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多山,民风淳朴,景色秀美,浑然天成。最近一座偏远的小镇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人,溪水尽头的百竹山上有高人,百竹山上多猛兽,偶尔有靠近的人便能听见有仙音传来,铤而走险进入山里的人说并没有看见弹奏的人,遇到猛兽便会被一股力送出山,不是高人就是仙人!
偏远的小镇人不多,山上人更少,尤其是有猛兽的山,更是人迹罕至,九娘也乐得清静,至于山上的猛兽自是不看在眼里,在竹子上设了个阵法便砍了竹子,做了两间竹屋,平时喝竹叶茶,吃些山上的植物猛兽倒也自在,每日抚抚琴看书消磨时间,更是养了两只小兔子权当做消遣。
每日也看不见人,久了虽觉得寂寞但也觉得,这样甚好,常言道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九娘觉着这话很是对,人心复杂,她也倦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时她决意归隐,为的是什么?不过清净二字,对于她这种江湖人来说,清净,太难,除却佛门,便也唯有此了。
屋子后面有一小块地,学着那些人种了些菜,也能自给自足,她这样,是不是像陶渊明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九娘抱着兔子这样想着,便笑了出来,南江,可没多少江,多的倒是山,却也没有南山。
拨了拨琴弦,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乌云密布,九娘摸着兔子白白的毛,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九娘摇了摇头,站起身,正准备去竹屋却眸光一凝,脚下一顿,手腕晃了晃,一柄素白折扇出现在手上,九娘侧头向右看去。
白衣在一片青翠中格外显眼,渐渐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白衣也映入九娘视线,待看清来人后九娘不发一语,只是周身冷冷地气质并未收回,柏远苦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了?”
九娘转身坐回石桌,摸了摸兔子软软的毛,冷声说:“是啊,不信了。”柏远拍了拍袖子,刚坐下便听九娘说:“我这小地方可别污了你身上那身衣裳。”柏远沉默一下,说:“我们还是朋友。”九娘讽刺一笑,说:“我扇九娘可没一个陷害我的朋友,没有一个破坏我生活的朋友,也没有一个卑鄙阴险惺惺作态的朋友。”
柏远也不生气,温和一笑,正要说话却被九娘打断:“在我面前,你最好收了你那副虚伪的笑容,令我作呕。”柏远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看向九娘,但他收起了温和君子的那副模样了,看向九娘,认真地说:“九娘,如果我不打破,那我就没有机会了。”
九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柏远察觉到,蓦地笑了,说:“那秋月白也不过如此,九娘……”“够了!我的事,与你无关。请回。”九娘站起,指着他来时的路,“好走不送。”
柏远也站起身,说:“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你知道我为什么隔了一个月才来找你吗?九娘睫毛颤了下,柏远笑了下,又是那个温和的谦谦君子,说:“秋月白,他没法跟我斗了,呵呵。”
九娘袖中的手猛然收紧,柏远看了看她,走上前,与九娘面对面,轻声说:“九娘,跟我在一起,好吗?秋月白并非良人,你也说过,两个同样风流的人,能走多久?”
九娘的手躲开了柏远伸过来的手,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做了什么?”柏远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说:“不过是散步一些话,譬如避水珠在他身上,杀了那些江湖人的人也是他,你说,那些门派会不会派人出来报仇?你说,一直被包围被追杀的情况下,他秋月白纵然武功再高,能不能躲过去?”
九娘眯了眯眼睛,手上也不自觉用力,兔子也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说:“不可能,避水珠根本不知去向,人也是我杀的。”
柏远侧身,甩了下袖子,说:“你说,他会不会为你被这个黑锅?要知道,虽然江湖上对他的评价确实不好,树敌颇多,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你,魔道余孽要好得多?不然,你以为,这一个月,你能这么安稳?”
九娘沉默了,手攥紧,那天既然走了,现在又这样做,秋月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哪里?”
柏远冷笑一声,说:“我哪知道,我来这里”柏远面对着她,接着说:“不过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而已,看来,过得挺好。”说完便转身离去。
九娘看着他走,直觉地觉得柏远不可能无缘无故来,那么,他到底来做什么?或者,想试探什么?九娘沉吟一会,皱起眉,难道是避水珠?
九娘向前走几步,却蓦地顿住,秋月白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他以为背黑锅我就会感激他了吗?况且连她也是背了黑锅的,只是这口黑锅现在扣在他头上了,可是做人要讲道义,一码归一码,九娘咬咬唇,跺了下脚,沿着一条路也下了山。
柏远下了山,面上温和有礼,心里却一头雾水,避水珠在哪里?不在江心身上,不在江家,不在秋月白手上,就连今天,也不在九娘身上,再找不到,那群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了。不过,今日确实他也莽撞了,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实在静不下来。
九娘从另一边下了山,从另一条路走,并没有经过小镇,而是山路,这样离秦淮更近。
秋月白执剑半蹲下,身上的衣衫残破,血迹斑驳,擦去嘴角的血迹,秋月白脸色苍白,体内的内力也渐渐不济,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群人,秋月白并不畏惧,只是,难道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可是,他还没有跟九娘解释清楚,他没有不信她,他没有。
“秋月白,你不用负隅抵抗了!你杀我派弟子,死不足惜!”
“秋月白,交出避水珠,饶你个全尸!”
“秋月白,束手就擒吧!”
“秋月白,你杀了那么多人,可有想过今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
秋月白站起身,横剑身前,一双桃花眼满是凛冽的光,纵然受伤,身姿还是那么挺拔,那么傲气,秋月白淡淡地说:“一起上吧。”
“上!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