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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庞三春悲哀地挑着一挑尖底水桶,在夕阳西下的下午,从姜家院子里走出门来。她踏着那条通往临江河边的小路,去挑给婆婆洗眼睛和吃喝的临江水。她肩膀上的那挑尖底水桶,好像因下面尖,忽然失去了平衡,不太老实地在扁担两头不停地跳舞。

前几天,姜家来了个木匠,婆婆要木匠做一挑尖底桶。木匠问姜母做尖底桶拿来做啥用?姜母却不满说:“喊你做尖底桶你就做嘛,问那么多做啥?姜家不少你的工钱?”

木匠再也不吭声了。他晓得,姜母的脾气大,自己一个匠人是惹不起孝廉公这位老母亲。木匠闷着脑壳,按照姜母的吩咐,做好了一挑尖底木桶。姜母还当着庞三春的面,叫秋姑将原来那挑平底木水桶挑走了。庞三春开始也不知婆婆做一挑尖底木水桶干啥用。今天,婆婆要她挑着这挑尖底木水桶去临江挑水时,庞三春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挑尖底水桶是婆婆用来惩罚自己到临江河里去挑水不得歇间。庞三春先是愣在那里,看着两眼无光的婆婆,心里似翻江倒海,像有千万根针在心尖上刺。她难过地流下了悲伤的眼泪。庞三春自从嫁到姜家,她可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婆婆,对不起姜家的事情啊!然而,婆婆却要用这种方法来折磨自己。庞三春本来就是一个弱女子,却遭受婆婆这样折磨。天下哪有婆婆这样搓磨媳妇的?庞三春恨不得要将那挑尖底桶甩了,丢得远远的,打得稀烂,让姜家永远也没有这样的尖底水桶来折磨媳妇。庞三春站在那儿想了许久。她又想到自己的丈夫是孝廉公,是江阳县令。平时,丈夫总爱给三春讲曾参对母亲孝顺的故事:孔圣人有个弟子名叫曾参,少年时常上山砍柴。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没有办法,望他早归,便自咬手指。曾参在山上觉得痛,知道是慈母呼唤,急忙背柴回家。可见母子连心,感应最迅速。三春晓得丈夫为了母亲啥也不会顾及。因此,常以此故事来开导妻子。现在,三春与婆婆争执起来,定要招人口舌。姜诗孝廉公娶的媳妇,却是个不懂孝道的媳妇。庞三春背不起不孝媳妇的恶名声呀!

庞三春虽然不愿意挑着一挑尖底木桶去临江河里挑水。但是,丈夫和儿子,能平安地生活比啥都强。她以巨大的忍耐,强含着满眼泪水,挑着那挑尖底水桶就要往大门外走去。庞三春快要出门的刹那间,婆婆又从她的背后送过来一句生硬的话:“前头那桶水不要换肩膀换到后头去了,哪个吃你后头有屁臭的水!”

庞三春站在大门口,双脚像被铁钉钉在了地上,再也迈不出步子了。婆婆现在到底是怎么啦?难道人会变得这样的快?婆婆已经不能再叫可恶,应该叫狼心狗肺的老妇人。这样的妇人,为啥会是丈夫姜诗的母亲呢?这样的妇人,竟能养育出孝廉公来,竟能养育出县令来?真是天下的难找的奇闻呀!庞三春立即要将那挑尖底桶甩在院子里,婆婆只喝前头那桶水,六七里路,挑水回到姜家,却只有一桶水。婆婆折磨媳妇的手段竟是这般残酷!

庞三春又抬起头来望着远处。此时此刻,她希能看见自己的丈夫——孝廉公姜诗。庞三春多么想要丈夫回来评评道理。她这个做儿媳妇是否该这样被婆婆折磨?如果,庞三春今天不听婆婆的话,把这挑尖底桶甩在院子里,再也不挑尖底桶去挑水,这算不算不孝呢?姜诗相公,你快来告诉三春吧!

但是,庞三春也不忍心让丈夫分心。丈夫一天对付二十几个学生已经够麻烦了。妻子还能给他添些不快的事情惹他烦恼吗?不,还是不要去找丈夫,婆婆叫用尖底桶挑水那就去挑吧!她不吃后头那桶屁水自己吃!庞三春啥都不怕,只要这一切是为了自己的丈夫的声誉,她都能忍受。想到这里,庞三春毅然回过头去,含着眼泪,挑着那挑尖底水桶,顺着小路朝临江河边走去。

住在汛乡的人们,平时都能看见三春在挑水,有人问她为何不在院子旁边挖掘口水井。庞三春总是告诉人们,婆婆要用临江水才能洗好眼睛。人们都在暗地里夸奖庞三春是个难得的孝子媳妇。今天,人们看见庞三春挑着尖底水桶,朝临江河边走去却不明究里。庞三春现在为啥要改用尖底水桶挑水呢?真是怪嘞!那一挑尖底水桶挑在路上,连肩也歇不成。这孝廉公媳妇,是自找苦头来吃呀!

庞三春自然听不见乡人议论,只自顾自地挑着水桶朝前走去。她一路来到了临江河边,然后踩着河滩上的鹅卵石上,往她经常舀水的沙窝走去。她来到沙窝前,尖底水桶无法平放在沙滩上,一旦放下来就会倒在了沙滩上。庞三春也没办法,就在沙滩上挖掘了两个沙窝,把两只尖底水桶分别放在沙窝里。庞三春一瓢一瓢地往两只桶里舀水。此刻,从尖桶里发出来的水声,像悲哀的妇人发出来的哭泣声。她心里仿佛也在这悲哀声中流淌出了鲜血。庞三春想到伤心处,那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了,有几滴竟然滴进了沙窝里清澈的水中……

庞三春挑着尖底水桶,顺着河滩往河堤上走去。当她走上河堤坝时,只觉得肩膀上的尖底水桶有些失重,并没有往日那样的沉重。原来,这尖底水桶还少盛了水。庞三春考虑在路上不能换肩膀,她又故意少舀了些水在桶里。桶里的水没有满,自然比起往日显得轻飘些。一挑水压在肩膀上,经过河滩上的鹅卵石,再爬上河堤坝子上。庞三春感到腿足有些打闪,肩膀上的重量,也在不断地增加样。往日,庞三春爬上河堤坝子上时,都要歇息一阵。她现在不能停息下来,继续往前面赶路。她也不能换肩膀,婆婆不吃后面那一桶有屁臭的临江水……

庞三春就这样咬着牙巴,坚忍不拔地挑着尖底水桶,慢慢地往姜家院子艰难地挑着走去,走去……

当庞三春刚刚挑着尖底水桶走拢院子的大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跑了过来。一个衙丁翻身下来,径直走到了庞三春的面前,说道:“小姐,我奉夫人之命前来报信:庞县令出事了,此时已经被押送到了广汉郡监狱里去了。夫人叫你和孝廉公姜诗快快赶到雒县去!”

庞三春不听则已,一听顿时就快要昏倒在大门口了。她用那双手紧紧地抓住前面那只尖底水桶,桶里的水洒了一地,把大门院子都打湿了一大片……

太阳照在“孝廉学堂”翠绿的柳树叶上,透过柳树叶片,万道金光直插在地上。长在土地上的小草,已经成了绿色的地毯。冬眠后的小虫子,在阳光照耀下,忽然就十分地活跃起来,在草丛中忙碌起自己的生计来。

一群学生娃从孝廉学堂里走了出来。他们刚刚下了课堂,走出来享受阳光浴。或者是,孝廉公姜诗先生,要他们出来走动走动,以解除长久地坐在课堂中读竹简的辛劳。

姜诗同赵先生也从大门走了出来。赵先生看见满地的阳光,不由感慨地发表起议论来:“姜诗,这天下大事也真像这一年四季的天象,在循环轮回中进行。当年高祖在‘汜水之阳’的定陶登基,随后结束了楚汉之争,统一了中原。但我认为文景二帝后来的‘削藩’之策,最有远见卓识,基本稳定了西汉的政权。从而才有后来的‘文景之治’。这些都显现出西汉统治者之雄才伟略。可后来又出现了王莽改制,致使西汉王室被颠覆。再有光武帝复兴汉室,取得中兴,大汉天下又好像出现了太平盛世。现在赤眉军残余仍然在全国各地活动,似乎不满大汉皇帝,还在各地闹事。我们广汉郡也常听说有赤眉军出没,这天下不知哪一年才能真正平定。你说,这季节与天下大事是不是太相似了呢?”

姜诗望了望远方,忽然有所悟地说道:“先生,依学生之见:在高祖之后的刘氏藩王中,我最敬重的是淮南王。虽然,淮南王刘安被武帝所除,但却留下了《鸿烈》之书流传后世。姜诗以为,虽然《鸿烈》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本治国之学,但却能流传后世,被后世人们津津乐道。”

赵先生说:“凡英雄也能在后世人中永恒,当然不能以成败论英雄。如项羽不肯过江东,必将成其为千古绝唱,受到后人的敬仰。后世人也许不会以成败论述项羽败军英雄吧!”

姜诗心想,赵先生处在下层,对历代达官贵人自然不屑一顾,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憎恨!这种情绪姜诗是十分理解的。但是,赵先生在对待历史中的一些人物,也体现了他的个人观点,所以难免有时会发生些错位。赵先生作为下层读书人,能有此高风亮节的人品,实属难得。正因为这样,姜诗对赵先生就格外的尊敬,也真难得自己一生中遇到了这么好的先生。但姜诗更为那些在历史上留下过痕迹的人士,作一些颂扬。他对赵先生说:“汉代能有文景之治,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不可不提。他们是贾谊和晁错。贾谊所著《治安策》,晁错所著《削藩策》,为西汉王朝的稳定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武帝采纳了谋士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学’,推行仁爱对于后世将产生多么大的影响。确立‘忠、孝’之德,以举中央大国民族之魂。姜诗以为,至光武帝恢复沿袭武帝之法令,才使全国迅速走向了安定,今天大汉刘庄皇帝的天下安居乐业之太平景象。可见,贾谊的《治安策》和晁错的《削藩策》对大汉光武皇帝的影响也是很大的。这才有今天大汉刘庄皇帝制下的江山社稷安定,人民有共享太平之年的安居乐业。”

赵先生说:“也不全是如此。武帝虽有雄才大略,如拓展边疆,与民休息等皆是千秋功绩。特别是兴办太学,使儒学成为治世之学说,方方面面的措施对社会经济发展,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武帝应该是具有雄才大略之帝王。你说得对,从光武帝到当今天子,大汉刘庄皇帝无不尊武帝所制定的治国方略。但汉武帝也有些作为,被称之为无耻之念。他不仅兴酷史,也有‘巫蛊之祸’,烂杀无辜,给后世留下了极坏的影响。多少有识之士和忠臣俊才无辜受累,真是祸国殃民啊!”

赵先生如此博学。有这样博古通今的先生在此,自己也将受益匪浅。他望了望头顶上的太阳,再看见满田坝跑着的学生,便大喊:“进学堂温习课文喽!”原先那些满田坝跑的学生,也就先后往孝廉学堂跑了回来。儿子安安等少数几个学生站在他们身边,似乎对他与赵先生的争论很感兴趣,姜诗也叫他们进学堂去温习功课去了。

姜诗走回到学堂里,把学生温习的内容点了又回到先生室。他向赵先生请教道:“依先生之见,在诸子百家中,当选以孔孟‘仁治或德治,’还是当选以韩非子、李斯之法治?哪种方法更能使政治清明呢?”

赵先生想了想,便说道:“二者不可偏废。孔夫子的儒家学说,《论语》有:‘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主要是以仁、德来树立榜样,以忠、孝来教化民众,称为德治。德治是执政者像北斗星一样居于中心的地位,而其他的人都环绕着他,或者说像众星拱月样。而韩非子的主张是:‘为治者……不务德而法,赏厚而信,刑重而义。’法的施行应该‘刑过不避大臣,赏善而不遗匹夫’。这二圣各有其理。韩非子要‘用政令来训导,用刑法来整治。’夫子要‘用道德来引导,用礼教来整治,使百姓就会有自觉的谦耻之心,并且心悦诚服’。我们刚才讨论过武帝的‘巫蛊之祸’与‘兴酷史’却是武帝给天下当权者做了坏榜样。说不定哪天皇帝又用此法来迫害忠良也未可料也。法治往往不能通行,刑不避大臣是假,刑不治大夫是真。以至于王莽夺权与灭亡,无不证实国家政权周而复始地更替轮回。历史会有惊人的相似,都因帝王生祸而至。”

姜诗正要答话,忽然,庞三春从孝廉学堂外面扑爬斤斗地冲了进来,一头扎进先生室里。她一声:“相公……”还没有喊出来,便跌倒在先生室的坐位上了。姜诗和赵先生都大吃一惊。原来,庞三春是很难得跨进孝廉学堂来的。今天忽然见庞三春冲进来,家中必是出了重大事情。姜诗忙把庞三春叫醒,问她到底发生了啥事情?庞三春无声地流着眼泪,断断续续把事情说出来。赵先生十分痛恨厌恶地大声骂道:“这就是现行的‘巫蛊之祸’啊!”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广汉郡雒县就在前面了。姜诗夫妻望着湔江里的河水,像玉带般向下游流去了,在傍晚的夜色中构成了一幅银蛇般闪烁壮丽的晚景河川图。但是,姜诗两夫妇此时却高兴不起来。特别是庞三春。因为怄气,她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显得十分的虚弱。现在,她一看见自己未出嫁的时候,就曾常湔江边玩耍,眼泪又流了出来。曾经有多少次,庞三春和自己的母亲来到湔江边,期盼着父亲回来。父亲的形象,在庞三春稚嫩的心灵里是相当严肃的。回到家里,三春又觉得父亲是极其慈祥。有时,几天不见父亲,她又盼望着立即能见到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孔。晚上回到家里,她喜欢看父亲那张慈祥的脸孔。可是,如今父亲被关押在广汉郡府的监狱中,还不知道命运会怎么样……

庞三春想着还在郡府监狱中受苦受难的父亲,她的眼前一片昏黑,差点儿跌进湔江河里去了。幸好姜诗眼急手快,一把将庞三春从桥边拉了回来。在后来过桥中,姜诗再也不敢松手了,直拉着庞三春的手走过桥去了……

姜诗两夫妻来到雒县县衙前,忽然就觉得这县衙门前昏沉起来了。衙前的衙丁正要关闭县衙大门,忽然看见庞三春夫妇来到门口,立即就停止了。他们像看稀奇似的,看着庞三春夫妇朝衙门走去。庞三春已经感觉到了,这些目光中有同情,也带着一丝惶恐。庞县令的女儿女婿来了,他们似乎很为难。众人不知该热情地招呼庞三春夫妇,还是该避开这对灾星夫妻?姜诗两夫妻似乎看惯了人间的各种脸色,他们目不斜视,泰然地大步跨进了衙门。

一跨进衙门的院子,姜诗忽然感到天上黑暗的云层,变得更加厚重起来了。他抬起头来看,黑层层的夜幕,好像快要垮下来了,使这衙门庭院也显得万分的阴沉和压抑。两夫妻的耳边,响着夫妻俩“嚓嚓嚓”的脚步声。声音仿佛要冲破院子里的黑暗之气,以这种微弱的声响,妄图冲破院子里这些黑暗云层的封锁。向遥远的天空冲突,并向世人宣布庞县令的女婿孝廉公姜诗和女儿庞三春,已经来到雒县的衙门里了。

姜诗两夫妇虽然进了仪门,两侧分列着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中还亮着灯光。但他们还是穿过那道阴森的侧门子,迈进了一个更加昏黑的天地。那是通往到父母亲的住处。原先,这里是曲径通幽的花园,现在竟然显得十分的黑暗,再也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了。这些长得高矮不等的花草,自然不可能显现出任何鲜美的光泽。此时此刻,在夜幕中似乎变成了大大小小的魔鬼,忽然黑叠叠地突进入了人的眼帘中,就像远远近近蹲着的无数尊饿鬼,不由得使人背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里比衙门院子里更寂静,姜诗和庞三春都怀疑走错了地方。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住着县太爷庞盛的院子?直到两夫妇来到门口,才看见了一线光亮。一个女佣人刚好走出来关门,忽然看见了姜诗和庞三春,惊叫了声。她来不及关门,快速地朝屋子里跑去。她边跑边喊:“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和姑爷都回来啦!”

庞三春又紧张起来。她顾不了许多,快步冲进母亲的房间,大声地喊道:“妈妈,妈妈,你到底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

庞三春的母亲正躺在床铺上,眼睁睁地看蚊帐,傻瓜般愣愣地瞪起直眼,眼珠子仿佛都不会转动了。直到女儿来到床边,她眼眶里才涌出无声的泪水来。庞三春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颤声地问:“妈妈,到底怎么啦?”

母亲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哭泣地说道:“三春,你父亲,他……”

庞三春看见母亲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珠子。她面对着母亲,又不能同母亲同声地号哭。本来已经十分悲伤的母亲,再加上女儿的悲伤,那父亲的事还要不要办理呢?因此,庞三春强忍泪水,想起相公姜诗还在外头,便在母亲的耳朵边悄悄告诉她说:姜诗来帮助父亲来了。

庞三春的母亲听见女婿来帮忙来了,而且正在外头等着。她坚持着坐了起来,就要下床去外面见女婿。如今,在庞县令出事以后,庞家也只有姜诗能够帮得上忙了。他们夫妇虽然生了几个儿女,但都先后夭折了。其中的一个儿子,从军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现在只有三春这个爱女了。女婿是半个儿子,他不帮忙还有谁能帮得上忙哩!

姜诗一走进岳父的屋子里,便觉得这个屋子里被弄得乱七八糟,好像有人来此扫荡打劫了。在妻子和岳母相见并哭泣时,他悄悄地走进了岳父的书房。刚一踏进书房里,姜诗非常吃惊。原先,这满屋子的竹简古籍弄得满地都是,四周放竹简的书架斜散在地上。姜诗心痛地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竹简书拾在手里,他不知岳父遭的罪有多么重,这情景分明是抄家呀!可是,这些竹简书也有罪过?姜诗把书架搬起来,将地上拾起的竹简放在木架子上。岳父可算是学富五车呀!他读了这么多的书,却始终只是个小县令,如今还遭遇到了不测。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姜诗想,也许,岳父早就有了预感,不然在汛乡时,他就流露出要归隐田园的意思。如今,他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其隐居的心愿,便遭受了这场横祸,真是悲哀。唉!

母亲在庞三春的搀扶下,来到了书房门前。她一眼看见自己的女婿,眼中的泪水便涌流了出来。姜诗立即迎了过去……

这天,王县尉回到衙门时,天已经快黑了。他坐到自己的县尉办公房内,烦恼之事也一起涌上了他的脑际。王县尉做梦也没有想到,庞县令说被钦差桂大人抓起来就被抓起来了。简直就像发生了一场兵变,或者被赤眉军残兵捣毁了雒县县衙。今天早晨,王县尉走进县衙不到半个时辰,钦差在广汉郡蔡郡守的陪同下,带着广汉郡府的衙丁赶到了雒县县衙来抓人了。他们为何而来,王县尉开始还不清楚。当听到要抓庞县命令,王县尉一下子就蒙了。他愣了好一阵,才小心地问道:“你们搞错没有?那庞县令可是雒县的老县令。这些年来,他治理雒县是有好口皆碑的。说实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咋会被抓呢?”

同钦差来的两个跟班说:“王县尉,赶快集合衙丁,抓获私通赤眉匪军的庞盛,不得有误!这是钦差大人的手令!”

王县尉只得带人冲进庞县令的住所,把庞县令叫出来。庞县令还不知其所以然,就被一个钦差跟班戴上了木枷带走了。庞县令破口大骂钦差徇私枉法,并与蔡郡守狼狈为奸,打击报复,陷害忠良,他要上告大汉皇帝刘庄。与此同时,几个衙丁跟着一个钦差跟班,还抄了庞县令的家。连王县尉都没有注意到,竟然从庞县令书屋里抄出一个很小的,当今皇帝的纸糊塑像,胸部上还插有尖刀子。这庞县令在诅咒当今大汉皇帝刘庄不得好死!王县尉开始很吃惊。他想,庞县令是何等聪明,如何会弄出这等欺君之罪来?事情真是太玄妙了,王县尉感到万分惊讶!当时,庞县令夫人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哭着要去拉回自己的丈夫。但是,那些可恶的钦差跟班竟然不顾庞夫人年老体弱,踢了庞夫人一脚。庞夫人被踢翻,跌倒在地上。王县尉只有同情,也不敢上前去安慰庞夫人。他走回衙门,看见汪来俊竟然有些兴奋。王县尉心想,这汪来俊表弟,有啥子喜事值得这般高兴?庞县令垮台了,汪表弟想当雒县县令?他中午被表弟邀请去喝酒。王县尉也没有能搞醒豁表弟真正的意思。但是,汪来俊确实有些喜形于色,这使王县尉对表弟汪来俊的所作所为,更加不可理解。王县尉也晓得,钦差大人在抓人,跟汪来俊的确也是没有关系。表弟要想当雒县的县令,也是不大可能。当县令要是各郡“俊才”身份;二要有孝廉的资格。这两种资格,且要二万人中才能举荐一人。表弟两样也没有,如何能取而代之当县令?表弟想当县令,只能做做白日梦罢了。

王县尉想起这些事就感到,庞县令牵涉的这件案件十分蹊跷。他虽然也知道,广汉郡守蔡大人素与庞县令面和心不和,其中的过节王县尉也是晓得的。庞县令不过是“京官”难当罢了。雒县地处郡守住地,庞县令与蔡郡守有些过节,但也不至于要将庞县令置于死地而后快嘛!此刻,王县尉坐在那把木椅子上,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年来,王县尉跟着庞县令办了许多的案子。他的印象中,庞县令是个正直县官。可是,庞盛正直又能值几许钱呢?庞县令不是说犯案就犯了。王法难饶,王法难饶呀!王县尉在衙里感叹了阵,便朝外面走去。他不知这雒县又该派谁来当县令?唉!

王县尉刚要走,赖四就走了过来。他对王县尉说:“孝廉公姜诗和小姐庞三春来了,兴许等一会儿要来找你王县慰呢?”

王县尉忽然想问,他们找我干啥?庞县令可是钦差抓走的。他沉下来思索,也许这赖四是说得对。你王县尉当时在场,他不来问你庞县令是因啥子案情抓走的又去问哪个?王县尉想了想,又折了回来,重新坐在了县尉室里等着。孝廉公姜诗也许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他在庞县令的手下干了有些年了,没有感情也有交情,让孝廉公问一问情况,有啥子不可以呢?唉,自己没有办法把庞县令救出来,接受姜诗询问,我责无旁贷。

王县尉等了很久,姜诗也没有出来找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也许,孝廉公姜诗根本就用不着找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县尉,孝廉公姜诗在江阳县当过县令,他难道不会找到过硬的关系来化解庞县令的案子?笑话,还用得着你王县尉来操心?王县尉再次起身要走时,恰在此时,孝廉公姜诗突然跨进了他的县尉办公房。姜诗进门就说道:“王县尉,麻烦你下。”

王县尉抬起头来,只见姜诗面带忧愁进屋来了。他立即站起身来说道:“孝廉公,不知你驾到,有失远迎,快请屋里坐。”

姜诗看着王县尉,许久也没有说出话来。其实,他已经从岳母的哭述中,在佣人的讲述中了解到今天发生在岳父家这件案子的始末。姜诗已经预感到这件案子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但是,此时毫无证据,如何能把岳父的案子翻过来呢?他听佣人说,当时王县尉抄家抓人都在场。于是,才不得已来找王县尉问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情。姜诗问到那个被插有刀的,当今皇帝纸糊的塑像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王县尉也抓着头皮,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我还是不晓得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也不知咋的,钦差的跟班是从庞县令的书房里头找出来的。”

姜诗追问道:“你是说那个纸糊人像是钦差的跟班,从书房里找出来的?”

“是,我当初也没看清楚他是咋找出来的。”

“你就没有看见他是从外面带进来吗?”

王县尉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姜诗这时肯定地对王县尉说:“肯定有人故意陷害我岳父。”

王县尉也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声叫道:“哪个敢说陷害?”

姜诗和王县尉抬起头来看,门口突然冒出的县丞汪来俊。他见是孝廉公姜诗在这里,还惊愣了。随即,汪来俊便笑容可掬地招呼:“原来是孝廉公呀!啥时来的呢?”

姜诗回头看,只见汪来俊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跟他招呼。但那脸上分明是笑逐颜开的底色板。姜诗暗想,这汪来俊到底有啥子喜事值得这样高兴?难道他也掺合在了岳父这个案件中去啦?汪来俊凭啥本领把岳父搬倒?他只是岳父手下的县丞,应该不会给上司找麻烦的,除非上司要置他于死地。岳父本性善良,他是不会去置汪来俊于死地的。何况,汪来俊的姐夫就是广汉郡的郡守蔡大人,岳父也得考虑自己的处境。姜诗再看汪来俊时,觉得岳父的这位县丞在他的面前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了。

汪来俊见姜诗老是看着他,感觉十分不自在,便快速地跨进屋来。他对王县尉说:“表兄,现在庞县令因牵涉到这个案子,被钦差大人抓到郡府去了,而今我们雒县基本无主。我看这些天来,我们要抓紧把雒县里的事情办好,以免节外生枝。”

王县尉点点头,一副很听从的样子。这番话倒是让姜诗心里对汪来俊产生了好感。他觉得,汪来俊在岳父不在的时候,竟然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县衙里的事情,真是县令的得力助手。可是,这样的县丞会给庞县令使绊子吗?可能性极小吧。但这县衙内如果没有内奸和线子客,岳父会这样快地被人发现并抓起来吗?

王县尉又对汪来俊说道:“孝廉公要了解庞县令被抓的事呢。”

汪来俊故作惊讶地问道:“哦,孝谦公,当时我还没有来县衙,庞县令被抓的事,我还是后来听王县尉跟我说的,天晓得这是咋回事。庞县令可是朝廷命官,哪个敢随便揭他的官帽子?只有钦差有这个权利呀!这个事还非得朝廷点头。不然,庞县令这顶帽子,可不是随便哪个都能揭掉的。”汪来俊说得头头是道,振振有词,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的真诚。

姜诗沉默地想了想,这汪来俊说得很有道理。姜诗始终相信,这世上是不可能空穴来风,哪有无风起浪的道理。岳父的案子,总与县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不然,就不会闹得这样沸沸扬扬了。姜诗想,先把这件事情放下,如今救岳父的事要紧。于是,姜诗对汪来俊说道:“我岳父如今还关在郡府监狱,汪大人与蔡大人是亲戚,我想请汪大人出面张罗张罗,以洗我岳父不白之冤。”

汪来俊竟傻了眼似的。他的确没有想到,孝廉公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细细想来,这请求也是合情合理的。县太爷出了事,你县丞不出面,还能要哪个出面?况且,郡守又是自己的姐夫,那就更应该找你汪县丞了。汪来俊哽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说:“我汪来俊对庞县令这个案子也不太清楚,如何能去疏通关系?只怕是瞎猫抓耗子——乱碰吧。”

姜诗见汪来俊有意拒绝,就分外生气。但这气却又不好当面发出来,他只好将气闷在心里。姜诗又将目光转向王县尉,但王县尉脸上也更是带着难堪之色。王县尉还没有说话,汪来俊竟然替王县尉解释道:“孝廉公,庞县令被抓后,我们雒县处于非常时期,治安特别的混乱,请原谅王县尉也不能前往郡府帮你打点。况且,这件案子只有钦差开口才算数,孝廉公最好还是亲自出面找桂钦差吧。”

姜诗此时才发现,汪来俊说这话时,脸上溢出了股冷气。原来,他刚才振振有词地述说,不过是口蜜腹剑而已。难道,他与蔡郡守狼狈为奸,勾结钦差大人陷害岳父?姜诗想到此,浑身一阵惊颤!他觉得再与汪来俊说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他站起身来,想着还是应该去同岳母商量,明天如何去广汉郡府打探岳父的案情。他跟两人一拱手说:“汪县丞,王县尉,原谅我今天来打搅你们了。谢谢二位对我岳父的关心!告辞了。”

姜诗说完就要往门外走去。但他感觉到,王县尉站起身来又坐下,再站起身来才说:“孝廉公……慢去!”

姜诗再次回过头来,只见两人的脸上痉挛得十分难看,便再次对二位说:“谢谢!”姜诗走出县尉办公房,又经过院子里。此时,黑黢黢的天幕里,充满着阴森恐怖的气氛,使人觉得这气氛还在朝深层里漫无边际地延伸。姜诗走过院子,那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过,响声冲出高墙,朝远处旷野里延伸着,延伸着……

姜诗刚走到了小侧门子,忽然就看见一个人打着灯笼,站在侧门子的里侧面。他发现,这是岳母家的女佣人,正打着灯笼在门侧等他。佣人见姜诗回来了,便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姜诗跟在后头往岳母的住所走去。

庞三春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夫君了。她看见相公那脸上的不愉快,啥都明白了。庞三春就让丈夫进屋子里来了,自己也一同跟着走进父亲的书房里。姜诗坐了下来,对三春说:“汪来俊不答应去为岳父说情。”

庞三春没有立即说话。汪来俊不跟姜诗去郡府说情,这是她早已经预料得到的事情。或许,丈夫去找汪来俊救父亲本身就是个错误。庞三春不想把汪来俊同姑姑的事告诉姜诗,她怕丈夫难受。汪来俊是啥子人,这个人不仅是个衙渣,而且是个淫贼。此刻,她真后悔让丈夫去求汪县丞。

姜诗想了想,便说道:“明天我自己去找桂钦差。”

庞三春感激地望着丈夫。她想,丈夫在关键时刻念及夫妻之情,定会挺身而出为庞三春解忧愁。母亲说家里没有多少银子,丈夫明天去需要打点,总得花些银两。丈夫总不能空着手去救父亲呀!庞三春又犯难了。可是,姜诗看见庞三春的脸色,还以为妻子又在担心自己的父亲的生死状况。他说:“放心吧,我明天就去!”

阴森森的夜晚无任何声响,仿佛在为庞县令悲惨景况默默地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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