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出息”顾希夷嘴上骂着释恒哼,脸上虽然露出嫌弃的表情,手下却很是轻柔,生怕弄疼释恒哼。唉,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吃货,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啊!
“希夷老大,我是特地来告诉你的”释恒哼满脸委屈,却还是恶狠狠地说出自己的经验教训:“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提前知道对手,怎么获胜?咱们又不是楚瑶瑶,所以……。”
“所以今天晚上所有门派都会行动”刘师正脸色有些沉重,这种情况下,想从孔立修手中提前获知名单的难度其实更大,说不定孔立修一晚上不睡,都在守着名单。
“试一试吧,说不定今晚大家一起联手做贼”静虚真人不确定地说,就算武当不去偷比赛名单,也保不齐其他门派会去,这样平白让给别人先手,对于擂台赛来说,很是不利。为了《鸿蒙古卷》,做贼算什么,况且又不是一个人!
刘师正嘱咐顾希夷回希夷大酒店,因为今天晚上,学院会很吵。偷取名单是长辈的事情,顾希夷只要好好睡觉,养精蓄锐,等待明天比赛就好。
顾希夷带着委屈不已的释恒哼,刚出鸿蒙学院,走在莲湖岸边。
“顾希夷学弟,释恒哼学弟,你们等一下”留着短发五官端正的黑瘦少年要强,从学院门口高声地喊道。
顾希夷疑惑地看着快步走来的要强,不明所以,莫非是因为上次装吐血坑了他的事情?想来也是,要强学长好心救自己,结果最后发现自己是假装的,是谁心里也不舒服。
顾希夷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回去,低声道歉道:“要强学长,上次捣蛋的事情都是学弟年少无知,给学长添麻烦了……。”
“不不不,上次的事情不算什么,我找你们有其他的事情”要强连忙摆手,憨厚的笑笑表示不在意,然后目光闪烁,有些犹豫不决,咬咬牙,嗫嚅了两句:“两位学弟,学长……在留教了,那个……那个提前发了一个月工资,想请你们吃个饭。”
“呃?”顾希夷和释恒哼相视一眼,都充满了疑惑不解,你留教确实值得庆贺,但为什么要请我们两个呢?更何况咱们交情并不多?
顾希夷看着目光哀求的要强,心中着实不忍拒绝,十分客气地说:“恭喜学长留教,应该是学弟给学长庆祝才对,咱们去希夷大酒店……”
听到希夷大酒店的时候,要强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彩,但赶紧摆手阻止道:“不去希夷大酒店,去我家,去我家,我娘在家里做好饭菜了。”
顾希夷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要强一脸紧张,唯恐顾希夷两人拒绝。顾希夷无奈点头,跟着要强顺着莲湖,穿过梨园,从修真坊和安定坊之间的光化门进入,来到放生池旁边的菜市场。
“买菜,买菜喽,两个铜板一捆芹菜,又嫩又新鲜过来看看!”
“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西红柿、茄子、大白菜!西红柿、茄子、大白菜,便宜卖了!”
“鲤鱼、龙虾、大螃蟹!看看,活蹦乱跳的,都是何归岛海运送来的”
……
噪杂的菜市场,地上到处都是烂菜叶子、鸡屎、鸭粪,散发着臭气的腐烂了的肉,甚至还有一条臭水沟。顾希夷和释恒哼提着裤脚,小心翼翼地避过脚下的脏东西,跟着要强来到一个低矮阴暗的小屋。
要强看着皱眉不悦的顾希夷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说:“到我家了,家里面有些简陋,你们不要见怪啊。”
“没事没事,我们以前也是跑菜市场的,见多了”顾希夷虽然心里不是太舒服,但嘴上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率先带着释恒哼低着头进入有些潮湿阴暗的小屋。
小屋被木板分成几个小隔间,破烂的窗户被一个木棍支起来,方便外边的阳光照进来,反而把屋内的潮湿阴冷清晰地展现出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瘦高少年,对着黑漆漆的方桌使劲地擦拭着,却始终显得不怎么干净。屋内明显打扫过了,可是,整体环境依旧给人一种压抑低沉的氛围。
外隔间的厨房内,一个头上包着白绢布的中年大娘正在摆放碗筷,突然蹲在地上,额头冒出冷汗,扶着灶台,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娘”要强赶紧跑过去,轻轻扶起中年大娘,有些埋怨地说:“娘,你的关节不好,现在我能挣钱了,你别起早贪黑地去菜市场买菜了……。”
“唉,说啥胡话呢”中年大娘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好似早已习惯了这种痛苦,有些唠叨地说着:“不卖菜,怎么跟你攒钱娶媳妇,更何况,你弟弟现在也没个出路……。”
“娘,厨神来了”要强知道自己母亲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赶紧指着顾希夷,低声介绍道:“娘,这个是顾希夷,希夷大酒店的老板,我学弟。”
“哦哦,顾老板,你看这…...”要大娘在围裙上擦擦手,想要过去跟顾希夷握握手,又怕顾希夷嫌弃,迟疑地不敢向前。
“大娘,您不记得我了”顾希夷赶紧拉着释恒哼,走进狭小的厨房隔间,指着自己和释恒哼,一脸笑意地说道:“大娘,是我和哼哼,天桥卖艺的那两个……。”
“哎呀真是,原来是你们两个呀!”要大娘擦擦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终于看清了顾希夷和释恒哼标志性的道士和尚组合。
要大娘赶紧一把拉过顾希夷,忙不迭地问到:“大娘前两天路过天桥,还想着给你们捎点吃的呢。可是没见到啊,现在你们在哪卖艺……。”
“娘,你胡说什么,顾希夷他们是希夷大酒店的老板了”要强无奈地看着他母亲,刚介绍过顾希夷,结果母亲一激动就给忘了。
“这这这,顾……顾老板,你看大娘这记性”要大娘脸色有些尴尬,刚想把手抽回去。
顾希夷一把抓住要大娘的手,这是一双怎样的双手呢,阴冷环境下粗大变形的关节,横一道竖一道交错的裂口,粗糙而苍白的纹理,诉说着背负家庭重担的艰辛。
想起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父亲,在外面到底会经历什么的困难,顾希夷鼻头发酸,眼睛有些湿润地紧了紧手掌,哽咽地说:“大娘,叫我希夷,前段时间,要不是你们这些好心人,我和哼哼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唉,别哭了,孩子,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过,现在你们不是……,呜呜呜”要大娘刚哭两声,瞬间自己止住,含着泪笑道:“好日子在后面,孩子,跟要强去里屋坐,大娘给你们上菜。”
顾希夷刚想阻止,要强却一把拉着顾希夷往里屋去,对着里面喊道:“要成器,老弟,赶紧出来,给你顾哥哥和释哥哥见礼。”
从里屋跑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瘦高少年,局促不安地看着顾希夷和释恒哼,结结巴巴地说着:“顾…顾哥哥….好,释…哥哥也好,我叫要成器。”
顾希夷上前拍拍瘦高少年要成器的肩膀,笑着对要强说道:“学长,你弟弟有点瘦啊。”
“不不,学弟别看我弟弟瘦,但是有一把子力气,端茶倒水,烧饭劈开干一天都没事”要强好像很紧张,极力向顾希夷保证自己弟弟吃苦耐劳,绝对没有二话。
“呃?”顾希夷反而有些不适应,作为哥哥的要强,这样说弟弟,怎么好像在推销苦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