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往牛蛋蛋家赶，为了避避耳目，她有时候还是住自己家的。尽管已经不适应。但和牛蛋蛋毕竟还没办喜事。
离牛蛋蛋的小院越来越近了。通往小院的那条小路，踩化了积雪很快冻成了冰凌，和着一些鞭炮纸屑冻到一块，成了彩色的路，踩上去滑滑的。前面两只鹅摇摇晃晃地走，时不时摔上一跤。
隔着房子的石头墙，小菲通过那扇挂着丝瓜种的窗户，听到了屋里有人说话，于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了牛五斤。
小菲和牛五斤是认识的，见到小菲，牛五斤面露异样，他还不知道小菲成了牛蛋蛋家的女主人。
牛五斤客套地拉扯，说此行是来给牛蛋蛋送红蛋的，说雪莲生了个大胖小子。
小菲说了些恭喜的话。
牛五斤走了。雪莲回到屋里。
小菲看到牛蛋蛋的表情似乎也没缓过来。今天碰到谁，看到的都是怪怪的表情。好像被偷袭了一样的不在状态。
“你做坏事了？”小菲放下从雪莲那带回来的一袋子干菜，逗牛蛋蛋玩。
“没……没……”
“还说没，舌头都打卷了。”
“那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
“你亲口告诉我好些。免得我瞎猜猜。”
“厚道点嘛，又欺负我老实人。我说一件，你说不是这件，那我得说多少件？”
“看来做了很多坏事。”
“算得上坏事的压根就没有，我牛蛋蛋基本上不做坏事。”
“那我问你，为什么很多人说雪莲的孩子像你？”
“啊，谁嘴巴那么闲，过来给我吆喝耕牛不行啊！”
“我也觉得像！”
牛蛋蛋看了眼小菲的眼睛，小菲是认真的。这让他紧张起来。他尽量让自己淡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蛛丝马迹都不行！小菲说不定就是在讹他话呢！
“那你还知道什么？”
“到底有什么隐情，我小菲可想做个明白人。”
牛蛋蛋卷了根烟抽起来，脸上似笑非笑。他在犹豫着，考虑着什么。
“其实也没啥多大的事，怎么说呢！”
“多大的事才算事啊！”小菲突然语气重了起来。
见小菲要生气，牛蛋蛋想了想，只得如实说了。
“是这样，我和牛五斤从小就是玩伴，一块玩泥巴长大的，有一天他找到我，要我帮一个忙……”牛蛋蛋让小菲把脑袋挨过去，他附到小菲的耳边说。
小菲听了，脸上渐渐阴沉下来。雪莲的孩子到底是田力的还是牛蛋蛋的啊，怎么这么乱！她都越想越糊涂了。田力亲口承认了，牛蛋蛋又亲口承认了，这到底咋回事！
田力不可能往自己头上扣屎盆，而且他和雪莲早就在培养机会了，小菲和田力邻居那会，多少次偷偷看到雪莲帮田力洗内衣那局促又幸福的样子。这小菲可是明察秋毫铁定了的。
照这样推理，把账算到田力头上，那么牛五斤从外头借来的，也就是牛蛋蛋的种子，雪莲压根就就看不上，暂且不论能不能播得进去，就算播了，她不愿意，一泡尿就可以泡汤的。
但是也不排除外雪莲为了双保险，同意牛五斤，让外借的种子“发芽”了。小菲眼前又闪过那虎虎生威的小家伙的脸。还有在雪莲家田力开的玩笑：
“你看那国字脸，还有大鼻子，我倒觉得像另外一个人。”
“像谁？”
“牛蛋蛋。”
这么一想，小菲又生气了，她一把推开牛蛋蛋。像推开一件碍人的物件似的，好像不认识了他似的。
“你多大了，这忙也能帮？！借个厨具农具可以，这东西怎么可以借？！那是违反道德和伦理的事。以后有个私生子长得跟你像极了，却在人家那养着，别人会怎么说？你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呆，你这脸就那么不值钱了。我说你缺心眼，还是缺脑袋呢！”小菲简直要抓狂了。
“可是……”牛蛋蛋见小菲真的生气，还想分辨的样子。可是被小菲顶了回去。
“你还想争辩什么？你们农村人热心？都热心到这份上去了，你不要脸面了，我……”想到自己还不是牛蛋蛋名正言顺的妻子，小菲止住了话。
“你别生气。”牛蛋蛋还是能听出她的打算的，有和他在一起的打算，这就是牛蛋蛋最希望听到的。
“能不生气吗？我看我们还是分开吧！你现在反正私生子也有了。”小菲似乎不给他脸。气得跟一只圆滚滚的气鼓鱼似的。
一听说分开，牛蛋蛋又急了。
“我这事你那么计较，那你肚子里和田力怀的孩子呢？我都没生你的气。”
“那是你没有羞耻感，才觉得正常。我觉得羞耻，所以才要把孩子拿掉。”小菲也强词夺理了。
“羞耻还和人家睡到一块去。人家是怀不上孩子，我借点……那个，我们又没接触，要生那么大的气吗？”牛蛋蛋嘀咕着。
小菲一听，还真有理了。没睡一起就没事，这是什么逻辑啊！
“泥腿子，我们简直没法沟通。”
“算了，算了，我认错，行吧！但你不能生气，更不能谈分开。”
“那你怎么办？”
牛蛋蛋一脸无奈。
“我能怎么办，人家的孩子都出来了。”
“你得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把人家的孩子换回来吧！”牛蛋蛋又嘀咕了一声。也算是试探小菲，要不把雪莲和他的孩子换回来。这当然是一厢情愿的考虑，相比小菲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他急了才这么出主意的。
“换孩子，你是说让我给你和雪莲的孩子做后妈？然后把我肚子里的亲生骨肉给过继给雪莲和牛五斤？”
“对呀！”
“牛蛋蛋，你简直要让我疯掉了。”
“那不换，还不是我给你和田力的孩子做后爹。”
“这是你能接受的。可我接受不了扔了自己的孩子，去养别人的孩子。”
“怎么是别人的孩子呢，是我的孩子。”
“我跟你无话可讲。反正你得想个妥当的解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