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穿上咱们俩结婚时我穿的那套婚纱,”周静雅看着自己的亲爱老公哀怨又强横地上演着冤苦女子敫桂英的《打神告庙》,无奈地说,“手捧一束红玫瑰混合适量满天星的鲜花,一头碰死在你的墓碑前。”
周静雅想想自己的话,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说,“也许有奇迹发生,我和你会变成两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但是,亲爱的,到时请你慢点儿飞。要是我落在后面,保不准儿有一只毛毛虫会向我大献殷勤。”
周静雅哈哈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贝安宁的鼻子尖儿。
“那只毛毛虫叫廖英杰吗?”贝安宁直起身,严肃认真地看着周静雅。
“好吧,”周静雅无奈地说,“叫廖英杰。满意了?”
周静雅的手机铃声响起,东南亚女人哭丧着脸招摇过市。
“我猜是廖英杰那只毛毛虫。”贝安宁重新靠在床头。
周静雅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猜对了,蝴蝶先生。”
贝安宁起身向前抢过周静雅的手机,按了关机键,扔在床头柜上。
“明天打电话给那只毛毛虫,说我同意你复职了。”贝安宁笑看着周静雅。
“真的?”周静雅扑到老公的怀里。
“不过,不管那只毛毛虫怎么献殷勤,你都不能动心。”贝安宁搂着自己老婆,深深地迷醉地吸着老婆身上特有的馨香。
要是你有这么一个老婆,顾及到你作为男人的尊严稍带着安抚着你的虚荣心,体贴又能独挡一面。更别说她那望着自己时含情脉脉的漂亮眼睛,看着自己笑的时候变得很媚的眼神,你最后也只能缴械投降。
“我保证。”周静雅更紧地搂着老公。
“还有,我宣布《全职好太太准则》作废。”贝安宁说。
“同意。”周静雅偷偷笑笑,把脸埋在老公肩上。噢嘢,胜利。折腾了快两个月了,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每天扭捏作态地掐着舌头说话,想想都全身发紧。还得跟一只麻雀似的,成天张着翅膀,在小区里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扑扇。兴许安宁公司里的职员都快把我当成精神病了,以后还得找机会修补一下自我形象。
“开始执行《好老公准则》,第一条,坚决制止妨碍家庭幸福的一切危险。第二条,支持老婆为取悦老公所采取的必要的美容、健身活动。嗯,以后我将陆续增补条款。”贝安宁说着话,开始对老婆动手动脚。
“都依你,官人……”周静雅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咬住了贝安宁的耳朵,“我要。”
“老婆,你的皮肤真的很光滑。”贝安宁嗫嚅着,唇舌在周静雅的脖颈上移动着。
“真的?”周静雅感受着贝安宁刮净胡子的下巴残余的胡茬掠过自己的皮肤引起的颤栗与刺激。
华清宫外淹淹的夜色尚未央,香罗帐里却漫漫春意暖欲熏。
从小到大,廖英杰一直认为自己很优秀。他父亲的家族和母亲的家族都是广东鼎鼎有名的经商世家。母亲更是地道的广州豪富名媛“西关小姐”之后,大家闺秀。
解放前夕,廖英杰的祖父和外祖父为了保住家产,移居海外。
改革开放之后,因为深感政府清明,在海外结缘且伉俪情深的廖英杰的父亲和母亲又重新回国定居投资经营,所以廖英杰出生在广州市。
廖英杰的父亲是独生子,母亲是独生女,他本人更是三代单传的独根苗儿,他的父母结婚后合并了两个家族在海内外的产业,因为各地都有生意,终日忙忙碌碌,无暇照顾自己的独生儿子,从小把他托给了廖母的一个叫郝运鹂的远房表妹,在本家里无论老少都把她叫做“鹂姐”。
广东话里,“鹂”谐音“来”,所以“郝运鹂”这个名字寓意着“好运来”。可是这个名字并没有给鹂姐带来好运,她一心爱慕的未婚夫是远洋货轮上的水手,死于海难。从此鹂姐自梳明志,要为心爱的人守节,再不嫁人,这样的女子过去在广东叫做“自梳女”。
新中国成立后,“自梳女”这个称呼早已成为历史的尘埃,四散飞去,也没有人再因循守旧沿袭这一套。鹂姐因为不能忘情于心爱的情郎,矢志再不嫁人,家里人也只好由着她。
廖母到是觉得鹂姐心地淳厚,怕乡下人不分好歹欺负她,所以把她接到广州来,把家和儿子放心托付给她。家里请了很多保姆照管家务,鹂姐只要照顾廖英杰就好,自己自然不会亏待她,将来有合适的人,也许还能促成姻缘。
有时候,廖英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小是鹂姐带大的,受了她长情的影响,才一直纠结于对周静雅的情感之中。
廖英杰十二岁的时候,廖父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身故。终日忙忙碌碌的父亲在廖英杰的心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来不及描摩清楚就如烟霭散去了。
廖母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才能不亚于自己的丈夫,丈夫故去后,担当了更多的重任,终日天南海北地飞来飞去。每天都在下命令,然后再察看所下达的命令的执行的结果,对结果再做出相应的评估。
她对廖英杰这个儿子也在实行着这一套,也是因为她没有时间做出别的选择,偏偏廖英杰不吃这一套。他拒绝了廖母让他八岁开始就去外国读书的安排,他也自己做了在广州普通学校读书的决定。
对于廖英杰来说,鹂姐倒更像是他的亲妈,疼爱他,照顾他,陪伴他度过童年,少年,一直到他考上国内的一所名牌大学。
廖英杰认为自己的优秀并不是自己显赫家世的衬托,而是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小到大一直学业优秀,在名牌大学上了一年学后,又凭借自己的优异成绩考上了位于美国纽约市的哥伦比亚大学,学习艺术设计与传媒专业。毕业之后不顾廖母的反对回国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而没有听从廖母的话接管家族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