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怡哪能真的就让人走掉,连忙追上去,还在后面“景舟”“景舟”的喊,一把被赵助理拦住。剧组里的人都把这幕看在眼里,也都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明眼人也都知道这陆总是什么态度,心里对这影后也是有些轻蔑起来。
柳思怡不忿地咬着下唇,幽怨地看了一眼扬长而去的黑色轿车,再多气闷也只能忍着,重新回到片场里。
在外是一副样子,在里面又是一副样子。
柳思怡的助理见她吃不下盒饭,从外边买了些饭回来,见柳思怡进了化妆间,她便跟在后头想给柳思怡送过去。
白颜渊跟齐胤对了一会戏,看着柳思怡吃瘪回来,无声地笑了:“这柳思怡怎么回事?”
齐胤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别看外面传她有多好多好,实际上……”
齐胤撇嘴,又摇了摇头。
白颜渊耸肩,觉得齐胤可能说出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词。
休息时间到,方导在一边喊人,道具摄影师师都已经到位,因为先拍的戏没有白颜渊的,所以她还不着急化妆,慢悠悠地往化妆间走。在路过柳思怡的化妆间时她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种重物落地的闷响。
白颜渊一惊,生怕是里面柳思怡有什么想不开,刚要拧开门把手走进去一看究竟,里面一道尖锐的女声突兀传出。
“你怎么连这种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我要你当助理还有什么用?”
白颜渊握住门把的手忽然就停住。
尖锐的女声没有再响起,白颜渊环视一下看四周没有人,便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白颜渊听得不是太真切,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白颜渊耸肩,刚要继续听下去,门猛地一下就被拉开,白颜渊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猛地后退一步,却见是柳思怡的助理走了出来,眼角带着些红,左膝上有一大块淤青,刚刚那声钝响想必就是她摔在了地上。
白颜渊有些尴尬,眼睛转了一周,扯起嘴角:“嗨”
柳思怡的助理姓孙,孙助理红着眼圈看她一眼,抿唇,没说话就擦着白颜渊的肩膀走了过去。
白颜渊自讨没趣,瑟缩一下继续往前走,她还要加快些动作,一会就轮到她了。
《生死令》开机之前,官微就曾经大肆宣传一次,男女主的定妆照一出就引起了一场大风波。尤其是英气的柳思怡,更是一改她往日的娇媚和美艳,这次对柳思怡来讲也是一个大突破。而齐胤更不用说,本人后台就过硬,而且没有不良的记录,圈子里的风评也是很正,粉丝的数量相当可观。因此《生死令》可以说是饱受关注。
当cast表公布出来的时候,白颜渊的这个名字就突兀地出现在了大众的目光之中,有质疑,也有鼓励。
蓝鸢这个角色虽然是个排不上号的女配,但几乎贯穿整部剧,最后凄美的死法着实俘获了大家的心。蓝鸢早期虽刁蛮又任性,但是她对许柏的感情是真挚又炽热的,最后牺牲自己换来所爱之人的幸福,她的心,热情又纯净。这看似矛盾实则和谐的性格特征完美符合了人们心中的理想的人性,因此大家对蓝鸢的期待是最热烈的。
《生死令》官微发博的当天,白颜渊手握着手机看着评论,明明是大夏天,手心却冰凉,僵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白颜渊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别是个潜上来的花瓶吧。”
“我的蓝鸢小天使啊!求别毁!”
“蓝鸢是信仰啊!那个白什么的你的心不会痛吗?”
“既然是导演亲自选的人肯定不是草包,不用太担心吧。”
一时间,褒贬不一,白颜渊觉得自己的头顶忽然就被压下了一块巨石。
《生死令》已经临近结尾,方导的要求高得离谱,一点不如意就要停掉重拍,这几轮下来,不管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叫苦不迭。
幸好到最后白颜渊的戏份并不多,倒是免了这一番折腾。
短暂的休息时间,齐胤拖着沉重的道具甲胄,手里举着一杯冰水就朝白颜渊走过去,直接把冰凉的水瓶往白颜渊的脖颈里一塞。
白颜渊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尖叫一声“卧槽”,手里的手机被甩出两米远。
齐胤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像个邻家恶作剧的大男孩。
白颜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水瓶从脖子上拽了下来,瞥一眼,就被气笑了:“前辈,你可吓死我了。”
齐胤拍拍手,示意她把水瓶给他递过来,随后说道:“别叫我前辈,担不起,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白颜渊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水:“没什么。”
齐胤可不信会没有什么,经过这么多天私底下的接触,齐胤倒是看透了一点,白颜渊越是心里有事,越不会说出来,表现得十分正常,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可是她最大的破绽就是没有破绽。在今天官微开始第一轮正式宣传的日子,在场的演员怎么会连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或紧张,或激动,不可能像她这样一丝波澜也无。
齐胤大大咧咧地拉过来把椅子坐下,双腿岔开,是一个极其标准的“葛优瘫”。
“小白啊,有些事呢,不用太把它放在心上,你走你自己的路,别人不管说什么都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别人恶语相向,那你就装作没看见,若是他们轻声劝慰,那你就当他们是路上的一道风景,不管怎么样,相由心生,这个圈子乱,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也都是看自己。”
白颜渊轻声笑道:“我没那个本事。”
齐胤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不要先这么急着否定自己,有的时候你能做到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现在的人都是一种什么心态呢?他们都是一种从众心理,很容易被一些引导风向的人误导,本来他们心中觉得煤球是黑的,可是有人偏说煤球是白的,而且说得十分肯定,跟随的人还很多,于是,他们也就跟着说煤球是白的了。”
“可是,只有煤球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黑的,那些抛弃真理而去的人,煤球只能替他们惋惜。”
话音刚落,白颜渊“噗嗤”笑了出来:“你真有才。”
齐胤理了理微乱的假发,笑道:“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