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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蒂卡尔

车辆过了很久,这才钻过人群,走到了县里接待契伦巴伦的驿站。契伦巴伦走下车来,见驿站布置得颇为简练,并没有往日驿站的奢华,不由暗自点头。

马德拉蒂已经看出了契伦巴伦眼中的满意神情,立时上前道:“父王,这里受灾严重,如果再大兴土木,恐怕劳民伤财,所以我早就和县里的官员打过招呼了,一切从简。”

契伦巴伦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若是不重视民心,不体察民情,一个王朝是不可能长久的。老二,这句话,你须在心里记得牢了。”

马德拉蒂听他的话,显然是有要在百年之后把王位相传的意思,不由心花怒放,但是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苍白的脸色依然如往日一般深沉如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继续道:“父王,我们进去吧。”

契伦巴伦边走边道:“老大现在在视察金字塔的修筑和运河的开挖,我们明天便启程去看一看,正好也见见老大,我好久没有见他了,有点想他了呢。”

波波尔听契伦巴伦提起,这才想起契伦巴伦的大儿子玛尔斯来,想到玛尔斯那一只被自己射瞎的眼睛,心想:契伦巴伦如果是好久没有见到玛尔斯,可能不知道玛尔斯的眼睛……他正要开口,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马丁这时道:“父王,现在这一带受灾严重,父王为什么还要大兴土木,建造金字塔和运河呢?这样会不会让民众暴动啊?”

契伦巴伦微笑道:“马丁,现在因为连日大雨,庄稼全部被淹,绝大多数农民都颗粒无收,而现在正是收割的季节,农民大多数都没有事情做。孤招募农民替国家劳动,一方面国家可以提供给他们饭和水,解决了他们生活来源的问题,一方面也为国家造了福。”

马丁道:“父王,建造运河对缓解灾情肯定是有很多好处的,那建造金字塔又是为了什么啊?”

波波尔听了他的问题,忽然想起格查尔给自己讲过的话,便插口道:“三公子,金字塔可以用来观察天下,据说海水的潮汐,路上的旱涝都和天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观察天象,一方面也可以预测天气。”

契伦巴伦点头道:“波波尔说得不错。”说着转过头看向波波尔道:“波波尔,这些事情是谁教给你的?”

波波尔一怔,知道绝对不能如实相告,便道:“陛下,我小时候曾经跟随一位叫做卡斯特的祭司学习过几年,懂得些书。”

契伦巴伦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午马丁听说西村要准备祭祀羽蛇神了,便非要拉着波波尔过去看个究竟。波波尔本不愿意,但终是拗不过他,还是随着他去了。

到村子时,村子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村子中间用土堆砌而成的祭坛上,捆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看上去都只有七八岁年纪。

马丁拉着波波尔,一路往人群里挤,波波尔只觉得一路上挤过的人身上的汗珠都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好不难受,但是马丁却是兴致极高,丝毫感觉不出来。

只见村中的大祭司正在手持着油画笔,蘸着用各种植物汁液调配出来的油彩,在两个孩子赤裸的身体上涂抹着。

马丁看着觉得奇怪,便道:“波波尔,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波波尔低声道:“不一会儿,便要献祭了。”他说到这里,一时竟是想起了自己儿时在井底的那些可怖的回忆,只觉得有一个巨大的笼子仿佛笼罩着自己,让自己逃也逃不出去,只能老老实实地在笼子中等死。

如今,这种无助的感觉虽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几乎和作用在自己的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波波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也不说了。

马丁仍然盯着祭坛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祭司放下手中的笔,向天空高声颂着许多繁复的文字,这些话语拗口而难懂,在场的人虽然没有几个人能听得懂,但是却都神色肃然地望着祭坛,仿佛那里是他们最神圣的所在。

波波尔小时候和卡斯特学过这些,所以听起来感觉颇为熟悉,但是身上的汗毛却仍然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只见那大祭司将两个孩童提在手中,向天空高声喊着些什么,忽然提起了一把刀。

刷,一声响声过后,刀划破了两个孩童的皮肤——是手指尖柔软的皮肉,鲜血立刻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了地上摆放着的盆中。

大祭司高声歌颂着,歌颂着那伟大的神灵,众村民也都跟随着大声唱着,一时间整个村子变得肃穆无比。

马丁却是暗暗地摇着头,始终没有吭声。

过了片刻,祭司又提起刀来,高声叫道:“伟大的无所不能的羽蛇神啊,我们是你最虔诚的子民,请赐予我们雨吧。”

“请赐予我们雨吧!”一时间整个村子都传遍了这样的喊声。

“如果您要降罪惩罚我们,我们不需要您动手,我们会奉上最纯洁的儿童的鲜血和心脏,我们会永远臣服于您!”

波波尔听到这里,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只听见啊啊两声,两声惨烈的呼声从小孩的喉咙中传了出来,但是还没有等到声音扩散开来,小孩子的心脏便被完整地挖了出来,波波尔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两颗心脏已经滚落在了地上摆着的盆中,有一颗还在兀自跳动着。在众人的呼声和歌唱声中,波波尔分明听见,有两个忍着气呜咽的声音!

如此血腥的场面,触目惊心!

马丁不忍再看,高声叫道:“太残忍了!”

周围的村民都被马丁惹怒了,纷纷围攻马丁,波波尔连忙拉着马丁,快步跑了开去。

好在两人年轻力壮,挨了几下拳脚并没有受伤,但是马丁看着远远的祭坛,心中仍然愤恨,对波波尔道:“他们竟然敢如此的草菅人命!我马上去和父王说,一定要废除这不人道的人祭!”

波波尔苦笑了一声,心想:人祭流行千年,岂是一句话就能取消得了的?但是毕竟马丁是蒂卡尔的王子,所以他仍然没有表示任何的异议,只是跟着马丁走了回去。

一路上,马丁问波波尔道:“波波尔,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你不厌恶这种人祭吗?你不觉得这两个小孩很可怜吗?”

波波尔低声道:“马丁,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马丁听了他的称呼,心中颇为高兴,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波波尔,你终于肯叫我马丁了。”

波波尔想不到他对于自己对他的称呼居然如此看重,一时心中有几分感动涌上心头,道:“马丁,你或许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也被作为人祭送上过祭坛。”

“啊?”马丁惊叫了出来,诧异地问道:“那你还能有命?”

波波尔便小声把父母告诉过自己小时候在井下的神奇经历简要地讲了一遍,又道:“马丁,你知道了我的经历,你就知道我一定是不喜欢人祭的。”

马丁伸手拉住波波尔的手道:“好啊,波波尔,那我们便一起向父王提建议啊,父王他很开明的,如果是正确的建议,他一定会坚决地支持的。”

波波尔这几天和契伦巴伦朝夕相处,也知道了契伦巴伦的为人,便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契伦巴伦的驿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马德拉蒂招呼马丁和波波尔过来吃饭,契伦巴伦笑着道:“马丁,今天你回来得好早啊?怎么不多在外面玩一会儿了?”

马丁望着契伦巴伦,认真地道:“父王,我有一个重要的建议要向你提。”

契伦巴伦想不到马丁居然这样严肃而认真地对自己说话,一时有些好奇,便笑着说道:“好啊,你说吧。”

马丁森然道:“父王,我想说,能不能把人祭取消掉?这种祭祀,太血腥了。”

他说完,转过头对波波尔道:“波波尔,你也和父王说一说吧。”

契伦巴伦望向波波尔,道:“波波尔,你今天带着马丁去看人祭了?”

波波尔感觉契伦巴伦有几分怪罪自己的意思,急忙为自己开脱道:“是……但是这是三公子自己的主意……”

契伦巴伦温言道:“波波尔,我不怪你,马丁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整天呆在宫里,应该出去见见世面。这种场面,他迟早是要见的。”

马丁看向契伦巴伦,大声道:“父王,你既然知道人祭如此不好,该早日下令取消啊!”

马德拉蒂道:“三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祭自从上古便有,流传至今,已有千年,羽蛇神数次在干旱之时,显灵下雨,拯救无数百姓,民心都向着羽蛇神,即使是父王,要想取消他也是很难啊。”

马丁大声叫道:“可是父王,事情都在人为,不在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灵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契伦巴伦叹了一口气,拉住马丁的手道:“百姓不像你们都读过书,知道道理,他们个个目不识丁,给他们讲这些道理,他们是很难理解的。”

契伦巴伦又道:“历届统治者以为如果人民愚笨,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驾驭。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你真心诚意地为人民做好事,人民便是聪明了,也不会反对你的,反倒会成为王朝最坚定的基石。”

波波尔抬起头来,望着契伦巴伦,似乎觉得他说的每一条无不在理,比之自己见过的格查尔、卡特等人似乎更胜一筹,不由得想:若非契伦巴伦,天下间谁能有如此的气魄和见解?看来此人若是不统一天下,恐怕就没有人配得上结束这个乱世了。

契伦巴伦又道:“只是因为之前统治者的统治,人民的心智愚昧已久,如果想要一次性地将人民的心智打开,那是极难的事情,孤现在已经下令兴办学校,只是大多数农民仍然不愿意把他们的儿子送进学堂……”

马德拉蒂道:“世代相传这个观念在许多人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恐怕一时时很难动摇的。”

契伦巴伦道:“是啊,这件事情是一件大工程,绝非一代人能够完成的,老二,马丁,以后这件事情就要看你们了。”

海伦娜此时忽然道:“陛下,女子能否也像男子一样上学读书呢?”

契伦巴伦一笑道:“海伦果然是见解过人,依我看来,男人女人虽然分工不同,但是若是没有女人,我们人类便永远不会有后代了,所以男女应该一样尊卑才是。”

他说到这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海伦娜道:“海伦,以后统领全天下的女子读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海伦娜也正色道:“陛下,如果您真的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契伦巴伦看着海伦娜哈哈一笑道:“卡特啊卡特,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波波尔却站在一旁,始终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地听着,似乎觉得契伦巴伦这个君王很是开明,对新鲜的看法不予以排斥,反而予以赞许。这样的人,真的应该打倒他吗?波波尔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渐渐被这个君王所感染,他的潇洒,他的大度,他的视野,无不让他钦佩,他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折服了啊。

这一天便在这样的讨论中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契伦巴伦便驾着车准备离开这个县城,但是所有领到了救济粮的百姓此时都走上了街头,为契伦巴伦送行,更有甚者,甚至拦住了契伦巴伦的车驾,不让契伦巴伦离开小镇。

马德拉蒂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侍卫去将百姓驱逐。但是契伦巴伦看到了马德拉蒂的眼色,低声喝道:“老二。”

他对侍卫大声道:“谁也不许和百姓发生任何冲突,否则军法处置。”

于是,车驾便在百姓的欢呼、挽留以及离别的泪水中缓缓地向城外走去,直到快到中午时分,这才走到城外。

波波尔回望城门口仍然依依不舍地站在那里为契伦巴伦送行的百姓,心想:离开的时候能够让这么多的人记住,一个君王如果可以做到这些,还有什么缺憾呢?或许对于现在的契伦巴伦来说,一统天下才是他最大的梦想吧?

是啊,自从上古以来,玛雅城邦林立,始终无法形成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如果契伦巴伦可以完成这个伟业,那么他的名字将写在所有的玛雅帝王之前,成为玛雅历史上的第一号人物!

接下来讨伐帕伦克的战争,如果他胜了,他将书写新的历史,但是如果他败了……那是格查尔复国的唯一机会!

只是,这机会发生的概率,究竟能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

或许,格查尔的宿命,就是一辈子隐居深山,着一身青衣绿衫,吹着悠扬的笛子,过着那些永远云淡风清的日子……

这些繁华,真的不属于那一个清丽无双,钟灵毓秀的女子。

只要自己可以陪在她的身边,那就好了。

波波尔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痛。

他许久没有说话。

车辆一路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着,大概到了黄昏时分,只听契伦巴伦道:“很快,我们就能见到老大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车窗外有人大声叫道:“父王,孩儿前来见驾了!”声音熟悉,正是玛尔斯。

契伦巴伦走下车来,看向玛尔斯,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玛尔斯的脸庞上的时候,他呆住了。

玛尔斯的左眼,裹着厚厚的布。

契伦巴伦走了上来,道:“老大,你怎么了?”他说到这里,一向平稳的声音居然颤抖了起来。

玛尔斯叹了一口气道:“父王,在和卡拉克穆尔叛军的战斗中,被一个叛军射伤了眼睛。”

契伦巴伦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去,许久没有说话。

波波尔在一旁,身上已经渗出汗水,不知不觉间,汗水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已经湿透了他的后背,很是难受。

便在此时,忽然有一个人从身后轻轻地推了推波波尔,示意波波尔转过身来,波波尔心中吃惊,心想:难道是什么人认出了我来不成?想到这里,手指不由要伸向剑柄,随时准备动手。

但是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进他的耳膜:“公子,给你擦擦汗。”

露西!

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小丫鬟,看到自己出汗太多,给自己递过一条毛巾,吓了他一跳。

波波尔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默不作声地将身上的汗水尽数擦干净了。

契伦巴伦此时仍然是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老大,人生难有完美,你不要太过意不去。”

玛尔斯道:“父王,男儿自当马革裹尸,谁要当‘完体将军’?”

契伦巴伦拍了拍玛尔斯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脾气暴躁,这回攻打卡拉阔尔,想必又杀了不少战俘吧?”

他说到这里,对玛尔斯道:“老大,你勇猛善战,这是好事,但是如果对战俘太过残酷,便不是好事了。上战伐谋,用兵器与敌人交战,总是落了下乘,收服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顿了顿,道:“老大,有了这个教训,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些你的性格,多向你二弟学学才好。”

玛尔斯无奈,只好答应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马德拉蒂此时也走上来道:“大哥,你不是在那边工地巡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玛尔斯道:“二弟,我想父王了,见爹爹带着人过来,便只带了数十人,来迎接爹爹了。”

契伦巴伦道:“正好,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便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便去视察你的工地。”

玛尔斯道:“好,只是监督工地之类的事情,实在无聊繁琐,应该交给女人去干,我们男人该当驰骋沙场!父王,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攻打帕伦克啊?”

契伦巴伦道:“老大,这件事情不要心急,回到蒂卡尔之后,我会召开一次全体会议,在会上一定会做出决定的。”

玛尔斯道:“那父王可要快些做出决定啊,我可是等不及了!”

契伦巴伦听了,哈哈一笑道:“你啊,还是那个急性子,千年不改。”众人都是一起大笑。

第二天一早,契伦巴伦带着三个儿子、波波尔、海伦娜一行六人走到了河边工地,见引水渠此时已经挖通了大半,河边的金字塔也完成了大半,只剩下塔尖还未修筑。

契伦巴伦问玛尔斯道:“老大,还要多久才能做好?”

玛尔斯道:“我命令他们全力做工,愿意晚上继续劳作的人,发双份的玉米和果汁,大概再过三个月,这条引水渠就可以完工了。至于金字塔,大概可能还需要半年。”

契伦巴伦点了点头道:“如果一切顺利,三个月后我们就会出征帕伦克,到时候孤再来你的检验成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玛尔斯道:“好啊,如果我可以成功地挖好引水渠,父王你须的答应我一件事情。”

契伦巴伦哦了一声,笑着问道:“什么事情啊?”

玛尔斯道:“这次出征,一定要让我担任先锋!以前屡次出征,我不是被放在边翼,就是殿后,这一次我可一定要过一把先锋官的瘾!”

众人听了,又是一起哈哈大笑。

契伦巴伦道:“老大,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你虽然要赶时间,但是可千万不许随意鞭打士卒,一定要体恤部下,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玛尔斯道:“父王,这句话你和我说过没有一千遍,也有一百遍了,你看这一次,工地上这么多人,有谁说我不好了?”

契伦巴伦嘿嘿一笑,确实并不再说。

众人又在工地上转了一圈,这才到玛尔斯的营寨中。玛尔斯的营寨一向修得简单,远没有想象中王子的恢弘气度,看上去和其他将军的营帐没有太多区别。

波波尔心想:蒂卡尔从上到下,都是如此人物,怪不得可以长盛不衰。想到这里,不免有了几分绝望,对手如此强大,此时处在暗处的卡拉克穆尔,究竟能有几分胜算呢?

第二天一早,契伦巴伦等人辞别了玛尔斯,回蒂卡尔去了,玛尔斯似乎认出了波波尔,但是并没有找波波尔什么麻烦,波波尔也很知趣,没有和玛尔斯搭过一句话。倒是海伦娜和玛尔斯、马德拉蒂两人都言谈甚欢,看上去如亲兄妹一般。

马德拉蒂早已经安排好了行程,一早便拔营向蒂卡尔进发。

众人在外已久,此时都已经有一些疲惫了,都想着可以早一些回到蒂卡尔,尽管路上还有说笑,但是比起之前几日,却是沉默许多了。

众人一路奔波,终于是抵达了蒂卡尔。波波尔虽然对蒂卡尔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对于这一座玛雅地区最有名的城市,毕竟是从小仰慕,不由心中充满了激动。

车队走到城门口,契伦巴伦对波波尔道:“波波尔、海伦,你们两个都没有去过蒂卡尔吧,现在就下去看一看蒂卡尔的风景吧。”

波波尔和海伦娜都答应一声,便一起走下车来,露西仍旧始终跟在海伦娜身后,寸步不离。

波波尔远远望见蒂卡尔的城门,只见这一座城门是用巨石垒成,城楼高达十米有余,楼上黑压压地站着不知有多少士兵,虽然出于和平时期,但是尚武的蒂卡尔人对于自己首都,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城门上也并非仅仅是简单的石头的堆积,石头上都刻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塑,有出征凯旋的将士,有腾云驾雾的神仙,有衣着华丽光鲜的贵族,有神圣而庄严的祭坛,一时看去竟是壮丽无比,如同无数幅巨大的画卷连成一体。

波波尔看了,不由暗暗感叹,心想:纳兰永和蒂卡尔同样是大都市,但是这么一比,纳兰永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纳兰永的城楼虽然严密,但是比之蒂卡尔,仍然矮了许多,这些古老而精美的雕塑,更是恐怕天下无双了罢。

能把艺术和实用如此完美地结合起来,恐怕只有玛雅的艺术之都,蒂卡尔这一座城市了吧。

有人向城楼上大声叫喊,城楼上的人挥动旗帜,城下的人也挥动旗帜,两边的暗号对上了,城门这才嘎吱嘎吱地缓缓地被推开了。

巨大的石门被打开了,呈现在波波尔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笔直,看不到尽头的铺着洁白大理石的甬道,每一块大理石都闪烁着光泽,而且大理石之间一点裂缝也没有,难得整个甬道铺得都是如此紧密。

只听城门口的士兵叫道:“恭迎陛下!”

契伦巴伦在车中探出头来,道:“大家辛苦了!”说着指挥前面的士兵,抬起车子缓缓进城。

波波尔和海伦娜跟在最前面开路的士兵身后,走在车子之前,一路上看着两边的风光,街道两旁都是硕大的石头建筑,工艺精美而高大,最矮的也有两三层高,房顶有的是尖顶,有的是斜坡,有的是平顶,不过设计都十分漂亮,雕琢得都极为细腻,看来都是出自名家的手笔。

一座城市,居然可以美丽到了这种程度!

眼见前方竖立着一座高塔,看上去至少有一百级台阶,极为高大,几乎高入云端,塔顶是一座方形的房子,可以站在上面观测天象,每一层台阶上都刻着各种各样的象形文字,记载着每一年发生的事情。

波波尔只听身旁的一个官员道:“公子,这两座高塔,是我们蒂卡尔的标志,只要看到了它们,就知道是到蒂卡尔了。”

波波尔默默地仰望着,只觉得这一座塔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神圣而庄严。而且,这样的塔,在一座城市里,居然有两座。

蒂卡尔的富庶,可见一斑。

又走了一阵,只见前方果然又有一座高塔,无论是高矮、大小、样式都和之前的那一座一模一样,只是台阶上的文字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看来这两座塔记载的东西可能不是一个年代的事情。

如此两座一模一样而又如此精巧细致的高塔,果然非同凡响!

那官员又说道:“这座高塔与前一座有一处不同,就是这座高塔上有一尊‘命运之轮’,是蒂卡尔上古之物,据说有逆转轮回的能力,但是却始终没有人可以将其掌握。”

波波尔听到这里,不由怔怔地出神,望着那高塔片刻,眼中满是崇敬之意。

再往前走,只见两边的民房和商铺都修得十分整齐而精致,有的虽然不高,但是房顶十分别致,烟囱呈一个蛇的形状,蛇头冲着天空,向天空吐着烟雾;有的十分高大,足足有五层高,每一层楼的房檐角落处都悬着铃铛,轻风吹过,往往带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如此这样的建筑,数不胜数。

只听那官员又道:“公子,前面就是王宫了。”

只见一批文武官员都在王宫前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迎接契伦巴伦回到蒂卡尔。契伦巴伦叫了声停,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契伦巴伦等人先后从车上走下,契伦巴伦走到众人面前道:“众位请起,这些天来孤不在的日子里,多多辛苦大家了。”

众人都道:“为蒂卡尔出力,死而无悔!”

契伦巴伦点头道:“有了你们这些忠诚而可靠的臣子,孤就放心了。”又道:“这位是纳兰永的海伦娜郡主,我带她到蒂卡尔来,这位是波波尔,是我的侍卫。”说着,把海伦娜和波波尔介绍给众人。

众人纷纷点头向两人问好。只是其中最前面的一位大臣看上去面目十分熟悉,竟是和儿时记忆中的卡斯特有几分相似。

只是人和人之间,长得相似的毕竟还是太多了,所以波波尔也并没有贸然相认,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点头问好。

契伦巴伦道:“大家先各自回府吧。明天早上,再来禀告这些日子以来的政务,如果谁有急事,等我回了宫之后,也可以直接觐见。”说完便回到车中,指挥众人继续前行。

波波尔作为御前侍卫,也获得了在王宫中居住的资格。蒂卡尔的王宫分为内外两个部分,侍卫和王子等都住在外宫,而内宫是后妃和国王居住的地方,平时不能随便进入。

波波尔一路上注意观察宫中的模样,虽然宫中许多地方看上去富丽堂皇,其实也并不比城中的其他建筑高级多少,看来契伦巴伦平日里的生活还是比较简朴的,并不追求昂贵的宫殿。

很快,便走到了马丁的住所,马丁的住所看上去也颇为平常,只是四个角都挂有风铃,只见墙壁上的图案精致一些罢了,唯一鲜艳的就是风铃下面垂下的流苏,五颜六色,看上去很是漂亮。

推开了门,马丁指着西边的一间空房间道:“波波尔,那边是一间空房子,平时没有什么人住的,你若是喜欢,就住到那边去吧。”

波波尔走到那间房子门口,看了两眼,觉得房子颇为干净,便点了点头道:“好的,马丁,我这就去车上把我的行李取下来。”

说着,波波尔便离开宫殿,走到车上去取行李。

刚刚走到宫门外,便只见一个大臣迎面走来,正是那个他认为和卡斯特长得颇像的那个大臣,那人走上前来,道:“卡斯特见过波波尔公子。”

波波尔听他名字,心中吃了一惊,心想:难道当真是师父?他此时一个人独自在外,如今忽然遇到儿时师父,怎能不喜?立时道:“您,真的名叫卡斯特吗?”

“是。”那人的回答不卑不亢。

“您曾经在村中当过祭司?”

“以前确实曾经在村中当过祭司。”卡斯特仍旧是平静地答道。

“师父!”波波尔心中一热,一下子拜了下去,险些流出泪来,道:“师父,我是波波尔啊,波波尔……”

卡斯特急忙伸手扶起,将波波尔拥入怀中,温言道:“波波……波波真的是你吗?我那天听到你家中全家都被杀害,以为你也不幸遇难……想不到你现在还活着……”

“师父……”波波尔肆意地伏在卡斯特的怀中,大声地叫着师父,整日在敌人的视线中,他终于可以敞开心扉地面对自己幼时的师父,他怎能不高兴?

波波尔在卡斯特怀中依偎许久,这才站直身子,望着虽然头上多了几缕银丝,但是容貌大体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师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道:“师父,你怎么到了蒂卡尔?”

卡斯特道:“蒙二公子看得起我,让我做了他的幕僚,我这才得以在蒂卡尔做官。”他顿了顿,又续道:“二公子不在蒂卡尔的这几天,二公子府中的事情都是由我全权负责的,现在我要到宫中去向陛下汇报一下二公子府中的情况。”

波波尔见他有事,便道:“那师父……”

卡斯特忽然打断了他道:“你我虽然曾经师徒一场,但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在外人面前,你还是不要叫我师父了吧。”

波波尔心中一冷,如同被人在心口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但是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我知道了。”

卡斯特又温言道:“波波尔,我有事情先要去汇报了,过一会儿我们再叙话也不迟。”说罢转过身便向宫中去了。

波波尔望着卡斯特的背影,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尽头,心中怅怅地不是滋味。

一个人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多久,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急忙向车上奔去,心想:那些侍从,应该不会把我的行李给搬到别的地方去吧?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加快了脚步。

等奔到车停过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连侍从也不剩下一个了。只有街道上的人,依旧熙熙嚷嚷地来往着,似乎无论何时,也无法打破这个城市一如既往的生活节奏。

波波尔四下观察,心想:这一辆车如此沉重,如果走得远了,肯定会留下车辙,我只需要沿着车的痕迹,肯定可以找到的。

但是走了一阵,却忽然发现车在蒂卡尔的街道上,走过的车实在太多了,这一辆车只不过是走过的千千万万辆车之一,留下的车辙也很快淹没在了一道又一道的车辙之间,无法寻觅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波波尔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在他身后叫道:“波波尔!”声音清脆,正是海伦娜。

波波尔回过头来,见海伦娜仍旧是一身白衣站在那里,不过脸上却是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比之前的苍白脸色,脸上也红润了不少,她身后跟着的是她的侍女露西,而露西手中拎着的,正是他的那个行李包裹。

“海伦,”波波尔急忙快步走上前来,“我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行李,原来在你这里。”

海伦娜一笑道:“我看到车就要被推走了,但是你的行李还没有拿,所以就让露西替你先把行李收下了。”

露西走过来,对波波尔道:“波波尔公子,回去仔细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说罢将行李递过。

波波尔顺手接过,只是接过行李的同时,他只觉得露西的眼神中似乎有着异样的光芒,眼神中好似蕴含着无限深意,要波波尔去猜。

只是波波尔此时却是无心去猜,只是低声道了一声“谢谢”,便伸手接了过去。

波波尔把行李收好了,又问海伦娜道:“海伦,你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海伦娜道:“我就住在贝蒂贵妃的隔壁,那一间小楼,看上去很是漂亮呢。”她顿了顿,忽然道:“就像是纳兰永的那一座一样漂亮。”

波波尔一怔,立时想起了那一段在纳兰永王府中的那段日子,那个每天都在楼下默默地等待着他的那个女子啊,他一时竟是痴了。

许久,他才痴痴地道:“是啊,那个时候……多好……”

海伦娜听他这么一说,眼圈儿险些就红了,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情绪,没有落泪,露西却是颇为眼尖,立刻伸手从怀中取过手帕,递给海伦娜。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海伦娜才道:“波波尔,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波波尔只是点了点头道:“是,海伦,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海伦娜道:“我以后……或许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帮忙,等到没有人的时候,我再和你说。贝蒂贵妃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波波尔道:“海伦,珍重。”

海伦娜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露西转过了身去,只是露西却很反常地向波波尔挥了挥手。

波波尔一个人回到屋中,把自己的那个包裹拿出来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打开包裹的时候,忽然又似乎看到了那个小女孩露西的笑容和眼神,只是她的眼神究竟是要向自己传递什么消息呢?

或许,露西只是一个小女孩,她看到自己高大英俊,是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眼睛放光吧。

波波尔想到这里,便不再想了,弯下腰去,细细查看包裹中的衣服。

想起每一件衣服都是格查尔亲手放进自己的包裹中的,甚至有一些衣服上还有格查尔缝补过的痕迹,波波尔不由的又是有些痴了。

波波尔正想着,忽然衣服中掉出了一张纸条来。

波波尔心头一震,急忙伸手将纸条捡起,只见纸条叠了四折,看起来很厚的样子,他急忙伸手将纸条打开,心想:那个露西让我仔细检查,恐怕就是希望我看到这个纸条了。

看来,格查尔的卡拉克穆尔间谍,已经安排到了蒂卡尔城中!

他想到这里,似乎透过信纸,看到了格查尔秀美绝伦的面庞一般,禁不住一颗心一阵狂跳,几乎便要跳出胸膛,这才用颤抖的手指将信纸打开。

只见信纸上写着几行小字,笔迹娟秀,看样子一定是出自格查尔的手笔了:“波波如见:闻君已到蒂卡尔,居住在契伦巴伦身边。在如此奸雄身边,一切小心,不要轻举妄动,我或近日来蒂卡尔,相会之期不远矣。”

我或近日来蒂卡尔,相会之期不远矣!

格查尔要来蒂卡尔?!

想到这里,波波尔全身的热血似乎在这一刻完全沸腾,几乎便要兴奋地跳了起来,以为这辈子再也无缘,谁知马上便有机会在一次见面!

格查尔,格查尔,你可要快些来啊。

既然你可以把间谍布置在戒备森严的蒂卡尔城中,既然你可以只身前往蒂卡尔,你一定可以把我从蒂卡尔,从那个奸雄的手里解救出来!

波波尔拿着纸条,在屋子中转了好几圈,以发泄自己的兴奋。只是他却不敢弄得声音太大,以免让马丁过来,马丁和自己虽然有些私交,但是他毕竟是契伦巴伦的儿子,如果他知道了格查尔的身份,他还会饶得了格查尔和波波尔吗?

想到这里,波波尔的脖颈不由有冷汗涔涔冒出,虽然是在自己的屋子中,但是毕竟是在蒂卡尔这样的龙潭虎穴之中,马德拉蒂、契伦巴伦,不知有多少人可能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这一分这一秒,便有人在窗户外面,盯着自己!

波波尔急忙点起蜡烛来,就着蜡烛的火焰,将这一封信烧掉了。

烧完了信,波波尔又匆匆将衣服之类的行李在屋子中摆放好了,然后出门来找马丁。

和马丁一起吃过了饭,却又忽然有侍者带信过来,说契伦巴伦要在书房召见波波尔和马丁。波波尔虽是忐忑,但还是去了。

契伦巴伦的寝宫距离马丁的宫殿并不算远,只是隔着一道内宫和外宫之间的围墙罢了,所以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契伦巴伦的宫中。

只见宫中亮着灯,显然契伦巴伦此时正在看书写字,所以才点着灯。从窗外望去,契伦巴伦坐在椅子上,两边似乎各坐着一个人,但是离得很远,看不清楚面目。

马丁见波波尔愣在那里,便道:“波波尔,我们进去吧。”

波波尔点了点头,便被马丁拉着,向房间里走去。波波尔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如果契伦巴伦忽然发难,我一定要先把马丁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以契伦巴伦对马丁的宠爱,他一定会放我一条生路的。

想到这里,握住马丁的手,便握得更紧了。

马丁伸手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侍从伸手将门推开,迎接马丁和波波尔进来。同时有侍从向契伦巴伦传话:“陛下,三公子和波波尔公子来了。”

契伦巴伦点头道:“快让他们进来。”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来人啊,拿两把椅子来。”

波波尔听他声音忽然提高了,吓了一跳,听他不过是给自己搬椅子,这才缓和了下来,跟着马丁一起走了进去。

只见契伦巴伦左边坐着的是马德拉蒂,右边坐着的是海伦娜,心想:他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难道真的像马丁说的那样?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忐忑了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海伦娜。

只见海伦娜的眼睛也偷偷地向自己看了过来,显然是也在回应自己的关心,波波尔这才放了心。

他为什么要放心?

是不是在那些纳兰永的快乐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女子的温柔注视,一旦找不到她的那两只清澈如水的眼眸,他就会不习惯呢?

正想着,忽然听契伦巴伦道:“马丁,波波尔,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孤一回蒂卡尔,就接到了许多大臣的奏章,说现在帕伦克国主新死,我们应该趁着帕伦克虚弱的时候,出兵帕伦克,你们两个以为怎么样啊?”

波波尔想不到契伦巴伦请他们两个来,居然是要来讨论军国大事的。

看来契伦巴伦最近忙于出兵帕伦克的事情,哪里有功夫来管自己有什么异动了?自己当真是多虑了。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奸雄的身旁,你怎么可能不时刻小心防备呢?

马丁率先道:“父王,我觉得我们现在统治的疆土已经很大了,帕伦克和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何必再去征伐他们?我看还是治理好旱灾,取消了人祭,保证每一个百姓的权利得到保护,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

马德拉蒂笑道:“三弟果然仁厚,其实以儿臣来看,如果父王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只需要搞好内政,广得民心,我们的国土是帕伦克的二倍,士兵兵粮无不远多于帕伦克,如果我们政治清明,休养生息,相信用不了二十年,帕伦克就会自己归顺的。”

契伦巴伦依然不置可否,转头问道:“海伦,波波尔,你们两个的意见呢?”

海伦娜向波波尔使了一个眼色,抢先道:“陛下,如今帕伦克君主刚刚更迭,政局不稳,我们蒂卡尔又是最强盛的时候,如果不趁着这个最好的统一的机会一统江山,岂不可惜?”

她说到这里,见契伦巴伦仍然犹豫不决,又道:“何况,我听说,卡拉克穆尔的著名将领,‘百胜侯’阿斯克现在逃到了帕伦克。他不但没有遭到驱逐,反倒是被藏了起来。”

她又继续道:“我们便可以以这个为名,讨伐帕伦克。一旦胜利,陛下便可以成为千古以来第一帝王,实现千年不朽的帝王之业。”

契伦巴伦听到这里,眼睛中闪现出异样的光彩来,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兴奋太久。他冷静下来之后,问道:“海伦,你说的很有道理,孤会认真考虑的。波波尔,你怎么看?”

波波尔心想:如果蒂卡尔不出兵,真的采用马德拉蒂的计谋,和帕伦克进行持久战,整顿内政,争取民心,等到有了压倒性优势的时候再行征伐,恐怕格查尔复国的机会便会越来越小,想到这里,波波尔便道:“陛下,我也同意海伦娜的想法,现在这个机会,如果不能把握,等到帕伦克发展壮大以后,恐怕便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契伦巴伦点了点头,微笑道:“你们的意思孤都明白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孤便在朝堂上讨论此事,你们几个,也过来旁听吧。”

波波尔心中吃了一惊,马丁和自己不过都是弱冠之年,海伦娜更是纳兰永的郡主,而契伦巴伦居然让他们都过来旁听明日的朝会。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正思索间,忽然只听契伦巴伦感叹道:“孤总觉得,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比跟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们,爽快许多。”他顿了顿,笑了笑,问道:“是不是,波波尔?”

波波尔想不到他会忽然提问自己,吃了一惊,正向前走着,忙回过头来,强笑道:“是。”

契伦巴伦本想和他多说几句,但见他一幅并不热心的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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