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之后,《女少年》要再版了。
有些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
就像被人问到“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不会选择那个人”一样。
多数时候,我的回答都是:“是的,会。我依旧会选择那个人。”
这个回答,并不代表那段时光有多完美,遇见的那人,我们彼此之间是否给过对方足够的快乐。
都不是。
只是因为,那段时光,是“唯一”的。
人生很多时候,“唯一”比“第一”重要,“特别”比“完美”重要,“有趣”比“有用”重要。
《女少年》就好像是那样的一段时光。
她不完美、不会成为第一,也似乎没有太多的“有用”之处,然而,写她的过程,记录着我的某一阶段对“唯一”“特别”和“有趣”的认知。
就好像是人生中许多的动心或用心过的时光,无法被取代。
因此上,在这本书再版的时候,全部的正文,没有做任何改动,即使,在再次审阅稿件的时候无数次我都跟自己说:“如果放在今天,我大概不会这么写。”
这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她不是放在今天完成的作品,所以,不如,就让她保全原本憨笑傻哭的天真模样好了。
回看第一次出版时的自序,特别提到了“爱”与“孤独”,关于这两个命题,是幸还是不幸呢,至今,我还是没有答案。
如果要为这个“没答案”找一句对应的名言,我想,大概会是太宰治的那句: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之于我,歉意的尽头在于,我既没能找到答案也不相信真的会有答案。
拜没答案所赐,许多时候,才会因有迷惑而不断思考,有挫败而不断努力,有孤独感,才不断试图接近爱。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谢谢这些死死勾联的存在,让过一天少一天的人生,越来越值得珍惜。
是啊,所有真正的积极,多半是建立在笃定的绝望之上。
没有谁能幸免。
这样也好。
顺便说,《女少年》在出版之后,乘着电影市场繁荣的东风,不断被问及版权。我对此相当审慎,至今不肯放手。
理由是,以我目前的年龄和境遇,对“质量”的要求远高于“数量”,而同时,作为一个注重专业的从业人员,又相当尊重所有投资对回报的合理期许。如何在这之间找到最佳平衡,我不悲观,但我也不急。
每部作品都有它的命运。什么时候出版,什么时候再版,什么时候被拍成电影,什么时候被你看到,都会循着作品自己的命运。
而所有“作品”和“人世间”都只有一种关系——就是彼此遇见“知己”的过程。
《女少年》也是这样,我写下来那些字,用她的“无用”“非第一”和“不完美”,就是为了遇见那样的你——偶尔还会花些时间去追究“爱”与“孤独”这两个终极问题。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人的感受最能驱动思考,那么它只能是“孤独”;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性的情感最接近神性,那么,它只能是“爱”。
祝福你。
秋微
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