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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艰苦卓绝

01三打季家圩

皖南事变后,新四军重建军部,军部设在盐城,盐城成了南方抗日的中心,新四军第三师师长黄克诚兼任盐阜区党委书记。新四军重建军部,国民党恼羞成怒,在全国人民抗日的呼声中,国民党不但不团结抗日,还继续打内战,和日本鬼子一起要破坏新四军总部,他们寻找不到新四军的首脑机关,便气急败坏地向苏中进行“扫荡”。黄克诚立即率三师主力全面反击,以策应苏中的粟裕第一师正面抗击敌人。黄克诚率三师主力部队利用复杂的河网港汊向日军独立十二旅团等奋力发起反击。谢振华奉命率县大队保护新四军军部的外围安全,打击土匪势力,防止敌特骚扰。

新四军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对付敌人,在进行正面狙击和侧面打击之后,随即转到敌人侧后进行袭击。谢振华率领的阜宁子弟兵,利用熟悉的地形地貌,在敌后展开了积极的游击战,先后占领了几处敌人的后方据点,有力地配合主力牵制了敌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扫荡”,苏北、苏中军民打得敌人像无头苍蝇一样顾此失彼,我军连续收复阜宁、东沟、建阳等城镇,取得初步胜利。韩培信在这场严酷的斗争环境中参加了许多战争,得到了锻炼和成长。

1940年10月,八路军老五团解放东坎、阜宁等地,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随后,在八滩建立抗日区政府,徐锐任八滩区区长,负责新区的开辟工作。正当徐锐和区公所同志广泛发动群众,投入抗日救亡斗争,取得显著成绩的时候,匪首顾豹岑与混入八滩区队里的亲信里应外合,率60余人,在12月6日夜包围区公所,绑架了徐锐和财粮助理员戴秉义及警卫班11人,然后带着海船,把徐锐、戴秉义等同志截肢后抛入黄海。这就是震惊盐阜的“八滩暴动”。

“八滩暴动”后,顾豹岑反共气焰更为嚣张。不久,他与另一个匪首沈月庭联合起来,顾豹岑自封为黄海剿共司令,强占了离八滩10多里的季家圩,妄图同抗日民主政权为敌到底。

季家圩坐落在八滩东北,是前清进士、大地主季龙图的庄园。被大恶霸顾豹岑强占,其兄顾敦扬是安青帮的头面人物,任国民党反动军队的旅长,顾豹岑依仗顾敦扬的势力,横行霸道。在庄园内修建瓦屋楼房200余间,圩子四角矗立着4座几丈高的大炮楼,庄外四周有两三丈宽、一丈多深的圩河。河圩上密密麻麻地种植着着一丈来高、双行钢桔树网,这种树常常被当作围墙,它的枝和叶都是锥状的尖刺,连麻雀也难钻进。高大的圩门用砖石砌成,还架有吊桥。碉堡上还设有望台,能望四方,八面的地势情况,每座碉堡配备8门土大炮。每天由3个班岗哨轮流守圩。顾豹岑倚仗这些层层叠叠的碉堡工事,不可一世地吹嘘说:“八路打进来,也休想捉住我二太爷!”

为了打击顾匪的嚣张气焰,为民除害,黄克诚决心拔掉季家圩这颗钉子,并先后三次对季家圩发动攻击。

1941年1月15日深夜,八路军五纵队二支队老五团(重建新四军军部后为新四军第三师八旅23团)以一个连的兵力包围季家圩。这时正值数九寒冬,战士们在圩外野地里构筑工事。匪徒们发现后,从碉堡里向外排放土炮,发射枪弹。我军针锋相对地向圩内投掷手榴弹。这样相持了一天,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加之地形复杂,我军没有占据有利战势,主动撤出战斗。

一个星期后,元月23日晚,我军第二次围打季家圩。将季家圩围困两天,戒严所有通道。白天,组织工作队,深入发动群众;夜间,分批派出小分队,接近圩河,投弹扰匪,使匪徒通宵不安。午夜,匪徒王宾溜出圩来,企图偷往合德送信,向日伪求援,被我军抓获。经审问,我军掌握了圩内各方面情况。农历除夕(1941年元月26日)黎明前,我军悄悄后撤,分头埋伏在季家圩四周庄子里。正月初五晚,老五团政委贺大增亲临指挥,并率全团1000余人,选择人心最脆弱的时候夤夜,连夜开到八滩,全团隐蔽,对外封锁消息。第二天黄昏后,匪徒们正在吃酒行令、得意忘形之时,我军包围了季家圩。担任主攻的七连勇士们,虽然突过圩河,但由于匪徒发起猛烈的攻势,七连伤亡惨重,未能进入圩内。

贺大增召集部队、地方干部和群众积极分子,总结作战经验教训,重新制定作战方案。正月初七半夜时分,主力部队和八滩区队、地方模范班,第三次向季家圩发起攻击。以一营长为首的300名突击队员,推着27辆牛大车,从四周逼进圩河。每辆牛车上披挂着厚厚的湿漉漉的棉被胎,时称“土坦克”。“土坦克”推到圩河边,队员们将拖在车后的长梯从车肚里伸过河去,在机枪连强烈火力掩护下,提着浇上火油的草捆,举着长杆火把,跃上浮梯,跨过圩河,将长杆火把戳入碉堡眼,跟着塞进整捆手榴弹,响声陡起,碉堡浓烟翻滚,火光冲天。队员们又将着火的草捆架在钢桔树上,钢桔丛顿成一片火海。顾豹岑的第一道防线被摧毁了。这时,主力部队集中了6挺轻重机枪,轮番扫射,佯攻南大门,匪徒被诱。主攻部队乘机神速地从西面扑上去,翻进土墙,在顾豹岑的第二道防线上打开缺口,后续部队像潮水一样猛冲过去。顾豹岑见大势已去,妄想带领残部突围逃奔合德。刚刚溜到东北圩角,群众发出一片喊声:“顾豹岑向东北方向跑啦,逮住他啊!”顾豹岑刚跳下圩堤,被我军机枪顶了回来。他又钻进浓烟,逃往西北方向,待爬上圩岸,由于人胖体重,加之皮袄湿水,再也跑不动了,而匪徒们各自奔命,谁也不去顾他。部队发现顾豹岑时,喝令其放下武器,他仍举枪顽抗。我军一阵排枪,这个凶横残暴、罪大恶极的匪首,应声倒地,毙命西归。

这一仗,前后历经18天,3次攻打,击毙匪首顾豹岑及土匪数十人,伤100多人,除沈月庭部数十人逃跑外,其余全部被俘,缴获大批武器、弹药。这是新四军重建军部后,盐阜区除奸反霸的一次重大战斗。

韩培信第一次亲身参加了战斗,感受到同志们的勇敢和大家的智慧,感受到正义的力量和群众力量的强大。根据顾豹岑小老婆的供词,他缴获了埋在地里装满凡士林罐子里的德国勃郎宁手枪,这支手枪后来成为韩培信战斗的重要武器。直到1958年,上级通知战争年代的老同志保留的手枪应上交,韩培信的德国勃郎宁手枪交给江苏省公安厅。

02“金东坎,银八滩”

韩培信离开三姑妈家之后,他的身份也不断暴露,只得把小家庭搬走,他们在东坎镇附近租了两间草房住下。

1941年9月20日,盐阜区党委成立阜东县(现滨海县),当时的八滩镇是一个社情、政情都很复杂的地方,两任区长徐锐、陈振东分别于1940年、1941年被土匪和国民党反动分子杀害。这期间,韩培信积极配合新四军,取得了季家圩战斗的胜利,韩培信在政治上也在不断成熟,组织上决定由他接替八滩区区长,他很快稳定了八滩地区的局面,巩固和发展了民主政权,韩培信从此成为一方领导,他的领导才能也从此崭露头角。他是在艰苦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因此为他后来的进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韩培信和王秀莲结婚后不久,秀莲怀孕了,1942年9月,妻子秀莲生下一个女儿,给小家庭带来了新的欢乐,秀莲经过学习,有了一定的文化,也更加成熟了,她主动要求参加工作,盐阜区妇联正好缺少有文化的人,秀莲被安排在区妇联工作。一天晚上,她在区妇联开完会回到家里,韩培信高兴地问:“秀莲,你喜欢妇联工作吗?”

秀莲激动地说:“喜欢,共产党真的了不起,妇联宣传男女平等,妇女可以从此得到解放了。”

韩培信看到秀莲参加工作后高兴的样子,心里更加喜欢秀莲。他说:“你参加革命了,我觉得王秀莲这个名字可以改一改,你愿意吗?”

“好啊,你有文化,是我的老师,你就给我改个名字吧!”

“我觉得是革命的大熔炉锻炼了我们,我俩又都出生在海滨,浩瀚的大海哺育着我们,革命培养着我们,不如叫王浩,意思是在浩瀚的大海中游泳,心胸要像大海一样浩大、宽广,爱人民的心要博大,你说好不好?”

“好,太好了!毕竟是‘秀才’啊,我喜欢王浩这个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别再叫我秀莲啦!”

“那今后我就叫你王浩。你到妇联也把名字改过来。”

韩培信到八滩区当区长,王浩也调到八滩区工作了。

在当时,八滩是新四军后方重要基地,军械库、医院、伤员都在八滩区的范围内,而敌人在对苏北根据地大“扫荡”时,先后占领了东坎、五讯港等地。这天韩培信得到重要情报,敌人正在调遣兵力,准备攻打八滩。谁都知道,八滩的重要性,一旦八滩失手,新四军的后方所有后勤保障都将不存在。不仅军部决定在八滩打一场硬仗,韩培信也认为坚决不能把八滩让给敌人。为了对付敌人的进攻,韩培信一方面向上级汇报,一方面动员群众进行坚壁清野,做好战斗准备。就在这时,黄克诚把韩培信找去,韩培信汇报了八滩的情况,黄克诚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必须在敌人进攻之前把整个八滩镇拆光。”

韩培信一听,有点懵了,他没有想到黄克诚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在当地,谁都知道“金东坎,银八滩”,放弃八滩,地方干部和群众都想不通。于是韩培信说:“黄书记,拆光八滩镇,这牵涉到那么多干部和群众的思想工作,也牵涉到部队的许多问题,大家现在都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韩培信,你们只是从自己小圈子利益着想的,组织上已作出决定。目前,我们的力量还不能和敌人硬拼,这地方,除了国民党、土匪、恶霸,还有日本鬼子,和敌人硬拼不是办法。舍小利,存大义,为了革命的需要,你们要从长远着想。”

韩培信沉默了,黄克诚又说:“韩培信,你们在执行命令时,保证群众的生命安全是重中之重!现在拆了你一个银八滩,将来革命胜利了,还你一个金八滩。”

黄克诚的一席话,韩培信如饮醍醐,目前敌人那么强大,而且有准备而来,凭他们八滩镇的干部群众,无论如何也不是国民党、土匪、恶霸、日本鬼子的对手,硬拼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他当即向黄克诚书记表态:“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三天之内把八滩镇全部拆光,坚决不留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给敌人。”

回到八滩,韩培信立即召开区、镇各级干部会议,统一认识,连夜指挥群众,首先转移军械库、医院、伤员,动员群众离开自己的家。干部和群众动员起来了,韩培信领导八滩人民,展开轰轰烈烈的拆房运动,在拆房中韩培信左腿被砸伤了,他拄着拐杖继续到现场指挥,短短三天时间,把八滩镇全部拆光。

日军侵占八滩后,一无所获,无安身之处,只好龟缩在八滩南侧通济河北岸的王家大院内。黄克诚作出的拆光八滩的英明决策,大大地挫败了敌人企图长期占领八滩的阴谋,也确保了新四军后方人员和物资的安全。

第二天,接到师长黄克诚的急电,趁敌人立足未稳,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天黄昏时分,我军部队在苍茫的夜色中沿着田间小道,向八滩的王桥行进,团指挥所设在八滩西头一座草屋里,离八滩街不过半里地。警卫员点起一支蜡烛,团长谢振华和参谋长尹捷峰以及几个参谋挤在桌子周围,铺开地图仔细研究。他们再次查看了原定的进攻路线。此刻,到处一片寂静,门窗被黑布严严的挡了起来,烛光在地图上跳动,地图上面,部队即将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四面出击,把日伪军围困得死死的!谢振华指着地图说:“命令部队,迅速进入指定地点!”晚上9点钟,部队悄悄地完成了对日伪军的合围,四野寂静,敌人丝毫没有觉察。指挥所里,大家安静地等待着总攻的命令,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时而划过一道流星,远处传出杂乱的犬吠声。

晚上9时30分,谢振华站在土墙上,举起手枪,一声令下,3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顿时,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战士们豪壮的冲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直逼八滩街……二营由南向北进攻,一直逼近到日军心脏,首先砸毁了日军的报话机和电台装置。日军山本中队长一时没了主张,大声嚎叫着,拔出长刀,一面放出了3只军用信鸽向外求援,一面率部向街东方向退缩。我军一营由西向东,拦截伪军,伪军毫无准备,子弹从天而降,打得他们晕头转向,乱作一团,仅仅20多分钟,打得伪军溃不成军,四处逃散。

这时,韩培信带着五十多人的地方武装,赶来支援,还给部队送来馒头、咸菜。谢振华握着韩培信的手说:“谢谢你啊,韩培信。”

韩培信说:“我们的人都来了,听从首长的指挥。”

镇西的伪军消灭之后,团指挥所移至街东的一条堆堤上,离日军的核心据点不到200米,中间是一片矮小民房,借着日军打出的照明弹,可以观察到据点西面的情况:日军守在街东的3个大院内,鏖战就在这3个院落的四周展开了。苍茫的夜色掩护着新四军的进攻,当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时,日军还一无所知,像瞎子一样,毫无目标地一个劲地乱放枪。但日军打出的照明弹暴露了新四军,日军发现了目标,用重兵火力向新四军还击,我军战士不断伤亡。有10多个战士已经冲上敌人院落的房顶,正准备揭开瓦盖向里掷手榴弹时,被院里的日军机枪扫倒了。20多个日军乘势冲出院落,端着刺刀,叽里呱啦地吼叫着,向团指挥所扑来。谢振华见情况危急,命令司号员调一营的二梯队三连向日军进攻。三连长米富珍带头冲上去。韩培信看着三连和敌人的厮杀,大声命令道:“八滩的同志们,上,瞄准小鬼子,打!”

米富珍连长从小就在陕北参加了红军,由一名战士成长为灵活机智、英勇果断的指挥员,在他的带领下,一个反冲锋,和日军交锋上了,有了八滩地方力量的帮助,20多个日军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倒下了。

31日凌晨1点左右,我部队夺得据点最东头的两个大院,将全部日军押到他们中心指挥部所在的一个大院里。日军虽然伤亡惨重,但凭借厚实砖石围墙的掩护,子弹打不穿,仍在顽强抵抗。可是距离太近,新四军迫击炮无法发挥威力,战士们纷纷翻墙进入院子,同日军展开肉搏。我军牺牲了许多战士,其余人被逼了出来。二营副营长王光汉壮烈牺牲,一营长和几个连干部也都负了重伤。见此情况,谢振华急了。他把帽子揉成一团,一拳砸在墙上,大声说:“天亮前结束战斗,这是师部下达的死命令,再拖下去,只会对日军有利。”回过头大声说:“司号员,吹号把参谋长喊来!”

参谋长头上缠着一条白布,急急地跑过来,说:“团长,日军的火力太猛,我看最好使用火攻!”谢振华的面前立该出现了日军在火海中挣扎的画面。他点了点头,说:“好,就这样干!”

引火物在战前就做了准备。部队在接到火攻命令后,有的把蘸了煤油的棉花球绑在马尾手榴弹上,投进大院里;有的将棉花球绑在长竹竿上,抛向大院的房顶……霎时,大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了。日军在大火的包围中,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地向外冲,想杀出一条血路逃生。五连的两挺机枪紧紧地封住大门,日军一露头就被子弹击毙。

拂晓时分,东南方向突然传来阵阵低沉的马达声,几架日本战斗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从战士们头顶上掠过。这时增援的副团长陈玉才,派人向团长报告:东坎的日军大队昨夜两点多钟就兵分两路来增援,遭到了我军三营的阻击。赶来八滩增援的日军,害怕遭到山本中队一样的下场,狼奔豕突地撤走了。

这次战斗,共击毙日军100多人,山本中队长也被击毙,歼灭伪军一个大队,生俘日伪军200多人,缴获迫击炮2门,轻机枪3挺,步枪250余支。八滩又重新获得解放。这次战斗中,我军二营副营长王光汉和40多名战士壮烈牺牲。谢振华团长、严捷锋参谋长及几十名战士负了伤。

黄克诚师长亲自指挥了这场战斗,虽然新四军三师伤亡较重,但敌人伤亡更惨重,粉碎了敌人对盐阜区“扫荡”的计划,残余部队只好狼狈逃回东坎镇,又被区队和民兵打败,逃出东坎。从而赢得了反扫荡的全面胜利。

为纪念在王桥战斗中阵亡的烈士,解放后八滩建立王桥战斗烈士陵园,园内建纪念碑一座。

03痛苦抉择

王桥战斗赢得了重大的胜利,这是韩培信担任八滩区长后的一次重要战斗,他更加理解黄克诚师长为什么坚决拆掉八滩,放弃八滩,这个决策是英明的。

离家一个多星期,激烈紧张的战斗结束了,反扫荡的全面胜利,韩培信功不可没,此刻,他归心似箭,多么想与妻子王浩分享这胜利的喜悦啊!还有可爱的女儿,他会不会对爸爸生疏了呀?

韩培信兴致勃勃地往家赶,到家时,却并没有见到期待中的场景。往日这个时辰,女儿会在门口蹒跚学步,看见他便咿咿呀呀、摇摇晃晃扑向他的怀抱,接着妻子王浩也会笑盈盈地迎出门来。可是今日却柴扉紧闭,一片寂静。韩培信心中纳闷,快步上前,推门而入。

“王浩!”韩培信一边推门一边唤道。

没有应声,这时,保姆刘婶从里屋出来,苦着脸,韩培信忙问:“刘婶,怎么啦?”

刘婶接过韩培信手里的东西,神情沮丧地说:“先生,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夫人和孩子都生病了。”

韩培信一惊,急忙到里屋,只见王浩躺在床上,双目微闭,脸色灰白,韩培信坐到床前,小声说:“王浩,怎么样啦?”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手指冰凉,王浩声音微弱:“培信,你……回来啦!”

见妻子这般,工作中叱咤风云的韩培信却慌了神,他伸手摸了摸妻子的额头,烧得滚烫,他惊叫了起来:“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你走的那天,我就觉得有些发烧……我倒不要紧,孩子怕是被我传染上了。”妻子内疚地说

“孩子呢?”

刘婶说:“孩子在外面的小床上。”

韩培信急忙过去,只见孩子沉沉地睡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小脸通红,小眼紧闭,眼角还挂着泪水,一摸孩子的额头,韩培信差点跳了起来,简直像个火炭。韩培信想去抱孩子,刘婶急忙说:“先生,别动她,一动她就会哭。”

韩培信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赶忙定定神,得想办法啊!

“刘婶,夫人和孩子的病情很重,她俩除了发烧,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

“主要是发烧,先是夫人发烧,过了两天孩子也发烧了,越来越重。”

“怎么没请医生?”

“你不在家,夫人不让请,说不要紧的……”

王浩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要紧,只是孩子……培信,你把孩子带去看看吧!”

韩培信说:“我去请医生。”说着,便大步出了门。

一周的战斗刚刚结束,韩培信其实已是非常疲劳,但此刻却浑身是劲,二三里路一路小跑,请来了一个医生,医生看了王浩和孩子,说:“这病恐怕不好治,主要是没有对症的药。”

韩培信急忙问:“是什么病?”

“凭我的看法,很像黑热病。你看,病人高烧、畏寒、出汗、全身酸软、不想吃饭,还有鼻出血、牙龈出血、皮肤变黑的症状,这都符合黑热病的特征。”

韩培信说:“什么样的药有效?”

“我们农村哪有这种药。”

“什么药?”

“我见过这种病人,听说有一种叫葡萄糖酸锑纳的西药,很有效果,可是我没见过。”

韩培信急得满头大汗:“那怎么办?别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医生摇摇头:“中药可以喝,可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这样……”韩培信紧锁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医生,请你马上开中药,先给她们喝着再说,我再想想办法。”

医生说:“这种西药上海可能有。”

韩培信突然想到吕恩覃,听他说过,上海他有不少同学。韩培信找到县长唐克,说明要去找一区区长吕恩覃有事,唐克问是什么事,韩培信把妻子和女儿得了黑热病的事说了,现在急需一种叫葡萄糖酸锑纳的药,吕恩覃在上海有同学。唐克说:“不用去找吕恩覃了,正巧我们有人要去上海联系工作,我们要派两个同志护送,你把药名写下来,我让上海的同志帮助想想办法。”

韩培信千恩万谢,赶紧写下药名。急忙回到家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浩,王浩叹了口气:“现在斗争形势这么恶劣,怎么好去麻烦上海地下党呢?”

韩培信宽慰妻子说:“你放心,这也是党和组织关心我们,你和孩子是两条生命啊!”

王浩和孩子的病情在不断加重,韩培信按照医生的嘱咐对母女俩进行护理,开了中药,煎了给王浩喝,还给孩子灌那苦水,可是却不见效果。

第三天,去上海的同志回来了,带回一支葡萄糖酸锑纳,唐克说上海的同志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搞到了一支。

可是,一支药只能治疗一个黑热病人,满怀希望、焦急等待的韩培信,突然间懵了。药交到了韩培信手中,这一支不过几毫升的透明的小小玻璃瓶,像有千钧的重量,韩培信把它捧在手中,泪如雨下。

他不敢把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王浩,可是,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怎样来做出抉择啊?抢救妻子和女儿已是刻不容缓,他似乎看见死神在向他狞笑,韩培信仰望苍天,在心中高喊着:老天爷啊,你难道夺去我韩培信珍爱的东西还不够多吗,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现在还要来抢走我心爱的妻子和女儿吗?

这支救命药到底给谁用?一个是自己的爱妻,一个是自己的亲骨肉!医生已焦急地等候在家中了,韩培信两腿像是灌满了铅,紧握药水的右手不停地颤抖。

韩培信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女儿床前,女儿的小羊角辫已散乱,睫毛微微抖动,往日红润的小嘴唇成了紫黑色,本来圆圆的粉嘟嘟的小脸已瘦脱了形,韩培信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说:“丫丫,别怕,爸爸来救你了!”

韩培信凝望着女儿的小脸,他多么希望女儿此时能睁开双眼,张开双臂,响亮地叫他一声“爸爸”,往日那再平常不过的一声叫喊,此刻竟成了上天入地的奢望,韩培信在心中暗自悔恨:自己平常怎么没有珍惜女儿的呼唤啊?这一支小小的药水就能换回这一切,可妻子呢?如果征询妻子的意见,毫无疑问,她是要救女儿的命!

但这些年来,韩培信与妻子的爱与日俱增,他觉得妻子的爱似乎已融入了他的血液、融入了他的骨髓、融入了他的生命,他的理想、他的追求、他的革命生涯无一不交融着妻子的一切。他满心愤恨日本鬼子,如果不是小日本侵略中国,怎么会连一支几毫升的西药都那样难以获取,如果不是国民党消极抗日,小日本怎么会那么猖狂?革命的路途还很遥远,他这个基层领导的肩上担负着千万个家庭的命运啊,八滩的未来需要他们这对革命伉俪,也许将来能够拯救千万个孩子的命运……

想到这里,韩培信轻轻地亲了一下女儿滚烫的额头,毅然起身,将那支药水郑重交到医生手中,说了四个字:“给夫人用!”说完,他的泪水像滂沱的大雨,冲流而下!

韩培信转身走出门外,医生进去了,韩培信立在门口,极目远方,泪水汩汩滑落,他感到万箭穿心、五内俱焚,胸口剧烈疼痛起来……

韩培信虽然做出了这样痛苦的抉择,可他怎么能够忍心不救自己的孩子呢?那是他的亲骨肉啊!他在心里暗自希望女儿坚持下去,他一定再想办法,也许吕恩覃能够帮助他再从上海搞到一支药。可是他又想,这种药一定非常难搞,否则上海地下党不会只搞到一支的。韩培信的心里矛盾极了。

可是,韩培信还没有来得及和吕恩覃联系,意外发生了!

这药真的神奇!王浩用药后的第二天,烧就开始退了,她对韩培信说:“我觉得好些了,孩子怎么样?把女儿抱来,我想孩子了。”

韩培信正准备强作笑颜安慰妻子,突然刘婶在外面喊道:“先生,快来,丫丫怕是不行了……”韩培信的心一下子撕裂样的疼痛,急忙转身出了房门,只见小床上的女儿在抽搐,小嘴里吐着白沫,韩培信不顾一切地抱起孩子,孩子全身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丫丫……”王浩虚弱地扶着房门站在那里。已经瞒不下去了,韩培信紧紧搂着女儿,转过身,哽咽道:“丫丫是我们懂事的好女儿……”

王浩身体晃了两下,晕厥了过去……

04护送邹韬奋

1942年12月的一天,中共中央决定请上海各界救国会与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的领导人到延安,其中爱国人士、著名的救国会七君子之一的邹韬奋和著名音乐家、教育家贺绿汀等人,先由上海地下党护送至苏中,再由苏中地下党护送去山东。邹韬奋因耳病不能随军行动,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黄克诚师长和张爱萍副师长研究决定,派韩培信护送邹韬奋、贺绿汀到八滩,先到曾任过国民党江苏省参议长的杨芷江先生家去隐蔽,然后过废黄河去山东。

接受任务之后,韩培信立即组织力量,为了确保邹先生等人的安全,调动了区中队和民兵一个连。

韩培信先期来到杨庄,拜访杨芷江先生,谁知韩培信前脚进了杨芷江家,恰逢日伪对苏北抗日根据地进行第二次大“扫荡”。韩培信沉着稳重,临危不惧。和杨芷江先安排好邹韬奋、贺绿汀等人,再与敌人周旋。

杨芷江是有名的开明绅士,也是陈毅将军直接联系的统战对象,是一位经历不凡的人。他当过北洋军阀吴佩孚的秘书长,做过国民党湖北省省长,又担任过复旦大学教授。他的侄儿杨仲华,原任国民党韩德勤部旅长,后投敌当上剿共游击副司令。他的侄女婿徐继泰,原来也任韩德勤部旅长,后投敌当上徐州、东海剿共副总指挥,后任江苏省涟水县县长。后来投靠日伪,任伪徐州绥靖军第11旅旅长,伪和平反共兴亚建国第3军军长。

杨先生为人正直,坚决反对日寇和汉奸,不满国民党消极抗日。黄克诚亲自找他谈话,促使他和我们团结抗日,并请他做盐阜区副参议长。杨芷江激动地说:“黄师长不愧为共产党的将才,胆识过人,能团结朋友,同你合作共事,我感到心情舒畅。”所以黄克诚经再三考虑,决定把邹韬奋等人安置到他家,他岂能不知道邹韬奋是什么样的人物!又怎么能不知道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呢?

这天,家人突然来报:“先生,门口有一个姓徐的军人要见您。”

杨芷江一愣,心想这个徐继泰嗅觉好灵敏啊!看来是有准备而来。急忙让家人把邹韬奋先生和韩培信一行安排到后院休息,吩咐在前厅接待徐继泰。

见过杨芷江,徐继泰就讲起他的一番曲线救国的谬论,杨芷江说:“说吧,你这个什么军的军长此次上门有何贵干?是不是嗅到什么味道了?”

徐继泰说:“先生果然聪明过人,不过我也是厉行公事啊!”

杨芷江说:“我也不想和你讨论你那什么曲线救国的谬论,我看的是你的实际行动。我也不瞒你了,实话告诉你吧,邹韬奋先生就在我家。”

徐继泰说:“先生真是实在啊,我也是听说而已。”

杨芷江说:“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想从我家里把邹韬奋带走,好给你邀功请赏?”

徐继泰反而有些尴尬:“先生误会我了。”

杨芷江说:“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邹韬奋在我家,你别想动他一根毫毛,而且从我家走了之后都不得动他半根毫毛,有本事等他到了延安之后,你去延安抓他,那我就管不了了。”

徐继泰不说话了,沉默一会儿,又说:“邹先生也是我的老师,我听过他的课,我能否拜见他一下?”

杨芷江说:“那自然是可以的,但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于是杨芷江转身去了后院,请来了邹韬奋先生,一见邹韬奋,徐继泰站起来,向邹先生鞠躬敬礼,说:“久仰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很是激动,老师课讲得好,学问渊博令学生敬佩。只是先生如此博学多才,为何要去冒险呢?不如走另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

杨芷江说:“那是你的选择,现在你是要把中国爱国人士抓去送给日本人立功请赏,还是做一件真正爱国的实事。如果今天你放邹先生走了,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犹豫了半天,徐继泰说:“我可以让开一条路,但你们护送邹先生的人千万不要开枪,不要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邹韬奋在杨芷江家住了几天,韩培信和山东方面取得了联系,悄无声息地把邹韬奋安全地送过废黄河,和山东的同志接上头。

05黄海悲歌

1943年3月15日,中共振东区(原八滩区)委书记兼区长韩培信正在召开干部会议,新四军三师八旅供给部部长伍瑞卿同志突然推开门,韩培信立即站了起来,紧紧握着伍瑞卿的手,说:“伍部长……”

韩培信和伍瑞卿早就熟悉,八旅的住地离五垛不远,他们平时在工作中多有接触。韩培信一边握着伍瑞卿的手,一边宣布散会,把伍瑞卿引进室内,说“伍部长急匆匆的,亲自赶来,定有什么要事?”

伍瑞卿说:“韩培信书记,新四军三师一部分同志准备去延安学习,还有的同志去参加中央‘七大’,可是陆路走不通,黄克诚师长决定从大淤尖入黄海,绕开敌人的追击,去柘汪(赣榆县北部,与山东省日照市接壤),那里有八路军接应,但现在必须把这部分同志安全送过黄海。”

韩培信说:“好,没问题。我们马上研究,组织精干力量,全力护送赴延安学习的同志。”

随后,韩培信和区里几位负责同志紧急研究,决定由韩培信亲自带队,先去落实过海船只,他向部队领导建议,用那条24团从海盗手里缴获的大船过海。因为此船长50米,宽29米,载重量百吨以上。而且这条大船有5根桅杆,比一般船要安全。部队领导也觉得这条船比较适合此次海上行驶,决定用这条大船。接下来就是挑选船老大的问题,船老大是航行的舵手,必须慎之又慎。韩培信经过走访,找到一位航海经验丰富、办事稳重的王师傅。王师傅60多岁,有40年的航海经验,被当地群众称为周围百里地的第一舵手。

与此同时,韩培信又与当地乡指导员老马研究,决定由老马亲自带十多名年轻力壮的水手,护送去延安学习的同志,以防万一。

按照出海航行的惯例,有经验的船老大王师傅首先来到渡口看风向、观海潮。王师傅十分重视这次不寻常的出海任务,按照彭雄和田守尧的要求,第二天一早出航,王师傅认为,此时无论是海潮、风向,都不是出航的最佳时机。他建议另改时间。但是彭雄说:“时间紧迫,已经耽误了的不少天时间,而且这么多干部集中在这里,时间长了有可能会引起敌人的注意。”田守尧也认为彭参谋长的话很有道理。既然这样,彭雄、田守尧就和韩培信、王师傅决定了海上航行的时间和路线。

直到这时,韩培信才弄清楚,这次彭雄、田守尧一行去延安学习的前后经过。1943年1月底,新四军三师师长兼政委黄克诚接到军部转来的电报,中央同意华中抽调前线部分团以上干部到中央党校学习,以保存干部,同时进行培训,准备迎接全国大反攻。黄克诚立即召开师党委会议,和三师参谋长彭雄紧急研究,并分配各旅和地区的学员名额,经华中局批准。决定选派彭雄、三师八旅旅长田守尧、三师八旅政治部主任张池明等11位团以上干部赴延安学习,并准备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次行动组成临时大队,彭雄为队长,田守尧为副队长,张池明为党支部书记。

黄克诚还指示:已经结婚,爱人是干部的同志,爱人可以随行去延安。此行中共有7对夫妻,分别是:彭雄、吴为真夫妇;田守尧、陈洛莲夫妇;张池明、张明夫妇;伍瑞卿、夫人赵鹤英;三师八旅作战科长席舒民、夫人陈思静;盐阜军区政治部保安处长、辽宁省军区副政委黄国山、夫人田友平;涟东县独立团政治处主任吴毅、夫人张锗。

按照原计划,彭雄、田守尧等组成的临时大队,于2月10日到师部驻地板湖集中,师部派一个警卫连护送。为了减少目标,他们分成两路,一路由彭雄带队,成员主要是师直和地方的干部,从陆路出发;另一路由田守尧带队,成员为第八旅和独立团的干部,从黄海绕过,两路部队到达山东抗日根据地滨海区柘汪,会合后去延安。

他们在2月11日晚由板湖出发后,便有一股日军尾随追击,被他们还击打退。2月14日到东坎镇(今江苏省滨海县城)附近,遇到新四军三师两个连,临时担负了掩护部队任务。敌人似有察觉,一直在尾随着这支非战斗部队,先后有2000多敌人、两门大炮、三架飞机,敌人把他们包围在李家圩,敌人的力量超过新四军二十倍,企图把他们歼灭在李家圩。双方从上午八点多钟,一直打到暮色降临,幸亏新四军三师两个连的帮助,敌人反复六次冲锋,全被打退。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大家英勇作战,越打越坚强,每一个干部都带着几个战斗员,组成战斗小组,顽强地抗击敌人。乘着夜晚天黑,他们英勇地突出重重包围,过义河,从江滩据点到吴小集据点。他们甩掉敌人,迅速整休,继续前进。敌人在废黄河登陆后,找不到他们。这时这支干部队伍隐蔽在五汛港。第三天又转移到北蔡桥(今滨海县蔡桥镇)以东宿营。不料,又被敌人发现。敌人很快把他们包围起来,干部队伍在警卫连和新四军三师两个连的掩护下,边战边突围,警卫连已有很大的牺牲。他们撤至八滩附近时,遇上盐阜行署主任宋乃德,大家紧急分析了敌情,宋乃德认为,应缩小目标,分散行动,不宜再集中行军。他们便按原计划,分成水、陆两组,分头行动。

3月13日,从海上走的田守尧分队,从废黄河口出发,两天后,因风向不利又退回到阜东县五垛(今射阳县)。而由陆路走的彭雄分队,因日伪军对盐阜区大“扫荡”沿途封锁很严,而无法通过,第二天也退回到五垛。由于日寇大扫荡,三师师部也暂时移至五垛,黄克诚竟意外地见到前来汇报情况的田守尧。

黄克诚十分诧异地问:“怎么,你还没走?”

田守尧说:“嗨,别提了,一言难尽。”他把日军一路尾随、他们虽突破重围,但始终摆脱不掉敌人的详细情况做了汇报。

黄克诚说:“你们去延安学习的干部有损失没有?”

田守尧说:“多亏警卫连和路上遇到的新四军三师两个连的保护,目前还没有损失。”

黄克诚说:“那得赶快想办法,尽快把你们送出去。”

田守尧说:“阜东形势特别紧张,彭雄参谋长等人还分散在群众家中,他听说师部转移到五垛,特让我赶来向师长汇报情况。”

黄克诚听了介绍,说:“同志们真是太辛苦了。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必须尽快把你们安全送到山东。”

田守尧说:“师长不必多虑,目前我们都在想办法,制定行走方案。”

黄克诚说:“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田守尧说:“我们打算从海上走,正在与海防大队联系,打算从大淤尖入海,绕开陈家港、灌河、连云港、赣榆一带的敌人,乘海船,从黄海去山东。24团曾经缴获一只海盗船,这只船比较大,安全系数要高些。”

这时,彭雄、席舒民也来找黄克诚,汇报干部队多次遭遇敌人,警卫连粉碎了敌人的几次包围,但伤亡很大,现在只剩下一个排,要求增加一个警卫连护送。黄克诚告诉彭雄,师部警卫连都执行着战斗任务,一时难以派出力量。黄克诚同意干部队从海上走,并建议他们去找中共振东区区委书记兼区长韩培信帮助。

彭雄和田守尧两队随之合并成一支队伍,此时的队伍共计51人,11名团以上干部。这么多的人,而且又有几名高级干部,这就不能不认真严肃对待了。按照黄克诚的意见,他们决定找地方党组织来配合。

这就是伍瑞卿来找他的前后经过。

3月16日,韩培信带领区中队40多名基干民兵,护送彭雄和田守尧等51人从五垛出发,到达大淤尖。

船老大王师傅虽然感觉到第二天上午过海,无论从潮汛、风向都不适宜,但是,他还是坚决执行命令,16日11时,韩培信在大淤尖六合庄把彭雄和田守尧等人送上船,目送他们乘船远去,虽看出王师傅心中的矛盾,可他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这次行动。临分别时互相叮嘱保重,韩培信和彭雄、田守尧等同志一一握手,依依惜别,他暗暗在心里为彭雄和田守尧一行祈祷,希望他们安全到达柘汪。韩培信又特地叮嘱指导员老马,要他把这次行动作为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一定要坚决完成任务,尽一切力量保证船上同志的安全。船老大王师傅执行命令开船,在临行时,他郑重地抓住韩培信的手:“韩书记,不是我说不吉利的话,凭我的感觉,此次过海凶多吉少,万一出事了,请照顾好我的家人!”

韩培信说:“你放心地去吧,一切由我呢负责。”

就这样,彭雄、田守尧等人上了船,韩培信虽然命令部队作好战斗准备,守在岸边,可是茫茫大海,大船渐渐变小,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登上海船的彭雄、田守尧等一行51人,由船老大、船工、水手,驾驶着大木船,从废黄河海口驶入黄海。

韩培信虽然顺利地把彭雄、田守尧等51人送上船,可他的心里并不踏实,俗话说,水火无情。何况海上还有日军的巡逻艇,王师傅是一位有40年的航海经验的船老大,他对海潮、风向、风力大小能够看得十分清楚,显然,他对这次出海有所担心。但是韩培信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在往回走的路上,还不时地回太望着茫茫无垠的大海。

大船在海浪中迎风破浪,缓缓前进,到处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

王师傅一直一丝不苟地掌握着船舵,只盼着早点到达对岸,他知道,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性命,而是51个同志的生命。由于大部分人没有见过海,都是“旱鸭子”,船到了海上,多数人晕船,很快都进舱躺下了。伍瑞卿不晕船,便自动担任巡逻任务。第一夜航行是顺利的,但第二天黎明,船到达连云港外海,风越来越小,最后,船已停止不动了,此地离目的地尚有七八十里,大家都很着急,但急又什么用呢?天渐渐地黑下来,王师傅本想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变得愈加紧张。午夜3点多钟,到达连云港外海时,风突然停了,船上没有发动机,只靠风力行驶,王师傅拼尽全身力气,可是大船就是不听他的话。大船走不动了,船上的同志都焦急起来。只有王师傅了解大海的脾气,大海是个诡谲多变的怪物。昨天,满眼都是滔滔翻腾的浊浪,而此刻却风平浪静。

大船像被什么力量嵌住似的,任凭王师傅和船工、水手们使出什么招数,它就是一动不动。海上静得让人有些恐惧,突然,东方有个黑点在移动。王师傅警惕起来,他告诉船工、水手们,注意东方那个白光的变化。当东方透出一片白光时,听到响声,王师傅大惊失色,小声说:“不好。是日军巡逻艇向我们的船驶来了!”

彭雄和田守尧已经发现了日军的巡逻艇,命令大家准备战斗!这时,日军巡逻艇已经渐渐向大船靠近,大船上的彭雄和田守尧全部进入战斗状态。当日军小队长正要迈步上船检查时,彭雄一声令下:“打!”日伪军有些猝不及防,双方已经展开激战。战至上午11时,彭雄和田守尧连续打退敌艇两次进攻,我军船上人员伤亡渐重。下午1点多钟,敌艇第3次向我船扑来,腿部和胸部已两处受伤的彭雄仍坚持战斗,田守尧奋力指挥战斗,船老大及水手们全部上阵,再次打退敌人的进攻。

战斗进行到了下午3点多钟,海上的枪声渐渐稀少了。敌人也停止了扫射,彭雄和田守尧等停止反击。但双方还在对峙着,这样沉默了1个多小时,敌人以为新四军全都牺牲了,便想把木船拉回连云港。巡逻艇狡猾地绕着木船转圈,还不时地用冷枪试了几次,见没有动静,便大胆地从南方向新四军木船开过来了。

彭雄已身负重伤,吴为真含着眼泪为他包扎伤口,彭雄睁开双眼说:“你手枪准备好了么?”吴为真说:“子弹早已上膛,敌人上来,就给他一枪,至少一个换一个。”彭雄睁大眼睛,盯着吴为真看了一会儿,说:“我不行了,上岸后把我送到115师师部去,我在罗荣桓首长领导下工作过多年,我要见他最后一面。”吴为真的泪水滴在彭雄的身上,她说:“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到115师师部去见罗荣桓首长,替你治伤,治愈后去中央党校学习。”彭雄又说:“你要爱护身体,教育好孩子(当时吴为真已怀孕两个多月)。”

在大船的中桅下面侧卧着一个战士,他已身负多处重伤,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篷帆,他双手紧握着两支“二十响”,仇视着敌艇。他,就是张池明的警卫员戴文天。

这时,日军巡逻艇上的鬼子从望远镜里发现了他,子弹像雨点似的落在中桅的附近,戴文天藏在粗大的桅杆下,和敌人顽强战斗了很久。日军恼羞成怒,不断变换角度,向戴文天射击。日军把汽艇开到东面向他射击,他就移到西边,来回移动。后来,戴文天看到自己子弹不多了,就滚到船板上,找了几根木板,把自己隐蔽起来,从此不再放枪。

眼看日军汽艇靠近了我军的木船,小戴这个浑身是胆的战士,突然从隐蔽的船板里跳出来,双枪对准鬼子,打得鬼子无还手之功,戴文天连续射出40响,把七八个鬼子击中。汽艇上的鬼子死的死,伤的伤,响着怪声向连云港驶去。

田守尧、张池明和一些负伤的同志从舱里出来了,大家把小戴从血泊中抱起来,张池明紧握住他的手说:“戴文天同志,你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你是我们党的好同志!”

戴文天这个18岁的战士,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我军战士的英勇和不怕死的精神。他是一个拖不垮,打不烂的英雄。但由于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正在这时,从船尾传来呻吟声,大家跑去一看,是年岁最大的船老大王师傅,他身负重伤,再也不能动弹了。他很吃力地说道:“同志们……有风了……拉桅……吧!”在田守尧、张池明的指挥下,大家把五根桅篷扯了起来。

船行不到半小时,远处又传来日军巡逻艇的声音,田守尧拿起望远镜,望见4艘巡逻艇,正向大船急驶而来。王师傅似乎有所感觉,拼命用微弱的声音指挥船舵的变化。但是,他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他躺在那里,还是竭力用头部摆动来指挥大家按他头的摆向使舵。老人终于支持不住了,他的头已经倒在一旁,一动不动。大家流着泪,摘下军帽,向这位为护送新四军过黄海而献出生命的船老大王师傅默哀告别。

王师傅牺牲了,大船在大海中失去了指挥,就像一只高空中断了线的风筝……就这样,这只失去控制的大船驶至小沙东,由于风小、潮水渐低,大船动弹不了。彭雄参谋长已躺在血泊之中。田守尧和张池明决定就近涉水登陆。敌艇没有继续靠近,但却用火力封锁上岸的去路。田守尧和陈洛莲等下海的同志,由于情况不明,深陷水槽而牺牲,其余人有的中弹牺牲,有的负伤,顿时海面上泛起殷红的血水。

就在大船遭到日军汽艇包围时,机枪雨点般地扫射着,彭雄用力喊道“会游泳的同志赶快泅渡突围!”陈思静急中生智,决定弃船泅渡,她看着彭雄,说:“彭参谋长,快,我会游泳,你跟着我。”

彭雄说:“我的伤势太重,不能连累大家,你快带着老席,能突围一个算一个。”

这时,大海茫茫,枪弹如雨,陈思静幼时在香港海边长大,会狗刨式游水,她将受伤的警卫员和不会游泳的丈夫席舒民等拉上小舟板,奋力向岸边游去,海滩水浅,日军汽艇无法行驶,追不上他们,就这样,陈思静帮助席舒民和警卫员脱险了。

岸上响起猛烈的枪声,原来是八路军115师独立团发现了情况,打退了日军的火力封锁。在八路军115师独立团的帮助下,船上的同志终于得救,他们于午夜12点钟左右到达115师独立团团部。彭雄同志虽得以抢救,但终因流血过多牺牲,时年29岁。

当夜1点多钟,上岸的同志到达115师师部,罗荣桓政委亲自接见了新四军三师的同志,并立即组织人员打捞海战中牺牲的指战员。

送走彭雄、田守尧等51名同志上船后,韩培信的心里一直不踏实,直到半个月后,韩培信在三师师部见到了师长黄克诚同志,才得知彭雄、田守尧等51名同志上船后,遇到日军汽艇,进行了一场血战,彭雄、田守尧等16位同志在战斗中英勇牺牲。韩培信当时大为震惊,顿时,那天护送彭雄、田守尧等同志上船的情景浮现眼前,又想到船老大王师傅临开船时的嘱托。第二天一早,韩培信带上区中队当时护送彭雄、田守尧等同志的大部分民兵,来到大淤尖,大家列队站在海边,向彭雄、田守尧等16位烈士默哀致敬,接着,大家对空鸣枪,为烈士们送行。

随后,韩培信来到船老大王师傅家,给王师傅家人送来抚恤金,并表示:王师傅是为革命事业牺牲的,应该算烈士,他会尽快为王师傅办理烈士手续。

彭雄和田守尧等同志牺牲的消息,给韩培信的心里带来无法言表的痛苦,偏偏就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从姐姐那里又传来不幸的消息,姐夫去世了!韩培信伤心、难过,姐姐怎么这样苦啊!她才二十八岁!儿子张耀山才三岁!姐姐今后怎么办?她太不幸了!姐姐六岁时,父亲去世,十三岁时母亲又撒手人寰,留下他们姐弟俩,姐姐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姐夫突然去世,这对姐姐打击太大了!

回到家里,已是半夜,韩培信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王浩,伤心地哭了起来,让他伤心的是,在这个特殊的年月里,他和王浩还不能去姐姐家悼念姐夫,安慰姐姐。王浩说:“我去姐姐家,我的目标小一些,敌人不一定会注意到我。”

韩培信说:“不行!那样太危险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特别是响水口一带,有日军,有国民党,还有土匪,敌人是无孔不入的,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王浩想安慰韩培信,可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抚平丈夫心里的伤口。哭过之后,韩培信对王浩说:“我们现在都不能去姐姐家,明天你请一个老乡,带点钱,去姐姐家看看,说明原因,姐姐会谅解我们的。”

06活捉陈光寒

苏北人民和全国人民一样,盼望着早日结束战争的苦难生活。盐阜地区人民在和国民党反动派,日本帝国主义进行着顽强的斗争,时间在枪炮声中艰难地向前迈着脚步。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战争,韩培信的思想觉悟不断提高,他更加成熟了。他的小家庭在经历了痛失女儿的变故之后,坚强的王浩慢慢抚平着心里的伤痛,继续参加革命斗争。1944年9月的一天晚上,王浩回到家里,给韩培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韩培信兴奋不已,自从女儿被病魔夺去生命,他虽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身革命事业,可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女儿那张可爱而天真的笑脸,他常常觉得像欠了这个家,欠了妻子,欠了那个小生命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债。

今天,韩培信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后来,王浩当上了八滩区木楼乡党支部书记,不久又担任东坎镇妇联主任。

不久,王浩随韩培信调到滨海县响水镇,韩培信任土改工作队指导员,王浩成为县妇联主任,这年他们有了一个男孩,为庆祝抗日战争胜利,孩子取名胜生(后改名建华)。

1945年6月,韩培信调任阜东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兼任振东区委书记,不久提升为县委委员、宣传部长,仍然分工八滩地区工作。7月初的一天,天色灰暗,狂风四起。一大早,一个常年在大淤尖、六合庄海滩的中年人,突然发现海滩上有一个怪怪的东西,这东西有点像船,他没见过。远远看去,像有人影在晃动,他便一口气飞奔到大淤尖,气喘吁吁地找到分工在这里的振东区区委委员彭学珠。听了这个情况,彭学珠一边派人向区委报告,一边集合民兵和群众。他们准备了驳壳枪、土制钢枪和铁锹,这时,新四军三师驻侉二军械所拖来一门大炮,在彭学珠的带领下,冒着小雨,脚踩泥泞,穿过废黄河口,直逼六合庄滩涂。一部分人埋伏在海堤边作掩护,一部分人由彭学珠、民兵指导员陈志文和大淤尖税务所所长王茂带领,彭学珠远远看去,说:“那家伙像是汽艇。”他们直扑汽艇,当他们离汽艇只有百十来公尺时,陈志文突然对空放了两枪。随后,对着汽艇大声喊道:“汽艇上是什么人?赶快出来!”

不一会儿,汽艇上出现一个军官,手扯缆绳,一边摆手,一边颤颤惊惊地下了汽艇,到了彭学珠面前。这个军官吓得脸色苍白,交代了他们的情况。

原来汽艇上是陈光寒!此人是卖国反共的伪苏皖边区绥靖军第六师师长兼伪阜宁县县长。是射阳合德镇恶霸地主的儿子。青少年时依仗恶霸地主的老子,作威作福,是射阳县有名的花花公子,在其父亲的势力下飞黄腾达,35岁就当上国民党少将。曾在甘肃省国民党特务大队当过大队长、苏皖战区游击司令。抗日战争爆发后投靠了日本人,是一个罪恶滔天的汉奸。

1945年夏天,他见日本败局已定,偷偷躲在家里——射阳县陈洋的一座寓所里。他面对冥冥苍天,悲叹自己的命运。经过一番绞尽脑汁的盘算,断然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天,他不顾细雨蒙蒙,道路泥泞,带着他的参谋长、日本翻译和二十多个警卫人员,登上这艘汽艇,汽艇上装有二百担棉花;带着小老婆,借口去青岛看病,避一避苏北人民对他的憎恨。若青岛无法立足,还可掉转方向,直指东南,投奔日本。当汽艇发动机轰响起来后,水面上泛起了层层浪花,陈光寒瞥一眼不远处的自己家的房子,心中顿时灰暗起来,他不知道,此去前途未卜,凶吉难料?

汽艇发出哀鸣,驶出射阳河口,进入一望无垠的黄海,陈光寒躺在中舱的卧室内,神情恍惚,两眼痴痴地盯着卧室的棚顶,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无法品位此时的滋味。汽艇行了不到十个小时,到了阜东县滨淮区六合庄附近海面,撞上了五条沙的沙埂,推进器失灵,汽艇瘫痪了。陈光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海上度过了油煎火燎的一夜。

翌日凌晨,他们仰望深邃的苍穹,俯视茫茫的海水,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看着低头站在他们面前的国民党军官,彭学珠说:“你赶快回艇告诉陈光寒,马上交出所有的武器,人员一一上岸,听候处置!否则就让你们挺毁人亡!”

这个军官吓得面如死灰,连连点头。

那个军官回到汽艇里,把他们已经被共产党包围的情况报告陈光寒,陈光寒的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完了,我落到共产党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时,陈志文大声喊道:“再不投降,我们就开枪了!”

随着陈志文的喊声,汽艇上纷纷扔出枪支,打出了白旗。陈志文、王茂等人上艇,汽艇里的国民党军人举起双手,出了汽艇。陈志文冲进中舱的玻璃卧室,对着一个身体矮胖、光滑脑袋的人大声喝道:“出来,你是什么人?快下艇!”

“我是陈光寒,生病不能行走。”

陈志文思忖了片刻,随即叫人回去牵来一条大水牛,让陈光寒骑上牛背,民兵们端着枪,把陈光寒押回。

分工在振东和阜东一带工作的县委委员韩培信得知道情况后,会同大淤尖、木楼乡民兵联防队长吴世珊赶到现场,让赶快报告县委、县政府。县委、县政府让把陈光寒等人押过去。

县长熊梯云、总队长顾正国、民政科长李朴夫对陈光寒说:“我们的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还不向人民低头认罪!”

陈光寒狡辩说:“我决不是汉奸!我所作所为,是为了沿海人民。”

第二天,阜东县政府派出一个排的武装,将陈光寒一伙押送至华中盐阜地委。

阜东县振东区民兵生擒大汉奸陈光寒,立了大功,地委决定,奖励阜东县皮棉五十担。

下午,韩培信在三师部办公室见到黄克诚,黄克诚握着韩培信的手,激动地说:“振东区民兵生擒大汉奸陈光寒,立了一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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