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尼治时间:10:05
莫斯科时间:13:05
华盛顿时间:5:05
从酷热难当的戈壁沙洲到严寒难耐的冰冻之地,上百个监听站遍布全球。寒冬烈夏,细长的天线杆将接收天线直送云霄。它们时刻警惕监视着,接收空中轰炸机传来的信号,有时也会收到地面传送给轰炸机的信号。有如一只隐形蜘蛛在地面结下的无线电网,它们就是那其中的一个个交汇点,覆盖了整个北半球和南半球的十分之九。它们不舍昼夜,不眠不休。
其中,有七个站点接到了地面发给第843联队的攻击令。不久,又有四个站点收到轰炸机发来的确认信号。几分钟后,伴随着电传打字机的“咔嗒”一声,信号经监听站控制中心筛选后又传输到了战略空军司令部在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的总部。
信号再次经筛选进入了解码室,空军自动将其转入了执勤军官的手中,因为按照规定,任何包含攻击令的消息都应这样处理。接下来,执勤军官则要将消息转交给作战执勤军官。攻击令从索诺拉发出六分钟以后,第一份解码后的文件就放在了作战执勤军官的办公桌前。而三分钟前,索诺拉就已经收到了轰炸机组发来的最后一份确认回复。
作战执勤军官的军衔从未低于上校,具有极大的自由裁量权。某些情况下,他还可以先斩后奏,不经请示指挥官或副指挥就直接命令空军部队升空飞行。当然,之后他需要向指挥官报告采取此行动的原因。如果能证明当时情况紧急,联系指挥官并获得准许前后所需的两三分钟时间不容浪费的话,上级是会予以认同的。
值勤上校读完第一份解密文件后将它放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警示板。板上的信息每隔两分钟更新一次,是通过闭合线路从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传送来的。他一边读着两三份确认文件,一边思忖着行动步骤。战略空军司令部的指挥官远在华盛顿,而副指挥在他上方一百英尺的地方熟睡。
上校命令助手立刻去请副指挥下来,接着拿起红线电话让接线员连接到索诺拉。他的助手是一名灰头发的少校,没有飞行徽章,主要负责处理行政和人事。上校虽然比昆腾小几岁,但十年前两人曾在柏林共事。他对昆腾了如指掌,十分敬爱他。不到十秒,他就听见红线电话那头传来了昆腾的声音。他说道,“将军,这里是战略空军司令部作战执勤室。我们接收到一些信号,似乎是索诺拉与第843联队之间的。请问您知道这件事吗?”
他专注听着昆腾讲话。半分钟后,电话对面咔哒一声,昆腾那边挂断了,他将听筒从耳旁移开,再次连接到接线员,焦急地说道:“请帮我连接到二号线的索诺拉副指挥官。”
接线员说道:“抱歉,上校,索诺拉的副指挥官现在不在,他和第843联队一起去英国了。这些天一直是行政专员霍华德少校代他处理事务。”
“霍华德?也行。”他对霍华德的了解就如同对昆腾的一样多,“那请帮我连接到霍华德吧。”
“没办法了,上校。那条线路出了故障,近两个小时一直有问题。老实说,昆腾将军对此很担心,已经让我去检查了那边的线路。”“好的。”他将电话放回基座,坐在位置上思考了一分钟之久。他再次扫视警示板,那上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开始下令:战略空军司令部的所有基地准备就绪;通知机员,将飞机装备好,开到滑行跑道末端;通过正规电话接线室与索诺拉联络,单独致电霍华德少校;同温层加油机基地加强警戒极力奋战,确保所有KC-135加油机尽快升空;利用无线电及电传继续联络索诺拉;载有武器的飞行联队全部飞向旁边最近的加油点;竭力找到身在华盛顿的战略空军司令部指挥官。这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处理,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是不慌不忙地忖度着,这时,副指挥官到了。
他快速简扼地向副指挥叙述了目前的形势和已采取的措施。讲话前后,他一共被打断了两次。一次是有人汇报道:无法通过无线电或电传联系索诺拉,信号发出后始终没有收到回应。另一次则报告说,索诺拉的电话接线室屏蔽了外部拨入的电话信号。
副指挥官是一名两星将军,处事作风是比上校还要强硬狠绝的。确实是这样。很快,另两只飞行联队就受命离开基地向北飞去。待到达加油点之际将收到进一步指令。现在,所有的海外战略空军司令部基地都启动了紧急战备状态。科泉市的恩特空军基地已经联系上,当地的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总部进入了空袭警戒防护状态。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有条不紊地部署着警戒。一场大型军事演练在空中上演了。战略空军司令部撤回特攻队,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调动所有战斗机前来补给燃料,增援装备,并命令由开普利斯本至巴芬岛的远程预警站启动红色警戒状态。
身在华盛顿的战略空军司令部指挥官富兰克林终于显身了。这位将军昨晚参加了一场乏味冗长的晚宴,酒劲尚未过去,而且心情也不好。他一个劲儿地质问道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辰把他从被窝里叫醒。
副指挥官在电话里向他汇报了情况。两位将军交谈了约四十秒,接着,副指挥转向作战执勤军官说,“富兰克林将军让你亲口告诉他昆腾是怎么说的。尽量用他的原话。”
上校接过电话,“先生,当时我问昆腾将军,关于第843联队接到和确认回复的命令他是否知情。我尽量复述他的原话,大致是‘当然,是我下的令。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建议你们赶快调动战略空军司令部的其他联队吧,我的队伍会给你们开个好头的。你们绝对不能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