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尔
我完了。妈妈肯定会发现的。我把梅兰妮的头盔放在她的橱柜上,自己躺在床上。我给手机充电的时候,手机响了。
兰迪,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按了接通键。
“嗨,兰道夫叔叔。”
“你在梅兰妮家?”
“是。”
“我五分钟内带着你的代孕同意书过来。”
“你——”我没问完——他已经挂了。
我在恐慌中扔掉了T恤和牛仔裤,从衣橱里抓出一条裙子。我的头发只能这样——我化妆的话就没时间梳头了。我打扮好之前几秒钟,就看到兰迪的黑色宝马开进了私人车道,然后他走下了车。
我敲了敲浴室的门,“我叔叔来了,他拿到了我们的协议。”
“啊!我这就出来。”
兰迪坐在餐桌前,敲着手指等梅兰妮打扮好。等她坐进我对面的椅子,他面向她。“我在这件事情上代表丹妮尔。你得让你家的代理律师看过这些文件才能签字。”
她点点头,但是她的眼睛在说这不可能。
我叔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马尼拉纸质文件夹,把它放在桌上打开。“我给你和梅兰妮起草了一份预先计划的收养协议。”
“没有伊桑的事儿?”
“没有。没有缔结婚约,你们就没结婚,他在这份协议上也就没有任何权利。”兰迪做好了每一种打算,但有时他太疑神疑鬼了。
我叔叔在我们面前放好文件的复本。“记住,弗吉尼亚州不承认两个单身女性之间的代孕协议。”
“但是我和伊桑会在孩子出生前结婚的。”
我叔叔的眼睛不允许任何异议。“我执行的是迈阿密的法律。你和梅兰妮得在她生产之前回到佛罗里达住一个月,然后这份合约就能正当地完成了。”
梅兰妮瞥了我一眼,耸耸肩。
我点头接受,“好的,先生。”
他指着第一段,“佛罗里达的法律要求法庭审阅并同意收养。我们得在你回来的时候注意这些事。”
“州法允许母亲在分娩后四十八小时之前撕毁这份合约。梅兰妮,你签字之前必须在每一段签上名字的首字母。”
梅兰妮从手提包里找了一支钢笔,在纸上签了她的名字缩写MRF。
兰迪看着她,就好像面前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孩子。“如果丹妮尔提前终止合约,这孩子就需要你抚养了。”
梅兰妮充满信任和信心地看着我,“她不会的,不过我姐姐也会很高兴再有一个孩子。”
我叔叔继续说之前看了她一会儿,“信托公司会支付所有合理的医药费和生活费用。不管孩子是否残疾,丹妮尔都同意执行孩子的监护权。”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另外一捆纸,“皮尔森医生要求代孕涉及的双方提供各自的病例,并完成一些生活方式问卷。这是你们的复本。我会连夜去一趟伊桑家。皮尔森医生会跟他说精子捐赠的事情。”
“你们过会儿可以看更多细节。主要是如何满足法律要求。还有问题吗?”
梅兰妮摇摇头,但我都怀疑她能不能读懂所有的法律术语。我确信她不能。但我相信兰迪,而梅兰妮相信我。
可能是时候处理我的麻烦了。我从钱包里拿出传票,从桌上递过去,“有个特别礼貌的迈阿密-戴德郡警察给了我这个。”
他看了一眼,把表格递回给我,“我想我们说好了不要骑摩托车。”
“梅兰妮一个朋友教我骑的。”
“你出车祸了吗?超速?怎么回事?”
“都没有。我们在一个‘停止’标志旁没有停车。”
“我们?”我叔叔眨着眼睛,这意味着他要摆出扑克脸了,“请告诉我你没带人。”
“梅兰妮和我在马西森汉莫克公园玩了一下午。我从那儿出发,骑车带她到比尔特摩。警察在迈阿密大学北边拦住了我们。”
“好的。你回到弗吉尼亚之后,注册一个州立的骑手培训项目。你拿到摩托车驾照之后给我打电话。”
“我需要在这儿出庭吗?”
“不用,我会代表你。”他拉回椅子,站起来,“还有事吗?”
“没事了,先生。”
“那你们两个自己讨论一下合约吧。”
我跟着我叔叔走向他的车,跟他拥抱道别。他的宝马消失在夜色里,我站在前院的草丛里,整理着我的思绪。
梅兰妮推开门,跑向我,“旁斯有个公证人,我们去签这东西吧。”
“你确定?这合约是一份复杂的文件。你应该让家庭律师看一看。”
“不用,我信任你,而且我想要你的孩子。”
我小时候,妈妈、爸爸和皮尔森医生给我解释我的病情——有时候超过了我幼小的大脑能够承受的范围。
我是个有XY染色体的女孩,腹部有睾丸。我的阴道太短,阴蒂太大,但我还是个女性。即使我有精子,是不是?
“你还好吗?”
“挺好,我们去吧。”
签文件令人惊讶地简单——出示我们的身份证,签名,等待公证人签署盖章。
我们搞定之后,梅兰妮上蹿下跳。
我呢?我在前院走来走去,积攒勇气给我未婚夫打电话。
“伊桑?”
“嗨,真是个惊喜。都还好吗?”
“是啊,棒极了。他们给你送了些表格完成代孕手续,而皮尔森医生会告诉你如何捐赠精子。”
“太好了,我都想跟你一起庆祝了。”
“我很想你。抱歉我不能自己把你的孩子生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这不是你的错,宝贝。”
“我知道,但还是因我而起。”
“没事。我爱你现在的样子。好吗,宝贝?现在,别再这么说了。”
“好的。我也爱你。”我把手机扔进包里,走进屋子,把逐渐靠近的夜晚关在门外。
梅兰妮跑来抱住我。我把她的头按在我肩上,把我的脸埋进她的卷发,“你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朋友。没有你的话,我怎么办?”
梅兰妮
一整周飞也似的过去了。我只对伊桑心存怀疑。我对这男生了解吗?丹妮不会跟一个懦夫结婚吧?
这是为了你,姑娘。不是为了你的情郎。不为其他任何人。好吧,除了我,所以我的生活可能不会再这么讨厌了。
一个护士走进来采血。另一个浏览了我在等候室里完成的所有愚蠢的文件。她重复了心理医生刚才问过的问题里的一半。丹妮当然会因为这些人饱受折磨。
做完骨盆检查,我跳下桌子开始穿衣服。没有出汗,哈?
护士摇了摇手,“你还要做超声波。”她带着我经过走廊,进入另一个房间——另一张检查桌。我躺下,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十分钟后,医师过来了。“如果你能把脚放在脚蹬里,然后挪向我,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我的心脏蹦向嗓子眼,但是我照她说的做了。
这位女士撕开一个小口袋。汤米上次想跟我做爱的时候也给我看过一个。她把安全套套上一根长棒,然后沿着边喷上干净的啫喱状物质。
哇!那就是你所说的经阴道超声波?我的手抓住桌子的边缘。我腿上和背后的肌肉变得紧张了。
这个程序不会伤害我,但是它一直没停。就好像中国的某种水刑,这种不适感充斥着我的脑海,挤出了眼泪。
超声波医师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你穿上裤子之后,打开门,我带你去找护士给你注射。”
好啊,注射。妙极了。我跳下检查桌,擦干净两腿之间的黏性物质。我再次慢条斯理地穿上裤子。
丹妮和护士在走廊那头的房间等我。护士给了我一支注射笔,给我上了一堂大学级别的课程,教我用这东西戳我自己。然后护士把我和丹妮送进了皮尔森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脸上又是祖母般的表情——满是笑容,轻声细语。“祝贺你们,年轻的姑娘们。超声波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很好?所以,下一步是什么?”
“顺利的话,我们要在丹妮尔手术那天采集你的卵子。然后我们会为试管授精准备捐赠的精子。五天之后我们给卵子授精,我们会把胚胎放进你的子宫。”
丹妮把手放在我手上,我冲她咧嘴一笑。
是啊,姑娘,我会履行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