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
一、尤四
尤四是昌邑东门尤家酒楼尤掌柜的四儿子,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更不愿继承父业开酒楼,却偏偏喜欢上了丝竹小曲。自从他十岁那年在酒楼听一卖唱瞎子表演吹竽后,就彻底迷上了这靡靡之音。偷偷日练夜练,十年竟然大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尤擅吹竽。外人传说听他吹竽是种享受,他吹出的音乐,可以让人如痴如醉。尤四早前混在昌邑王府的竽队中,后来脱颖而出,连昌邑王都爱上了他的吹竽,简直到了一日不听,饭食难咽的地步。如今,在昌邑丝竹界说起尤四此人,任谁都会竖起大拇指,可尤四的父亲却瞧不起儿子吹竽,为此,尤四没少受责罚。
这日,昌邑王府的总管龚遂龚大人来到尤家酒楼,叫来尤四,训话道:“大王在京城提起你的吹竽之技,乃昌邑一绝,并特意嘱托我将你一同带到长安。速去收拾行装,即刻启程。”尤四还未谢恩,龚大人已拂袖而去。
尤四带着他心爱的竽,跟着昌邑王需要的各类家臣奴仆、工匠异士,一道踏上了去京城的路程。尤掌柜在队伍后面抬袖拭泪,众人都说他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要到京城陪王伴驾了,将来光宗耀祖,那是小菜一碟。
尤四一行到达京城的那天,正好是昌邑王刘贺登基地日子。龚大人一路颠簸,不辞辛劳,拜见过刚登上皇位的大汉天子,就回来找到了尤四,要他立即前往温室殿,为天子吹竽庆祝。
二、第一天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尤四学着入宫前,龚大人教他的礼仪,向面前坐在榻上的那位小眼睛、鹰钩鼻,胡子稀疏的年轻人叩拜道。这人他熟悉得很,正是过去在昌邑城爱听他吹竽的昌邑王刘贺。
“最烦这礼仪了,速速起来为我吹两曲助兴。”刘贺急令道。
尤四听了,拿出随身携带的竽,准备为天子吹曲助兴。
“启禀陛下,王中尉、郭大侠求见!”门外太监通传道。
“宣!”
不一会,门外进来两人,尤四一见,全认识!一个是以前负责王府安全的王吉王大人,一个是昌邑城有名的大侠士、老百姓口中的大痞子郭冲,乃是大侠郭解的远房族人,当年郭解被灭族时,此人在外得以幸免,如今事过境迁,竟然公开以郭大侠的后人自居。
刘贺对尤四道:“都不是外人,你可继续演奏。”随后,走下榻来,两手各搂过王吉、郭冲二人的肩膀道:“你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来,过来说话。”随后竟席地而坐。
王吉、郭冲二人分左右两边坐定后。王吉劝说道:“陛下,您刚刚登基,首先应封赏拥立陛下为帝的大臣,特别是首辅大人,更需加官晋爵,以使他安心。”
“切,我当皇位乃天命所归,霍光他选我也是被逼无奈,况且这老小子已经是首辅了,难道要我把这皇位让给他。此事休得再提。”刘贺听王吉说要对霍光等拥立他的大臣进行封赏,立即反对道。
郭冲在一旁抱拳道:“陛下英明,区区一个霍光,还不足畏惧,就是十个百个来,也必被我一招擒杀,陛下只需给我一月时间谋划,一切包你称心如意。”
“哈哈哈哈。郭大侠爽快!我喜欢。来呀,赐郭大侠刺史衣裳两套,若将来助我稳定地位,赏你一两个刺史又算得了什么。”刘贺爱听郭冲说话,郭冲说话让人舒服。
三、第三天
刘贺登基第三天,尤四再被宣诏入宫。此时围在刘贺旁边的共有三人,依旧是过去昌邑王府的旧部。最左边的是郭冲大侠,右边的昌邑太守万俟业、刘贺的对面坐着他的帝师,也是当代儒学大师、《诗经》方面的权威人物王式。
刘贺对尤四道:“你自吹弹助兴。”随后又对左右道:“要学会享受生活,我们边听边议。”
郭冲道:“这次我从昌邑带了不少义士豪杰,可助陛下开疆拓土、成就帝王霸业。”
昌邑太守万俟业接话道:“郭大侠带来的人都是我们昌邑的大英雄,如今他们正在未央宫外操练,陛下能否移驾前去一看?”
帝师王式道:“《诗经·小雅》云: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刘贺一听老师借题发挥,寓教于事,头脑就大了,连忙道:“好,一起去看看,尤四,你也来,现场助兴。”
尤四一边跟着刘贺,一边吹着竽,只见此时未央宫外人山人海,很是热闹。昌邑府中的家臣武将正在正南方列队带人操练。
郭冲却将刘贺一行人等带到广场的另一角。
却见一个光头汉字正在凝神运气,对面站着一位袒胸露毛的凶神,手里拿着把鬼头刀。随后,对着光头的头部就是一刀,“砰”的一声,手拿鬼头刀的凶神竟被震出一丈开外,光头眼露鄙视,伸出右手对其摇了摇食指。
郭冲道:“这位壮士,是我从民间寻得的硬汉铁毛,此人铁头无敌,刀枪不入。”
刘贺大叫一声“好!赏酒肉!”
郭冲又把刘贺等众人带到另一处,只见一名精瘦的汉子口含匕首,手攀长绳,嗖嗖嗖几下就到了六、七米的高处。
刘贺道:“就是快了殿,也没啥了不起的。”
万俟业道:“陛下且看他的脚。”
尤四在一旁仔细看时,只见这精瘦汉子原来脚是踩在带刃的钢刀上去的。
郭冲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昌邑的民间义士尉迟剪,能上刀山、下火海。”
正说着,众人已在地上烧起了数十米长的一道火墙。尉迟剪见火墙已燃,在高处大叫一声后,竟从六、七米的高处赤脚跳了下来,随后钻入火墙之中,狂奔而出。
等回到原地,刘贺看他时,竟然毫发无损,不由点头道:“赏!”。
在不远处,还有两名异士正在表演口中喷火。
刘贺对此很是好奇,刚要迈步前往。这时,郭冲却道:“陛下,不久前,我刚认识一位从西域来的高僧,这人好本领,能坐在油锅中坐禅一柱香时间。”
刘贺听到有比喷火更奇的油锅坐禅表演,不由好奇心愈浓。此时,听郭冲大侠大吼一声:“点火!”
原来在未央宫宫门外正中有一口大锅,锅中坐着一人。来时未引起众人注意,等到点火时,众人才看见原来油锅之中还端坐着一位得道高僧。
尤四边吹竽助兴,边上前探看,这一看不要紧,见道是谁后竟气个半死。原来油锅中的这位高僧,乃是数月前去他家尤家酒楼吃霸王餐的昌邑城小流氓,人送外号痞子张。
不过尤四也奇怪,这锅底的火烧得旺,油锅里的油还在疯狂冒泡,并且不时有人往锅中加油添水,这个痞子张竟然如坐钓鱼台,口中还念念有词,真是邪门。
郭冲在一旁介绍说:“这油锅中坐的乃是西域来的得道高僧张天师。”
刘贺在一旁看了“高僧”的表演后,惊为天人,朗声道:“赏天师!再赏各位能人!”随后又转身对郭冲、万俟业等人道:“有这样的奇人异事,我不用担心什么了。”
四、第六天
刘贺登基第六天,尤四再次被应诏入宫。进宫面见刘贺后,尤四却没见到其他人等。
刘贺道:“今日,你我二人去长乐宫走一趟,记得,要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可千万别给我丢人现眼。”
尤四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着,就和刘贺及两个贴身太监一起往长乐宫方向而去。还未出甘泉宫,就听见有女子在嬉戏的声音,这声音清丽美妙,非常好听。
刘贺停下道:“慢着。”就近前查看。见有两位年轻的女子正在甘泉宫的一处假山旁追逐游戏。其中一名女子长得甚是甜美。
刘贺后面的太监很有眼色,出声喝止道:“看见陛下,还不下跪。”另一个太监则道:“速速报上名来。”
两女子听说是当今大汉天子,连忙跪下请安问候。
“奴婢宫人蒙,拜见皇上。”
“奴婢宫人倩,拜见皇上。”
“恩,蒙留下来,倩离开。”刘贺随意道。
等那个宫女倩离开后,刘贺来了精神,走上前去,直接用手去脱蒙的衣裳。蒙有心挣扎,却无力使劲。待到关键时刻,刘贺竟是挺不进去。连忙质问蒙道:“你下面穿的衣服怎么和别的女子不同。”
蒙低头道:“是首辅大人在先帝在时,让我等穿的穷裤。”
“脱了。”刘贺责令蒙道,随后又对尤四道:“奏乐助兴。”
等到刘贺和蒙二人好事完毕后,尤四吹奏也停了下来。刘贺弃了蒙,大笑着走过来道:“走,去皇太后的长乐宫。”
一行人进了长乐宫的宫门,到了皇太后的内殿外,刘贺众人被一侍卫拦下。
刘贺怒道:“我乃当今天子,不是过去的皇太子,天下没有我进不了的地方。”
侍卫道:“且容我等禀告皇太后。”
刘贺恨恨道:“迟早将你等全部更换,发配南越、塞外。”
“太后宣见!”内殿传出声音。
“刘贺向太后请安。”刘贺见了皇太后,拱了拱手道。刘贺比上官皇太后还要大上三四岁,自从到京城后,第一眼见到上官太后之后,就被她的容颜所倾倒。但是年方十五岁的上官太后凡事却由她的外祖父首辅大人霍光做主,轻易怎敢动情。
“皇上来哀家宫中,所谓何事?”上官太后虽小,说话却老气横秋。
“上官太后,我从家乡带来了一位吹竽的高手,他不仅能根据不同情境,吹奏不同的音色,还是根据人的感情,吹出你想听的歌曲。”刘贺介绍尤四道。
上官太后年纪轻轻就守寡,在宫中多年又如傀儡一般被其外祖父操纵,生活了无乐趣,一听到尤四的吹竽本领,不仅来了兴趣,她好奇地变回了小女孩,询问道:“真有这么神奇吗?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且吹一首表演我来听听。”
尤四“喏!”地答应了一声,就站着吹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其声低沉婉转,其音绕梁不绝。
上官太后听完后,竟然眼角藏泪。拍手说道:“好听!好听!”随后似有感触,又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能被一个人真心关心着、思念着,难道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吗?”
刘贺接道:“上官太后万人之上,自然人人惦记关心,就是寡人我,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上官太后听了,两腮微红,说道:“贫嘴,皇上你也该回去了。”
刘贺见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告辞道:“过两日,我将再来拜访太后陛下。”
刘贺等人退出内殿,忽见前面拐弯处有一宫女正提着一尚未点明的宫灯走来,宫女像是认识刘贺,连忙跪下请安道:“叩见陛下。”
刘贺见眼前宫女姿色尚可,便弯下身子用手指挑起宫女的下颚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尤四在前面见有一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地跨步而来。此时,刘贺身边的太监也看到了,低声道:“皇上,首辅大人来了。”
刘贺听了,连忙缩回手指,站直身来,却并未与霍光打招呼,而是等着霍光过来向他行礼。
霍光也远远看到了刘贺等人,也见到了刘贺轻佻宫女的动作,他见刘贺未与他打招呼,冷笑了下。随后大度地抱拳道:“臣霍光见过皇上。”
“免了。”刘贺说了一句话后,也不与霍光唠叨就径自离开了。
霍光远远地看这刘贺一行四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后,脸上却再次露出了冷笑。
这时,一群侍卫突然跪倒在霍光面前,哭诉道:“首辅大人救我,首辅大人救我!”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所为何事,速速道来。”
“皇上要把我将护卫长乐宫的侍卫发配到南越或塞外去,肯请首辅大人做主,请陛下收回成命!”之前被刘贺训斥的那个侍卫率先申诉说。
“听说昨日,未央宫的侍卫已经被皇上全部撤换了,我表哥的外甥如今正在家中等待分配工作了。”
“等分配也比去塞外南越强啊,我的腰腿不好。恐怕还没到,人就挂了。啊!首辅大人,您救命啊!”
跪下的侍卫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苦告状。
“够了,放肆。”霍光当即发火训斥道。若不是这些侍卫和霍氏家族的根系门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霍光早就把这些胡说八道的家伙拖下去杖责了。
“皇太后在否?”
“首辅大人这边来。”一个宫人引着霍光前进。
五、第九天
第九天,刘贺带着昌邑的旧臣200多人一起到上林苑打猎。尤四也跟着前去。这次打猎声势很大,刘贺专门让人安排了一队鼓手、一队吹竽,全由尤四带领指挥演奏,这200人从城西宜春宫出发,浩浩荡荡,在激昂的音乐声中,这群人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上林苑乃八水交汇之地,东西南北,纵横300里,处处珍禽异兽。刘贺一行半天下来,收获甚多。
众人来到一处小树林外,刘贺眼尖,就看到了一头大麋、一头小麋正在林外吃草。
帝师王式也骑马跟了过来,见此情形,教导道:“《诗经·小雅》云: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尤四在一旁听了,心道:“陛下明明是爱听吹竽,你却说鼓瑟吹笙,真是个书呆子。”
刘贺并未把王式口中念的诗经听进去,而是对左右说道:“谁将那大麋擒获。”
大侠郭冲听了,第一个骑马而出,到了二麋跟前,伸出猿臂,这一捞,竟没提起大麋,只得下马再擒,两手加两脚并用,终于将大麋擒获,身旁小鹿惊见,落荒而逃。
郭冲将大麋擒获后,众人一看,才发现此麋竟然有孕。刘贺当即对众人道:“拿笔墨来。“
亲信们不了解刘贺的意图,慌忙找来了笔墨。
只见刘贺拿过笔,蘸了浓墨后,在大麋的身上写了个“光”字,随后扔了毛笔,对看管大麋的郭冲道:“放了他。”
众人更是奇怪,帝师王式眼见刘贺放了这只带有身孕的麋鹿,不由点了点头,口中道:“孺子可教!”正说着,只见刘贺从后背的箭匣中抽出一只五彩的穿云箭,随后搭弓上箭,瞄准这只大麋鹿射去。
王式急道:“不可!陛下。”其他众人则屏气凝神,等待着命运来决定这只麋鹿的生死。
箭射偏了,大麋逃了。
众人不敢说话。帝师王式却道:“陛下仁者爱人,英明!”众人也跟着欢呼:“陛下仁者爱人!”
尤四正在刘贺的旁边,眼见刘贺掷弓于地,满脸怒气。
六、第十一天
第十一日,尤四应诏进宫。刘贺此时正与昌邑众家臣喝酒议事。刘贺见尤四来了,对他说道:“来来,我介绍一位鼓手与你认识,你和他一道为我等助兴。
尤四听到鼓手二字,抬头一看,见阶下不远有个汉子长发披肩、手拿鼓槌,瞪大了眼睛正在等他。刘贺对尤四道,这名鼓手叫后叶,原来是太后上官家的奴仆,击鼓很有一套,太后说,他击的鼓,能鼓舞士气,振人精神。平日里,你二人可多切磋切磋,比个高低。随后又对昌邑旧臣道:“来,来。有鼓竽伴奏,大家一起喝酒吃肉。”
后叶看上去相貌凶狠,他听了刘贺的话,抖动手腕,击出了振聋发聩的第一槌。尤四见自己在丝竹界的地位受到影响威胁,针锋相对地吹了个雄壮的高音……
此刻,尤四听昌邑旧臣中的王吉,小声劝说刘贺道:“后叶乃上官家人奴仆,让他在我等议事时在场是否不妥。”
刘贺哈哈大笑道:“无妨!我相信太后,那霍光与皇太后有杀父之仇、杀爷之仇、杀家族之仇。”
王吉低声道:“可那霍光也是太后的外祖父啊!”
刘贺不以为然,端起酒杯朗声说道:“大家喝酒!吃肉!身体棒棒好干事!
七、第十八天
第十八天,刘贺带着尤四去了宫人蒙的住处。在竽的激昂伴奏下,刘贺生精龙猛,弄得蒙是娇喘连连,良久,刘贺却戛然而止,并未在蒙身上留下种子。
“走!去皇太后的寝宫!对了,今晚我喜欢这段音乐。”刘贺赞扬尤四道。
进了长乐宫,入了内殿,还是那个侍卫,此时却不敢再拦刘贺,而是跑进内殿通报上官太后。
上官太后见刘贺闯了进来,说道:“天色晚了,陛下请回吧。”
“太后,我的尤乐师刚作了一曲新歌,听后可让人如痴如狂,更神奇的是,不管是谁,听了这曲子,所有的烦恼一下都会消失的,太后可愿一听?”刘贺眼睛盯着上官太后的秋水般湛亮的眼睛诱惑道。
上官太后好奇心顿起,连声道:“好呀!快吹出来听听,平时真的好闷。”
“此曲只应天上有,其他人等不宜听。”刘贺道。
“左右全部退下。”上官太后命令道。
尤四突然知道当今天子想做什么荒唐事了,但是事在眉梢,却也没有他法可以躲避。于是硬着头皮吹了起来,这次吹奏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
声音袅袅而起,如乳燕初出森林,随后音调低转,如黄莺喜获温存。音调再转,夕阳西下,两只鸳鸯成双成对。暖暖的音调缓缓流过,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悠然划过。此刻,没有家仇的烦恼,没有恶人的操纵,没有权争,没有烦恼。上官太后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她感觉像是躺在温柔乡中一般。这时,一位英俊的霸道帝王,露出遒劲的肌肉臂膀,轻轻地将她拥抱。上官太后此时不愿醒来,更不想醒来,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愿醒来。她想和这个眼前的男子永远温存下去。音调变、再变,急急缓缓;音色柔、刚、刚柔并济。
“啊!”一个宫人端水进门。看见眼见男女交融的一幕,不由叫出声来。
“放肆!无理!滚!”上官太后急拾衣衫,遮掩美丽的裸体后,对着眼前之人刘贺怒斥道。
“就差一点!哎!走!”刘贺叹息一声道。
回到温室殿,刘贺急诏旧部商议。尤四也被安排在一角旁听,刘贺却并未安排他吹奏助兴。
昌邑旧臣重要人物来了数十人。此刻大致了解了刘贺非礼太后失败的事情。
王吉道:“陛下放心,太后顾全颜面,断不会说予他人知晓。那名宫女,太后自会处理干净。”
龚遂道:“太后只是首辅的傀儡,加上年纪幼小,说不定会如实告之首辅。”
帝师王式此时也不引用诗经了,而是说道:“陛下,如果当时杀了那坏事的奴婢,事情或有转机。
郭冲道:“陛下,不用担心,未央宫的羽林军中多是我们的人,明日早朝结束,直接安排霍光前来议事,当即斩杀,大事可成。”
其他人等纷纷称好。
刘贺听了,却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道:“此事还是等明日再议吧,今日天已晚了,都回去吧。”
众人听了,本想再劝说劝说,见刘贺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了。
……
八、第二十七日
尤四已多日未得到刘贺的诏见,他也曾托人进宫询问,这人却从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昌邑旧臣200多人,昨日全部被车骑将军张安世逮捕,郭冲、铁毛、尉迟剪、痞子张等人想反抗,更被当场格杀。
随后又听说当今天子被上官太后所废,目前,陛下由首辅霍光大人陪同,正在返回昌邑的路上。尤四听到这个消息,长叹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也许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