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路宇明回来后,朴梓枫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路宇明寸步不离地陪着苏若蓁,似乎想弥补对她的亏欠。夫妇俩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互相交心地谈过了,他们似乎又回到刚刚认识的那段时光。
然,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闭上双眼,一静下来,她的眼前、脑中全都是朴梓枫,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常常让她在回忆中流连往返,难以驻足。
直到付炀的出现才打破这种局面,当付炀回到家得知苏若蓁的病情后,她才醒悟对方为什么同意与路宇明离婚了。苏若蓁若离开这个世界,她将没有后顾之忧。想到这她这才卸除对路宇明的愤恨。她何必跟一个快要死的人争风吃醋呢?
想通后,她决心去探望病中的苏若蓁。
当付炀捧着一束圣洁的百合花,敲门出现在夫妇俩面前时,苏若蓁很惊讶。
“付小姐?”见有客人她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
“别动,躺着好好休息吧!”付炀边把花插进花瓶边对她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旁的路宇明对她似乎很不满。
“刚刚回来!”
“董事长呢?”
“我一个人回来的。”付炀对他的寻根问底也很不耐烦,因此并不拿眸去看他。
“你还真不懂事,你爸爸年纪这么大了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外地吗?”
“放心!他和阿龙叔在一起,说是祭拜好他们的父亲的墓地,拜完就回来。对了爸爸叫我关照你,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些天公司怎么样?”
“我还没有进过公司。”
“什么?还没进去过,你……”付炀愤怒了。
“对我来说蓁儿比公司更重要。”路宇明并不在乎付炀的反应。
见两人谈得很不愉快,苏若蓁插嘴了,
“宇明我看你还是和付小姐去公司看看,这样也好让付叔放心。”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了,这里有人照顾我,再说我现在很好。不需要照顾,快去吧!”丈夫离开也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想过去的岁月,想朴梓枫。
这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前,最想要做的事情。人啊人,为什么要到快失去时,才敢如此大胆地面对内心真正的感情?
深夜,整个病房里都显得静悄悄的,朴梓枫驱车来到医院。在熟睡的苏若蓁的床前,坐了很久才离去。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帝不要夺走她的生命。
路宇明一进公司就被一大堆,积压在那儿的事情纠缠住了,再也脱不开身。因此,他只有在下班时去医院看望妻子。
不日后,付光耀了却了一桩心事,与阿龙在他们父亲墓地前言和并分了手,就回到家中。
一到家,听到苏若蓁的病情后,这个历经商场几十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男人,竟然被这个噩耗惊得无法理正自己的思想。
不过,有两点他很清醒,第一:血癌将会夺走苏若蓁的生命。第二:苏若蓁就是他和宛如的女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就迫切想见她。
“备车!”想到这,他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爸爸!这么晚了你去哪?家里人都睡下了。”
“现在几点了?”
“午夜十二点。”
这么晚苏若蓁恐怕早已睡下,他这一去势必会打扰她。再说早已过了探病时间医院也不让他进去。这样想着,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路宇明回来了,即便苏若蓁要和他离婚,然而,现在他们还是夫妻。为此朴梓枫怕路宇明吃醋就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可是每分每秒的强烈思念,使他一到深夜就会驱车去医院,目睹着她的睡容呆坐上一会。
虽然他正四处努力在挽救她的生命,他也要她不要放弃。然,医生早就要他做好心理准备。因此他要趁现在好好地看看她,多陪陪她。还好住在医院,他每晚可以来偷偷看她,不然就没有借口去她家看她。
苏若蓁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癌细胞在扩散,疼痛在加剧。每一天她都忍住难以忍受的痛苦,只为了不让别人发觉,也为她痛苦。
只要疼痛稍许有所好转,她就会拿起笔写自己近日来汹涌澎湃的内心感受。
今天她感觉疼痛发生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而每一次发生都比上一次痛,痛得她在床上直打滚,就越加悲观地认为自己在这个世上的时日越来越短了。
最后一次的阵痛,一直持续到午夜十一点才有所减缓。带着疼痛她又开始握起笔。她怕自己这一次再也逃不过去了。写完心里的感受,她这才无力地重新躺下。正当迷迷糊糊地睡去时,朴梓枫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他依然同以往一样,先坐在那端详着她的面容。今夜月光如水,洒在她清瘦苍白的脸上,仰望月空,他不禁黯然起来。
突然他的目光被床头边的那本日记薄吸引过去,拿起来借着月光,他竟然能看得清里面的字迹,他的整个思想都融入其中了。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往往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不得不勇敢去面对!
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际,我才敢释放自己的真感情,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才使我顿悟:真正值得我爱,真正埋藏在我心底,也是我心心念念为之牵挂的人!竟然不是我的丈夫更不是我的初恋而是朴梓枫!我欠他的太多太多,即使有来生也还不完。我不用担心重郁和妻子不和,也不担心路宇明今后的生活,却不放心朴梓枫,他和海伦结婚会幸福吗?
现在我才发觉不知何时起,我已不可遏止地爱上了他!我渴望在我有生在这几天里,能够每时每分每秒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在我的视线里不翼而飞了。
开始他是带着笑容读的,他觉得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对方的爱。然,最后那一句使他感动的竟然流下两行清泪,对方是那么渴望和他在一起,而他却让她一再地失望。亲爱的人哪!你可曾知道?我也是想和你分分秒秒在一起啊!而事实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他继续往下看着:
万箭穿心的疼痛已使我有了一死了之,马上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想见父亲已成了奢望,是想见他的渴望支撑着我活下去。可是他为什么总是不出现呢?是工作忙吗?我想应该是吧!全公司肯定都在为那块地皮忙碌吧!每次想他就想打电话给他,这样做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泪水顺着他那俊朗的脸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