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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姑日夜盼望的汪县丞,终于再次来到了汛乡。但是,那个穿着丝帛交领黑色滚边高大英俊的汉子,却没有直端端地走进秋姑那个单家独户的草房院子里,令秋姑直气得差点怄闭气。

早晨,秋姑再次没精打彩地走进姜家院子的娘家来了。因为,这也是秋姑唯一的亲戚。原先,丈夫刘家的亲戚,秋姑基本都没有来往了。可以说,娘家已经成为秋姑唯一能够走动的地方。秋姑在院子里要跟嫂嫂摆龙门阵时,她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了官道上的马蹄之声。秋姑顿时愣住了。她随即就心空心跳地朝大门外跑去,把姜母给凉了起来。姜母很不高兴。想这个小姑子,要来则来,要走就走,全然像是个从前门走后门样的自由。姜母忽然就对庞三春喊道:“三春去看看,你姑姑到底一天在忙碌些啥子事情,咋是疯疯癫癫!”

庞三春自然要满足姜母窥探隐私的欲望,也跟着走出门去。三春紧紧跟随着姑姑走,眼看姑姑来到了她单独住的草房院子前。正在这时候,一个官爷也正朝姑姑的草房院子走来。庞三春看得仔细,不由得很吃惊!这不是雒县县衙里的汪县丞吗?原来,姑姑那些传闻是真的。她成天疯疯癫癫,真是为这个人呀……

庞三春不敢想下去了。她晓得此时自己的出现,对谁都不太好。她便急速地躲藏起来,希望汪县丞不要看见她才好。但庞三春害怕鬼,鬼却偏要来找她的麻烦。汪县丞跟姑姑只说了几句话后,便朝着庞三春跟前走了过来。庞三春叫苦不迭,她多么不愿意在这地方遇见汪县丞啊!但汪县丞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了。庞三春躲避不及,只得从隐蔽处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说:“汪大人,你今天到汛乡来啦!”

汪来俊万万没有想到,庞盛县令的小姐,孝廉公的夫人,此时会忽然从地底下出其不意地冒了出来,见惯不惊的汪来俊也愣了片刻。他先站住了,然后还向后面站在院子边的秋姑望了眼,这才回过头来说:“我真没有想到,汪某人会在这里见到孝廉公夫人。我今天来汛乡是公办,要抓个叫花子逃犯。”

庞三春话:“哦,原来,你是来汛乡抓逃犯的呀!”

“孝廉公夫人,我要走了。”汪来俊说完,也没有再往后面看,便直截了当,匆匆忙忙地从庞三春的身边走了过去。庞三春看见汪县丞慌乱的样子,也不好再说啥子。秋姑还站在远处,却恨不得把庞三春吞进肚子里去。刚才,汪来俊不敢进她秋姑的屋子,原来是这个妖精在后头跟踪她姜秋姑呀!有你在秋姑后头跟脚,汪县丞当然连话也不敢跟秋姑说了。因为,你父亲庞盛正顶着雒县的县令官帽子。汪县丞要在你父亲的手下端饭碗,哪个敢得罪你庞小姐。你可是把秋姑害惨了。我秋姑等了这些天,才把汪县丞盼来。你跟踪我,还不把汪来俊吓跑了。我秋姑的命,咋就这么苦呀!秋姑想到伤心处,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流淌。

秋姑此时此刻的心情,庞三春一点也没有觉察。她对刚才汪县丞与姑姑之间所发生的事不甚了了。庞三春以为,汪县丞果真是来汛乡抓逃犯,没有特别来同姑姑相会,刚才只是同姑姑偶遇。你看姑姑那伤心的样子,好没羞耻。汪县丞只是在抓逃犯路过这里,碰撞到姑姑也就毫不为奇了。或者,姑姑以为汪来俊就是绕道特意来看望姑姑的,才那么动情。但她却不晓得,姑姑此刻对她是恨之入骨。庞三春也不以为然地朝姑姑走了过去。

秋姑开始觉得自己四肢发软,轮到她清醒过来时,才真切地感觉到汪县丞已经走了。她浑身无力地靠在院子大门的门枋上。因为今天,秋姑发现汪来俊脸皮上没有露出点喜气。这是秋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的表情对待她。秋姑的热脸贴在了汪来俊的冷屁股上去了。秋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过来。汪来俊用那张严峻的脸色对待自己,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正在这时候,庞三春的脚步声响了过来。秋姑抬起头来,好像忽然间像见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活鬼似的。她好像真的明白了过来了。原来,真是这个丧门星干的好事情。庞三春把汪县丞会吓得忙忙慌慌地逃避我了?也许,汪来俊早就看出了庞三春已经跟踪在我。如果汪来俊没有看见庞三春,他的脸上为啥没有点表情,脸色会那么的严峻?你这个可恶的侄儿媳妇,你这个不要脸的庞三春,竟然敢跟踪我秋姑,把汪来俊也吓跑了。你居然还有脸走到我的跟前来。你出的气居然也是这么的大声。呸哟!你出的气居然也敢喷在我的耳朵里,喷在我的脸上。你给我滚吧!你个婊子婆娘,以为你的事我不晓得,在秋姑跟前装疯迷窍!假绷贞节媳妇,我……呸哟!

庞三春走到姑姑面前,看见姑姑低着头,身子靠在门枋边,一副十分悲哀的样儿。庞三春却不知姑姑为谁而悲痛,人家汪县丞带人来汛乡抓逃犯,你姑姑用得着这么悲哀?逃犯又不是你的亲戚!汪来俊抓住了逃犯,也许就来找你来了。你用得着这么伤悲吗?想到这里,庞三春觉得姑姑真是值得人怜悯!她站了片刻,才轻声地叫:“姑姑,婆婆叫你呢!”

“又多了个凑热闹的!”秋姑便抬起头来,忍气吞声地擦了擦眼睛,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冰冰地问:“嫂嫂找我有啥子事?”

她听姑姑那口气,仿佛是庞三春故意来此作怪。她心里顿时也就有点儿气不过。婆婆叫我来喊你的,又不是我想管你的闲事。此刻的庞三春,也不想把心中的怨气表露出来。她只是用平静的口气说:“我也不晓得婆婆有啥子事情找你,她只叫我来喊你。”

秋姑把个庞三春审视了几眼。她想,庞三春在嫂嫂面前嚼过牙巴,嫂嫂才会对我起二心吗?庞三春,秋姑总有天会报复你的!

其实,汪来俊今天到汛乡来,抓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叫花子韦老二。他到了汛乡,不去抓韦老二,却跑到秋姑院子里来?这是因为,汪来俊已经好些天没有来汛乡,他似乎已经把这个住在汛乡的美妇人忘掉了。因为,汪来俊又寻找到了比秋姑更难忘怀的美妇人,比秋姑更年轻。秋姑到底是一大把年纪了。但汛乡这个秋姑,只要见到衙门里的人,就要给汪来俊带信来,要他快些来汛乡,说是有事找汪来俊。其实,那只秋姑把一只鸡杀了,等着汪来俊来共同享受。但秋姑的痴情,却使汪来俊有些反感。汪县丞在雒城县衙里,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秋姑是孝廉公姜诗的姑姑,而姜诗又是庞县令的东床。在姐夫郡太守蔡大人和钦差大人还没有联手把自己搞成孝廉公的时候,这种事对自己的前程很有些影响。因为前两天,汪来俊是把钦差桂大人和那两个跟班都买通了。钦差一回到京都洛阳,就会向皇帝申报汪来俊作为广汉郡的孝廉公。因此,汪来俊来到汛乡,将那些衙役安放到汛乡街上,查找乞丐韦老二,自己闪眼却来到秋姑的院子门前。汪来俊特意来给她打招呼,叫姜秋姑以后不要叫那些衙丁给自己带信,他对此已经烦恼得很!

秋姑听了汪来俊的话,就像被宣判的犯人,眼睛一下子就愣了起来。汪来俊哪管秋姑的感受,转身就走。恰在这时,汪来俊看见了庞三春。他就只得走过去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秋姑把汪来俊今天对她的行经,算在庞三春的头上,真是活天的冤枉!汪来俊之所以顾此失彼,正忙碌着打扫自己的门前雪。钦差桂潜离开雒县去广汉郡府不几天,王县尉又给他带来了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据说,庞县令亲自出衙调查乡民妇女投河自杀的消息有了进展。在那个妇女遭受到衙内官人的奸污时,一个名叫韦老二的乞丐正好在一个草堆中瞌睡,才偶然地看到了那一幕。韦老二虽然叫不出衙内官人的名字,但敢肯定这个人是雒县县衙里的人。消息传回到县衙,庞县令就叫王县尉尽快找到乞丐韦老二这个证人。汪来俊在最先一刻的惊心动魄,忽然就冷静下来。他也主动地加入到了捕捉韦老二的行动中。他今天就是主动带衙役来到汛乡,抓叫花子韦老二。想不到,汪来俊来找秋姑的时候,竟然又碰上庞三春。他心里直叫苦,深感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古训,真是永恒之真理。

汪来俊从秋姑处回到汛乡街道上,赖四和几个衙役正在汛乡的街道那家茶舍里头悠闲坐着。像茶客在闲散地,自由自在饮着老板赏的粗叶茶聊天。汪来俊走进去,问:“汛乡街道上有没有韦老二的影子?”

赖四晓得汪县丞刚才去哪儿了,但他没想到汪来俊回来得这么快。原先,汪县丞曾经安排他们在汛乡街道上各个角落里搜捕,叫花子一般都住在人不知晓的阴暗角落里。赖四晓得汪县丞要去找秋姑,便带着几个衙丁,到汛乡街道上的茶舍里,只等着汪县丞,天黑时他才能回来找他们。现在,汪县丞又忽然出现在茶舍里时,几个衙役一时有点惶恐,他们都用眼睛看着赖四。哪知,赖四好像是稳如泰山,见惯不惊似的。他只小声地对汪县丞说:“我们远道而来,两眼一抹黑,犹如在大海中捞针。我们不如叫胡雷乡约来,先查个明白,免得劳神费力。龟儿子韦老二若在汛乡的地面上,只消汪县丞发个话,韦老二定会手到擒拿!如果我们闹哄哄在街道上乱七八糟地寻找,韦老二早就躲藏起来了。”

汪来俊虽然晓得衙役赖四在跟自己扯谎,在故意欺骗他。但他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赖四的话有几分道理。难怪王县尉和庞县令出门,都爱叫赖四一起去。原来,这赖四的脑壳就是灵活。好,叫胡雷乡约来。我不找地主子也是办不成事情的。于是,汪来俊就差一个衙役,去叫乡约胡雷前来见自己。汪来俊也坐在茶舍里饮茶等着胡乡约。汪来俊喝了几口茶,觉得茶水除苦涩外,没有别的味儿,又将茶碗推开,烦躁不安地用眼睛看茶舍里的动静。

茶老板来给汪县丞的茶碗里亲自倒开水,汪县丞灵机一动,问:“你这茶舍里,今天可是来了个名叫韦老二的乞丐?”

“韦老二,哦,你是说那个爱唱顺口溜的叫花子嗦?”

汪来俊忙不迭地说:“对,就是他,他现在哪儿?”

茶老板摇了摇脑壳,无奈地说:“这韦老二可是来无影,去无踪。不过,他那首新编的歌句子我到还记得。”

汪来俊迫不及待地叫道:“啥子歌句子,你快说出来听听。”

茶老板想了想,便高声唱道:

“午后天热躺在河边,习习凉风多么安然。

叫花子吃饱当睡眠,忽听有人在嘶打叫喊;

县衙官员饿狼一般,农家少妇吓得打颤,

河边两人动武真干,两三下就把女人奸。

被奸农妇泪满衣衫,想不开扎进河里边。

河中水无情把她卷,贫民百姓哪儿申冤?

茶老板学唱完后,振振有词地对汪来俊说:“这位官爷,大汉江山朗朗乾坤,竟有大白天发生强奸案的怪事情,真是胆大妄为。雒县县太爷把这奸污案犯抓住了,我也赶上去吐他的口水,扇他两个巴掌!”

汪来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正要说话,外面忽然就传来了胡乡约的喊声。原来,胡雷乡约被衙役请来配合着抓乞丐韦老二来了。

胡雷乡约走进茶舍来看,汪县丞果然带着衙丁也来到汛乡。胡乡约不太明白的是:抓犯罪之事,本来是王县尉的事情。汪县丞今天怎能么也出来抓罪犯?汪县丞既然已经亲自出面来到汛乡抓罪犯,可见得这罪犯之重要。恐怕是犯了皇案也未可知呢?他问:“汪县丞,你可是难得来咱们汛乡啊!稀客,稀客!”

汪县丞闹了个大红脸。旁边的赖四却在心里想:这胡乡约硬是爱说反话,明知汪县丞念念不忘汛乡,却说汪县丞稀客。你看嘛,把汪县丞都闹得脸红筋胀了。看来,汪县丞与孝廉公姜诗姑姑有染,两个狗男女往来的丑事,只是一层还没有被谁戳破。以至于孝廉公姜诗,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嘞!

汪来俊也不跟胡乡约扯闲话,直截了当地问:“胡雷乡约,韦老二这个叫花子,你见过吗?”

胡雷问:“叫花子,那可多了。我们这汛乡街道上,经常会来些讨要饭的,不晓得汪县丞你说的是哪个叫花子。”

汪来俊想了想就说道:“就是,就是爱唱顺口溜的叫花子。”

“嗨,哪个叫花子不会唱两腔?不爱唱顺口溜的叫花子,怕是要不到饭食的哟!汪县丞,这就更叫人想不起来了。”

汪来俊见胡乡约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很生气,但又不好跟这位已经长了沙白头发的老人发作。人家胡雷又没有拿你衙门的俸禄,只是汛乡人自己为了管理街道乡里的民事,才把胡雷选举出来为大家义务办些公益事情。衙门来的人,不管有啥子事,都来找胡乡约,他可从来都没有推辞。因此,汪县丞才不好跟胡乡约过不去。忽然,茶老板从汪县丞的眼前经过,他的眼睛突然发亮,对茶老板说道:“你跟胡乡约说说,那个名叫韦老二的叫花子是啥样子。”

茶老板此刻也无法说清楚,准确地向胡乡约描绘出那个名叫韦老二的乞丐形象。他手里提着开水铜水壶,站在哪里思索了好阵,说:“你忘了吗?庞县令来到汛乡来那回,韦老二不是在茶舍里,还跟庞县令见过面吗?狗日的韦老二,还唱走了我几串小钱嘞!”

胡雷努力回忆了许久,也没有想起韦老二的具体形象来。他终于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种事情上找麻烦,便对汪来俊说:“这些天,我也没有在汛乡街道上见过你说的那个韦老二。”

汪来俊顿时有些来气,问又问不出来,找也找不出来。这韦老二是钻了天还是入了地?我今天白来趟汛乡了。忽然,他对几衙丁命令:“你们再去这汛乡各处街道上找,看能不能找到韦老二。我跟胡乡约就走在你们后头跟随着。快去,找到了韦老二好马上回县衙去!”

赖四和几个衙役互相看了几眼,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走出了茶舍。几个县衙兵丁在汪来俊的督促下,沿着街道巷子找哪些能睡觉和过夜的地方。找了许久,也没见到韦老二的影子。正在人们垂头丧气之时,从远远的官道上走了个叫花子。赖四一看,那人好像就是韦老二。赖四一招手,几个衙丁就朝前面官道上走来的乞丐冲了过去,喊道:“韦老二,你给我站住!韦老二,你跑不脱了。”

前头走来的叫花子,看见几个衙役朝自己扑了过来,眼珠子转了转,只顾继续往前走他的路。直到几个衙丁走到他的面前时,韦老二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要让过这几个衙丁,继续赶他的路。赖四曾经同庞县令在茶舍里见过韦老二,他大声地叫道:“韦老二,你还稳得起呢!”

韦老二见赖四的指头都快指着自己的鼻子尖了,才说:“你在喊哪个,我叫武娃子,韦老二是我结拜的兄弟,你是认错人啦?”

赖四又把韦二老看了几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我赖四的眼睛咋会认错人?你就是韦老二?”赖四坚持着说自己的眼光是正确的。

正在互相争论时,跟在后面的汪来俊与胡乡约走了过来。汪来俊上前问:“你们吵啥子?他是不是韦老二。”

乞丐还不等赖四说话,便先开口:“官爷,他看见我就叫我韦老二。其实,我哪里叫韦老二,韦老二是我的结拜兄弟。今天早晨,已经被雒县县衙里的王县尉给抓走了!他也不晓得犯的那门子罪,吓得我赶了这多半天路,才走到汛乡来。哪晓得还没有进街口,被这几个军爷叫住了,还喊我叫韦老二。”

汪来俊听说韦老二已经被王县尉抓走了,韦老二肯定被送到雒县县衙里去了。如果庞县令已经开始审案,韦老二又如实招供了,事情就难办得很了。他气得大声地说:“还站着做啥?快马加鞭回县衙!”

几个衙丁摸不着头脑。当然,汪县丞叫放了这个叫花子回雒县衙,几个衙丁求之不得。哪个想多找麻烦事情来做?一个个都去牵着马,准备回雒城县衙,哪个还管这个叫花子是不是真正的韦老二。直到汪来俊骑上马走了好一阵,才想到:我回到雒县,哪里还来得及去截住韦老二。不如今夜就去找昨天才去蜀郡视察的桂钦差,告庞县令勾结赤眉军闹事。韦老二这些讨口子,在雒县县衙来闹过事吗?把乞丐说成是赤眉军有何不可?趁钦差桂潜刚到蜀郡去巡视,我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古人杨朱不是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到这里,汪来俊给马屁股上加了一鞭,带头扬长而去了。

秋姑没有跟随庞三春回到姜家院子去。庞三春算个啥?她可是比秋姑晚了一个辈份呢!她叫我秋姑走,秋姑难道就跟着走吗?笑话!

庞三春只是跟姑姑说了声,便各自回去给姜母交差去了。庞三春一转身,秋姑就把大门关上了。她进了院子,便一头钻进自己那间睡房里,倒在床上伤心伤肝地哭泣起来。原来,今天自己等了好长日子,希望能见到汪来俊。但今天等来的他,却只在这院子门口跟自己发声警告,要自己今后不要动不动就给来汛乡的衙丁带信。汪来俊可是有有头有脸面的人物,他是衙门里的县丞啊!

现在,秋姑回忆起汪来俊那张严峻的脸色,想起来就令她浑身都在震撼。秋姑没有想到,自己竟这样红颜薄命。她竟然没有看出来,汪来俊竟是个薄情郎。秋姑把一切都托付给汪来俊了。他竟然没把秋姑的痴情当回事。现在想起来,真让秋姑伤透了心。秋姑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这院子里,没有其他的人能看得见,听得清。她不给人以讥笑的机会。

此刻,秋姑又想起自己的丈夫,那个对自己忠厚的老实人,把秋姑像神一样供奉着的男人。你为啥子会死得那么的早?你不该留下秋姑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秋姑的命运好苦呀!忽然,秋姑一个人翻身起床来,一趟子就往厨房里跑去。她揭开锅,那里面是她好几天就杀了的一只鸡煮了,等着汪来俊来共享。汪来俊既然不来找秋姑了,秋姑就一个人享受吧!想到这里。秋姑在那个盛满鸡肉的瓦盆里抓起一条鸡腿,张开她那张小巧玲珑的合瓣嘴,使劲地咬了口,嚼得十分狠劲。秋姑再咬第二口时,那嘴便停在鸡腿上不动了。她想,不能这样呀!难道说你秋姑就这样要跟汪来俊恩断义绝!你用这样的举动来彻底断绝往日所有的恩情吗?汪来俊等会儿又会再到这个院子里来找自己呢?往日自己真是做得不对。汪来俊是一个公家人。他家里还有妻室儿女,你秋姑一天老是给衙丁带信去,也真是在给他的脸上抹了黑。汪来俊虽然喜欢在外头拈花惹草,但他还是想在人面前绷起个正人君子模样。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呀!你秋姑把人家的脸皮都剥了下来,他不该对你秋姑警告吗?想到这里,秋姑把鸡腿又重新放进锅中那个盛鸡肉的瓦盆里。她将锅轻轻地盖上,然后快步往大门院子门外跑去。她探出头去,朝大门外望去,希望能看到汪来俊悠哉游哉地朝她院子里走过来。

秋姑打开大门,外面的劲风就吹了进来,把秋姑额前的刘海一下子吹得翻卷起来了。她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刚才吃鸡腿时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一站在这门口,汪来俊在此警告她时的面孔就浮现在眼前。秋姑脑海里又生出愤怒来了。汪来俊,你走时也该跟秋姑暗示,啥时再到我的院子里来嘛!可是,汪来俊走时,竟连屁也没有放个,弄得秋姑站在这里就像傻瓜般等着!难道我秋姑就这么贱?秋姑当年可是人见人爱的美人儿,如今,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我也敢与那些姑娘家走上街去比美!哪个不说我秋姑是个有味道的女人!然而,可恨的是,汪来俊竟然拿着宝玉往外头甩,我秋姑的命真的不该那么贱?汪来俊,你到时你再来求我,就莫说我秋姑是个不念旧情,忘恩负义的女人了。汪来俊,你快走进我秋姑能看见的地方吧!秋姑现在可是最想看见你呀!

外面,正午当顶的阳光,忽然就从秋姑的头上泄了下来,洒满了她这个院子。草房上昨晚被露水打湿的,未被压紧曾经低下去的草头又被太阳晒得跷了起来。秋姑在门口站了许久,脚都站得生痛起来,汪来俊却还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秋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内心的愤怒又再次升腾了起来。但此次的愤怒不是冲着汪来俊发的,而是对着她自己的侄儿媳妇发的。庞三春跟踪秋姑的行踪,汪来俊会被吓得只说了几句话,匆匆地离开秋姑这个院落。这样想来,秋姑好像又忽然找到了仇敌,找到了她发泄报复的对象。秋姑要找个相好的男人,你庞三春跟踪我做啥?庞三春当然很幸福。你有个曾经当过江阳县令的孝廉公做你的男人;你还有个当县令的父亲,你庞三春当然该趾高气扬。庞三春有了这么好的家庭和男人,却要网络野汉子帮你担水?那是啥子意思嘛!

正在这时候,秋姑又听见了一阵马蹄之声远去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她晓得,汪来俊已经同他带来的那些衙役回雒县去了。今天,汪来俊再也不会来草房院子了。这时,秋姑觉得有一股怒气冲上头来。她跌跌撞撞地往院子里走去,快要浑身无力地瘫倒在自家院子里了。此刻,秋姑觉得全汛乡的人都在耻笑她。你秋姑的脸蛋那么娇艳亮丽,却拴不住一个野男人。特别是在这群人中,竟然站着侄儿媳妇庞三春,也在看姑姑的笑话。秋姑忽然像要吐出血来了。她在心里大声喊:“庞三春,我要报复你!”

姜母听媳妇庞三春说秋姑并没有啥大事,好像只是回她住的院子里拿一件东西,说等会儿就会来跟嫂嫂摆龙门阵。姜母不知是媳妇搪塞自己,当然就放心了。姜母等到晌午,秋姑也没有过来陪自己摆龙门阵,她又开始怀疑媳妇是不是编些故事来欺骗她这个瞎子。吃饭时,姜母又向三春问起秋姑。她说:“秋姑晌午咋没有过来吃饭?”

庞三春自然不晓得姑姑不过来吃饭的具体原因。她只是淡淡地对婆婆说:“姑姑也许要吃过晌午饭才过来吧!”

姜母一边吃着饭,一边又在说阴骘文。三春一句也没有听明白。她几下吃过午饭,便要出门去捡柴。因为,他们刚从江阳县回来,没有柴火烧,煮饭还得在外头去找。有时,三春只得割些毛草回来当柴烧。

庞三春就跟婆婆告别了声,便背着背篼到外面割柴草去了。姜母心里很不安逸。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她一个瞎子在屋子里守着。想骂人又不知现在骂谁。她难道不知道,一家人从江阳县回来,没柴草烧火煮饭。要不是三春的勤劳,咋能使得儿子姜诗,能安心地在孝廉学堂里教书。应该说姜诗有福,姜家有福,才娶了这个勤劳媳妇。姜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没人跟他摆龙门阵,显得十分寂寞,却也不该怪罪媳妇。她应该责怪小姑子不来陪她。她真是怪错了人!

姜母正在念着,秋姑满脸秋风,闯进了姜家院子。姜母的眼睛看不见,但凭她的耳朵,也能听出那脚步声是小姑子。她也不开口说话,到是要听小姑子如何跟她解释。秋姑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嫂嫂,好像在看嫂嫂的表情为啥这样严峻,那脸是阴着的,就像快要下雨的老天爷。秋姑进门之后,嫂子也不招呼她。庞三春又在嫂嫂面前说秋姑的坏话?该死的庞三春,你庞三春恶人先告状的呀?你庞三春不要我秋姑活得痛快的呀!

站着,站着,许久地这样站着。姜母也稳得起,就是不招呼秋姑。秋姑实在忍耐不住这样冷静的场面,她自己倒是先低声地哭泣了起来。

姜母听见小姑子的哭泣声,说道:“你在哭啥子?哪个把你惹到了嘛!你上午就像被鬼撵起来了。这阵又在流猫尿,到底有啥子事?”

秋姑的哭泣声更大了,她边流着泪边说道:“嫂嫂,我晓得有人在你跟前吹耳边风,秋姑有一百个不是,总有一样事是对得起姜家列祖列宗的。我们姜家历来就是诗书之家,出了个皇帝御批的孝廉公。我秋姑虽是女流之辈,但也要为咱们姜家争口气。不像有些人,吃里扒外,把我们姜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呀!孝廉公的名声,皇帝御批的金字招牌,千万不能抹黑了呀!”

姜母越听越糊涂,哪个在给姜家抹黑?哪个在给孝廉公抹黑?她睁着两只无神的眼睛望着小姑子,不解地问:“你说,哪个在给我们姜家抹黑?哪个在给孝廉公抹黑?难道是……”姜母很是有些恼怒,口气也变得格外的生硬。

秋姑并不正面回答姜母,她稍稍停顿了阵,才悄声地对姜母说:“嫂嫂,我怕姜家的名声坏在这汛乡故里……这些话我本来也是不想说的。”

“说,有我在呢!你啥也敢说。我就不信是天王老子,我们姜家惹不起!”

秋姑停了一下,见嫂嫂的怒火果然就被点燃了。她见火候已经到了,便有些神秘地对姜母说道:“嫂嫂,你猜,那天下午是个下雨天,我在门口看见哪个在帮侄儿媳妇挑水?”

姜母的心都提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问:“你说是哪个在帮三春挑水?”

秋姑将嘴凑在姜母的耳朵边,十分神秘地说道:“原来我看见,帮侄儿媳妇挑水的竟是个大男人。嫂嫂,那是男人在帮三春挑水呀!两人走在挑水的路上,还嘻嘻哈哈地摆着龙门阵嘞!”

姜母那双毫无神光的眼睛都鼓了起来,她的心也收紧了,急切地问:“那男人是哪个?哪个男人在给她挑水?还在路上摆龙门阵,还嘻嘻哈哈!真是无法无天啦!羞杀我们姜家啊!她还跟野男人在路上摆龙门阵!你快说,快说呀!”

秋姑急忙朝院子外看了眼。原先,往院子里泼洒的阳光不知不觉隐退到哪里去了。秋姑忽然就感到背梁上涌出来了股寒气。她本来已经张开的嘴巴,突然又闭上了。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正在进行艰难的抉择。秋姑最后终于咬咬牙齿,对姜母说道:“黄昏的雨天,我没有看清楚那个野男人是哪个,但看那男人的身材,他比侄儿还高大些呢?我也认不得那个人,不是我眼花,那阵正下着雨,我没有看清楚。”

姜母听到这里,顺手拿过她那根探路棍子,使劲在地上敲着,大声呼号:“天啊!我们姜家祖上到底作了啥子孽哟,咋把这种媳妇娶回来啰!遭天雷打的哟!坏我姜家的名声哟,天哪,咋办嘞!呜……”

看见嫂嫂泣不成声,秋姑再也不开口了。姜母只哀哭了一阵自己即停了下来。她暗自想到,这小姑子的话能相信吗?但虽然不完全相信,但也不能不信。想到这里,姜母问:“你看过几回有男人在帮庞三春挑水?”

秋姑迫不及待说:“两回。嫂嫂,我已经看见两回了。还有两回我站得远,只看见他们把两只水桶放在路上,摆了好久的龙门阵嘞!”

姜母这回又咬紧了牙巴,恶狠狠地说:“他们还在路上摆龙门阵?他们光天白日真还敢在路上摆龙门阵?”姜母咬牙切齿地说,“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坏我姜家名声的狗男女啊!”

秋姑慌忙接口说:“我们姜家的名声不能让她和那些野男人给败坏了。但这种事情我们姜家又不好张扬出去。不然的话,汛乡的人会把我们姜家当成笑话来说,还有人肯定会乱嚼舌头。嫂嫂,想个办法收拾她就是了。”秋姑害怕把事情闹大了。庞三春要当面对质,她可不敢招惹是非,肯定会打退堂鼓,高挂免战牌的。

姜母想想也是,闹得全汛乡人晓得了。不,不止是汛乡,还有雒县的人,全广汉郡的人,还有……我儿可是皇帝御批的孝廉公,钦点的江阳县令。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我儿姜诗这件事可不止传千里嘞!恐怕会传遍大汉全国。想到此,姜母不断地咒骂庞三春,骂他败坏了姜家的声誉。秋姑又在旁边说:“嫂嫂,你吃的水要临江水,你洗眼睛也要临江水。总不能让三春继续跟野男人趁挑水的机会,走在路上继续谈情说爱吧!他们继续在光天化日里来往,会叫汛乡人看明白了,就会流传出去。嫂嫂,得想个法子呀!”

姜母忽然顿开茅塞,她大声地说道:“你去找人来给我做一挑尖底水桶,让她不能在路上歇气。她挑得晚了,我就晓得。你快去给我找个好木匠来,做一挑尖底水桶。”

秋姑想,这办法好嘞!她答应着往门外跑去。姜母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还在悲伤欲绝,悲苦地咒骂儿媳妇庞三春;那长声“吆吆”的声音,在不停地干嚎,像哪家在亡灵前哭死人:“我们姜家祖宗哟,你睁开眼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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