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站在九娘面前,丝毫不介意现在他还是满身灰尘,一脸狼狈,对着九娘笑笑,九娘皱眉,说:“快进去洗洗。”说着就推着秋月白进去,秋月白见状大踏步走了进去,一身灰尘什么也不能干。
这几日酒铺不开张,九娘虽说不惧,但是她也不想去搀和进去,况且,这事本来也与她无关,即使她退隐了,但是重霄殿二护法这个身份却是她一生的烙印,那些人如果知道她的身份,那她势必一下子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八成的人会认为凶手就是她,何况他们也不过想要草草了结这起命案,真正关心的不过是避水珠,这样一来,即使九娘有心不想卷进去,那时也不得不搀和进去了。
九娘擦着桌子,有些漫不经心,蹙着眉,思考着是否换个地方,但是细想,秦淮的人都认得她,恐怕这样一来,更是坐实了凶手的嫌疑了。
指尖轻点桌面,算了,没做就是没做,做了就是做了,她扇九娘就算是魔道中人,也绝不是那些鼠辈,要是真惹上了她,重霄殿二护法也不是浪得虚名,就算她归隐多年,但是她的桃花扇是否太素了呢?
“九娘,在想什么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边,同时一双手也放在她腰上,扣紧,她也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跳动的心脏就在她身后,要是她想,一转身的瞬间就能刺穿他的心脏,要是他想,一抬手的瞬间就能扼住她的咽喉,但是她不想,他不想。
秋月白低下头,与九娘耳鬓厮磨,九娘歪一下头就能碰到他的脸颊,九娘尚未答话,就听他说:“不论如何,我总是信你的。”九娘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睛,她说:“真的?”秋月白答:“自然。”
九娘笑了,秋月白眼睛一亮,迅速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啵”地一声重重亲上去,说:“九娘,我好喜欢你。你就跟我过一辈子吧。”
九娘眨眨眼,一辈子啊,谁知道呢,我的一生,是短是长,你的一生,同样而已。江湖人,注定身不由己。
柏远悄悄往外走,不去想闯入眼中的依偎着的一红一白的身影,指甲深深嵌入掌中,面上却不显,转身,毫不犹豫地远去。
秋月白对九娘说:“九娘,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九娘沉吟一下,点点头,手便立时被秋月白拉住,秋月白对着她得意地笑笑,九娘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江湖众人还是不甘心地围着尸体看,这时一人突然指着江一水的脖子,惊讶地说:“你们快看!江家主的脖子左侧有一个痕迹!”人群立时躁动起来,都一窝蜂地过来围着,几个大门派的弟子站在尸体旁细细查看,果然看见一点淡红色的痕迹,颜色很浅,几乎看不清,痕迹也很少,但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华山派林珊凑近了闻了闻,果然,有很淡的香味,随即严肃地对着众人说:“这是蔻丹。”声音坚定肯定,许多人都上前看了看,有的人更是拿出身上的蔻丹出来比较,青城派陈亦首先点头,说:“确实是蔻丹。”随即一一有人肯定。
柏远这时出现,猜测地说:“应该是凶手所留,观江家主的死状判断是被人掐死,那么”说罢便伸手扣在尸体的脖子上,动了动手,中指的指甲正好擦到那点痕迹,众人瞪大了眼睛,赞同地点点头,柏远的视线从周围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即肯定地说:“只要找到蔻丹的主人就能找出凶手了。”
逍遥门玉遥皱眉,说:“事情难道这么简单?”柏远摇头,说:“这群人手上既然有午夜,而且能在各位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灭掉江家,他们行事如此猖狂,难免有些疏漏”随即意味不明地笑笑,接着说:“况且这个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玉遥盯着柏远,说:“敢问公子是何人?”柏远笑笑,说:“巧了,在下是秦淮的一卖胭脂的,略通武艺。”众人眼睛一亮,询问地看向柏远,柏远却摇摇头,转身,说:“还是各位自己探寻才好,在下告辞。”说完便走出了门外。
青城派陈亦看着柏远的背影,与同来的师妹对视一眼,轻微颔首,这个人,不简单,是有意来帮他们,故意地将他们往一个方向带,但是那个方向也确实正确,他不是误导,陈亦一顿,难道他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却不方便亲自动手,有顾忌,借刀杀人?他突然出现又迅速离去,坦言是卖胭脂的,却故意不回答众人的问题,行事坦荡,反而洗去了因为卖胭脂所带来的嫌疑,这个人,聪明得很。
柏远温和地笑着离开了,在他离开后不一会秋月白和九娘就来了,九娘对落在身上的各种视线不甚在意,自若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眼神漠然,气质冰冷,一看就不好惹,自顾地倒了杯茶,秋月白却突然伸手拿走她手上的茶一饮而尽,随即将茶杯还给九娘,九娘又倒了一杯茶,看向秋月白,秋月白摇摇头,九娘便自己喝完,秋月白满意地笑了,暗含警告地看向周围人。
玉遥却在看见九娘的一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若无其事的表情,秋月白含笑对着中说:“这是在下内子。”众人暧昧地笑笑,也有女子不甘地咬咬牙。九娘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一阵心烦,便兀自闭目养神了。
华山派林珊对秋月白说:“秋公子,发现线索了。”秋月白并不意外,林珊说:“在江家主的脖子左侧发现有蔻丹的痕迹,这种蔻丹很特别,颜色特别淡,几乎看不出来,带有浅香,凶手是女子的可能很大。”
秋月白摇头,说:“不一定,男子的可能也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凶手就是看准了这点。”林珊点点头,陈亦说:“不论如何,先把这种蔻丹找到。”人群纷纷点头附和。秋月白也点头,随即跟众人讨论起来,派人在秦淮找这种蔻丹。
九娘坐在原处,眼睛却蓦然睁开,正看见江家主的脖子左侧的蔻丹,九娘微眯起眼睛,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果然,有人故意陷害她,柏远?这趟浑水,看来还是被卷进去了。
九娘扫了一眼周围聚集的人群,这群人,不会管事实如何,看来,不日她这里就会被找到,九娘眼中杀气一晃而过,不管来多少人,大不了来多少杀多少,躲躲藏藏可不是她扇九娘会做的事!
玉遥思虑半响,还是决定先不说,决定之后玉遥不再看九娘一眼,其实,刚才九娘倒茶的时候他看见了,蔻丹,很像的蔻丹。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不能擅下定论。事实如何,不日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