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蹄落下尘土四溅,红衣飘飘墨发飞扬,九娘抓紧了缰绳踏马而去,身后一只白鸽急速追赶,九娘瞥见停也不停地伸出左手,鸽子挨近了手臂,九娘抽出鸽子腿上绑的信笺,展开粗略一扫,便放进怀里,鸽子掉头折返。
九娘坐在马上沉思,云阳?怎么去了那里?云阳离秦淮还是很远的,秋月白在重伤的情况下怎么去的那里?难不成有人帮忙?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真的有人会帮忙?虽然重霄殿没了,但是还是有些人在的,留下的,都是一些老狐狸,消息不会有误,九娘皱起眉,那就要再加快速度了,如此,几天便能到云阳。
作出决定后九娘便专心赶路,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旁人只看见一道鲜红的身影瞬间掠过,连面容都看不清,只知道应是个女子,路上遇见的人都连忙让开路,看那女子的速度这么快应该是有急事,转眼人就没了,撞死了也找不到人,自然谁也不想去自找死路。
秋月白坐在一棵大树上,捂着伤口喘息,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手上紧握着剑,即使成功逃脱也丝毫不敢放松,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吞下便感觉升起一股热量,功力可以吃药来恢复,但是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精神已然疲惫不堪,再这样下去,他根本撑不了多久,更别提身上的刀伤剑伤还没好全便又添新伤。
秋月白不禁咬紧牙,柏远这招果然狠,那群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江心也是个傻的,看不清事情,被感情蒙蔽,柏远说什么是什么,有了江心,谁会相信他秋月白,无论他说什么都被认为是想洗脱罪名,即使有正义之辈也被暗中杀掉,何况他秋月白本就名声好不到哪里去,谁会为他出手?他能相信谁?
九娘日夜兼程,换了四匹马,几天没怎么合过眼,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云阳,悄声打探,却告知根本没有江湖人,九娘眸光一凝,暗中问可信的老友,却说秋月白根本没来,这事在江湖上也不算大事却也不算小事,都有耳闻,如果秋月白真的来了云阳他怎会没有听说?
九娘的脸色猛然沉下来,拿出那张纸,细看才发现字迹有些不同,她先前直觉有些不对劲,但在那种焦急的情况下,她不会细看,也没在意,只当是秋月白怎么了,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支开她,但是估计没想到她会这么赶,几日便到了云阳,如果现在赶回去,应当来得及。
想罢,九娘正要离开回秦淮,身后的好友拉住了她,说:“天色已晚,你多日奔波,不妨在云阳休息一夜,以你现在的状态即使赶回去了,又能怎样?”一句话便留住了九娘,九娘顾不上梳洗便进去合衣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好友看她这样也只能摇摇头,认命地出去给她买了身衣裳,将梳洗用具放在她身旁,这样,等明日启程也不至于这样狼狈的模样。
月色美好,秋月白却无心去看,坐在树下,背倚遮树干,白衫不复,墨发散乱,浑身无力,懒得去擦脸上的点点血迹,唯右手紧攥着长剑,月光照耀在他身上,更显苍白,秋月白闭上双眼。
连日来的追杀令两方都疲惫不堪,身边的尸体还在流血,他也顾不上许多了,难得的一次休息,他也不敢睡得太沉,略作休息便又要离开这里了,不由得秋月白想起柏远,果然是阴险,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不止四手。
他还没找到九娘,不能折在这里。
天明,九娘睁开双眸,看见梳洗用具九娘微微一笑,匆匆换上衣衫,仍是一身艳红,九娘走出门,看见门旁已经有一匹好马,毫不迟疑地纵身上马,一身艳红刹那消失,好友听着马蹄声,轻叹一声。
九娘暗自思索着谁的嫌疑最大,柏远首当其冲,回想从秋月白到来,再到江家灭门,江心出现,那群人找上门,她愤然离去,秋月白背黑锅,直到如今竟然一同追杀秋月白,事情越闹越大,九娘越想越蹊跷,皱起眉,突然想起柏远那诡异的身法,令她想起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应早已不存在的一个门派,无影门,若柏远联合那群人,如此,便能解释一切了,看来,还是她警惕心不够。
眼前的一切迅速晃过,令九娘不禁有些眩晕,连日赶路,纵然是她也有些吃不消,但不敢回去她心难安,闭了闭眼,睁开,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路,秋月白身处险境,她终是不能坐视不管,深吸一口气,秋月白,撑住,不管怎样,你也要跟我说清楚再死。
九娘不由苦笑,她真是栽进去了,若是以往,一剑杀了了事,还解释什么,攥紧了缰绳,她不需要解释,除秋月白,我给你这次机会,往后再没有,既然不需要解释,那么,柏远,她大可一剑杀了,她本魔道。
想开,九娘展颜,她怎忘了,没了重霄殿,她可随心所欲,这不正是她一开始的心愿,不去想那劳什子阴谋诡计,想到就做便是,如今,她只是扇九娘,重霄殿二护法已经成为她的过去。
几日后,人群包围了秋月白,秋月白心下一叹,面上不显,眼尖地看见人群中的柏远,不由得一股怒气升起,秋月白调整了下,平心静气,这群人满是杀意,他的目标不是杀完所有人,而是抓住柏远,问出九娘在哪。
刀剑声响起,纵然满身狼狈,也不减他身上的风采,仍是潇洒恣意,柏远轻笑,有了牵挂的秋月白,出剑不如以往那般毫无保留,如今,他倒是要看看,浪荡子不再浪荡,能否逃过今天?
秋月白渐渐处于劣势,柏远远远站着,袖手旁观,一剑刺来,秋月白闪身避过,看看身边一圈人,包围的严严实实,逃也逃不出去,秋月白心下一凛,出剑更快,只有杀出一条路了,不然别说找九娘解释了,死在这里,窝囊,他也不甘心,出剑更锐利,毫无保留。
柏远眸光一闪,这是要拼了?是了,牵挂能成为枷锁,也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如今,便让他去试一试秋公子的快剑,柏远勾唇一笑,也进入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