格狂热的夏尔·波拿巴就是这场反抗斗争的积极参加者,并一度任保利的副官。由于保利的军队既缺钱粮,装备又差,遭到惨重失败。保利仅带领三四百人逃往英国。夏尔·波拿巴因为妻子莱蒂齐亚又怀孕了,而儿子约瑟夫年仅1岁,只好拖妻带子回到阿雅克修城。
1769年春天,科西嘉岛正式成为法国领土。法国提出:对一切承认法国统治权的科西嘉人,既往不咎,一概赦免。在等待妻子分娩的那段日子里,夏尔·波拿巴反复权衡利弊,最后决定全家加入法国国籍。为纪念在反抗入侵者斗争中牺牲的弟弟拿破仑,夏尔·波拿巴就给刚刚坠地的孩子也起名为拿破仑,意思是“荒野的狮子”。
拿破仑小时候,受母亲的影响远比父亲要多。母亲莱蒂齐亚共养活了8个子女,众多的子女和入不敷出的生活,使她终日忙于劳作,稍有空闲就让孩子们围拢过来,给他们讲美丽动听的传说故事。莱蒂齐亚坚强刚毅的性格,给孩子们一种稳定感,她竭力让孩子们生活得无忧无虑。因此,母亲在全家享有极高的威信。
因为营养不良,拿破仑长得大头细脖,身材瘦小,却精力过剩,淘气任性,打架不要命。受拿破仑欺侮最多的是他的哥哥约瑟夫。当时,只有莱蒂齐亚能控制住他,而他也很爱母亲。
但这并不妨碍拿破仑耍个小聪明去蒙骗母亲。因为约瑟夫不像拿破仑那样好斗,而且打起架来总没有拿破仑那么出手果断麻利,这就活该约瑟夫倒霉了。拿破仑常是先下手为强,揍了哥哥后,立刻一溜烟儿跑到母亲身边哭鼻子。拿破仑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把戏几乎次次成功。结果,遭母亲训斥的总是倒霉的约瑟夫。
拿破仑7岁时,被父亲送入当地一所学校读书。这样,拿破仑就不光在家里摆威风,在学校也常欺负小哥哥。对于拿破仑的狡诈好斗,约瑟夫始终找不到对付的办法,每次都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然后宽厚大度地向弟弟让步。有一次,兄弟俩在学校参加一种罗马人与迦太基人打仗的游戏。约瑟夫因被校长分到罗马人的战旗下而兴高采烈,可被分到迦太基人那一组的拿破仑却十分生气。拿破仑不敢向校长耍赖,便跑到哥哥面前,跳着脚大叫:“我怎么能扮演吃败仗的倒霉蛋!我要跟你换过来!”
约瑟夫当然也不愿从胜利者的队伍里出来,拿破仑于是又哭又叫,见哥哥还是不答应,他嘴上央求着,下边脚就踢了过去,一通儿寻衅打闹。约瑟夫见校长和同学们都看着他俩,只好同意换位置。罗马人打败迦太基人的模拟战争,才得以进行。
在拿破仑七八岁时,父亲偶然发现这个生性好动的儿子,竟能长时间安静地做数学练习,夏尔高兴极了,忙跑去告诉莱蒂齐亚:“咳,你知道吗,咱家那个小霸王还真能坐稳屁股啊!你快看呀,拿破仑还在津津有味地做数学题呢!”
“嗯,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该给这孩子提供点儿方便,让他有个安静的环境。”
莱蒂齐亚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指挥着夏尔·波拿巴给拿破仑搭盖了一个木板小房间,让拿破仑一个人半天半天地待在里面,痴心入迷地演算数学题。数学,后来成了拿破仑终生的爱好。
从此,父母发现拿破仑与约瑟夫以及弟弟妹妹的矛盾开始少起来。除了专心致志地演算数学习题以外,拿破仑还常独自跑到他家附近一座孤零零的岩石洞穴去,那里是少年拿破仑一个人消磨时间的地方。至今那里仍然保留着“拿破仑洞穴”的名字。他不屑于同兄弟妹妹们在花园里、草地上嬉戏玩耍。这个寡言少语、不合群的少年,总是悄声来到“拿破仑洞穴”,或埋头读书,或斜倚着岩石远眺地中海的辽阔海空,头脑中驰骋着不断变幻的想象。少年时代,拿破仑常常这样一个人消磨宁静而漫长的下午。
夺空漂流
科西嘉是地中海上第四大岛,今属法国。公元前3000年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了。公元前6世纪,有一些希腊人迁到这里。此后,这个岛码先后被迦太基人、罗马人、汪达尔人、伦巴第人、阿拉伯人、比萨人、阿拉贡人、热那亚人统治。在蒼破仑出生的当年,私西真归属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