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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里年少旧时光(2)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黄土,尘土飞扬间,刚才冲着我大吼的那名少年一副嫌弃的样子,捂了捂口鼻。倒是眼前的妖孽美男,依然淡定,目光清冽地看着刚从他胯下“爬”出的我,嘴边似笑非笑的划出一个弧度,让我几欲昏厥。

“走吧,东西也看完了。”妖孽美男依然没有搭理我,转过身淡淡地说着,人群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果然长的好看就是有特权啊。

紧随着妖孽美男而去的还有三人,除了方才穿红袍子的少年,还有一个穿绿袍子的和一个穿黑袍子的,细细看来,这三个少年也都是俊美非常,果然是人以群分啊。

“宁公子好走——”

陈七拖长了声音喊着,一副谄媚的样子。

“宁公子?你认识刚才那个男子?”

我凑近了陈七,好奇地问着,今年我已经能去相亲了,怎么说程家也是瑠俅镇的大户人家,要是到时候不能把那妖孽美男收入囊中,跟着他的那三个似乎也是不错的嘛!

“九小姐你不知道啊?那宁修岚宁公子不是昨日下榻程府了吗?”

听到陈七这么说,我顿时心中一喜,昨日遇着他的时候,好像他真的是朝程府大门的方向去了,想不到他竟还是程家的客人……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他叫宁修岚啊……若是嫁了他,那我就是宁程氏了,若是他嫁了我,那他就是程宁氏……哪个听上去好听一些呢……”

沉浸在各种意淫之中的我,完全忘记了最初到达此处的目的,也完全将那传说中的神迹抛诸脑后了。毕竟,还有什么比那美艳无双的宁修岚更加神迹的呢?

三、那少年白衣胜雪

当我沉浸在无边的花痴幻想中蹦蹦跳跳回到程府的时候,程府已经四处张灯结彩了,看来那陈七所言非虚,程府果然应是来了客人,再看这眼前的景象,搞得如此隆重,这客人的身份自然也一定是非同一般的。

非同一般身份的漂亮男子,看年岁似乎比我三哥哥年龄还要大些,大约和二姐差不多了吧,可千万别已经许了人才好……若是不行,我做个小的也不甚在意了……

说起三哥哥,我这才想起,今日他被四娘带着去相亲了,这已经是三哥哥第十几次相亲了吧,哪家的姑娘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今日这位听说是瑠俅有名的美人儿,到不知会不会成为我的嫂嫂。

“玉儿,你怎么知道我快回来了!竟还在这儿等我呢!”

这人啊,真是说不得想不得,正想着三哥哥呢,他就出现了。听得三哥哥的声音,我回过头,便看到了他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好的事情。紧接着进入我视线里的,便是四娘黑着的一张脸,这鲜明的对比里,隐隐透露出今日的相亲,看来也不甚顺利啊……

不等我说话,四娘铁青着脸就发话了:“程玉昭,你给我立刻回房,面壁思过!”

四娘边说着,边揪着三哥哥的耳朵,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四娘把三哥哥从我面前拖离了……

“玉儿……玉儿……我一会儿再去找你呀……”

三哥哥的声音伴随着“哎呀呀”的叫喊消失在了程府的院子里,我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影子,心中为他祈祷着。

玉儿是三哥哥为我取的名字,他说因为我是他的妹妹,他叫玉昭,那我便是玉儿。整个程府里,也只有三哥哥会叫我玉儿,也只有三哥哥是唯一对我好的兄妹。七姐和八哥一向在府里不喜与别人交往,对我自然也是不冷不热的。四娘不喜欢三哥哥和我在一块儿,每次看到三哥哥和我在一块儿,便会找些茬儿把他拉去面壁思过。但实际上,四娘是极其疼爱三哥哥的,在小的时候不懂事,为三哥哥被罚偷偷哭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一次满脸泪痕地偷偷溜去了三哥哥的房里,想安慰“面壁思过”的他,却发现他在房里好吃好喝的,只是不能出房间而已,顿时才明白,原来面壁思过竟然有这么好的福利。只可惜,娘亲从来没有罚过我“面壁思过”。

刚回到娘亲的院子里,就见爹爹从房里出来,满脸喜气洋洋的样子,我本想上前招呼一声,但爹爹只瞄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步子的速度一点儿也没停下来,也不知是不是非常赶时间……不过爹爹就是如此,每次见着我,都是这么赶时间的。

“娘亲,娘亲,我回来了……”

我大呼小叫着跑进去,要是哪天我不这么大呼小叫,娘亲一定会以为我遇着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这也是我的“淑女之路”上最大的阻碍呀!

“阿九,回来了?快些,换上这身衣服,娘亲给你打扮打扮。今儿个晚上府里有宴,大家都可以去。”

娘亲温柔地笑着,把一袭淡紫色的漂亮裙子提到了我面前,这身衣服是前几日娘亲让人为我新做的,做了好些套呢,大约是为了我的相亲准备的吧!

“娘亲,可是为了招呼那个宁公子呀?”

“宁公子?来的客人好像是姓宁,你爹爹也未曾说清楚。阿九,你怎知道?”

“我去看热闹的时候听陈七说了……”

听到我的话,娘亲的眉头突然拧了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呆滞了许久,才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宁公子也去看热闹了……”

“娘亲,这有热闹,自然是人人都想去看的,这宁公子去看,也并无什么不妥呀!”

我接口道,有些想为那妖孽美男辩护。说辩护,其实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辩护的,只是那时依稀觉得,娘亲对于宁修岚去看热闹,似乎有些意见呀。

听了我的话,娘亲并未答话,只是笑了笑,把衣服递给了我。

今夜,娘亲亲自为我梳头,打扮一新,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顿时觉得,只要不开口,我也是可以变成名门小姐的嘛!

“阿九……长的真像……真漂亮……”

娘亲帮我略施了些粉黛,突然眼睛水汪汪地捧着我的脸说着,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娘亲,说实话,其实并不是很像的,可能我还未能到像娘亲这般漂亮的年纪吧。

“阿九以后一定会像娘亲这般漂亮的!”

我笑着回应着娘亲,娘亲轻轻地别过了头,我却不知她的心中想的是什么。

府里只有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才会连不受重视的我也要出席宴席,举家欢迎,而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参加过府中的宴席了。这一次不只是我能出席,而且还可以装扮一新,可见那美男是极其重要的客人啊。若是他能成为我的夫君,我在程家的地位便会变得十分高了,不知道能不能像四娘那般扬眉吐气呢,但是至少能把程若莲气得脸都歪了!一想到就心中舒爽之极啊!

“娘亲娘亲,宴席还未开始,我想去看看三哥哥,他又开开心心地面壁思过去啦!”

我向娘亲报告完毕后,不等回音就冲了出去,不用听都知道,娘亲一定还是和往常一般会说句“小心些,不要莽莽撞撞,你是大姑娘了……”大约这一类的话吧。

府中有重要的客人来访,三哥哥今日的面壁自然是会取消的了。刚“潜入”四娘的院落里,便听到了三哥哥的声音,吵吵嚷嚷的。这声音里却没有四娘的声音,看来四娘应该是去忙着张罗宴席的事情了,否则,三哥哥这么个吵嚷法,四娘没道理不出声的。

确定了四娘不在院儿里,我放下了心,从围墙绕道向着正门走去,只要四娘不在,我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进院儿里了,反正伺候三哥哥的那些姨娘丫鬟见到我可是高兴着呢!我可是程府里唯一能让“混世魔王”三哥哥听话的人!

“呀!三哥哥,这件白玉袍好漂亮呀!也只有三哥哥才配穿呢!”

刚到房门口,一看这景象便能猜到,一定是三哥哥又不愿意穿下人给他找的衣服了。三哥哥长的很漂亮,却偏生不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亮,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听到我的声音,三哥哥安静了下来,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我,呆愣了许久之后才惊呼道:“玉儿?!”

“唔,怎的就不认识我了呀!一定是被我的美貌惊呆了吧!”

我没脸没皮地笑着,三哥哥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玉儿玉儿你穿成这样可好看了!比谁都好看!”

“有你今天去相亲的姑娘好看吗?”

我凑了过去问着,这是真心想问的,若是能有那姑娘那般好看,那我大约也能算是瑠俅镇的美女了吧!

三哥哥抿着嘴皱着眉,思索了许久,幽幽地说道:“我都没看清楚那小姑娘的模样……”

“可是三哥哥你不是去相亲的吗……”

“别提了,我在路上捉了一条小黑蛇藏在袖子里,刚去了那茶楼,我把小黑蛇拿出来,那小姑娘就哇哇大哭……真没意思……还被我娘骂死了……不过她那样子真是太好笑了,吓得她和那群大妈四处乱跑……哈哈哈哈……”

听着三哥哥的描述,我大约可以理解四娘铁青乌黑的脸了……

“三哥哥,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找不到好姑娘了……现在瑠俅镇的姑娘们听到你的名字,可都怕着呢……”

“我才不要好姑娘呢,我有玉儿!”

三哥哥咧嘴一笑,踩着凳子跳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那我要是在你先成亲,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嘟囔着,脑海里浮现出宁修岚微微一笑的样子。

“玉儿,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我们长大以后是要成亲的!否则官大人会把我们抓去沉河的!”

三哥哥抓着我的肩膀,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我说着。

这句话从小他就拿来骗我,以至于我相信了许多年,一直以为三哥哥以后就是注定要成为我夫君的男人。他还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七姐和八哥是双生儿,要结婚,二姐比他大,所以他不要,于是二姐只能孤独终老……直到三年前二姐相亲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骗我……兄妹根本就是不能成亲的嘛!

“三哥哥……我已经七岁了……”

“三少爷!不要再教坏九小姐了!”

在我弱弱地嘟囔之际,伺候三哥哥的姨娘也发话了。

三哥哥一撇嘴,不高兴地斜眼看着姨娘,叹气道:“都怪你们!把我的玉儿教坏了,哼!你们找的衣服,我就不穿!”

“是吗?真可惜啊……玉儿好想看三哥哥穿上这件白玉袍呢!可漂亮了!若是三哥哥打扮漂亮了,不知能不能胜过那个宁公子呢!”

“宁公子?”

“嗯嗯,就是今天晚上要款待的客人呀!”

“你怎的认识他?”

“在路上偶然见着了,长的很好看呢!”

“有多好看?”

“可好看可好看了!尤其他身上那件锦绣袍子,好生漂亮呢!”

“哼……你们快些过来,方才你们说的那几块玉石呢?都拿过来!”

看着三哥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抢过了白玉袍子,我暗暗地对姨娘摆了一个胜利手势,作战成功!

四、他是贵人还是煞人?!

“哇……三哥哥,你看那只烤猪……放在哪里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似的……”

我跟在三哥哥身后走着,惊叹着一道道仆从们从厨房端向大厅的菜,这些美味佳肴,够我吃上一整年了吧!

“玉儿,你说的怪吓人的,要是真能突然跳起来,保准儿惊吓到客人,那爹爹可就惨了,一定会被娘罚跪碎瓦片儿的……”

“唔,四娘舍得这么对爹爹?”

“那可不,爹爹不听话的时候,娘没少变着法的罚他,这跪碎瓦片的主意还是我想的呢!还没机会让爹爹试一试……”

“三哥哥,你真的是爹爹的亲儿子吗……”

看着三哥哥脸上一副可惜又期盼的神情,我不由得深刻地觉得,果然还是我比较爱爹爹呀,至少我不会因为这么盼着看他被各种招数惩罚。

我随着三哥哥一块到了大厅,四娘正板着一张脸站在厅堂正中,一个有些面生,年龄和二姐相仿的小丫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四娘了。我往三哥哥身后躲了躲,正打算悄声溜之大吉的时候,突然被三哥哥一把抓住了手。

“玉儿,你坐我身边!”

三哥哥全然无视我的为难,高声说着,吓得我一身冷汗,尤其是一抬头,对上了四娘一双冷眸。

“我娘亲……在那边……”

我怯怯地指了指刚从偏门跨入厅中的娘亲,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可不想一直在四娘冰冷的目光下如坐针毡地享受今日的美食。

“十三娘有爹爹照顾,所以就让为兄来照顾你吧!”

三哥哥一副仗义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径直拖着我便走过去了。四娘定定地看向我们这边,似乎刚想发话,便被大管家程留的通报打断了。

“四夫人,宁公子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程留声音还未落,便见果真是宁修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下了那身紫袍,穿了一袭青衫,在宁修岚身后,跟着三个女子,细细看那三人的容貌,娇俏之中带些许英气,竟是在陈七家看热闹时候的那三个美少年。他们竟都是女的……我的心顿时一阵失落,本还想着,这四个美男,随便搂一个,也是我的造化,现如今,这三人看来都是那妖孽男的夫人了啊……那我若是嫁了过去,岂不成小四了……罢了罢了,这副皮囊也值得我舍身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三哥哥突然把我挡在了他身后,满脸不悦地说道:“别看他,玉儿,一个男人,怎的生成这副样子,哼!”

我恋恋不舍地把头伸出去,又看了一眼宁修岚,一个男人,生成了这副样子,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啊……

“四夫人,听说府上特地设宴,宁修岚真是惭愧啊,叨扰了府上。”宁修岚大步跨进了厅里,唇边勾着一抹浅笑说着,想不到他生的好看,这声音竟也如此动听,温润沉稳,又透着一股子清冽的味道,让人不觉便沉湎其中。

“哪里哪里,宁公子能驾临敝府,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四娘堆起一脸的笑意,全然无了方才的怒气,四娘这副笑容,倒是可以让我想象一番当初她“贤良淑德”的样子。

“玉昭,还不快过来见过宁公子。”

四娘转头对着三哥哥说着,趁着三哥哥不情愿地走了过去的当口,我偷偷溜回了娘亲的身边,四娘的气势实在太强,让我不敢靠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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