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天玩味的看着上官晴，有些意外她的回答，笑道：“钱还真是肮脏之物。”
“陛下，钱没有善恶，善恶只在人心。”
上官晴心中有一个远大的目标，通过经商赚取财富是重要的手段，她必须将钱的污名洗清，就算只能起到很小的一点点作用，她也要努力一下。
“怎么说？”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楚怀天并不迂腐，明白钱的重要性。
“钱的本质是用来衡量交换物价值的中介，也可以叫做恒物，金银可以，铜钱可以，鸡蛋也可以。”
“鸡蛋也可以当钱用？”楚怀天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奇心又被提升了一些。
上官晴暗松了口气，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她将言语在脑中整理了一遍，将货币的本质说了一遍，最后一语道破了商人不受统治者喜欢的原因，还有商人不可取代的作用。
“在土地上的农民更容易管理更容易收税，而商人就不行，他们的财富大部分是隐蔽的，很容易逃税，无法有效的获取税收，自然不招人喜欢，但是大楚幅员辽阔，如果没有商人将天下南北的货物来回运输沟通，就会在地域上将国家分割成相对独立的区域，时日越久，越容易产生地方割据势力，造就动乱的隐患。”
上官晴一口气说完，楚怀天却摇头说：“如果地方上有野心的人富裕起来，不是更容易造反，国初时的英雄台七霸主，就是这样产生的，要不是先祖观武皇帝力挽狂澜，大楚早就不存在了。”
上官晴模糊地记得国初动荡与分封的异姓王有关，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详细资料，她也不是喜欢读书的性子，更多的时间用来刺绣和想办法怎么活下去。
资料不足，上官晴却不能露怯，她要说服别人，首先要展现出自己的自信。
“陛下，楚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但一个国家强盛所需要的物资，在大部分地区是不可能全部拥有，只要国家出面控制几种重要的物资，就可以有效的控制地方势力的膨胀，比如南方缺马、北方缺铁、还有盐、茶、布匹的流通，甚至不产铜地区需要的铜钱铁钱，都可以由朝廷专营，只要控制了这些，就算有人起兵造反，所能维持的时间也不会长久，到时候朝廷就是用钱砸，也能把反贼砸死。”
上官晴趁机将话题一转说：“比如困扰朝廷许久的红巾贼，只要朝廷肯出钱出官位重金悬赏，要剿灭其实不难，这里的官位，说到底也是让人过上好生活，也是一种换了外衣的金钱。”
“哈哈……”楚怀天畅快地笑起来。
他今天来，本想给上官晴一点惩罚，他虽然不喜欢二儿子楚千水，但是终归是他的儿子，舔犊之情难舍，就因为上官晴的隐瞒，害楚千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遭受那样生死别离的痛苦。
楚千水保护不了心爱的人，被人趁机算计固然要惩罚，上官晴也有错。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别类的看法，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楚怀天好奇心起问道：“说说，如果你是，要怎么控制天下商户。”
上官晴脑筋急转，将状态带入凌灵的记忆中。
“商人要运输货物，都是走在道路上的，只要朝廷控制了主要的道路，就可以控制商货的流动，并在固定的交易场所收取税金。”
“天下道路万万条，又要怎么控制所有的道路。”
“不需要控制所有的道路，只需控制主要的道路，并开拓增加道路的运输能力，就可以控制大部分的商货运输，降低商人经营的成本，这样就算有人走小路逃避税金，也会因为成本过高，在竞争中失败，只要朝廷的税管不横征暴敛，就可以很好的控制天下商贾。”
“要如何修路？又要怎么保证运输的数量？”
“修大路，使用更大的马车。”上官晴忽然想起一本书，说道：“还可以修铁路轨道，通过轨道铺设铁道，可以消耗地方的铁料，又可以将天下商货放在上面运输，要收税就更加的容易，还可以通过护路兵，铁路差役，将朝廷的影响延伸到全国各地，甚至可以通过朝廷的驿传开设民间邮政业务，通过标记邮件接收地址的门牌号，来统计各地主要的居民数量，测绘更加详细的小区域地图，加强朝廷的控制。”
上官晴脑洞越开越大，等她说完才发现，院子内的人被驱散了出去，只剩下楚怀天的锦衣护卫。
楚怀天态度温和地问：“你说这些，都有可能实现吗？就是那个铁路轨道？”他已经动心了，每一代大楚国皇帝都想如臂使指地控制整个国家，但是地方豪强家族的存在又让皇令无法有效的执行，他在上官晴的计划中看到了可能性。
“可以。”上官晴自信地回答，铁路加邮政的组合是经受过现代考研的，拿到这个时代也能适用。
“进去说，让你一直站着说话，我家老三会不高兴的。”楚怀天开了一个玩笑，也将自称改了，平易近人。
上官晴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跟随楚怀天进入装修一半的教学大楼。
大楼内地面铺设了实木地板，墙壁用水泥混合石膏抹平，窗外的光阳透进来，让正门大厅显得格外明亮。
楚怀天饶有兴致地看看，直接走进大厅旁一间单独的小房间。
上官晴将皇帝与门卫大爷联系了一下，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下来，如果上学时学校门卫有这样霸气的门卫大爷，应该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门卫室落座，楚怀天又问起铁道的事情。
上官晴四下看看，拿了两条木板并排放在地上，给楚怀天讲解轨道的原理，这次上官晴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结尾时说：“陛下，这些都只是臣的臆想，要完成需要很多准备，首先就是解决铁料的问题，可能要用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楚怀天稍微有些失望，他希望能够尽快看到成果。
“也许会更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