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妃开了两天车，竟然也开得有模有样的，海棠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终于安放到了心里。
今日走了许久，她忍不住问：“小姐您会去江南的路吗？”
“我又不曾自己出门过，我怎么知道？”
说得也是，海棠想了想，便建议道：“我们这几日走的都是山路，人影也见不到一个，是否该出去看看，寻个人问问？”
商寒妃抬头示意她往前方看，只见山脚下一座城镇，虽不大，此时却已炊烟袅袅，应当人烟也不算少。
她们两个在山中过了两三日，干粮早已吃光，正是饥肠辘辘，冷饿交加之时，如今见得这烟火气息，真是激动不已。
寻着山路下山，来往虽有些行人，却都是低着头兜着双手脚步匆匆，连眼睛都不曾斜视一下。
商寒妃看着怪异，问了海棠一句。
海棠流着哈喇子揉着眼睛醒来，迷惘地问：“什么？”
商寒妃瞪她一眼，回头远远的看到一堵泥墙城门前，乌压压地站着两三排人，皆端着枪站在围栏障碍物后，商寒妃心底一阵发虚，正要调转车头往回走，然而对方已然看到了她们的车。
“前面的车马上停下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海棠已在前面一个休息路段时坐到了副驾驶座中，为商寒妃充当路障观察员，只方才打了一下盹，醒来就听得对方这蹩脚的国文，顿时又惊又惧，“小姐怎么办？好像……好像是日本人！”
商寒妃抿唇，让车速缓慢下来，见对方的人举着枪慢慢靠近，心里也是惧怕非常，却强作镇定，道：“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按理他们不该为难我们。”
待得车完全停下来，那几个日本士兵已将车团团围住，一个男子指着商寒妃，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你们，下来。”
说着，枪杆都往商寒妃脸上推近了些。
海棠紧紧抱着怀中的箱子，看着商寒妃，等着她的示意。
商寒妃低声与海棠商量：“你说，我们开车冲出去，胜算有多大？”
海棠大张了嘴，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日本士兵用枪柄敲了敲车门，怒喝道：“下来，磨磨蹭蹭的。”
商寒妃磨蹭着要开不开，海棠眼一闭，对商寒妃道：“我们冲出去吧！”
商寒妃抽回手，抓着方向盘猛踩脚踏，车发动了起来，却缓缓滑行了一阵，又停了下来。
一直跟在车旁的日本士兵拿枪柄敲了又敲，此时是已不给俩人主动出来的机会，直接砸烂了玻璃窗，伸手来扯两人。
“啊……放手放手！”
海棠尖叫着，用手里的箱子拼命砸伸进车来的手，然而箱子太重，只砸了对方几下，她就觉得手酸软得厉害，再也举不动。
而被海棠砸得手痛的日本士兵大怒，拿着带了尖刀的枪就向海棠刺来，“嗤啦”一声，刀入手臂，痛得她五指狠抓对方的手背，带起几块皮肉。
商寒妃也被人抓着头发往外拖，痛得似头皮都要被抓下来，脚方到地，就让人一枪柄狠狠打在耳后头上，带起一阵耳鸣，身边的声音都似飘荡的，人影也在晃动。
她勉力撑着起身，被人用坚硬的皮靴一踢腹部，又躺在了冰冷的地面。
突然一道阴影扑来，她没有力气闪躲开。努力睁了睁眼，一滴鲜血入了眼，只觉得眼前黑一阵红一阵，难受得厉害。
许久，才听到海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小姐您怎样了？您别吓我啊！”
海棠手臂手掌上都是止不住的血，却还跪在地上伸手来抱着她的头，哭得梨花带雨的，好不凄凉。
商寒妃想对她笑，扯了扯嘴角，却觉得脸痛得厉害，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时，又有人伸脚踢了她后背肩一下，撞得海棠也往后摔倒。
她看见一个日本士兵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往海棠走去，顿时又惊又怒，厉声喝道：“畜生！你们不是人！”
那几个日本士兵其他话或许听得不太明白，但是骂人的话却是再清楚不过，顿时都怒了，全往商寒妃的方向走去！
有人弯腰伸手捏了商寒妃的下颌，强迫她仰起头来，上下打量一番，猥琐的向其他人示意：“哈哈哈，这妞还挺正的啊。”
其余人伸手往商寒妃身上捏了捏，也笑得下流，“难得碰到这样一个好货色。”
“放开……放开……”
商寒妃见那被冰雪冻得满是疮的手，毫不停滞地向她胸前的衣襟伸来，让她觉得恶心反胃，拼命用力挣扎。
海棠缓过劲来，见四五个男子围着商寒妃上下齐手，爬将过来，抓起一块石头就往就近的一个人脑袋上砸去，“放开我家小姐！恶心，放手！”
一个男子满头是血，应声倒下。
围着商寒妃嬉闹的几个士兵一愣，反应过来，一人怒喝：“巴嘎！”随即长刀一推，送进了海棠的腹部。
海棠手紧紧抓着长刀，对商寒妃无声道：“快……走……”
商寒妃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被人拖着头发、手臂、后衣领，往城墙角落去。她又惧又怕又恨，却无任何反抗的力道。
在冰冷的雪地里，她看见几张丑陋的脸狰狞扭曲，然后听到衣裳破裂的声音。
她十指抓进雪里，被埋在雪下的石子、树枝划伤，被粗糙的城墙磨得后背鲜血淋漓，她狠力的用力蹬腿，然而光明却似离她越来越远，黑暗将她永远笼罩。
她听到身体似被撕裂的声音，看着不远处海棠渐渐冰冷的尸体，看着雪地被染红渐渐融化，随即又冰封成菱花的模样，她知道，她的世界从此崩塌。
痛，无处不在，心痛，身痛。
她恨不得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从不曾活过这一遭。
发了狠，用力咬了被推进口中的东西，一股铁锈味在口腔中充塞着，她听到对方的哀嚎声，她嘴角淌着血，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有人用力打她的脸，她却笑得绝望而疯狂。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了！要么对方给她一枪了结一切，要么她与对方同归于尽埋葬一切。
腹部传来刺痛，她看见上方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眼角淌下泪，绝望的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