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芳芳和包钢乘着商场下行扶梯,突然上行扶梯一侧有人伸手递给侯芳芳一部手机,侯芳芳转头看向上行扶梯一侧,分辨不出递来手机的人。
手机突然响起,侯芳芳接起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说:“给你两个提醒,第一是提醒你别再去做徒劳无功的事,质疑绑架的真假,只是在被人利用。”侯芳芳问:“你是指王明翰?”女人说:“只有他能做出用绑架炒作自己艺人的事,白傲洁不是第一个。”
侯芳芳说:“那这么说,你很了解王明翰了。”女人说:“所以给你第二个提醒。”站在上层围栏旁边的脸有伤疤,穿着高领针织衫的女人打着电话,她名叫茉莉。茉莉看着下面一层正在左顾右盼的侯芳芳。
茉莉说:“你要阻止他这样玩下去,虽然绑架是假的,但白傲洁如果真的发生意外,王明翰不会为任何人埋单。”侯芳芳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茉莉沉默。侯芳芳呼叫:“喂……”电话那边传来儿童歌曲和孩子嬉笑吵闹的声音。
就在侯芳芳抬头之际,茉莉躲开。侯芳芳看着导购牌,指着“儿童乐园”,示意包钢上楼,两人折回扶梯。侯芳芳问:“你到底是谁?”茉莉说:“当时的我和现在的白傲洁一样,也是王明翰手下的艺人,但我和王明翰的关系要远远超过她……”侯芳芳说:“我知道你要告诉我的绝不仅仅是这些,可不可以见一面?只有见面我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侯芳芳走向儿童乐园的同时,发现环境音和电话里的背影音越来越接近,如出一辙……
茉莉说:“不,你现在只需要根据下一个线索查清楚就够了。你见不到我,我们也没办法面谈……我只能告诉你,为了炒热榴莲娱乐,我当时也配合他做了一场游戏……我会给你发一组密码,相信你会找到想要的东西。”侯芳芳呼叫:“喂?喂……”
侯芳芳站在儿童乐园前,几个人形动物玩偶吸引了侯芳芳的注意。就在侯芳芳挨个上前打探人形玩偶之际。包钢突然摘人形玩偶的头套,结果是一个大汗淋漓的男人。男人问:“干什么?”包钢抱歉:“错了,对不起,认错人了。”
站在暗处的茉莉看着侯芳芳和包钢对人形玩偶连忙道歉,转身离开。在一组密码箱前,侯芳芳根据手机输入数字。一个箱门打开,侯芳芳向里望去,一枚戒指,一个U盘。
夜晚,在侯芳芳家,包钢端着方便面和侯芳芳坐在电脑前,USB接口插着那个U盘。侯芳芳点开资料,里面是各种新闻收集,打开一张照片,是报纸的翻拍。“榴莲女星事故毁容,星途黯淡。”侯芳芳的手指向下滑,里面是车祸现场照片和茉莉的形象照。鼠标指向报纸的时间——“2011年4月2日”……包钢说:“师傅,这不是您第一次登出的头条新闻吗?”侯芳芳赶紧把自己以前找到的线索和视频等资料对比。
次日下午,包钢跟侯芳芳来到王明翰会所。戴着拳击手套的王明翰正一拳打在金大壮手臂上辅助搏击练习的垫子上。侯芳芳开门见山说:“王总,其实人在哪儿你比谁都清楚吧?”王明翰说:“有证据就拿出来,否则就是诽谤。”王明翰一脚侧踢。
侯芳芳和包钢相互对视一笑,包钢戴起头套,两人开始了无实物表演。
包钢说:“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半路劫持,绑进一辆没有牌照的大排量跑车里!”侯芳芳喊:“救命呀!”包钢说:“闭嘴!是我啊!”他摘下头套说:“假的!”侯芳芳说:“原来是我自己的司机。喂!你为什么绑我?”
包钢说:“老大吩咐的,为了炒红你和公司,得制造话题!只要你几天不出现,拍点你被绑视频往网上一传,那公司热了不说,你也能身价倍增。”金大壮突然停止了动作说:“王总,他们……”王明翰狠狠地一脚踢过去。王明翰说:“雕虫小技,接着演啊!”侯芳芳说:“就在我质疑这种方法的时候,汽车已经瞬间提速到160迈,推背了,包子!”包钢和侯芳芳一起做着推背的动作。
侯芳芳说:“我原以为很快就会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包钢说:“但因为我的疏忽,我们开过了一个高速出口。呀!怎么办?”侯芳芳说:“倒回去!”包钢挂挡,做倒车状。包钢说:“可就在这时,一辆超速的卡车却从应急车道一侧超车撞来!”侯芳芳说:“砰!”
一顿组合拳中的王明翰突然安静下来,回忆起汽车相撞的画面。侯芳芳说:“汽车完全失去了掌控,以最快的速度旋转!”包钢和侯芳芳做旋转状。让人联想到汽车失控旋转的画面。
侯芳芳说:“侧翻!”两人做侧翻状。包钢说:“整个车飞出了高速公路的护栏。”包钢和侯芳芳做着慢动作的飞出动作。侯芳芳说:“我们的车狠狠地倒扣在地上。”
王明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包钢说:“气囊全部崩了出来,我右手骨折,几近昏迷,她因为坐在副驾比我更惨……”王明翰直视着金大壮,金大壮有些慌乱。
侯芳芳说:“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身为男友的老板却从此之后不再见我,不管我们之前感情多深,我没有了他能利用来赚钱的价值,就彻底成了弃儿。”王明翰一惊,说:“够了!”王明翰一脚揣在金大壮的裆部,然后转过头,摆着架势对侯芳芳怒视。
包钢紧张地说:“等等!师傅,我们不是为了傲洁来的吗?怎么能一下跑偏呢?”
侯芳芳说:“谁让两件事情如出一辙呢!王总,白小姐被绑直播的点击率正在飙升,既然全民热议,我劝你早点儿收手,别因为意外发生,造成不测,这次又要做了负心人。”
王明翰说:“如果是讲故事,恐怕你们走错地儿了。”侯芳芳说:“可再假的故事都会有一个关键道具。”侯芳芳摸出茉莉留下的戒指,放在乒乓球台上。
王明翰和金大壮同时一惊。王明翰说:“给你们东西的人在哪儿?”侯芳芳说:“不好意思,这是一个意外之喜,但如果王总感兴趣,我找到本人后,一定会将她今天的现状做成备选头条来让您欣赏。”
包钢说:“收手吧!人在做,天在看。”侯芳芳笑了,两人转身就走。王明翰脱掉搏击手套,拿着戒指定睛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密室监控屋内,王明翰正愤怒地对电脑等直播设备发泄着。金大壮拍马屁说:“粗人干的活儿,还是让我来吧。”王明翰拿起一个键盘回手打在金大壮脸上,金大壮被一击倒地。
王明翰愤怒地向金大壮砸着。众人恐惧地看着王明翰。
王明翰说:“数据报告!”
庄晓萌说:“24亿把大宝剑!6870万的啤酒!11亿3458万的鲜花!965万辆跑车!743万座海岛!超过3亿的直播点击率!单日7200万直播间人数!折合现金收入粗算接近5000万元!”
王明翰说:“要是再能坚持两天,我最少能赚到7000万元!浏览量会超过4亿!4亿人与傲洁同生同死!你知道4亿人是什么概念吗?是我们这个城市人口总和的20倍!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就是因为你五年前没给老子把屁股擦干净!一切“嘎”然而止……”
庄晓萌说:“戛然,jia鸡一阿,戛!”金大壮躺在地上残喘,王明翰将键盘扔到一边。王明翰说:“诸位,不好意思,失态!刚才失态了!Game over!你们下班了!”王明翰歪着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套路头条》的新闻和侯芳芳的照片。王明翰说:“你不让老子好过,我就陪你玩下去!我有的是耐心。”
在白傲洁家小区门口,一群记者包围着白傲洁的车,保安拦也拦不住。众记者七嘴八舌。
记者甲问:“绑匪有没有对你做视频直播以外的事情?”记者乙问:“很多人认为这就是炒作,你可以现身解释吗?”记者丙问:“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没有觉得自己马上要身价翻倍呢?”记者丁问:“你还会复出,重新回到演艺圈吗?”
白傲洁坐在车内恍如隔世,她被众多闪光灯包围,面无表情。金大壮起身保护着白傲洁突破记者包围,进了家门。
在Peter牛办公室,正在萃取咖啡的Peter牛看着最后一滴咖啡滴在杯中之际,王明翰突然推门进来,毫不见外地坐在Peter牛对面的转椅上。
Peter牛说:“王……王总……”
王明翰啪的一个响指,门外走进8名律师。8名律师轮着将自己的名片放在Peter牛手里,Peter牛欲与众律师握手,律师集体放完名片后,转了一圈出去了。
王明翰介绍:“这是本市十大律所中八家的事务代表,另外两家一个是我的发小开的,一个被我收了……”
Peter牛说:“不用说了,我懂,十大律所都听您的。”
王明翰说:“所以十大律所从现在开始,每时每刻都会以各种诉讼陪你耗下去!”
Peter牛说:“王总何出此言?”
王明翰说:“如果侯芳芳今天不滚蛋,我保你套路头条关张大吉!”
Peter牛说:“任性,太任性了!炒掉她总得……”
王明翰将一个档案袋扔给Peter牛,说:“把这个给她,她会明白的!你告诉她,她想抓我的小辫子,我一样有她的软肋。然后,王明翰伸出三个指头。
Peter牛说:“三天考虑时间?”
王明翰说:“仨小时!”他看着手表的时间,15点13分,说:“18点13分前她必须告诉你是她主动辞职,并同意金盆洗手。如果她能做到,我可以给你注资,让你的奶牛一飞冲天!否则……”
Peter牛说:“不是,这怎么成了退隐江湖了?”
Peter牛到侯芳芳家,送给她那个档案袋。侯芳芳从里面抽出当年茉莉发生车祸的现场照片,以及照片登出头条的2011年4月2日娱乐新闻,还有一张孕检报告……
侯芳芳说:“好,我答应他。我隐退!”Peter牛疑问:“什……什么你就答应他?辞职可以答应,但怎么能答应隐退呢?”
侯芳芳说:“因为这个。”Peter牛接过孕检报告,看看说:“宫内单胎,胎位正常,回声均匀……芳芳!可喜可贺啊!有了宝宝更不能退隐了,奶粉钱现在多贵啊!哎,不会是找了个名门望族,不会是王明翰吧?”
侯芳芳说:“你看名字是谁?”Peter牛说:“茉……茉莉……”侯芳芳说:“我隐退!”
庄重的教堂内,手持白玫瑰的送行者们纷纷落座。
王明翰此时坐在正殿耶稣像下,一旁一袭牧师行头憨态可掬正在翻看《套路头条》的穆师傅翻过最后一页后将《套路头条》合上。
穆师傅说:“开始吧,王总?”王明翰说:“赶紧的!”
穆师傅刚要开口,一个魔方掉在地上,穆师傅捡起魔方,放到了旁边站着一个打扮成猴子模样的人手中,他一手托着一个魔方。
穆师傅说:“坚持一下,很快就会结束!封箱仪式,请证明人携侯芳芳入场!”
教堂门打开,众人向尽头看去,此时侯芳芳挽着Peter牛从教堂大门向殿心走来,包钢则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在二人身边撒着纸钱。
一众小孩子组成的唱诗班,起立合唱。
【睡主怀中歌】:“睡主怀中,何等清福。从未有人醒来哀哭,清静、安宁、和平、快乐,不受任何敌人约束。睡主怀中,何等甘美,四周唯有温暖的爱,醒来尽可放心歌唱,再无忧愁、祸患、艰难……”
穆师傅说:“此刻,我们应开心、快乐地见证这一荣耀时刻的到来。在此,我谨代表中国娱记之翘楚、娱乐新闻弄潮儿——侯芳芳,感谢各位不拒风雨、不辞辛劳地莅临。首先要感谢王总旗下醇致品牌对此次仪式的赞助冠名;其次要感谢与侯女士共同奋勇向前、力争头条的各路娱记同行们,你们的出席是对她事业的最大认可、对她能力的最高褒奖,也是仪式最重要见证者。没有你们就不会有侯芳芳对独家新闻的不断追求与不懈探索……”
众娱记纷纷举起类似麦标的媒体logo,“娱快爆料”“盖世娱乐”“独门新闻”一览无余……
穆师傅说:“一、二,走!”众娱记说:“轻轻地她走了,正如她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则头条!”穆师傅一攥拳头,众娱记收声。
穆师傅说:“还要特别感谢那些在她职业生涯中给予无数帮助,又不愿张扬,不便露出真容,平凡工作在各行各业的幕后工作者——线人们的到来。”戴着各式面具的线人们,一个接一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的手被一条长长的线连接在一起。
侯芳芳和Peter牛走到王明翰身边。穆师傅说:“今日,我们即将与她挥手道别,中国娱记史也将翻过历史的一页,设备封箱!”
包钢说:“等等,来个合影留念。”包钢拉着侯芳芳走到王明翰身边的宝箱旁,打开后里面满是侯芳芳用过的照相机、摄像机、望远镜、GPS和热感跟踪仪等。
侯芳芳郑重其事趴在宝箱上,包钢用手机给她拍着照。
王明翰说:“别磨叽,拍一张得了。”穆师傅说:“设备封箱!”包钢说:“走好!”
包钢一挥手,白色的纸钱撒向空中。穆师傅说:“让我们怀着感恩、祝愿的心情,送别侯女士娱记生涯中最亲密的战友,获取新闻、记录头条的所用设备……”
侯芳芳痴痴地望着四个彪形大汉拿着各种锁链将宝箱锁住。
唱诗班又唱了起来:“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
穆师傅说:“请出席者,敬上玫瑰!”人们纷纷起身,在宝箱上放置玫瑰后,与侯芳芳、Peter牛和包钢握手。
茉莉与侯芳芳握手之际,两人眼神交换。侯芳芳罕见地与茉莉拥抱。
包钢一把将侯芳芳搂住。Peter牛也抱住二人凑热闹。
Peter牛说:“时代的终结!青春的逝去!”
穆师傅向前一步走说:“退隐最终章!金盆洗手!”
侯芳芳面前是一个写着“金”字的黄塑料盆,她看着盆中平静的水。
穆师傅说:“挽袖!”侯芳芳露胳膊挽袖子,将双手悬空置于盆上。
穆师傅说:“洗手!”侯芳芳在众人的瞩目下将双手放进盆中,轻轻蘸着水。穆师傅说:“宣誓!”王明翰和包钢突然异口同声:“等等!”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王明翰说:“加一个泼水环节!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宣誓生效。泼水!”
Peter牛悲伤地说:“王总,事情不能做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芳芳可是良才,万一哪天你用得上她……”
王明翰说:“我呸!我要是用得上她,除非天打五雷轰!耶稣像流泪!你要说什么?”
包钢说:“哦,我只是好奇,洗手为什么不用洗手液呢?”众人说:“去!”穆师傅说:“泼水!”侯芳芳端起脸盆,犹豫之际,将水泼了出去。穆师傅说:“宣誓!”
侯芳芳说:“金盆洗手,覆水难收,即刻起我与娱乐新闻沧海两茫茫,生死两相忘!宣誓人,前套路头条娱乐记者——侯芳芳!”
那个装成猴子雕像的人,他两手分别托着一个魔方,静静观察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