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九娘皱着眉头起身下床,头发都没梳地直接一脸怒容地冲了出去,实在是被外面那吵吵嚷嚷的声音给闹醒的。
走到门边,门被敲得一震一震的,眼见着要垮了,闹哄哄的声音也从门后传来,九娘咬咬牙,一脚踹到门上,门霎时分成两半向外面疾飞出去,耳边听见几声闷哼,九娘摆了摆头发,冷冷一笑,门外的一群人被她气势所迫,都安静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手足无措。
“诸位一大清早地到我门前闹哄哄的,有什么事吗?”九娘看着他们,眼睛里满是冷意,一只手拿出扇子扇风。
推推搡搡间陈亦被推出,朝着九娘一抱拳,硬着头皮说:“这个时辰打扰老板娘确实是我们不对,在下在此诚心向老板娘道歉,但是今日所来,是为了江家主死亡一事而来,此事事关重大,故冒昧打扰。”
话锋一转,陈亦盯着九娘,说:“我们得到线索,老板娘手上有凶手所有的蔻丹,敢问老板娘可认识凶手?还望老板娘提供线索,这样也好早日找到凶手给江家主一个交代。”
九娘嗤笑一声,来者不善,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说:“交代?嗤,我不过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娘,能有什么线索?这事与我无关。”
陈亦嘴角一勾,说:“有没有关系可不是老板娘一句话的事,您说,是不是啊,重霄殿二护法扇九娘?”
此言一出,众人大为震惊,一时都有些躁动,更甚至有人低声说:“还问什么问,肯定是她!重霄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场的功夫可不是特别差,声音虽然低,却还是被听见了,一时间众人的脸色更不善了,手都摸到了剑上。
九娘厉声说:“就算我重霄殿没了,也不容你们这么欺辱,我扇九娘就算是魔道中人,但是我扇九娘没做就是没做,做了就是做了!哪像你们所谓的白道中人,一个个的伪君子真小人!你们的意图大家的清楚,一个个的倒是装的一手好人!”
虽然他们确实是那样没错,但是也不想人就这么赤裸裸的揭开他们的嘴脸,霎时杀气渐渐升起,九娘看着他们,眼里是明显的嘲讽,嘴角的弧度更显讽刺,九娘蓦地笑了,漫不经心地说:“不管如何,你们,我还不放在眼里”微眯起眼睛,说:“还是滚回去再练个几年再来!老娘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都多!别东西没拿到反而丢了性命才是!”
众人都有些犹豫了起来,确实,九娘凶名赫赫,即使风子期身死,重霄殿不复存在,但是,那威名可不是说出来的,是杀出来的,他们,真的打得过她?
有人起哄说:“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我看,是扇九娘自己心虚了吧!这么多年过去,她隐居在这里不敢露出姓名,莫不是武功大退不敢现身了?”九娘瞥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坐到台阶上的一张椅子上,喝了一杯茶,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时,“发生何事了?”秋月白站在众人面前,对着一群人说到,声音没有起伏,似笑非笑的,众人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九娘不说话,众人也不说话,秋月白也没有再说话,场面一时僵住。
“秋哥,九娘。”江心跑到秋月白身边站定,带来一阵浅香,江心看着一群人,皱了皱眉,有人认出她,惊呼道:“这不是江小姐吗?”人群纷纷附和,江心不动声色地往秋月白身后躲了躲,捏紧了衣角。
“江小姐,那日你可曾看见凶手面容?”林珊问江心。江心答道:“那日大家都晕倒了,包括我,所以并没有看见凶手的面容。”遗憾的声音响起,玉遥站出来说:“看来还是只能找到蔻丹了”说罢抬起头看着九娘,抱拳,说:“还请老板娘让吾等查看查看。”
九娘挑眉,说:“凭什么?”一句话噎住了众人,有人不耐烦地说:“还说什么,直接进去搜就是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睛牢牢地钉在了九娘身上,猥琐的目光怎么也掩不住,秋月白厌恶地别过了头,拳头攥起,却还是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江心却灼灼地看着玉遥,说:“蔻丹?”玉遥诧异地看她一眼,说:“江小姐不知道?”江心摇摇头,玉遥便对江心解释起来,江心了然地点点头,随即抬头恳求地看着秋月白,说:“秋哥,我相信九娘,但是这也是一个线索,我还是希望快点找到凶手。”秋月白摇摇头,对着她说:“你不应该找我。”
江心点头,随即看着九娘,眼睛里满是水汽,咬着牙的样子楚楚动人,九娘觉得心里一阵厌烦,闭上眼睛,冷冷地说:“进去吧,但是!不准动我房子的任何一件物事!弄坏一件,就拿你们的命来赔!”睁开眼,杀气直对着众人,令人不寒而栗。
江心对着九娘感激一笑,却还是抓着秋月白的袖子不放,九娘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地拿起茶灌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滑下咽喉,流进心里。秋月白动了动手臂,江心抓的死紧,让他无法动弹,秋月白低下头,正看见江心恳求地看着他,秋月白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了了,他秋家再不欠江家什么了。
秋月白转头看着九娘,柔情一笑,九娘轻哼一声,声音低到听不清。
片刻,众人回到院子里,拔出剑,剑尖直指扇九娘,九娘眯起眼睛,茶杯砰地一声碎成粉末,陈亦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看着九娘,杀气不掩饰,说:“这是在老板娘的房间找到的,与江家主脖子上的蔻丹一模一样,不知老板娘有何解释?”
九娘站起,说:“就凭这个,你们就认为是我?”有人大吼道:“不是你还有谁?!一样的蔻丹,你还是昔日重霄殿的二护法,除了你,还有谁!杀了她!为江家主报仇!”
“杀了她!为江家主报仇!”
“就是她!”
“杀了她!”
九娘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感情地说:“看来,你们只需要一个替罪羊了,也是,你们真正要的是避水珠,只是,你们选错人了。一群蠢货。”
众人涨红了脸,看向江心,说:“江小姐,你说,是不是她?你放心,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九娘也看向江心,捏紧了手中的扇子,今日看来势必有一战了,这院子被血浸染,看来,她是时候离开了,但是,究竟是谁?这么陷害她?而且,他?
江心瑟缩一下,低下头,随即抬起头,看向九娘,说:“我不知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把避水珠给你了,你……”九娘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没有涉足人世的大家闺秀最容易被利用,被勾引了。
“就是她!杀了她!”
“连江小姐都这么说!杀了她!”
“一定是她!”
“……”
秋月白正要说什么却发现手传来细小的刺痛,手里便多了些什么,摸了摸,一块月形的玉佩,是秋月白的传家宝,在他父亲那里交给了江家家主,说凭此物,可命令子孙做一件事情。如今,江心对着他轻摇了摇头,秋月白的眼睛一阵翻涌,九娘也看着他,却看见他只看着江心,并没有说什么,不禁感觉有些刺痛。
秋月白对江心摇头,看向众人,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他浑身无力,做不了大动作,说话也说不了了,秋月白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心,鼻间的香气还是那样的浅香,月形玉佩也散发出幽幽浅香,手也被划破玉佩一道口子。
江心抱歉地看着他,拖着他便往外走,秋月白想转头看九娘一眼,江心却不让他转头,秋月白转头看着江心,眼里是一片冰冷。江心被刺了一下,随即不再看秋月白,她说:“秋哥,我是为你好。”
江心说避水珠给了九娘,众人自然盯紧了她,而且,江心是从江湖人旁边走的,旁边的那群人,都安排好了,不会伤她,会让她平安地带着秋月白走,那个人的目标是扇九娘。
九娘看着秋月白跟着江心一步步走出,没有看她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九娘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圈的红色,你说信我,事到临头,原来是这样!果然,两个风流的人,有能走多久?等江心带着秋月白走出,众人立刻冲了上去,明晃晃的刀剑与素白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