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两年多的游学生活中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受益良多。当年出门时是个性格孤僻、缺少主见的少年,回来时却已磨砺成才,在化学和机械方面训练有素,算得上专家;精通了德语、英语、法语,至于瑞典语和俄语就更不必说了;游学期间还开始写诗,他在诗中这样描述自己在国外的这段经历:
在我年轻的时候,
曾大胆离家远走,
到海外异国旅游。
一种怪念生心头:
漫漫大洋,无限锦绣,
却不能使我留念回首,
因为我心目中的海洋,
更加浩瀚悠悠……
两年多的时间,家里人也大变样了。父亲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不少,妈妈脸上的皱纹更多了,背也驼了。小弟弟埃米尔,两年前还是一脸稚气,现在显得成熟多了,个头已经赶上了诺贝尔。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哥罗伯特神神秘秘地说:“阿尔弗雷德回来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父亲身体不好,埃米尔又太小,工厂里只有我和路德维希在维持,真是累坏了!”
诺贝尔问:“工厂的生意有这么好?”
罗伯特高兴地回答:“当然!你还不知道吧?听说要打仗了!”
“真的吗?跟哪国打?”
“应该是土耳其。你知道土耳其可是俄国的多年死敌,偏偏现在的沙皇尼古拉一世又是个无事生非的君主!”二哥路德维希接过话茬儿说。
小弟埃米尔也说:“咱们的工厂又扩建了,你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诺贝尔父子一道来到了工厂。
面对焕然一新的工厂,诺贝尔不由得大吃一惊。两年不见,工厂不但规模扩大了三四倍,而且开始大量生产武器、车轮、钢管、机器零件和暖气装置等。最重要的是,如今工厂经济完全独立,不再依靠俄国皇室了。
望着诺贝尔惊喜的样子,父亲与兄弟们有些好笑。哥哥罗伯特指着工厂门口挂着的牌子,对他说:“你看!”
顺着罗伯特手指的方向,诺贝尔看见一个醒目的招牌:诺贝尔父子工厂。
罗伯特说:“这座工厂如今全部属于我们家。”
“仅仅两年就发展成这样,真是太惊人了。”看到扩大了不少的厂房,工厂里往来忙碌的工人,诺贝尔不禁赞叹。可是一想到战争会死很多人,情绪就又低落下来。
正在这时,父亲又一脸喜气地对他说:“军方向我们大量订货,地雷、水雷,什么都要。工人们一直在加班加点,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再新建工厂呢,反正资金不成问题。”
他皱起了眉头,说:“父亲,这一行虽然挣钱容易,可是打仗是要死很多人的。”经过这两年在国外的闯荡,诺贝尔已经成熟了许多,对很多问题都有了自己的见解。
“不!不能这么说。我们还生产别的机械产品呢,等仗打完了,马上就转产民用机械。”父亲赶紧更正他的话,“况且,我们不生产军火,别人也会生产呀!”
父亲的话说服不了诺贝尔。可是看看老父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的心就软了下来:父亲已经年过半百了,他漂泊了大半辈子才有这点成就,真不该这样打击他。
诺贝尔开始在父亲的工厂里工作,他负责检验化学药品,改良地雷和水雷,并研制新产品,忙得不可开交。诺贝尔常感觉身体不适,但他从不声张,每天照常到工厂上班。回到家里,吃着母亲做的瑞典饭菜,诺贝尔的精神一下子好多了。
望着诺贝尔吃得香甜的样子,想起他每天不停地忙碌,母亲忍不住劝他:“孩子,身体不舒服,就别去工厂了,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妈妈。”话是这么说,可吃完饭之后,诺贝尔片刻不停,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开在纽约或巴黎学习时记下的笔记,常阅读到深夜。第二天,他照样去工厂。
父亲发明的地雷和水雷,用的是黑色火药。这种火药,最早是由中国古代炼丹家在炼制丹药时发明的,大约唐朝末年开始用于军事。元朝时,火药和火药武器通过阿拉伯人传到欧洲。此后,世界各地广泛运用起来。
“爸爸,我们用黑色火药做的水雷,真能炸沉巨大的钢铁军舰吗?”诺贝尔用怀疑的眼神瞧了瞧父亲。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黑色火药本来爆炸力不大,一旦各种配方比例失当,根本就不会爆炸,所以它的性能不太稳定。”父亲停顿了一下,说,“前不久,我们曾在奥利达河畔做过一次试验,俄国政府和军方要人都到现场参观。试验成功之后,俄国政府奖励了我3000卢布。”
“不过,若能研制出爆炸力强的火药来,不是更好吗?”诺贝尔说。
“是啊,要能有更多的实验时间,发明一种威力更大的火药该多好啊!现在这样的水雷,的确不能炸沉大型军舰。我们将会更忙了,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父亲雄心勃勃地说,“我们就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了,大伙儿加油干吧!”
每当父亲谈论起有关战争和敌人的话题时,诺贝尔心里就不是滋味。他常想:人类都是兄弟,本该和睦相处,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老是发生不幸的战争呢?
诺贝尔不解地问父亲:“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制造用于战争的武器呢?科学发明是为了造福于人类。”
父亲意味深长地说:“孩子,我也不想制造武器。人类自身有许多无法克服的弱点,世界充满了矛盾,战争无法避免。”
“人类无法避免战争,无疑是最大的灾难。和平对我们而言,不是太遥远了吗?”
“要是谁能制造出消灭战争武器的武器,那简直是天才。”
“谁不用武器,就能给人类带来和平,这才是天才!”诺贝尔大声说。
“现实却不是这样。不少国家都以拥有先进的武器而自豪,野心家更是以侵略来征服别国,这世界能没有武器吗?我们生产武器,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战争来临时,用它来捍卫国家主权和人民的尊严,最终导致和平。”
“这是统治者愚弄人民的说法,事实并不全是这样!”诺贝尔说,“难道和平非得用武器来维持吗,爸爸?”
“生产武器能赚大钱,我们为什么不能干呢?”父亲急于结束这个话题,“我们别再讨论什么战争与和平的事了,还是多想一想,怎么改进水雷吧!”
对诺贝尔而言,父亲的想法虽不全对,但也没全错。讨论归讨论,争辩归争辩,诺贝尔仍以聪明的才智和勤奋的劳作,为父亲的工厂夜以继日地工作。他要实现一个埋在心中已久的愿望:助父亲一臂之力。因为,父亲老了。
到了1853年,随着战争临近,带病操劳的老诺贝尔终于支持不住了。恰好,沙皇为了表彰他为俄国作出的贡献,授予他皇家金质奖章。这是沙俄授予外国人的最高奖赏,老诺贝尔喜不自胜,把工厂交给几个儿子,高高兴兴地戴着勋章去德国疗养了。
这时的诺贝尔,由于熟悉欧洲各国,又懂几门外语,哥哥们就把和外国的公司、银行打交道的任务交给了他。俄国是个技术落后的国家,从机器到原料,从设计图纸到技术工人,都要从先进国家引进。诺贝尔终日在各国奔波,今天在德国,明天就又赶到了法国。可是,他的兴趣并不在社交和管理上,而是在实验室里。他先是对气压表产生了兴趣,经过几个月的实验,成功地制造出了实用的气压表,并在几年后获得了发明专利。这是他的第一个发明专利。
刨根问底
最早的水雷是谁发明的?
最早的水雷是由中国人发明的。16世纪时,明朝人用“水底雷”打击倭寇和海盗船。1769年的俄土战争和1778年美国独立战争中,都使用了类似水雷的装置。在1854年一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中,沙皇俄国用水雷封锁芬兰湾,防止敌海军攻击首都彼得堡。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水雷都起了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