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一面之缘，终究太短。以至于再次相见时，她早已淡忘了他。
却不想，自己会在他心里停留那么多年。虽然这记忆，并不算美好。
“我刚进天门阁学艺时，法力武功是整个师门里最差的，因为我小时候不太用功，基础不扎实。每次比武都输的很惨，没人瞧的起我，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酒囊饭袋。”北夜辰声音低沉，思绪慢慢飘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你也在天门阁学过艺？”云瑶惊问出口。
天门阁是天界专门为神仙后裔所设的一座学府，就像人间的私塾差不多，不论贵贱，都可以去那里学习历练，为天界培养后起之秀。
当年，云瑶也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玉帝王母觉得那里鱼龙混杂，便没再让她去，专门找仙人教导她。二郎神杨戬，便是她几个师父之一。
“是，本不想去，怎料命运安排，逃也逃不开。况且我当时一无是处，去那里似乎都是抬举我了。”
提起天门阁，北夜辰似乎有很大的怨气，眼色都冷厉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云瑶诧异的不敢相信。
“我那时候连你都打不过，这样子也不奇怪。”北夜轻叹了一声，“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
“你不会因为我，才去天门阁吧？”云瑶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不用这么较真吧？
“也不完全是，父王一直想送我去学艺，是我自高自大，自以为是，你让我认清了自己，这才下定了决心。”
“真是因为我啊。”云瑶小声嘀咕着，那他以后的改变，自己岂不成了导火线？
“那后来呢？后来你又是如何离开天门阁，拜元始天尊为师的？”
“后来，我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不再玩物丧志，不再自以为是，静下心来，参悟道法自然。有赖于天资聪慧，我的进步飞快，很快便超出了同龄师兄妹一大截。很受天门尊者的赏识。他一度认定我必是下一届天门大赛的佼佼者，你知道，若能在天门大赛上拔得头筹，仙阶便可直接晋升两级。是以很多人把它当做终极目标，为之不惜同门反目，暗招百出。”
说到此处，北夜辰手渐渐握成了拳，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云瑶轻柔的将他的手握住，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她从没看过他如此失落哀伤的一面，似乎揭开了他心底最深的疤痕，她忽然有些后悔提到此事，那一定是他埋在心底最深的伤痛，明明已经开始结痂，如今却又血淋淋的撕开。
“夜辰，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她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不忍。
她不想看他痛苦，只想他能好好的，他的过去，她虽然很想知道，但却舍不得他难过。
感受到她的安抚，北夜辰转头看了看她，眼神缓和了不少。“我没事，我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情，在我心里藏了很多很多年，从未和别人说起过，每次想起，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
“只是不想瞒你，真实的我，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完美无缺。”北夜辰顿了顿，又再次陷入那遥远的回忆中。“那时候的我，很是单纯，单纯过了头，其实就是愚蠢。”他咬紧了牙关，眸光晦暗不明，藏着一抹幽幽的深沉。“刚进入天门阁的时候，没人理我，所有人好像都在嫌弃我，一个没有背景，武功又不好的人，所有人都在故意疏远我，那时候，是真的不好过。我好痛苦，好无奈，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也害怕孤独，我传讯给父王，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安慰和鼓励，可他却只回了一句话，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配做北方天庭的接班人？”
“你是北方天庭的王子，他们怎么会对你这样？”云瑶对此十分不解，反了天了他们，堂堂北方天庭的王子都不放在眼里。想当初，她在天门阁时，谁敢对她说半个“不”字，早被她父皇派的那些跟班丢到下界去了。
“当初是为了历练，我没有以真实身份进入天门阁，只是个普通天将的儿子，没了贵族的光环，一切都变得那么讽刺可笑。”北夜辰声音沉沉，仿佛压抑着很深的痛苦。
这是自找罪受吧？云瑶心里暗叹，好好的官二代不当，冒充什么穷小子啊！
“天门阁中并非全是势利小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对你好？”云瑶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就凭他这长相，难道就没遇上什么花痴？
心里不禁暗叹，他怎么就没遇上她呢？难道是时光交错了？
“一开始有一个叫聪儿的女孩对我很好，每次练武，都和我一起练习，甚至指导我的不足，我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格外的珍惜。”北夜辰目光温和了些，那女孩的样貌他如今都记不清了，只是事情还是清清楚楚的印在脑子里。
“这不挺好的吗？”云瑶刚刚为他揪紧的心，此时也纾解了不少。他家冰块小时候就这么招桃花，果然和她是绝配！
“是很好，可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北夜辰脸色又布满了阴云。“她待我虽好，却不是只待我好，有一日，她突然找到我，说以后不能再陪着我一起练剑了，我心中诧异，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猜她跟我说了个什么理由？”
北夜辰嘴角划过一丝讥诮，也不等云瑶答话，便自顾自道：“她告诉我广目天王家的小公子说很讨厌我，所以她要和我分开。是不是很可笑啊？她和我交往，只因别人的一句话，就如此轻易的断了我们的感情，那是我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愚弄的滋味。”
这就被抛弃了？云瑶瞪目结舌，广目天王的小公子她也见过，长的丑不说，还一脸懦弱相，那女孩为了攀高枝，是宁愿眼瞎吗？、“那你何不向她表明身份，或许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你了。”云瑶急急的发问，她现在怎么越来越大度了，竟然希望另一个女孩陪着他。
北夜辰冷冷一哼，“乞丐还不食嗟来之食呢？若非真心，我又何必挽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