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陡现新商机
2007年,卡兰尼克的创业旅程暂时画上逗号,而他的人生旅行才刚刚开始。
和身边许多朋友一样,卡兰尼克从小就希望去更大的世界看看。虽然美国有着广袤的国土、多样化的自然景观和民族风情,但毕竟只有数百年历史,无论是文化还是人文的积淀,都远谈不上丰厚。正因如此,生于斯长于斯的年轻人,更希望通过长途旅游,去体验各国的风情,感受真正的传统文化。
卡兰尼克很快做好了准备,然后拨通了好友格瑞特·坎普的电话,邀请他陪自己环游世界。坎普同样是成功的创业者,2001年,他刚刚从软件工程专业毕业,就和两位朋友合作开发了浏览器插件。这个插件可以根据浏览者的爱好为其推荐对应的网站,因此得到很多用户喜爱,他将其发展成为StambleUpon网,并以75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eBay网。
人生际遇正是如此奇妙,由于选择了坎普这位旅伴,卡兰尼克才由此打开了Uber的创业历程。当然,坎普自己也受益匪浅,他始终担任着Uber的董事会主席兼顾问,在最新的福布斯财富榜上,他持有的Uber股份已经超过了53亿美元。
和许多美国人一样,他们将旅行的首站定在邻国的加拿大,他们攀登了位于加拿大努温特省的世界上最陡峭的山峰芒特索尔山。这座山主峰高达5499英尺(约1675米),其平均角度也达到惊人的105度左右。卡兰尼克和坎普在精心准备之后,成功登顶,当他们站在山顶,远望连绵起伏的群山,看着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雪山顶上反射出的壮美白光,心情无比舒畅与自豪。
随后,他们还游历了诸多国家和地区。旅行会改变人的心境。看了如此多的美景,卡兰尼克感受明显不同了。他的生活中不再充斥着那些枯燥的代码,脑海中也不再总是不分昼夜地排列着紧张的日程,身边的人也从那些表情严肃、西装革履的投资人代表,换成了活力四射、轻松时尚的年轻人……从日本到夏威夷,从希腊到葡萄牙,从澳大利亚到塞内加尔,他遇见种种风景,接触了各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让他更好地认识了自己和世界。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今天的地球,在互联网和资本的结合下,人和人之间原本难以跨越的时间和空间,已经被压缩到只需要一个按钮就能跨越的距离。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不断涌现出新创业类型、新商业模式,并构建了全人类新的生活与思想体系,切实地改变了每个人。
面对日趋变小的地球村,自己手握着创业之后的第一桶金,将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萦绕在年轻旅行者卡兰尼克的心头,始终无法得解。无论是在巴厘岛的海滩上仰望星空,还是在北海道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浸泡温泉,它随时随地都会冒出,并幻化成为各种场景。这些场景有的来自童年回忆,有的则是对未来的幻想,更多的则来自旅行中的一幕幕画面。
卡兰尼克依稀记得,童年的旅行,更像是自己一个人的体验。父母曾经租来宽敞的房车,带着自己和妹妹去亚利桑那州游玩,卡兰尼克现在还记得自己趴在窗口向外眺望沙漠落日的场景。但这种体验只停留在日记中,存放在家庭泛黄的相簿中。
而今天,旅行显然大不相同。
旅行不再只是个人从某地到某地的物理移动,也不只有个体生命体验的丰富,更多是与陌生人的共享。出行前,通过互联网了解目的地,形成旅游路线和计划;可以提前从互联网上订到打折的飞机票、横穿大陆的“欧洲之星”快车;在旅程中,和陌生人分享好听的音乐、电影、食物、地图信息,并彼此交换电邮地址和手机号码,即便他们原本和你生活在相隔数千公里的异国他乡,你们也可以盯着手机屏幕上最新的天气信息,谈谈对目的地天气的预测……
互联网时代的旅行,成了一个人和全世界互通有无、共享体验的最佳方式。这让卡兰尼克深有触动。他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房车中的小孩,而是置身于可以和地球上所有人联系的世界中。
2008年,游历世界之后,他们重新回到巴黎,参加欧洲最大规模的互联网大会LeWeb,随后便发生了本书开头的那一幕。当好友硬是将卡兰尼克按在电脑前,并向他展示自己注册的UberCab网站之后,卡兰尼克听到了内心的呼声:
向前一步,让世界共享!
向前一步,出租车
共享,是互联网精神的灵魂所在。
互联网并不只是人类交流沟通的工具,它带来的是全人类生存方式的改变。在互联网社会到来之前,甚至上溯千百年,人类在经济、社会和文化等诸多领域,早已呈现出从个体走向群体,从单一走向多元的变化过程。从早期农耕文明下一家一户的自然家庭经济,到机械工业时代的公司企业制,再到电气时代全社会进一步的紧密协作……经济发展的每一步都在昭示,资源将会越来越普遍地被社会整体所分享,而非分割成细碎化的形式被个体专用。
这同时也意味着,互联网时代下的人类个体,不可能再如同荒岛上的鲁滨孙一样自给自足,只有相互提供各自掌握的资源,才能更好地实现个体生活的幸福美满,促进家庭、国家和全人类的进步。
经过一年的游历和思考之后,卡兰尼克终于领悟到了未来创业的方向:打造出共享经济的平台,符合每个用户的体验需求,也符合人类进步的需要。与此同时,他也认识到这种创业方向的艰巨性,共享不可能一蹴而就,共享经济大厦的建造,既需要和社会的发展保持同步,更需要挑战传统观念的束缚甚至压制。
但卡兰尼克从小就不是轻易服输的孩子,创业以来的艰难困苦,将他的性格磨砺得更为坚决。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必定能够挑战这一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实现从私有走向共享经济的跨越,改变人的思维理念。而突破口,正是激活了他斗志的出租车行业。
出租车行业,是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之一。而其问题恰恰在于:它太古老,太需要改变了。
西方史料记载,最早在1588年,就出现了承揽出租业务的四轮马车。到1620年,英国伦敦出现了第一家专业的四轮马车出租车队,这家车队可谓“脑洞大开”,虽然只有四辆马车,但车夫们身着统一定做的制服,驾驶马车来往于街道,引起了伦敦人极大的关注。很快,效仿者纷纷出现,出租马车行业迅速扩大。为了加以规范和监管,也为了从中获取更多税收利益,英国议会在1654年颁布出租马车管理法令,并开始向出租马车车主发放营业许可证。
此后,任凭岁月变迁和社会沿革,出租车行业的大体格局始终未发生太大变化。尽管到1897年,德国斯图加特出现了世界上第一家出租汽车公司,但政府监管规范、公司打造平台、司机一线工作的总体模式几百年未曾变化。世界上绝大多数政府都通过各种法令规定,出租车行业必须由公司经营,不允许个人经营,在集约化经营的框架之内,公司必须对出租车经营权加以有偿使用。
从历史上来看,这样的格局当然是有利于出租车发展的。但卡兰尼克敏锐地发现,今天世界各国的出租车行业利益格局,几乎都带有压制共享经济发展的弊端。数量的管制、公司化的垄断,导致出租车行业呈现一边倒的图景——最强势的是政府,其次是出租车公司,再次则是司机,而最弱势的则毋庸置疑是没有选择权的乘客。由于数量管制的存在,政府可以一手决定行业的规模,也可以随便改变行业组织形式,公司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左右这些政策的制定。相反,司机则必须承担高额的份子钱、高强的工作量,乘客则只能作为分散的个体,面对越来越长的等车时间、越来越高的价格、越来越堵的道路和越来越差的服务质量。
卡兰尼克走过这么多国家,深谙出租车行业弊端所在。他明白其中的矛盾并非靠改变政策或公司转型就能解决,更不可能依靠出租车司机和乘客的个体力量。想要让人们获得更好的出租车服务,就需要让互联网精神渗透其中,以全世界都未曾体验过的方式,去推广新的消费关系。
带着这样的感悟,卡兰尼克和坎普于2009年回到旧金山。重新站在熟悉的硅谷街头,看着身边那些行色匆匆的高科技企业员工,他仿佛从这些年轻的面孔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禁又燃起了新一轮的创业激情。
然而,卡兰尼克唯一担心的事情总是会不时干扰他的创业思路,那就是他的年龄。在硅谷有这样一句话:“30岁就是中年。”背后的真相很残忍,高科技创业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如果30岁以后你还在创业,十有八九难以成功。卡兰尼克当然也担心自己的“中年危机”,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来创建新公司。
就这样,卡兰尼克度过了情绪起伏的两周。为了转移注意力,坎普推荐他看一部电影《午夜巴塞罗那》,这是部刚刚获得美国金球奖的电影,影片将男、女主角的情感拍得真实自然,充满浪漫主义的唯美情节。卡兰尼克很喜欢这部片子,他本以为如此文艺的电影必然出自某位年轻人之手,但谷歌搜索给出的答案让他大吃一惊,导演伍迪·艾伦居然已经70多岁了!
看着页面上的文字介绍,卡兰尼克下定了决心:既然70多岁的老人还能拍出这么棒的电影,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在当下努力奋斗?
最后的心魔被驱逐了,Uber的征程,终于迈出最重要的第一步。未来的事实将证明,这是多么重要的第一步。
从两个员工到全美团队
卡兰尼克从来不掩饰对自我的追求,很长时间内,他的推特网站账户头像,都是小说《源泉》(The Fountainhead)的封面。这部小说很有影响力,主要故事情节是身为建筑师的主角,如何同竞争者和报纸专栏作家进行斗争。书中不仅举起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旗帜,同时还传递了作者对时代问题的种种看法,包括如何看待善恶,怎样评价规则与反规则,应该抱有何种态度去进行创新,等等。尤其打动卡兰尼克的,是书中主角霍华德·诺克(Howard Rock),他从一开始就被周围所有人认定为“狂人”,但依然取得了最终胜利。卡兰尼克很喜欢该书,但他并没有单纯地将诺克这个人物形象作为自己的精神偶像,更多的是从该书中吸取力量。
在电影《午夜巴塞罗那》的刺激下,卡兰尼克内心的斗志被再次点燃。卡兰尼克迅速着手组建公司。在一次和创业圈朋友聚会的活动中,他详细介绍了关于UberCab这个产品的想法,并对其中细节加以描述:想要打车的人只需在手机上安装App,由系统对自身地理位置进行定位,一键点击之后,就会有专门车辆来到身边。
这个产品是人们从未听说过的,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的,大家已经习惯了通过烦琐的电话预订模式来提前叫车,也习惯了在车水马龙中招手寻觅亮着空载灯的出租车,根本不相信在交通资源紧张的现代城市还能如此便捷地叫车。很多人都对这个想法感到不以为然,包括畅销书作者作家蒂莫西·菲利斯(Timothy Phyllis)在内,都只是付之一笑。然而,参加聚会的毕竟都是各界精英,其中不乏独具慧眼者。著名的投资人克里斯·萨卡(Chris Sarkar)看到了其中的希望和商机,他相信,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主意背后,蕴藏着巨大的市场,其范围有可能从一个城市拓展到整个国家,乃至蔓延到全球。
萨卡表达了自己对项目的兴趣。在他的支持下,UberCab公司正式成立。
有了起步资本,挂牌营业并不难,但当务之急是找到愿意加入公司的员工。虽然卡兰尼克和坎普都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工作,但毕竟企业还需要全职员工来进行业务开发。
卡兰尼克稍做思考,想到了从推特网站上招聘的主意。2010年1月份,他打开推特网,登陆了账号,发布了一条简单的推文:“现招聘企业产品经理,基于地理位置信息服务的网络业务开发杀手……可获得公司大股权!”
招聘推文简单明了:产品是“基于用户地理位置信息的服务”,水平应该是“杀手”等级,职位是产品经理,而给出的回报则是大股权。在卡兰尼克看来,真正愿意投入精力创业的人,会很快被这样的内容所吸引。
第二天,就有人私信了卡兰尼克,并留下电子邮箱。在随后的邮件往来中,他自我介绍说叫赖安·格拉夫斯(Ryan Graves),软件工程毕业,曾经在通用公司实习,做过数据库管理。目前在手机服务网站Foursquare工作,负责业务开发。赖安坦诚地说,自己当初曾经在Foursquare求职但被拒绝,为了积累经验,他现在是免费兼职为他们工作,毕竟自己爱好“基于用户地理位置信息的服务”这个领域,而且相信未来该领域会有巨大市场。
卡兰尼克对他的背景很感兴趣,更为重要的是,和不同人才的接触让卡兰尼克发现,新成立的UberCab公司无法吸引更高端人才的加盟。毕竟这只是个初创企业,是否能盈利尚且未知,很多人听完他对服务模式的介绍之后便丢下一句“有空再联系”,然后消失在网络的那一端。相反,在格拉夫斯的邮件中,流露出的是好奇和积极,这种野心让卡兰尼克明确,对方是自己喜欢的合作人。
3月1日,卡兰尼克和格拉夫斯签约,任命他为公司的第一任首席执行官。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没有权力的CEO了,因为整个公司包括董事会在内,总共只有三个人。即使这样,格拉夫斯还是乐在其中,他对卡兰尼克的理念推崇有加,并毫无私心杂念地投入工作中。
卡兰尼克后来回忆说:“格拉夫斯总是努力做到最好。从他进入公司之后的第一天开始,就和我们一块工作。每周我们会一块研讨项目15到20个小时。他很聪明,很快就了解了这个创业游戏的规则,并且为打造整个团队努力工作,他们在旧金山打开业务,随后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2010年,CEO职位由卡兰尼克担任,格拉夫斯则作为创业元老留在UberCab,担任全球业务负责人。目前,由于Uber公司的最新估值达到500亿美元,格拉夫斯手中的股票价值达到15亿美元,这也让他从一名免费员工,跃升进入《福布斯》杂志所列的全球亿万富翁榜中,实现了完美逆袭。
格拉夫斯既然能被卡兰尼克看中,被挑选成为UberCab的第一位员工,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在他的协助下,Uber项目迅速运转起来,他们联系到了一些资深司机,由于资源有限,因此主要向商务人士提供高端车的接送服务。
随着企业小有规模,卡兰尼克已经想得更远,他雄心勃勃的性格注定要为了改变全世界而不断扩张公司。为此,他将业务拓展到华盛顿、芝加哥、纽约、拉斯维加斯等全美不同的大城市,UberCab的运营模式开始了疯狂复制,从大西洋港口到太平洋沿岸,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听说了可以“一键叫车”的UberCab名号,好奇心促使他们纷纷拿起手机,下载软件,追赶新鲜和时尚。
UberCab公司迅速成长,服务不再仅限于高端车接送服务,为此,新进公司的员工也越来越多。2011年,在旧金山的UberCab总部,卡兰尼克的手下只有20名正式员工。但到2012年,整个美国UberCab公司已经拥有100多名员工,他们分布在不同城市工作,力图改变出租车行业运营的面貌。
伴随员工队伍的扩大,Uber的运营范围也不断蔓延,从北美走向了拉丁美洲、欧洲、中东、非洲和亚太。梳理其发展时间脉络,往往会被其成长速度之快而震惊:
2011年5月,Uber Cab正式改名为Uber。随后,在美国20多个城市开展租车业务;
2012年7月,Uber成功落户英国伦敦,公司名下虽然只有90名司机和宝马、猎豹两种车型,但已经走出了抢占欧洲租车市场的第一步;
2013年2月,在花费了一年多时间对亚洲业务加以观察和筹备之后,Uber进入新加坡;
2013年6月,韩国首尔Uber正式上线,两天后,中国台北也进入Uber服务地区列表,随后,Uber进入中国香港、日本东京;
2013年8月,Uber开始在上海测试和上线,三个月之后,深圳作为布局城市上线;
2013年11月,有1100万人口的莫斯科迎来了Uber;
……
从两名员工,到新兴的世界范围互联网叫车公司,卡兰尼克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但他并没有为之自满,因为这对于向前一步的共享梦想来说,仅仅是个开始。当然,创造这个美妙开始的力量,不只是他和越来越多的伙伴们,更离不开从一开始就出资支持他的“天使”:克里斯·萨卡。
泡着澡,把投资人拿下
卡兰尼克在推广UberCab想法的初次聚会中,吸引了天使投资人克里斯·萨卡,后者同样是硅谷的传奇人物。
1998年,几乎和卡兰尼克辍学创业同时,萨卡从大学毕业了。和卡兰尼克这样的“学霸”相比,萨卡几乎是个“懒”学生,他上的是被称为“政客乐园”的乔治城大学,读的是法律专业,整个上学期间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想办法混过所有的本专业课程考试;第二,用政府发放的学生贷款炒股。
进入社会,萨卡更是倾尽心力投身股票市场,他眼光独到,抓住了20世纪最后10年的互联网股票浪潮,善于钻营的萨卡利用交易平台上的漏洞,靠借款来放大交易。两年之后,他神话般地把最初的两万元本金变成1200多万美元。
可惜,萨卡没有选择全身而退,反而继续加大力度投资股市,随着互联网泡沫破灭,加上后来投资基因企业亏损得一败涂地,反而负债200多万美元。
如果是一般人遭遇如此境地,恐怕早已崩溃。但萨卡却保持着旺盛的斗志来面对失败,2003年,这个喜欢穿着绣花牛仔衬衫的“嬉皮士”,想办法进入谷歌公司,在法律和业务开发团队工作。要知道他没有什么深厚而专业的背景知识,既没有学习过商科和工程,也不懂编程,也未在任何一家大型风投企业工作过。如此资历的员工,在谷歌公司想要出头,简直是异想天开。但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能不断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引起高层注意,这固然令不少同事讨厌,但却获得了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的注意。
不久之后,他居然将大嘴巴的风格带到了国外,借出差英国之际,萨卡公开指责当地无线运营商没有将谷歌地图有力推广到英国手机上,这番言论引起谷歌内部的不满,首席法务已经准备通知他走人。没想到拉里·佩奇表现出了对其的欣赏,力主让他留在公司,并将他安排到无线项目的岗位上。
就这样,“胆大妄为”的萨卡一直在谷歌待到2007年12月份,拿到了公司分配给自己的大部分股票期权。由于谷歌在股市上的良好表现,他的股票已经能足够还清债务,除此之外,他还继续研究频谱项目,又赚了数百万美元,并走上了对硅谷的天使投资(Business Angel)之路。
天使投资,是权益资本投资的一种,是指那些具有一定财富的个人或者机构,从众多初创企业中加以挑选,寻求其中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项目给予最早期的直接投资。这种投资属于民间自发而分散的方式,对于缺乏资金的创业人来说,赞助者的出现,犹如从天而降的福音天使一般;但另一方面,天使投资对投资人来说也意味着高风险和高收益,并非普通投资人所能担当。
或许是命运的垂青,在离开谷歌前一年,同事伊万·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设想出了新型的微博客项目推特,萨卡敏锐地发现该服务有着超强的数据潜力和利润前景,就毫不犹豫地填写了一张2.5万美元的投资支票。这份投资在当时看起来似乎无足轻重,但后来却发生了令人惊叹的倍增效应:到2009年,萨卡在连续投资之后花光了现金时,威廉姆斯找到了他,表示要出售已经在股市上价值4亿美元的推特股份。萨卡毫不犹豫地在一个月内靠人脉找到了10亿美元的担保资金和债券,和朋友联手买下威廉姆斯手中的推特股份。就这样,他成了推特的大股东,自己也赚了几十亿美元。
一跃而升成为推特的大股东,让萨卡在硅谷几乎一夜成名。雅虎CEO玛丽莎·梅耶尔(Marissa Mayer)评价说,他拥有特殊的技能,可以发现硅谷任何一家热门初创公司,而且还在天使投资阶段,他就能挖掘出这些公司。对此,萨卡反而自谦道,自己只是善于和看中的企业创始人成为朋友,投资之后,在他们消沉的时候给予安慰,在他们恐惧的时候给予支持。尤其重要的是,“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守住偌大家业,这让我可以比其他投资大鳄做出更快的决定和行动”。
对于这样的传奇人物,卡兰尼克和坎普当然会第一时间邀请他来到推介会上,听取UberCab的项目预想。果不其然,当参会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表示出质疑时,只有萨卡果断地投下了支持票。
只要萨卡表示出肯定态度,就不会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推介会结束不久之后,他就从自己的投资基金会中划入了30万美元到UberCab公司账户。当时,萨卡的基金会总共只有不到800万美元的规模,能够一下拿出这么多,确实需要不小的勇气。
然而,对于急需成长动力的UberCab来说,这点钱远远不够。卡兰尼克必须想办法,从对方手中拿到更大限度的支持。
好在萨卡家的大门永远是向创业者开启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资格迈入圈子。萨卡经常会邀请硅谷的企业家和投资同行,来到自己位于特拉基的豪宅中聚会,在卡兰尼克的建议下,大家会在那宽大奢华的冲浪浴缸中泡上几个小时澡,喝酒聊天,谈论变化中的世界,分享各自的生活、事业和未来。卡兰尼克将这种聚会称为“浴缸聚会”(Jam Tub),这是他之前所发明的“平板电脑聚会”(Jam Pad)的2.0版本。这样的时光同样也符合萨卡的需要,也可以将其看作是精心设置的一种“面试”,因为当男人们真正“坦诚”相见,在最放松的状态下沟通时,恰恰是互相观察的最好时机,也是挑选伙伴的舞台。
在浴缸聚会之后,萨卡进一步意识到UberCab的前景巨大。他在推特上公开表达对Uber的看好,并向朋友和粉丝们呼吁:“关注@Ubercab!”除了这些支持之外,萨卡还从中协调沟通,帮助卡兰尼克从环球唱片集团手中直接拿到了“Uber”这个名字的正式使用权,使公司得以改名。随后,萨卡不断追加着对Uber的投资,正如他当初对推特创始人所做的那样。
一山难容二虎。当Uber逐渐壮大之后,萨卡表现出对公司越来越大的控制欲,他开始忙着从其他投资人手中购买Uber的股份,这样的行为影响了卡兰尼克对他的看法。类似的事情在投资者和创业者之间时有发生,当最初的蜜月度完之后,剩下来的往往是围绕着控制权进行的竞争。卡兰尼克尤其如此,他将改变世界的梦想寄托在公司中,当然不允许有他人取代自己,为此他特地警告萨卡:不要再以顾问的身份,出席公司的董事会议。
现在,除了法律上的股份关系之外,两位天才人物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但毕竟曾经惺惺相惜过,虽然控制Uber的努力失败,但萨卡还是坦率承认,自己依然是公司产品的粉丝,一旦自己不开车,还是会选择用Uber叫车。
2009年,有了忠心耿耿的员工,又有着如此神奇的“天使”,卡兰尼克和他的Uber帝国,崛起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UBER启示
不颠覆,创什么业?
回望卡兰尼克的早期创业经历,探寻他如何找到Uber帝国的崛起路径,我们就不能不注意到一个词——“颠覆”。
任何成功的创业,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对商业模式的发现,源于对人类社会资源的整合,从头至尾贯穿着对人与人、人与企业、企业与企业乃至一切资本之间关系的重新塑造。如果创业者能够做到这些,就会距离心中的梦想越来越近。相反,即便创业者有丰富的才智和资本,却以效仿为能事,将创业等同于亦步亦趋的投资、宣传、运营,把他人抢占风口的经验当成指南,就很可能面临失败。
当卡兰尼克卖掉其创业的第二个公司时,面对着的正是如此困难。那时,互联网泡沫经济已经平息,对梦想破灭的经历还心有余悸,抢得风气之先的谷歌、Facebook、推特、亚马逊等企业则刚刚走到前台,获得资本的注意。可以说,卡兰尼克于此时选择休息和旅行一年,而不是贸然出击再次进行创业,是不乏明智的选择。今天有人认为,当时他面临的是再次失败的困境,显然这种说法并不足以说明其内心的彷徨,真正原因恰恰在于找不到可以颠覆的领域。
对于真正的创业者来说,他们知道无论是年龄、时间和精力,还是手头的技术与社会资本,都是有限的。与其在并没有竞争力的创业项目上徒然浪费精力,不如等待时机,找到最具有破坏力的项目,一举进入旧有行业格局,扮演不折不扣的“门口野蛮人”,成为那个令整个行业都愤恨不已而又胆战心惊的“搅局者”。
这就是创业的法则,创业意味着创新,创新则必须打破旧有的利益分配方式和行业体系,将市场这块蛋糕以一切合法的方式,从曾经的垄断者手中夺走。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不抢走蛋糕的创业,必然无法成功,这几乎已经成为所有创业的共识。
即使从更早的商业史来看,颠覆的作用也从未失效。早在1821年,英国的科学家戴维(Davy)和法拉第(Faraday)就发明了称为电弧灯的电灯,这种灯的唯一缺点在于光线刺眼、寿命较短,由于无法成为旧有照明器材(煤油灯、蜡烛、煤气灯)链条的搅局者,就难以在市场上分享蛋糕,更谈不上有效颠覆,他们的产品根本无法形成产业。然而,当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抱着搅局者的心态来研究电灯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他以看似落后和笨拙的方式进行试验,在13个月内试用了6000多种材料,才确定了具有实用价值的电灯。虽然这样的产品依然受到传统照明器材的压制,但颠覆力量业已形成,创业之势不可避免,爱迪生很快凭借这一产品拿到来自摩根财团的投资,并一举创业成功,奠定了未来通用电气集团的基础。凭借这次伟大的颠覆,爱迪生不仅实现了事业成功,也为此“不公”地成为电灯的发明者享誉世界。
商场如战场,创业之所以是一座由失败者眼泪所铺成的金字塔,原因在于创业不是跟风,也不只是创新,而是带有“强烈破坏力”的创新。因此,创业之前,企业家必须拥有藏獒般的斗志,明确自己需要改变的领域,为自己找到假想敌,此外,还要具有如卡兰尼克般的旺盛斗志、敏锐嗅觉和果敢执行力,并能打动想要说服的投资者,得到开启创业成功大门的钥匙。
颠覆无罪,创新有理。让创业翅膀飞起来的同时,请磨砺利爪,去挑战传统规则。这一点的重要性,在Uber发展的过程中已经充分显现。不用列举太多例子,只需要看看他们推出的服务,就知道他们是如何将打车这件看似普通寻常的事情,变成了人们从未体验过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