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确实好吃,对了,咱们要在这儿留几天?”夕鸢咽下口中牛肉,忽然想到此事。
宇文昊扬一扬眉,笑着夹了块羊排给她,“急什么,这阵子是难得清闲,这儿好山好水的,又清静安逸,回去的事不必着急。”
他既然这样说了,夕鸢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出来度假逍遥自然乐得快活,至于府里有没有人算账料理……那就不必她去操心了。
宇文昊似乎兴致不错,还喝了些酒,两人都吃下不少东西,涨的夕鸢只觉胃口都鼓了起来。饭后宇文昊与她一同回房,靠在床榻上看她拆发褪妆,似乎带着点笑意,“明儿个也不必早起,睡醒为止,咱们到后头去转转。这会儿虽然不是打猎的好时节,倒也不妨带着弓去,你会骑马,打猎恐怕不会吧?”
夕鸢正歪着脑袋拆耳环,听见他的话便摇了摇头,“这个倒真是不会了,不过这会儿是冬天,还能捕到猎物么?”
“这个也说不好,权当试试运气罢。”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等夕鸢梳洗完的时候,宇文昊的外裳已经解了,靠在里面合着眸子,不知睡着了没有。
夕鸢轻手轻脚,不想吵醒了他,谁知上塌的时候却听见身边传来低低话语,“弄完了?”
“啊,嗯……那个,你怎么还没睡啊?”不知为何,没由来便紧张起来。
宇文昊仍眯着眸子,唇角却带了几分笑意,“如今便可以睡了。”
在府中,自宇文昊同她……表白之后,两人便再未曾同床共枕过,夕鸢倒也一直没想过这事。可如今在这园子里,宇文昊自然不能与她分屋而居,否则落在下人眼中,还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要两人当做没事人一样,同床共枕,夕鸢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
她坐在塌边,久久未曾躺下,宇文昊许是见她没有动作,也察觉了她的心思,不由抬眸笑道:“你怕什么?睡在我身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夕鸢一怔,而后便觉得手腕被他握住,跟着便向前一拉。
宇文昊的掌心温热柔软,目光却蕴着沉稳笑容,“我从前说过,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院子里种的不知道是竹子还是芭蕉,在这会儿都已经干枯,寒风打在上面簌簌作响,却不会让人觉得难以心安。
心绪沉静下来之后,方才的顾虑和担忧仿佛都能跑到脑后,任由外面风声再大,也难扰清梦。
次日一早,夕鸢却也没如宇文昊所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许是换了床的缘故,总觉得真的有些觉浅,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大亮,宇文昊却早就起身了。夕鸢洗漱好之后,才见他提着剑回到房中,说是去舞了一套剑,又陪着夕鸢一起用了些早膳。
“我方才去瞧了一眼,后头林子开阔的很,一会儿你穿的暖和些,咱们去跑上几圈。”宇文昊用帕子随意抹了抹嘴角,手指轻轻敲着桌沿,“我让人给你寻了个弓来,并不厚重,大约打不了太远,不过应当还算趁手,一会儿你试试。”
夕鸢一听可以骑马打猎,早起的困乏之意顿时一扫而空,三两下吃完了早饭,又将弓箭要过来把玩了一会儿。看得出这弓箭不是随意抓来的,木柄上刻着花饰纹样,精美细致,还以朱漆在上面绘了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宇文昊命人又送来了一套樱红色的骑马装,衣料厚实,领口和袖口处的风毛饱满。夕鸢想了一想,还是没加罩裙,而是在外头添了件披风,如此便也瞧不出什么了。她将头发全部束起,以一只碧玉簪盘上,简单干练,却又带出一股清爽韵味来。云谨替她择了一对小小的耳铛戴上,不会四处钩挂,打点妥当之后,夕鸢便将弓箭背在身后,笑吟吟的站在云谨面前。
“王妃这身打扮可真俊,想来花木兰也不过如此了。”
夕鸢理了理衣袖,又扎的紧了些,笑道,“走罢,别让他们久等着。”
花木兰哪里能打扮的这么娇俏,那是上战场从军去的,每天还不知要怎么吃苦受累呢。这套骑装穿在身上十分合适,活动起来也不见局促,估计又是依照她的身形特意做的。背上的那柄弓箭,看起来不似寻常工匠的心思,夕鸢大抵能够猜到来路,却只是含笑不语。
有些话,点破了反而没了意思,东西既然都送来了,又极合用,那拿着就是了,何必东想西想。
宇文昊坐在啸风的背上,遥遥见她来了,便笑着用马鞭指了指一旁的望云道,“你骑这个罢,不敢用什么旁的小马来敷衍你,大约也只有望云还配得上你。”
夕鸢也不客气,笑吟吟地翻身上马,顺手抚摸着望云的鬃毛,而它倒也十分迎合,很享受似的打了个响鼻。“这会儿就要过去么?可王爷只送来了弓,却没有箭,一会儿要我如何打猎呢?”
宇文昊随手拔了一桶箭矢,挂在望云鞍旁,笑着看向夕鸢,“这下子可满意了?走罢,进了林子,可就不能这样喧哗了,免得惊扰了猎物。”
说罢,便一扬马鞭,如一抹黑云一般,离弦弓箭似的脱缰而出,夕鸢见状也随后跟上。只听得身后马蹄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侍卫跟随,他们离两人大约有些距离,不至于打扰二人,却又能护得二人周全。
这林子极大,视野开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青松成排,只是跑了半晌却都不见猎物。夕鸢初时兴趣极盛,可在马背上坐的久了便有些疲累,腰肢也觉酸软起来。余光瞥去,宇文昊倒仍旧是那副英姿勃勃的模样,视线迥然有神,仿佛伺机潜伏的猎豹一样,随时准备扑向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