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话倒没有人教祁世宇这样说,只是当时杜妃的话说得含糊不清,所以祁世宇以为杜妃是去求了凤安舒,而不是凤婉。
看来愚笨也有愚笨的好处!
原本凤婉还想着,倘若祁世宇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自己要如何才能够搪塞得过去,如今看来,竟不必自己再大费周章,可见杜妃也是个细心之人,她在临死之前,早已经将身后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果然是凤安舒!
祁仲康咬牙切齿,他一直因为凤安舒曾经帮他铲除凤家之事而将皇后的位置给她保留着,如今看来,凤安舒竟然完全不知道感恩。
“传皇后来。”
祁仲康令祁世宇站在一旁,他倒要好生问问凤安舒,看她当年为何要狠心夺了杜妃的孩子,又是为何要杀了杜妃灭口!
凤婉心中叹气,看来祁仲康还没有完全对凤安舒失望,否则就该一杯毒酒直接赐死,就如同当年对待自己那般。
难道说,祁仲康打从心底里面是喜欢凤安舒的?
凤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他们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左不过是凤安舒做了皇后,对他最为有利而已,因此祁仲康方才迟迟没有废了凤安舒的皇后之位。
这样也好,让凤安舒多享受些别人折磨的滋味儿,也当是还了前世欠下的债!
凤安舒不明所以地被带到未央宫里,自打凤婉入宫,凤安舒就觉得未央宫是个邪门儿的地方,因此十分不情愿踏入未央宫,奈何祁仲康有令,凤安舒也不得不遵从。
“臣妾见过皇上。”
凤安舒的眼神扫过众人,却发现他们好似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凤安舒不禁疑惑,难道说他们知道了一些秘密?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凤安舒的亏心事做的多了,自然担心有某些事情败露出来,更何况凤婉那丫头一向精明得很,又对自己恨之入骨,她定然想方设法地寻找自己做错事情的证据。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祁仲康的话使得凤安舒更加疑惑,“皇上,臣妾不知皇上何出此言,臣妾何错之有?”
殊不知,凤安舒无谓的态度反倒是更加惹怒了祁仲康,因了七窍玲珑散的缘故,祁仲康的性子已经大变,如今见凤安舒丝毫不惧怕自己,祁仲康更加暴怒,“皇后杀了人,手里面沾满了鲜血,如今却这般大义凛然地站在朕的面前,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杀人?
祁仲康的话让凤安舒的心里面咯噔一声,的确,她的手里面沾满鲜血,可是凤安舒无法确定祁仲康说的是哪件事情,毕竟自打入宫以来,她已经除掉了太多的阻碍。
只是不知道是哪件事情碰巧让祁仲康知晓了而已!
“臣妾实在听不懂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凤安舒十足一副委屈的模样,使得祁仲康更加倒胃口,“一炷香时辰之前,皇后在哪儿?”
“自然是在凤仪宫。”
祁仲康连连点头,是了,凤安舒自然不会傻到亲自动手,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愚蠢,可是凤安舒大可以让别人动手杀了杜妃。
“皇后娘娘,杜妃娘娘死了,就在一炷香之前。”
到底还是凤婉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凤安舒的脸渐渐扭曲起来,“皇上,难道您怀疑是臣妾对杜妃下手?”
凤安舒的声音十分尖利,听得人有些瘆得慌,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竟然是杜妃那个贱人在祁仲康的面前告发了自己,更加用死来证明此事的真实性。
她倒是没想到,一向懦弱的杜妃为了祁世宇竟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左不过她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没有办法看到自己转危为安。
“如果不是皇后的话,还能是何人?”
祁仲康的声音十分冰冷,听起来似乎已经是定了凤安舒的罪过一般,凤安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一直在凤仪宫里面没有出来,从来不知道杜妃曾经来过未央宫,向皇上杜撰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杜撰?
见凤安舒泪流满面的样子,凤婉不由得暗自佩服,凤安舒的演技也如此出类拔萃,怕是只有慕容安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是否是杜撰,皇后心里面最为清楚,只要朕派人去查,就能够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祁仲康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响在凤安舒的心头,是了,如若祁仲康派人去查,那么她自然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即使当年的老人早已经死的死,走的走,但如果祁仲康下定决心去查,总会找到一丝蜘丝马迹。
“皇上,臣妾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世宇跟在臣妾的身边,难道不比跟在杜妃的身边要强得多吗?”
凤安舒兀自强词夺理,她当年活生生地将祁世宇要了来,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只是想不到今日东窗事发,竟然成为了致命一击!
“朕只问你,杜妃是否为你所杀?”
“不是!”
凤安舒倔强地抬起头,此事她的确冤枉,如果她猜测不错的话,杜妃乃是自尽身亡,为的便是将怀疑引到自己的头上,只可惜杜妃低估了祁仲康的疑心,他既然能够疑心自己,便也能够疑心杜妃。
毕竟后宫里面的风风雨雨,祁仲康也见得太多,这等尔虞我诈,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够笑到最后。
“皇后不承认也无妨,左右当年将世宇送给皇后,便已然是最大的错误,如今世宇已经长大成人,想必日后定然不会忘记了皇后当年对他的照拂有加才是。”
祁世宇几乎咬牙切齿,“那是自然。”
凤安舒的心头突然就涌现了一抹惧意,她亲手将祁世宇带大,自然了解祁世宇骨子里面隐藏着的一股子狠意,如今他已经将杜妃的死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想必日后自己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明明从前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却翻脸无情,成为了敌对之人!
凤安舒来不及想更多,如今她已然是有嫌疑之人,纵使杜妃已死,因此死无对证,但祁仲康疑心于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父皇,求您为母妃做主!”
祁世宇哀求地看着祁仲康,祁仲康的心肠一软,但到底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来人,将皇后关入凤仪宫,无事不得出宫!”
又是软禁!
凤婉着实对祁仲康有些失望,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招,难道没有更多更新的招数了么?
凤婉甚至想要献计,哪怕是先砍断凤安舒的双脚也好,如此一来,凤安舒便能够在痛苦中度过她的余生。
但是凤婉没有,因为她要维持好自己在祁仲康面前的美好形象,毕竟一个心性善良的人,如何能够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
“皇上,皇上!”
凤安舒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也逐渐冷了心,自打凤婉入宫以来,她的宠爱就一日日地减少,可见凤婉那贱人当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也罢,只要还没死,她便还有希望!
凤安舒对着铜镜,即使容貌毁了又能如何?如今死的人是杜妃,又不是自己!可怜那个老女人自尽身亡,却只能让祁仲康对自己疑心一二,可见在皇上的心里面,自己这个皇后的地位还在。
“父皇,难道就这样放了母后?”
祁世宇十分不甘心,凤安舒杀了杜妃,可是祁仲康竟然就这样用软禁轻易放过了凤安舒,即便囚禁皇后是一件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事情,可终究是没有对凤安舒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闭嘴!”
祁仲康此刻完全没有了刚刚得知杜妃死讯的时候对祁世宇的耐心,仿佛祁世宇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一般。
祁世宇十分不解,他不由得看向凤婉,虽然说他从前对凤婉怀有许多偏见,可听杜妃说起,日后他能够依靠的人唯有凤婉一人,凤婉原本不想理会,奈何若是祁世宇闹起来,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因此叹了一声,“大皇子殿下,你且先回去吧,此事皇上自有定论。”
连凤婉都这样说,祁世宇也只得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凤婉的提议。
待祁世宇离去之后,凤婉的声音才蛊惑一般地响起,“皇上,如今皇后娘娘在凤仪宫里面只怕过得十分逍遥自在,难道皇后娘娘这样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皇上也能够忍受么?”
“自然不能。”
祁仲康的目光呆滞,好似一只木偶一样,他心底里的怨气被成功挑起,凤安舒那样屡屡挑战他的底线,虽然当着祁世宇的面,他并没有处置凤安舒,可是并不代表他会让凤安舒好过。
“传旨下去,凤仪宫的吃穿用度都按照最低等的来,若是皇后有任何需要,一概不加以理会就是。”
大太监听得十分心惊,都道帝王无情,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他先是废了从前未央宫里面的那位,如今凤仪宫里面的这位怕是也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