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又坐回了电视机前。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与其说他在看电视,不如说只是看着电视。忽然,他听到什么东西响了一声,但不能确定是哪里的声音。
他喊道,“妈?你在哪呢?又把什么东西给弄坏了?”他嘴里嘀咕着,“蠢娘们儿。”
没有回应。不过他也并不想听到答复,他只是朝他妈妈喊一声,让她知道他听到她打碎东西了。
“砰。”
“搞什么鬼?”戴夫吼道。
这并不是东西掉了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妈!该死的到底怎么了?”
依然没有回应。
“妈!”
没有回应。
“呃,”戴夫不情愿地站起来。“好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最好别是你搞的鬼,妈,我对上帝发誓!”
他走进厨房看了看。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一切都正常。他看了一眼卫生间,也没有什么异样。他检查了自己的房间,又看了妈妈的房间。没有人。她不在家。
“什么声音?戴夫你幻听了吗?”他对自己说,“现在还跟自己说起话来了,简直不可理喻。”
戴夫回到客厅坐下。
“砰。”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啊?”
他已经到处检查过了,房子里就他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再确认一下。他又转了一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可能会发出那样的声响。
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回到客厅,开始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监视着。他转过头看了看身后,感到脊柱涌上来一股寒意。他确定有人在看他。他又转身,却什么都没有。他坐下来。
“砰。”
“又来了?”
他转回头。身后确实有东西。
“操!什么东西?”
沙发后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戴夫跳了起来,转过身面向那黑影。没有人。
那不是他的影子。
是鬼吗?
他吓到了。黑影退了回去。戴夫吓得跳了起来。黑影开始向墙的左侧移动。戴夫吓呆了,直直站着盯着那黑影。他注意到右侧又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另一个黑影出现了。他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这些影子是哪来的?是谁的影子?戴夫越来越害怕。他哆嗦着,感觉到额头上汗水正往下流。
是怪物吗?
它们要杀了他吗?
两个怪物一动不动地站在墙的左右两端。戴夫也不敢动,像是和两只怪物僵持不下。他又注意到了别的东西。有东西正从天花板落下,顺着墙下移。
这不是另一个影子,而是别的什么,某种液体。红色的,黏稠的。是血。
“哦天啊,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戴夫说道,他的音调很高,像一个小孩。
影子没动,只是定在那里盯着他。他看不到它们的眼睛,但他知道他们是有眼睛的。他知道它们在注视着他,用它们藏在巨大黑洞似的身体中的黑色凹陷眼睛注视着他。
血继续从天花板顺着墙往下流,流到地板上,在墙根处聚成一摊。
这就是隔壁发生的事了,戴夫想。就是这么回事。这些东西带走了丽莎,现在轮到我了。
血越来越多,渐渐向戴夫蔓延。他向后退试图躲开它。一直后退到背抵住墙。血还在向他逼近,分散成好几股,就好像一只在变大的手,手指逐渐伸向他。影子也开始逼近。它们现在不只盖住一面墙,而是围住了整个房间。戴夫慢慢被黑暗包围。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周围巨大的黑影和伸向他的红色血手。它们要来带走他。
他大喊着:“不——!”
戴夫惊坐起来。
他还在沙发上。睡着了,醉醺醺的。电视还开着,他看了看四周。满地都是时代啤酒的空罐子,沙发上还有一个空的威士忌酒瓶在他身旁。看来他刚刚是压在瓶子上睡着了。
原来是一场梦,噩梦。
“谢天谢地,”戴夫说道,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十分震惊,一定是那些关于隔壁丽莎的胡思乱想搞的鬼。买醉并没有如他所愿使他忘记隔壁那些画面。事实上,这让事情更糟了。
这只是第一个噩梦。第二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接着再一个,又一个。
他开始因为过于害怕而不敢睡觉了。他们依然没找到丽莎的尸体。这意味着引起隔壁这场血案的东西,或者人,还逍遥法外。
这对戴夫的梦毫无帮助。如果它回来了怎么办?如果梦里的事情成真了怎么办?
噩梦对戴夫来说过于真实了,他几乎被恐惧淹没。他试图保持清醒,于是开始在疲倦的时候喝咖啡。然而这并不奏效,他依然会睡着。即使打个几分钟的盹儿,那些梦依然会跑进他的脑子里,使他尖叫着醒来。睡眠不足让他身体不适。
他决定结束这一切。
不管隔壁发生了什么,他是个成年男人,不能让自己因为害怕睡觉而生病。他决定去看医生,看看医生能不能帮帮他,有没有能让他好好睡上一整晚而不是每十分钟惊醒一次的东西。他听说服用安眠药有时可以让人一晚上不做梦,但他也听说这也可能会让梦更加夸张。这没关系,他的梦不会更可怕了。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他打电话和医生预约了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