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徐景阳就让他带上门。
门关上,徐景阳打量了他一眼,眼里神色有些复杂,而后缓缓说道:“昨天我去了一趟上阳峰。”
冬子听到上阳峰三字,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看着徐景阳,也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些复杂。冬子咬了咬嘴唇,道:“如果上阳峰真的容不下我,那您就送我下山吧。这天下之大,我想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徐景阳却道:“你现在修行了归一剑诀,又让归一剑认你为主,还是断剑峰的峰主,又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那你们想如何?”冬子一急,下意识地就将徐景阳和上阳峰归到了一起。话甫一出口,冬子就意识到不对,立马就又说道:“上阳峰想怎么样?”
徐景阳并没有计较,他对冬子的感情里,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他看着冬子说道:“你不用着急。上阳峰那边,我自会应对,无论如何,只要我还在这里,上阳峰至少明面上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你今后在这景阳峰上生活,无论说话还是行事,都要谨慎一些,不要让人抓住什么把柄。这景阳峰,虽是我的地方,却也不是铁桶一块,难免有些人会多嘴,多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景阳的这番话,让冬子的心里放松了一些,但又多了些紧张。放松的是,他可以不用下山,也不用直接去面对上阳峰,至少他目前还是安全的,这日子也能安稳。紧张的是,上阳峰就像是一条躲在黑暗中的蛇,随时都准备着跳出来咬他一口。
他朝着徐景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您放心,今后我会注意的。”
徐景阳看着他,眼里多了几许怜悯之色。他又说:“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些不公平,甚至有些残酷。但,没办法,你已经卷入了这场本不该属于你的争斗当中。你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地提升实力。你是他的徒弟,如今又修习了归一剑诀,这大青山的有些事,你迟早是会知道的。所以,我也不瞒你。
这归一剑诀,乃是大青山开山祖师所创,先后又经过三位祖师完善,才有了今天你所修习的归一剑诀。这剑诀,只有用归一剑,才可完全发挥其威力,用其他剑,最多只能发挥出六至七层的威力。
以前,这归一剑和归一剑诀,基本都是默认只有掌门才可修习。不过后来,在上一任掌门的时候,这个默认的传统被打破了。当时,有两位弟子同时修习了归一剑诀,而归一剑,给了这两位弟子当中的师兄。
这位师兄,就是曾经断剑峰的峰主。”说道此处,徐景阳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哀伤的色彩,他看着冬子,问:“你应该听到过他的名字,他叫赵白笙!”
冬子一愣,而后很快想起,之前在井下的时候,那条看守归一剑的巨蛇,确实是提过这个赵白笙的名字。之前冬子没多问,那巨蛇也没多说,后来出来,黄老又不在了,冬子也就没想起来这个事情。没想到,这个赵白笙,竟然就是断剑峰的峰主。
冬子想到这里,心里便冒出了许多疑问。当初井下的那一切,一开始出现的巨蛇后来又不见了,还有那个大阵,还有那个绿色的珠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个问题。他想问一问徐景阳,可又有些犹豫。
毕竟,冬子还不是完全信任他。
正犹豫,徐景阳先开了口:“当时,上任掌门为了不影响另外一位弟子发挥归一剑诀的威力,就想办法复制了一把归一剑。这把剑,就是擎天。”
擎天?冬子心想,好霸气的名字。
“听到这里,你应该知道这另外一位弟子,是谁了吧?”徐景阳问冬子。
冬子有些迷茫,摇了摇头。
徐景阳叹了一声,道:“就是现任掌门,上阳真人,关阳。他的剑,就是擎天。只不过,复制品终归不是正品。这擎天与归一剑还是有差距的。更关键是,归一剑上,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没有办法复制的。”说到这里,徐景阳停了下来。
“什么秘密?”冬子下意识地追问。
徐景阳看了他一眼,道:“此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等你什么时候修到了炼神境,我自会告诉你。不过……”徐景阳欲言又止。
冬子看着他,内心忽然生出些不妙的感觉。
“原本上任掌门是有意让赵师兄接任掌门的。但是在一次任务当中,赵师兄神秘失踪,再无音讯。而那次任务,和赵师兄一起的,还有现任掌门上阳真人!”徐景阳说到此处,声音都有些变化。
冬子从未见过赵白笙,名字也只听过这两回,自然没什么感情。但徐景阳这话中,隐含的意思,冬子也是听得明白的。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了出来:“既然赵白笙失踪了,那这归一剑又是怎么回到断剑峰的?”
徐景阳回答:“是他带回来的。”这个他,显然是指现任掌门上阳真人。
冬子皱了皱眉头,既然是他带回来的,为什么这剑还会回到断剑峰?
不等冬子问,徐景阳就解答了他的疑问:“当时上任掌门还在位,而且,赵师兄只是失踪,他留在峰碑内的命魂还没消散,说明还活着,他又岂敢占下这归一剑。”
“那后来呢?”冬子问。
徐景阳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微皱的眉头,和眼中流露出来的哀伤,都在说明,这后来的事,多半是不光彩,而且痛苦的。
“后来……”徐景阳苦笑了一下,道:“后来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归一剑在你的手里!”
徐景阳看着冬子,无比的严肃:“你离开断剑峰这两天,他已经将断剑峰翻了个底儿朝天了,就是想找到归一剑。他现在还没联想到你身上,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怀疑到你身上了。你提早做好心理准备,今后他若是找你去问话,一定要一口咬死不知归一剑,甚至都不要说听到过这个名字,记住了吗?”
冬子忙点头。
徐景阳又说:“虽说是黄老送你去的那里,但你能找到归一剑,并且收服它,这也说明,你注定跟它有缘。归一剑的来历,我刚才都与你说了,你现在明白这把剑的分量了吗?”
此时,徐景阳看着他的目光,像是两把剑,直刺冬子的内心,仿佛要让他内心一切的想法都无法躲藏。
冬子在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断剑峰那老头当初让他学这个归一剑诀,其动机,恐怕不只是他一开始拜师时所说帮他揍一个人这么简单吧!
亦或者说,当时那老头说让他帮忙揍一个人的时候,说的就是实话。只不过,当时冬子没意识到,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此刻,冬子意识到了。
这简直是要翻天的意思啊!
冬子忽然就觉得有些慌。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死老头,又给我挖坑!”
徐景阳听着冬子爆粗口,倒没什么激烈反应,而是苦笑了一下,道:“你天资惊人,又是先天灵体,虽然七魄有些问题,但目前来看,问题应该不大。黄老将归一剑诀交予你,应该不会错。至于他所希望的……”他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如今世道动乱,这今后之事,谁也说不准。你放心,我不会去强迫于你,今后到底如何,由你自己选择。”
徐景阳的话,让冬子松了口气。他到底才九岁,如今就要将黄老的那个‘宏大’心愿压在他肩头,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只不过,冬子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黄老对他不错,那三年在断剑峰上的生活,除了逼着他做饭之外,其他任何地方,可以说是毫无挑剔。这世上,这般对他的,除了这老头,只有那个老头了。
所以,冬子心想,今后若有机会,也不妨试一试。
正想着,徐景阳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勤奋修行总是没错,不为黄老,也为你自己。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那个人的性格,你即便今日双手奉上归一剑,也多半是不会讨得他真正的欢心的。”
冬子看着他点头:“您放心,我明白,我会努力的。”
徐景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你明白就好。”说完,他转身从身后拿过一个木盒子,递给了冬子。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剑。在归一剑内的剑灵恢复之前,你先用这把剑。”徐景阳说。
冬子接过,打开来一看,里面的剑,看着就比归一剑主流多了。剑身雪亮,光芒流转间,就能感受到那剑刃的锋利。剑柄之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尾处,还挂了一束慌色的剑穗,其中坠了一丝红色,甚是好看。
冬子拿起试了试,这剑比归一要轻一些,但适应一下,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冬子又将剑放了回去,合上木盒后,他想起试剑大会的事情,便抬头问徐景阳:“我昨天听人说,下个月有一个试剑大会。”
徐景阳一听,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想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