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Prelude
葛森,是一个极富天赋的犯罪心理学家。年仅33岁就成为海外的海岛型华人城市—汉都的警察总署首席犯罪心理学家并担任警察总署警务部的助理部长。少年得志的葛森,可谓是一帆风顺,侦破了包括徳麟集团女尸坠楼案、海岛连环谋杀案等一系列重大案件,经常出现在报纸和电视的新闻和栏目上。然而,他也遇到了一个危险的巨大挑战—一个神秘的犯罪组织,他们的标志是三个“3”。他们的成员会在每天凌晨3:33打来恐吓电话。他们做事严谨,甚至在警察总署内安插了卧底,险些令葛森丧命。为了伸张正义,葛森力邀了三位侦破案件的高手—督查室副主任余淼凌、美籍刑侦顾问Joe、因失职被停职检查的前督察楚汐萤。然而,就在他们三个和葛森要见面确定这个卧底的嫌疑名单之时,万万没想到Joe被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杀害了,现场没有一点痕迹,更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毛发,只遗留下了一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这朵被称为“彼岸花”的稀有植物,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花语—来自地狱的使者。
序曲:未完结的案件
Prelude:Unfinished case
汉都,是一个位座于东南亚的国际化岛屿城市。虽然不在中国境内,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人口的核心群体是华人。当然,也有其他国家的移民。因为华人数目较多,所以西方又把这座城市叫作“中国城”。汉都所在的大岛屿被一条江横向切断,所以又分为江北区和江南区。因此汉都的警察总部—汉都警察总署又分为江北总部和江南总部。在这里是极容易受到海洋性气候的影响,因为汉都的气候是典型的东南亚海洋性气候,受到热带低气压影响的时候,会带来风暴,在风暴天气的影响下,汉都将变得阴冷和潮湿。
【2013年3月18日3:31乔木溪别墅区503栋】
在暴风的影响下,汉都又进入了长达数月之久的雨季。云层极低,似乎已经把汉都的CBD区域的高厦楼宇都盖住了。从CBD区域穿过一段名叫马克·吐温路的高架桥,下去之后会有一条绵长的大街被称为“国际大道”,在国际大道的尽头,有点荒凉似乎连乌云都覆盖不到的地方就是乔木溪别墅区。
一个人形的物体,跌跌撞撞地靠近了,看上去是一具浑身已经腐烂的尸体。它应该受到了非常厉害的重击,看起来应该是从高处坠下造成的伤痕,乳房和胸前的肌肉已经无法辨别,一片血肉模糊。它发出哀怨的令人胆寒不安的呼吸声,就像是在地狱里幽怨徘徊的使者。它的头正在东张西望,因为严重的重击,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到它找到这幢别墅三楼一个昏暗、空旷,有着极其强浓烈西欧风格的板卧室。它踩踏在实木地板上,用自己布满鲜血的手轻轻地打开房门,迎面一张深色的欧式双人床上睡着一个人,这个人浓眉小眼,左眉处有一处明显的伤疤,看起来缝了六针,明眼人便能看出不是刀疤,而是捷克制造的破片手榴弹造成的爆破伤痕。他的两鬓有几缕白发。尸体静静地看着睡着的他,带有一种哀怨仇恨的眼神。它突然发出诡谲的笑容,竟然用它支离破碎的四肢,咯吱咯吱地爬到天花板上,面朝下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那个男子,它胸前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床上那个男人的脸上。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冒险家看到了远方漂浮着的怨灵。男人迅速从枕头底下抽出转轮手枪,满头大汗。直到他发现什么都没有,脸上也没有血渍,才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这是他的第194次相同的噩梦,每次都是那么的真实,每次都是那么的清晰。我们眼前这位“冒险家”就是葛森—汉都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学家,也是汉都警察总署机要部门之一的警务部助理部长。他的头发还算浓密,但是看得出已经因为不规律的作息和过度的劳累而显得有些稀疏和斑驳;浓眉小眼,却目光如炬;鼻子下面是稀疏的胡须和一张大嘴,厚薄适中的嘴唇。葛森很显然是做噩梦了,他看到的不是鬼魂,而是会坠楼的尸体。就在一年三个月以前,一个神秘的预测凌晨3:33坠楼的恐吓电话之后,葛森的搭档慕辰汐亲眼看见一具女尸在自己的面前一跃而下。这个场景,葛森虽然没有当场得见,但是也可以让人毛骨悚然,不知如何是好。那具女尸的样子无数次重复在葛森的脑海中。葛森每天的梦魇都是从那具女尸开始,看到她不断地走,就如同电影里一样,但是似乎有自己的思维,她从大楼楼顶一跃而下之后,又似乎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葛森说。她来到葛森的房子,进入了葛森的房间,她浑身伤痕,胸口被人割出来一个“333”的字样,她缓缓爬到葛森的天花板上,与躺在床上的葛森几乎是面对面的。他慢慢地靠近葛森,死盯着葛森,血肉模糊的脸幽幽地看着葛森。葛森难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难辨是梦魇还是真正的“索命的怨魂”。但是,葛森就像是一个冒险家,多么希望看清楚神秘事物的本质,每次等到他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个模糊的鬼影时,看到的却又是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葛森看看表,是3:30,和葛森这一年多的作息完全一样,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醒来。
你或许会问,为什么葛森每天准时在这个时间醒来。是因为那个梦魇么?是因为这么多诡异的事情都发生在葛森的身上吗?不是的!是一个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一个恐吓电话会在3:33准时到来,电话那头,也会如这个梦魇般诡异,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但是仍然能听到那个如同来自地狱的呻吟声。“333”究竟代表着什么?这些人乐此不疲地拨打葛森的电话施以恐吓,难道仅仅是为了摧毁其精神吗?这也是让葛森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恐吓电话和这个从警察总署大楼坠楼的女尸之间有关系么?不需要葛森这样的神探,想都不用想大家的回答都是肯定的,哪儿有这样的巧合?从“3:33”这个电话精准地预测了2011年12月21日凌晨3:33会有人死亡,成功预测了汉都警察总署江北总部大楼楼顶有女尸坠楼之后,葛森就接到了来历不明,来电显示为333的恐吓电话。葛森的朋友徳麟集团董事长千金杨晓雯、汉都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张颖荻等都收到了同样的恐吓电话,最离奇的是,坠楼的女尸是徳麟集团精心扶持的明星张颖荻的特别助理曲云林。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围绕葛森及其身边的关系人开始的。葛森和张颖荻是大学同学,当然会认识她的助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有所准备的。葛森从梦魇中醒来,但是眯着眼的时候,似乎那具扭曲的躯体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葛森坐起身来靠着靠枕,拿出自己的烟斗,慢慢地塞进烟叶,塞进烟叶的同时葛森也在思考。恐吓在犯罪心理学上有着独特的含义,有些人认为恐吓是一种惊吓对手的过程。而葛森认为:这个来自凌晨3:33的谋杀预告,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告知对手,是一种外向型犯罪的警告。如果说,我们把它看作一种警告;那么,凶手或者知情人希望通过不断给出线索的方式,和警方做一个智力游戏,希望警方和媒体不断地关注自己。这就是典型的外向型犯罪,最早被发现,被各国警方不断研究的外向型犯罪的罪犯是大名鼎鼎的开膛手杰克。自此之后,外向型犯罪一度占到了凶杀案总数的5%。葛森慢慢地填好烟叶,拿着烟斗发了一会儿呆。葛森点燃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迷雾般的烟圈,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走下楼去。葛森必须小心翼翼,不要吵到住在他们家的“房客”。葛森的别墅里,一个人住太空旷,一年多的发展好像已经成为警方的宿舍一样。有三位警官长住在葛森的别墅里。
葛森的走廊上有许多艺术品,大多是画作和书法。除了几幅吴道子的真迹以外,其他的都是赝品。葛森看了看墙壁上的画,突然笑了一笑。绘画是艺术,谋杀和犯罪也可能是艺术。你会认为谋杀和艺术有关系吗?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谋杀自然是一门艺术。就像是列奥纳多·达·芬奇或者是米开朗基罗亦或是拉斐尔,人们不一定看到作品上有他们的签名,单纯从艺术的创作风格和个人习惯就可以辨别他们的画作。当然,有人认为是班门弄斧,因为他们是文艺复兴的“后时代三杰”,他们的作品享誉世界,即便是一个黄口小儿也对他们的名作耳濡目染。
当然,这样的理论不是故弄玄虚。从犯罪心理学角度看待一个犯罪案件和鉴赏家鉴赏、判断艺术品有异曲同工之妙。鉴赏家通过画作的风格和作者的个人习惯判断画作的真伪,而犯罪心理学家则是通过对现场的鉴证和法医分析的基础上模仿凶手的行为,从而判断专属于凶手的个人习惯和犯罪风格,这就叫剖绘,又被大家形象地称为“心理素描”。这就是谋杀的艺术,也是犯罪心理的侦破点。
葛森刚刚吞下了一杯水,抬头看看自己的苹果手机,在手机刚刚到凌晨3:33的时候,打开振动模式的苹果手机开始不停地发出“吱吱吱”的震动的声音。来电显示就是“333”……
葛森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bingo(我猜对了)!”
葛森苦笑一声,就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三楼。
【2013年3月18日18:21】
一位神秘的女警官戴着墨镜优雅地坐在汉都警察总署总署长、汉都安全管理委员会委员长黄志忠的办公室里,从她胸前的绶带可以看出,她是一个资历颇深、经验丰富的女警官,怪不得黄志忠也要对她客气三分。黄志忠慢慢地把眼镜架在了自己的鹰钩鼻上,低声问她:“你愿意到警务部来担任助理部长吗?”
女警官把黑莓手机放在手边:“我无所谓啊。我知道这个案子确实很复杂,我愿意到警务部。”她顿了顿接着问,“是代替葛森的位置吗?”
黄志忠靠在椅子上:“你不希望代替他的职务?他被那个凌晨3:33的恐吓电话搞得神志不清,最近还做梦看到‘幽灵’,我看啊,他是得了创伤后应激反应症候群了,不适合继续担任警务部助理部长这个职务了。”
女警官拍了拍自己的长裙,抬头微微一笑:“这个案子没有这个老家伙,可真不行。”
黄志忠眯起了眼睛,双手搭在他那分外显眼的鹰钩鼻下:“你很了解葛森?”
女警官撇撇嘴:“葛森,33岁。美国G大学博士学位毕业,有心理学和法学的双学位。回汉都以后加入警队。曾在地区分署、汉都市警官学院分别工作过。2008年加入汉都警察总署总部担任犯罪心理顾问,2009年取代楚汐萤成为首席犯罪心理学家。2010年,兼任汉都警察总署江北总部警务部重案B组组长。2011年,我们俩开始合作,我担任重案B组的监察官,一起参与了‘海岛庄园’那个案子。我觉得这个人还有点用,尽快让他复职吧!”
黄志忠笑了笑:“你很少说一个人有用的……”
那个女警官摇摇头:“我只是说有点用……别把他看得太重……不过这个人和我一同经历过‘女尸坠楼案’,他一年多以来夜以继日地一直在悄悄分析这具女尸是如何从汉都警察总署江北总部大楼楼上一跃而下的。”
黄志忠面色凝重:“这确实也是压在我精神上的一个痛处。该死的案子,这具女尸刚好跳到我的三叉神经上……搞得我经常牙疼。”
女警官并没有笑,仍然是一副冷峻的面孔:“我们署里还有卧底没有抓住。那个在一年前袭击葛森和已故法医赵熙月的那个人。”
黄志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好了好了!我会把葛森‘请’回来的!不要再让我三叉神经痛了!需要我做什么?要我去找他谈谈?”
那个女警官拿起黑莓手机:“不需要,我给他发份文件他会自己回来的。我们要不要效仿古人,也试一下姜太公钓鱼?”
黄志忠拿下金丝眼镜,搓了搓晴明穴,这是久戴眼镜的人常有的习惯:“直钩钓鱼,愿者上钩啊!还是你了解他……”
这个女警官把黑莓手机解锁,发了一个带有附件的手机短信“这是我抽时间自己做的,我这么卖力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短信附件的标题是“3:33的神秘组织调查档案”。
葛森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手机上显示“老大”的字样,葛森就知道是谁发来的了,葛森看完之后,突然飞奔到洗手间去整理形象,并且打电话给黄志忠销假。这份“333”的调查报告有很多线索可以跟进,或许可以揭开“333”的所作所为。与其说这个组织邪恶恐怖,倒不如说,他们的做法压根就不知道是为什么,简直就是三个问号,不知所措。所以,每当有了新的线索,那就像是可以敲掉让人不适的问号,让葛森神清气爽。
黄志忠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了看那个被葛森标注为“老大”的女警官,笑了笑。女警官笑了笑,跷起二郎腿,背靠椅背,摊了摊手。
其实葛森休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海岛庄园谋杀事件”后一直非常枯槁,似乎始终被梦魇困扰着,已经显现不出以前的幽默,平日里的微笑也很少见到,而是被苦笑和踌躇代替。精心打理的黑色头发已经多了好多白头发,其他的头发也日益稀疏,办公室总是放着忧郁的德国古典音乐,他被梦魇折磨的已经有些和过去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