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谁开始先动了心。
说不清，是谁先讲出了誓言。
说不清，最后会是何种结局。
心中，莫名地划过了苦涩，我的双眼，开始变得模糊了。
“莫言，不如，我和你共度余生。”
“公子，莫言必当守在你的身旁，不离一步。”
那时的幸福，似乎透明而易碎，每个人小心翼翼，却只为了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因为，一转身，也许便再也握不住了。
“莫言，你区区一个花仙，竟胆敢偷盗神的神珠？快把神珠交出来！”这个声音，阴沉万分，似乎远在天际，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只有神珠，才能救他。”她水袖一扬，身后的那片莫言花花海顿时化为乌有，当她再次仰起头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坚决的，甘愿献出一切的决然。
“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何况，他本该死了，你还执着什么？这是天意！”这一句话，好像便是对我说一般，重重地压在我的心上。他的所指，好像是滕墨月要死，也是命该如此一般。
是不是，我真的应该相信，世上真的有命运这个无法抗拒的因素？
她敛下眉眼，我看不清她脸上的，到底是何种表情：“若不是他的精心呵护，我不会修炼成仙，他的恩德，莫言早该还给他的。”
“只是报恩而已？还是别的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个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在我听起来，那么刺耳。
她仰起头，眉头紧蹙，如水般的双眸中尽是动容：“天神，莫言只是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等我报答了他之后，莫言自当回天宫领罪。”
那个声音，冷笑着，似乎不屑一顾：“你不过是一个刚得道的小仙而已，就如此放肆！”
“天神，莫言不想多说什么，我只希望不亏欠于他！”
她扬起水袖，那一袭红衣，像是烙印，印入我的眼中，再也无法抹去。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眉间，随即闭上双眼，她红艳的双唇，像是在轻念着什么咒语一般。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的眉间，生出一朵红色的花。那是……莫言花的姿态！
下一刻，她竟然在我眼前消失了，无处可寻！
“莫言，你逃不掉的！”天边，像是勃然大怒，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一种沉重，布满了我的心。
“公子，你说过，你到了该走的地步了。你说过，只和莫言共度余生，不谈谁负了谁，但莫言后悔了。”望着床榻上的虚弱男子，莫言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诉道。
“莫言要的不只是一年的时间，莫言要尽力救你，只为了可以陪你一辈子。”
他的手，慢慢抚上莫言的脸，眼中的笑意，依旧明亮。“莫言，为何要自寻苦恼？我是人，终究要死的。这一生，可以遇见你这般的女子，已经万分幸运了。”
“公子，相信我，只要服下神珠，你便会好起来的。”她声音中，有一丝颤抖，带着几分对未知的期待。她垂下眉眼，吐纳，不消一刻时间，便浮现了一颗银色的圆珠。
他眉头微蹙：“神珠？”
“它可以帮你续命，你不会死了。”莫言的神色十分急切，握住这颗圆珠，小心地递给他。“公子，请服下它。”
她三分恳切，七分紧张：“公子，快点！”害怕这一颗得来不易的神珠，害怕天神夺走这唯一的机会，害怕公子离她远去……
他却没有接过去：“莫言，即便神珠可以保住我的命，终有一日，我要离开你的。我是人，而你，是花仙。”他浅浅一笑，带了几丝苦涩的味道。“到那时，你我会更加无法放手。”
他说得没错，两个不同的身份，注定了他们的分离。人，永远无法和神仙有一样的寿命，这一世，莫言迟早要面对他的离去。相处的时间越长，感情便更是纠结。
“公子。”她垂下眉眼，手中的神珠却突然被一股力量吸走，消失在两人面前。
“莫言花仙，你还是执迷不悟？神珠，我收走了！”那个严厉的声音，猛地传过来。
“天神，把神珠还给我！”她眼神一亮，利落地收起水袖，急急追出门外。
“神珠，是神界的珍宝，你若是还敢与本神对抗，我可以马上收走你的魂魄！”这句话后，莫言却只能呆立在原地，她做花仙的日子还短，根本没有上乘的法力，来对抗看守神珠的天神。
被收走了花仙的魂魄，那么她便会重新变成一朵莫言花，一朵没有任何思想，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回忆的花儿。
她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因为，遇见公子，她便已经开始迷恋他身上的那份温暖了。和他相处的每一日，每一份回忆，都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的心，开始变得痛。
她回到他的身边，只因这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日。
“公子，对不起，莫言没能够救你。”
“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没有谁负了谁，谁对不住谁。”他笑容惨淡，脸色开始变得愈发的苍白起来。“只是这一生，无法和你白头偕老，是我的遗憾。”
“公子，你的身上，有一股温暖的感觉。莫言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特别的温度。”她轻轻抱住他的身子，这个笑容宛如阳光般迷人的男子。
“莫言，我也好想，可以牵着你的手，每天看日升日落。”他的手，似乎是安慰一般，轻抚着她的背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