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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看到宋洋了吗

11.

从静海高中坐公交车到二中需要半个小时,如果回家的话,中途还要在二中转车。所以林安提出父亲在二中等自己的时候,她心里很庆幸自己家和二中之间的联系,而大人们是绝对不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的。

坐在公交车上,林安一手抓着包一手抓着手机,不知道怎么紧张得厉害,每每听到公交车到站的消息,心里总会下意识地一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心里盘算着既然父亲在二中,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倘若真的有天意,遇见那个不吃草莓面包的男孩,她也可以故作镇静地和他打声招呼。

她绝对不会因为他的那句“后会无期”视而不见,她是那么大度的人,一定会补上没有给过他的微笑,然后告诉他,我在这里等我爸回家,并不是特意从封闭式的静海高中请假出来看你。

公交车稳稳地停在二中的大门口。林安下车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很多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成群结队地往外走。二中是一所出了名的艺术学校,这里的学生不住校,就连晚自修也是看个人情况,学习压力不大。这也难怪杨梓沫会抱怨自己的父亲将她转到静海中学。

林安远远地站在二中门口,看着从大门口走出来的成群结队的一张张陌生的脸,犹豫着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再进去时。她眼睛一直,人群中那个高出周围女生一头的人不就是宋洋吗?几乎是下意识地,林安迅速侧过身低下头。因为过度紧张,她总觉得自己头顶都开始冒烟了,装作不在意地稍微抬起眼向前看,可人群中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这下林安觉得自己头顶的烟更大了,她焦急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待发现那人确实不见了之后,则开始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往校门口里钻。她鼻翼两侧和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用力瞪着眼睛,努力忍下眼睛里的酸涩,喉咙发堵,很想哭。

人家都说心诚则灵,也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到底天不遂人愿,兴许是林安的努力太过用力,更多的时候就连既定的命运也措手不及。那一刹那,林安整个人方寸大乱,恨不得随便捉住一个人询问宋洋的踪迹。

“你看到宋洋了吗?”

“你看到宋洋了吗?”

“你看到宋洋了吗?”

比旁人高出一个头的宋洋,总是笑嘻嘻地喊她“班长”的宋洋,无论她怎么凶他吼他都不会生气的宋洋,讨厌她吃草莓面包自己却喜欢吃草莓冰淇淋的宋洋,甚至是飞快地在她面前经过,说着“后会无期”的宋洋。

她能记起那人所有的样子,却再也不能走近他。

林安觉得自己这十七年来都没有这么颓废过,再也没有比现在更丧气的时刻,就连走进校门找自己的父亲,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她磨蹭地走了几步,手机铃声响了,是父亲打来的,林安忙接起来。

“喂。”

“爸,你还在二中对吗?我马上……”

话没说完,旁边书店门口走出两个人,林安眼睛一扫,立刻准确地捕捉到了宋洋的身影。手机那端,父亲不紧不慢地告诉她:“你直接来校长办公室就可以。”林安举着电话,眼睛紧紧地跟随宋洋的背影,而后小心翼翼地掩饰掉自己声音中的惊喜,捂着嘴角,小声说道:“爸,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公交车来了,我自己……”却忽然看到宋洋抬起手,拍了拍身边女生的头。林安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下来。

“……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了。”

挂断电话,林安咬着嘴唇紧了紧背上的包,在原地站了两秒钟,才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林安远远地跟在宋洋身后,看着他一路跟身旁的女生有说有笑。女生长发及腰,如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上身套着宽大的二中校服,下面却穿着青春洋溢的超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林安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突然就觉得静海中学的校服难看得很,衣服松松垮垮,土蓝和白色相间,怎么看怎么一股子乡土气息。仅这一项,林安就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减了十分。

没有瀑布似的长发,也不能在学校穿短裙,如果前面的女孩长得再好看些,恐怕林安连跟踪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在那女孩并没有转身,林安也幸运地没有看到她的模样。她偶尔走得近了些,还能听到宋洋与初中时无二的笑声。女生时不时娇嗔地打一下宋洋的肩膀,即便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也不过是侧过脸依旧微笑地说一句“讨厌”。

声音里没有做作,也听不出矫情。林安甚至生出错觉,觉得跟宋洋走在一起的女孩,一定是优雅大方的。

只是跟在宋洋身后的林安,觉得他们走的路越来越熟悉,熟悉到林安甚至知道周围哪里有便利店,哪里有公共厕所。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放大,林安不敢往前走了。她躲在一旁的垃圾桶后,看着宋洋和女生果然在前面的小区门口停下,女生也在这时侧过脸,似有若无地往林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熟悉的面孔。“吴倩楠”这个名字在林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越来越多的、清晰的记忆潮水般袭来。

比如初中时被同学誉为姐妹花的她和吴倩楠,比如曾被班主任誉为左右手的她和吴倩楠,比如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八卦的她和吴倩楠,再比如从自己家里坐车到吴倩楠家经过几栋建筑、花费多长时间、要停几站路:这些,林安到现在都记得。

吴倩楠在初中时是文艺委员,人长得漂亮又开朗,是真的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开朗。虽然在初中的时候,负责搞活气氛的是林安,可真正能维持这个气氛的却是吴倩楠。林安做不到长久地维持标准的笑容面对每一个人,也不能全程都说着好笑的让人舒服的话。可是吴倩楠可以,更多的时候,林安都在想,倘若没有吴倩楠,自己在初中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和谐地跟同学们相处下来。

理所当然地,她感激吴倩楠,也嫉妒吴倩楠。

黑色的潮水从来都不只是局限在自己的一片狭小的区域,随着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暗,范围也会越来越大,渐渐地,就会吞没理智。

模拟考后吴倩楠的考卷无故失踪,大会发言原本由两人代表最后仅剩林安一人,甚至毕业晚会每年都是压轴表演的吴倩楠的节目无辜被砍,这种种,吴倩楠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

旁人只以为是二人不同校,关系逐渐疏远,可只有林安自己才知道原因。

初中时最常见的暧昧游戏非传字条莫属。自习课的时候,林安不止一次看到身后的字条人挨人地传入吴倩楠手中,再从吴倩楠手中传回宋洋桌上。林安偶尔回头或者瞥过看两人一眼,就会发现他们盯着字条哧哧地笑,神经兮兮,却又极为开心。宋洋没有给她传过字条,哪怕一次都没有,林安不喜欢吴倩楠的种种,分明就是因为嫉妒。

初中毕业后,林安和吴倩楠考入了不同的学校,旁人都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因为距离才疏远的。林安闻言也只是一笑,不解释也不掩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眸子里的慌张却没有人能看出来。

毕竟从头到尾,伪善的人一直是她。

12.

宋洋在吴倩楠家的小区门口站了很久,林安猜测他是目送着吴倩楠的背影消失才会离开。她猫着腰站起来,身后五十米处是公交站牌,也不知道是负了什么气,受了什么委屈,林安气冲冲地转身往回走,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宋洋认出来——反正都是背影,他认出来才有鬼。

“班长——”

林安脚步一顿,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不知怎的有些想哭。只是这停顿也仅仅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林安又快速地恢复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重复着原来的步调和节奏往前走,耳朵却在努力地听身后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是宋洋快速奔跑的声音,也是自己控制不住心跳的声音。

“班长!”一只手用力地拍上自己的肩膀。她顺着手的力度转身,是宋洋一边喘气一边放大的笑脸,“班长是我啊!你怎么不理我呢?”

林安笑不出来,只得客套地后退一步,耸肩:“我没听到。”

宋洋也许注意到了林安后退的动作,忍不住撇嘴,又啧啧:“班长,怎么这都隔了一年了,你还这么幼稚啊?咱俩又不是仇人,你至于这么讨厌我吗?”

“没。”林安言简意赅,“我没讨厌你。”

“我坐63路,班长你是不是也坐这个车?”

林安看了宋洋一眼,点头:“我回家要坐这趟车。”

“那再等一下吧,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林安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又抿了抿嘴,好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话题。身边的宋洋背着包,双手揣着口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刚刚……去哪儿了?”

终于问出来了。林安揪扯着的心这会儿反倒放松下来,她喜欢观察人的反应,偶尔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一些端倪。没等宋洋回答,她的脑海中已经预想了宋洋会表现出来的所有反应,比如顾左右而言他,比如睁着眼说瞎话,再比如脸红着说出“吴倩楠”三个字。她觉得宋洋的反应无非就是这几种,如果宋洋这样表现了,她当然也有对应的反应,不必惊慌失措,还要假装微笑着说好。

兴许是林安的眼神格外浓烈,宋洋咧着嘴笑了,说:“班长你这什么表情啊?我刚刚送倩楠回家了,这会儿也要坐车回家呢。”

无比轻松的,毫不避讳的语气:“我送倩楠回家了。”

即便那时无比要好的她们,也从没有撇开姓,只单单地叫个名字。林安还是叫她“吴倩楠”,而吴倩楠也没有像班里其他人那样喊她“小安”。

这便是最大的区别了。宋洋喊他送的那个人“倩楠”,喊她“班长”,一个过于亲近,一个只是习惯使然,她根本连和吴倩楠做对比的资格都没有。

“班长,我都差不多一年没见你了,静海功课很忙吗?”

林安手拽着背包肩带,低着头掩饰性地踢路边的小石子,听到宋洋的话,抬头看他,复又微笑:“你不是说‘后会无期’吗?”

她假装不在意地玩笑似的说出这四个字,即使是现在想起来,林安还是觉得很羞耻。她喜欢的男生在毕业时迫不及待地说出“后会无期”,无异于直截了当地告诉女生:“我很讨厌你。”

讨厌到终于可以不再见你。

“啊?”宋洋一愣,复又傻兮兮地看着林安,“我说过吗?这么欠抽的话是我说的吗?”

“是你亲口说的!”林安言辞激烈,学着当时宋洋的语气,一字一顿,“你亲口说的,‘那么班长,后会无期了’!”

一字一句,甚至连语气和表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宋洋摸摸鼻子:“班长,都高二了,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大啊?”

林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之余又有些懊恼。正好公交车过来了,林安想也没想就往车上走,身后是宋洋半是调侃半是埋怨的声音。

“林安,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是坐一趟公交车好吗?”

林安刷卡的时候愣了愣,回忆起刚刚宋洋确实是喊了自己“林安”时,连头都没回,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她身边空位置很多,抬眼就看到宋洋背着包过来,一脸负气地挨着她坐下:“哼,没义气!”

林安懒得理她,摩挲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发呆。宋洋也不吵她,低着头按着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林安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来克制心里放大的疑问,但终归还是被膨胀的嫉妒打败,偏过头装作似有若无地看了宋洋一眼,回神的时候又瞥一眼他手中的手机。只是自己的眼神没有那么好,宋洋已经快速地将手机收起。

“是在给吴倩楠发短信吧?”

声音轻得发虚,却仍是肯定的语气。

宋洋把手机揣到自己口袋,看着林安撇嘴,说:“班长你好八卦啊!”又问,“班长你换手机号了吗?”

“啊?”林安一愣,复而摇头,“没。”

“那就好。”宋洋说着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公交车后门的时候,扶着把手转头看着发愣的林安,“班长回见啊!其实我以前以为‘后会无期’是再会没有确定期限,什么时候都可以见的意思。”

“……可是,”林安有些语无伦次,“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啊?不回家吗?”

公交车到站,宋洋转身,冲林安神秘一笑。

“我走了。”

宋洋下车后,林安一直盯着车窗外宋洋的去向,看着他揣着口袋背着包,落拓不羁地走进了路边小小的网吧。

他兴趣不多,唱歌只会吼,还跑调。

他学习不好,作业都是别人逼他做完的。

他在学校有了喜欢的人,每天下午放学都送那个人回家,语气甜蜜得不像话。

他学坏了,放学后不回家,而是去网吧。

他的优点没有多少,缺点却有一箩筐。

林安把脸埋在双手里,细数着宋洋的缺点,心里堵得发慌。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喜欢他啊?这么坏的他?

13.

回到家,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正在厨房里烧菜,糖醋鱼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林安恍神,换了拖鞋,背着包上楼准备回房间。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林安,你把书包放好下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哦。”

林安慢吞吞地上楼开门、进门,心里其实是有些抵触后面的谈话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谈话内容,但是林安多少也能猜出是跟父亲有关的。

“林安,好了没有?”

林安蹙眉,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等一下。”

“吃饭了。”

“……哦,好。”

正如先前,林安无法预知去二中会看到宋洋送吴倩楠回家一样,她更加无法预知母亲找她谈话的内容,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冲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突然之间变得格外仓皇。她已经尽力将自己伪装成宠辱不惊的姿态,老祖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观念她执行得最为彻底,可到了关键时刻,旁人都在冷眼旁观,只有她自己方寸大乱。

林安换好睡衣走下楼,母亲已经解掉围裙,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前。糖醋鱼摆在最中间,林安数了数,四菜一汤,算是不擅烹饪的母亲的极限了。

“快来,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林安点了点头,刻意坐在和母亲相对的椅子上,端过盛汤的小碗,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汤,并没有执著为什么吃饭不等父亲这种问题。事实上,林安也几乎快忘了上一次全家三口人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仿佛找到了母亲找她谈话聊天的端倪,下意识地,林安竟然不敢往下想了。

“林安,你现在这么大了,也上高中了,妈妈有件事想告诉你。”

捏着汤匙的手有些收紧,林安皱眉,复又抬起头看着母亲,笑得悲凉。

“我才上高二,也不大啊!妈,你以前不是说大学毕业才算大人了吗?”

母亲大概是觉得她会意错了,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下去,顿了顿,又道:“妈妈是说,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妈妈……已经决定要跟你爸爸离婚了。”

“……”

“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经常吵架,小到油盐酱醋,大到经济财政。妈妈不想你受到影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离婚了……林安,你怎么看?”

原本林安是有些哀戚的,可最后母亲说着说着,问她的看法的时候,林安忽然有些想笑。母亲的话多滑稽多可笑啊!大人们早已决定好的事情,现在偏偏跑过来问她怎么看。她能怎么看?她说不要分开就能不分开吗?她说你们好好的,不要吵架了,以后你们就能和和睦睦亲密无间吗?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既然只是想通知她一个既定的事实,那么再问她的看法,有意义吗?

“妈妈是觉得应该尊重你的看法,毕竟你也大了……”

“我没有看法。”林安放下汤匙,拿起筷子夹中间的糖醋鱼,“你们自己决定吧。”

从林安记事起,这是母亲第二次做鱼,第一次煎鱼的时候煎煳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苦。林安不爱吃米饭,只得重新拿起汤匙喝汤。

“林安啊,那你是想跟妈妈还是爸爸?”

林安抬头:“这个可以选择吗?”

“可以是可以,”母亲露出为难的表情,“可妈妈还是觉得你应该跟着爸爸,毕竟他的条件比我要好一些……”

“我知道。”汤也有些喝不下去了,林安干脆站起来,“我本来也是要跟他的,我先回房间了。”

“……可是你还没有吃饭。”

“饱了。”

林安假装不慌不忙地淡定地上楼回房间,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时候才感到腿脚发软。从客厅到自己卧室的距离,好像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父母离婚而难过,还是因为母亲不要她而寒心。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毕竟如同母亲说的一样,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足够的力气来面对这个世界,她承受的苦痛。她故作坚强地从母亲面前离开,回到卧室却瘫成一摊烂泥。

这就是她,最会伪装也最可笑的她。

父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和的,她已经忘记了。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习惯,从习惯再到漠不关心,她以为这是每个家庭都必须经历的过程,连情侣之间都需要磨合,想必夫妻更是如此。只是当父母频繁的吵架变成了冷战,不,甚至连冷战都算不上,陌生人之间哪里还需要冷战,林安才终于惊觉事件的可怕。

不是害怕父母分开后家庭变得不完整,而是害怕父母离婚后,她终于没有了归属感。

就是现在这样,母亲不想要她,那如果父亲也是这样呢?

手机提示收到两条短信,一个陌生号码,一个是父亲发来的。

“班长,是不是很意外?哈哈!我换手机号了,记得存一下增进感情啦!我是宋洋,回见!”

林安没回短信,但却很认真地将那一串数字存上名字,名字那一栏没有写“宋洋”,而是像很久之前那样,认认真真地打上“金属男孩”四个字。

只属于她的,从前的金属男孩。这是偷来的,并不值得去欢呼庆祝的欣喜。

她小心翼翼又无比虔诚地打开父亲发来的短信,心里猜测着父亲应该是问她这个时间有没有回到家,亦或是得知了母亲跟她说离婚这件事情,不好意思面对她,通过短信告知她事实。她却想不到打开短信之后,竟一下子红了眼眶。

“以后跟爸爸一起生活。”

九个字,一个标点,简单的含义,丝毫不用浪费自己的大脑来思考。他不必征得她的同意,也不必抱歉地让她做出选择,而是在最大限度地让她接受他们的离婚之后,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这才是她需要的爱,才是她需要的所有仁慈。

而父亲,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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