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蛇月如见过他许多次,但不曾想这铁血的南宫啸还有这么一面,此时的他,如一只独自吻舐着伤口的孤狼,躲在角落阴暗处,静静的忍受着蚀骨的伤。见此景,本来还有点记恨他的蛇月如突地有些不忍,忙在他身边蹲下,嫩白的手指轻轻的戳戳他的肩膀。“喂,你怎么了?”他不语,深邃的眸光看向了远方,蛇月如看去,那天边正挂着一轮不甚圆满的清月,突地他微微的侧脸,目光落在蛇月如的面上,复杂万分,有些许恨,有些许殇,还有一闪而过的杀意。“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被他那目光看得有点心虚,蛇月如忙出口。“你那天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他默默的收回目光,继续大口喝着闷酒,小股的酒液从嘴角里流出来,顺着脖颈流入敞开的胸衣中,湿透了胸前的大片衣衫,而他毫不自知。“喂,你说话啊!”蛇月如扯扯他的衣服,心中默默的猜测着其中缘由,良久小心翼翼的问。“你!失恋了?”
蛇月如眨巴着眼睛,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心中杜撰着其中缘由,看他这模样,摆明了爱情不顺,才来此借酒消愁。他不语,蛇月如将之当做了默认,想不到这千万女子追求的镇国将军也有如此窘样,见他落魄颓废的模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风凉话。“不就是失个恋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想嫁给你的女子多得是,你大可去随便挑,一个不够就娶两个,两个不够,十个八个也不嫌多,要是女的玩累了,大可换换口味,找男的也不错啊。”他不为所动,甚至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话。“玩男人跟玩女人也是一个方式,慢慢你就会发现其中乐趣。”
“我觉得那天的追月就不错,风流倜傥,高贵温润,应该很适合当同志!”“你说完没有!”已是满脑子黑线的某人终于受不了某女的满口胡言,低喝出口,面目狰狞的盯着眼前那如苍蝇般多嘴的女人,蛇月如也被他这一喝吓得噤声,但马上便与他争锋相对。“本姑娘好心好意的安慰你,真是不识好歹,算了你自己喝吧,本姑娘走!”话还没说完,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将圈住,两片湿润的热唇紧紧的贴了上来,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柳氏气急败坏的跺脚之声将蛇月如惊醒过来,回头去看时,正见柳氏已被‘司徒筱偌’这出格的举动给气得脸色苍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剧烈的咳嗽着。“我怎么养出了你这样的女儿,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在这里与男子厮混,传出去谁还敢娶你啊!”“对不起了,娘亲!”蛇月如飞快的扶住了柳氏颤颤巍巍如风中残烛的羸弱身子。“娘亲,对不起了,我错了,我!我也是!”
蛇月如不知该如何回答,方才她竟然意乱情迷差点就!“女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娘亲,对不起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女儿可怎么办啊!”蛇月如慌忙的为柳氏顺着气,看着她被气得苍白无力的脸,后悔万分。可那地上的始作俑者却是不慌不忙的整整衣服,站了起了来,与司徒彦直视着。司徒彦没想到那男子居然是南宫啸,一时间震惊当场,愣住了。南宫啸打量着眼前这一家三口,蛇月如对司徒彦完全是视之若无物,但她对柳氏的关心却是真真实实的,南宫啸将这记在了心上。“筱偌啊,你怎么可以如此,若是你毁了名节孤独一生,叫娘亲怎么走得安稳啊!”两行清泪挂在柳氏的眼角,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着落,可是如今。
“娘亲,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娘亲,您别生女儿的气好不好!”蛇月如急得眼花直冒,若是柳氏因为这件事身子被气出了病,那她定会自责一辈子!柳氏的目光落在了对面南宫啸的面上,见那男子竟然是如此一个俊美如天神的男子也有些微微的惊愕。蛇月如见柳氏那模样,便有了主意,飞快的奔过去将南宫啸给挽住,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关节处。“噗通!”两人齐齐的跪倒在草地之上。“娘亲,我与啸郎情深意重,缘定三生,方才做出那等事也是情不自禁,求娘亲成全我们!”冷不防被蛇月如狠狠的一踢关节,由于惯性,南宫啸不得不跪倒在地,跪倒在一个自己视为仇敌的男人司徒彦面前,南宫啸倍感耻辱就欲起了身,但手臂却被蛇月如狠狠的抓住了。情意深重?缘定三生?是说他和她?南宫啸如万年寒冰般的眼神落在她的面上,见她一脸的悲怆和焦急,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又看看那因为生气而上气不接下去的柳氏,他也知柳氏时天不多。“娘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娘亲成全!”
蛇月如伏低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向柳氏行了一个大礼,同时手下用劲,狠狠的在他的臂膀上掐了一把,用祈求的眼神看看他。他的目光在眼前这三人之间流转一遍,突地如明白了什么一般,垂下头,用那一如既往的低沉声音说道。“本王定会请旨,请皇上赐婚,请夫人成全。”王?这次轮到柳氏惊愕了,愣愣的看着南宫啸。“你是。”看这男子的品貌,世所罕见,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若是这男子是真心的与‘司徒筱偌’相恋,倒也是上上之选。一见柳氏的模样,蛇月如立马会意,飞快的站起了身,搀住她的身子。“娘亲,他是啸王,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啸王!”
她特别强调了‘最受宠’三字,却没想柳氏一听眼前这男子竟然就是最近打败蛮夷风头正劲的啸王爷,还很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帝,吓得一个趔趄,还好及时被蛇月如扶住。“原来是啸王,民妇不知是啸王,民妇多有得罪。”柳氏久居深闺,没见过多少世面,乍一见南宫啸这龙子,被吓得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急忙赔罪。“夫人不必如此,您是我的未来岳母,应该是我向您行大礼才对。”南宫啸将那战场上的煞气掩去,尽量使自己君子一些,虽然多年的语气难以改变,但也缓和了许多,同时炽热的目光看着蛇月如,嘴角竟然有点点若有如无的弧度。
本王连岳母都叫了,女人,你可还有话要说。他已看出了蛇月如对于柳氏的珍视,虽然知道蛇月如可能是拿他当盾,但他不介意顺水推舟。原来她的死穴便是她的母亲!很好!南宫啸的内心无比的畅快。柳氏见眼前南宫啸如此通情达理,完全不似传说中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恶魔,俨然一个谦谦君子,又如此好样貌,更是皇帝的最宠爱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由得喜从心来。她盼的,便只是司徒筱偌能够嫁个如此的男子,她便无忧了。丈母娘看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欢。柳氏满意的点点头,方才的慌乱和惊恐都全部散去了,此时只有无边的欣慰,她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火热的情意,看来他真是真心喜欢自家女儿的。被柳氏看了许久,南宫啸有些不好意思了,恰巧蛇月如在此时开口了。“娘,我们去赴宴吧,离开久了怕是皇上要怪罪。”此语将柳氏的注意自南宫啸的脸上收了回来,笑呵呵的说道。“好好,正好让皇上给你们俩赐婚,呵呵!”看着柳氏开怀的笑颜,蛇月如终于安下心来,扶着柳氏便朝宴会去了。
“老爷,你看咱家筱偌的眼光真是好啊,找到如此俊美的郎君。”“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从头到尾被当做透明人的司徒彦异常复杂的看了一眼南宫啸,满怀心事的道,与蛇月如一起了一左一右,三人缓步离开了这一角。蛇月如回头,冲着南宫啸递了一个半哀求,半威胁的眼神。去请旨赐婚。他已懂得了她的意思,嘴角隐隐的笑容久久散不去。既然人家如此‘强求’,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当他们回到宴会上时,宴会的高潮部分基本已经过了,表现好的官家小姐都被南宫恪给指了婚,司徒连偌司徒芷偌均是被指给了皇子,但惊人的是,文采和容貌并不出众的司徒熙偌却是被指给了太子南宫于当正妃。这倒是不出乎蛇月如的意料,司徒熙偌的城府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比,绝对是个懂得抓取一切机会爬上高枝的主。三人坐定,司徒连偌和司徒芷偌愤愤不平的看着稳坐泰山的司徒熙偌,俏脸都扭曲了,满腹的嫉妒都写在了脸上。没想到这平天里一声不吭的贱婢居然一鸣惊人。蛇月如微微一打听,便知道了,方才司徒熙偌以一幅自己手绣的锦绣山河图夺得了南宫恪的青睐,被赐婚为太子妃。所谓锦绣山河图,便是北唐的疆域图,此女以针线锈之,惟妙惟肖,艳惊四座。
也难怪,哪个统治者看到自己所辖的疆域时,不心神豪迈,热血沸腾,司徒熙偌只是巧妙的抓住了这点,成功的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蛇月如目光四处流转,看见南宋使团那一边一女子格外的出众,一身轻松装扮,眉目如画,风姿绝对不输这京城第一的司徒连偌,额头挂着一颗明亮的珠子,坐在那儿,落落大方,脸上时时带着矜持的笑,但目光却是一直在南宫啸的那空位上流转。“啸王到!”太监拉长了公鸭嗓,绵绵喝道,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那南宋女子更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