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写什么?”孙词走进王沁文屋里。
孙词有些好奇,方庭春爱写字,怎么这王沁文也这么爱写字。
王沁文一慌张,匆忙将那张纸揉成一团,藏在身后。
“你写什么?这么神秘?”
因为方庭春与孙嘉珩的缘故,孙词最近心情大好。
王沁文犹豫了一下,将那团纸,递到孙词面前。
孙词展开,纸被揉得凌乱,那字迹中透出的凄凉忧伤,却更添几分。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无那无那,好个凄惶的我。”
孙词尴尬地立在那儿,进退两难。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阿词哥,即便只有一日不见,我也很想你。”
王沁文走了过来,靠在孙词肩头。
“可我知道,我在等你,方庭春也在等你。她还在月子里,这个月,你就不用来我这儿了,你去陪她吧?”
“真的?”孙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王沁文说道,可孙词表现出来的欢喜,却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虽然我很希望你来陪我,可她最近更需要你,我作为你的妻子,该体谅你,也该体谅她。”
“沁文……”孙词握着王沁文的手,心里有一些淡淡的感激。
槐香很奇怪,这孙词怎么来了又走了,她推门进去,见王沁文独自坐在桌旁,心中狐疑。
“格格,他怎么走了?”
“我让他走的。”王沁文握着茶杯取暖。
“格格!”槐香有些气恼。
“您不想着怎么留住他,怎么还把他往方庭春那儿推。”
“嗯哼。”王沁文淡淡一笑:“你不懂,来日方长。”
方庭春本在屋子里逗着孩子,孙词却飞快地推门进来,孙词在她身后,悄悄地蒙上了她的双眼。
“我是谁?”孙词说道。
方庭春无奈地一笑,孙词怎么忽然变得顽皮了。
“孙家堡小祖宗~”方庭春转过身说道。
孙词一笑,绕过方庭春坐到孩子旁边,不停地用手去逗他。
“你今天不是该去她那儿吗?”方庭春开口问道。
“不去了,这个月我都在你这儿。”孙词趴在摇篮边上,抬起个脑袋说道。
方庭春心中一喜,面上一笑,紧接着又问道:“那她生气了怎么办,她可是多罗格格呢。”
“是她让我来的。”孙词坐直了身子。
方庭春一惊,脸上笑容退去,她想起王沁文白日里说的话,顿觉毛骨悚然。
“阿词哥。你说过,你永远都只爱我一人的,对不对?”方庭春追问道。
“你怎么又忽然说起这个了。”
孙词说道,他走了过来,捧着方庭春的脸,方庭春仰头望他,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庭春,只有你,永远都只有你。”孙词说道。
方庭春一笑,沉浸在其中。
总算是出了月子,终于可以走出房门,方庭春靠在门边,看着门口的一片红梅,已错过了那白雪皑皑的时候,梅花树也长出了些嫩叶。
方庭春心里觉得有些遗憾,可惜,真是可惜。希望来年,她可以和孙词一起,坐在这儿,赏这白雪红梅。
王沁文一直都没有出现,日子也算过得相安无事。
春猎已至,皇帝命孙词随行。孙词与方庭春万般不舍。但却只能依依作别。
孙嘉珩如今是孙府的掌上明珠,众人都要抱一抱,都要逗一逗。方庭春也不好独自霸占着。毕竟这孙府里头,如今就这么一个小孩。
方庭春正在屋子里头写字,兰心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兰心喊叫道。
方庭春见她火急火燎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慌,她放下笔,问道:“怎么了?”
“不好了,孙少爷不见了!”兰心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方庭春匆忙站起来,随她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二人边走边说。
“老太太让我把孩子抱过去陪她待会儿,后来我看孙少爷穿得有些单薄,就回来给他再拿了个薄被子裹着,可我再回去的时候,老夫人和孩子都不见了。我找遍了,也找不到。”
兰心说着说着,眼泪就哭了出来。方庭春嘱咐过她,不论如何,不能离开孙嘉珩半步。
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孙府找来找去,最终在王沁文那儿找到了。
张夫人,徐姨娘等一群人抱着孙嘉珩在王沁文那儿,有说有笑,方庭春看了兰心一眼,二人匆匆走了上去。
“呦,你来啦~”王沁文开口说道。
方庭春谨慎地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眼王沁文手中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嗯。”
方庭春把孩子从王沁文手中抱了过来,不知道为何,孩子却一下哇哇大哭起来。
“你瞧瞧,这才待一会儿,便离不开我了~”
王沁文笑着看看众人,就要去接回方庭春手中的孩子。
方庭春心中一沉,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她看了看众人,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张夫人和徐姨娘尴尬地对视一眼,张夫人朝徐姨娘使了个眼色,徐姨娘便只好上前。
“庭春,夫人和我思虑再三,觉得还是把孩子,留在格格这儿抚养,对他会比较好。”
方庭春吃了一惊,她瞪着双眼,惊叹道:“凭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交给她来养?”
张夫人一见如此,心中就有气。她拨开徐姨娘,走上前去。
“凭什么?就凭格格的教养,比你要好过千倍万倍。俗话说三岁定八十,这儿时的教养,是再重要不过的,我可不希望我的孙子,将来成了个贼!”
“我会好好教他的~”方庭春紧紧抱着孩子,又往后退了几步,她忽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方庭春,于情于理,这个孩子都得该交给格格来养。她才是这个孩子的嫡母!”张夫人指责道。
“不!这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交给她!”方庭春反抗道。
“算了~”王沁文有些为难,她上前拉住张夫人的手。
张夫人一看,一看剑拔弩张,一个温柔乖巧,更是沉下心,轻轻拍了下王沁文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背。
“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张夫人说道。
“方庭春,什么事我都可以依着你,但珩儿是我们孙家的血脉,我可不能由着你胡闹!”
“我不答应~”方庭春说道。
“孩子自然由母亲抚养,他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方庭春说得凛然,她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去。
可是菊心等人却把她拦住了,方庭春一怒,一脚踢在菊心小腿上。张夫人见状,怒上心头,大喊道:“反了你了,还敢伤人,把她给我拦下。”
“夫人!夫人!”
兰心惊恐万分。
可叹方庭春功夫盖世,却又不敢伤这些丫鬟。槐香使劲儿从她手里抢过孩子,方庭春一慌,又怕伤着了孩子,不敢用力去抢。
槐香死命拖着包裹着孩子的被子。方庭春见孩子被抢得哇哇大哭,左右为难,不敢再用力,那孩子竟被槐香一把夺了过去。
槐香抱着孩子,就往后跑去,张夫人等人围在前头,将方庭春挡住。
“方庭春,你也知道,孩子得由母亲抚养,你只是生了这个孩子,多罗格格,才是这孩子真正的母亲!”张夫人说道。
王沁文抱着孩子,又见他一个劲儿地在哭,匆忙去安抚他,抱着孩子就进了屋里。
“你胡说!”
方庭春指着张夫人,她见王沁文抱着孩子走进屋里,又害怕又着急,就要往里冲。可张夫人却拦住了她。
“方庭春,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粗暴低俗,你难道想害了你的孩子吗?我们这么做,都是为孩子好!”
方庭春越来越慌,她双手握在张夫人手上,哀求道:“夫人,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方庭春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无能。她有一身的功夫,却无用武之地,连自己的孩子,都会被人抢去。
“庭春~”徐姨娘围了过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孩子。你放心,我们每日都会来,我们大家都在。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不要,我只要我自己的孩子~”
方庭春急道,她要上前去追,张夫人却把她拦下了。方庭春一怒,抬起手掌,憋足了劲儿。
“你敢打我吗?”张夫人迎头接上。
方庭春顿在那儿,她的手颤抖着,她望着张夫人那张脸,心中恨意满满。
“庭春!”
“夫人!”
徐姨娘和兰心匆忙将方庭春拉了下来。
“庭春~”徐姨娘有些不忍,她安慰道:“你放心~”
徐姨娘握着方庭春的手臂,方庭春看着徐姨娘,却忽然觉得很绝望。
“还不赶快把她带回去,在这儿丢人现眼!”张夫人呵斥兰心道。
方庭春不肯走。
“你先回去~”徐姨娘小声地劝解道:“你现在这样,是要不回孩子的。”
方庭春无奈,兰心扶着她,魂不守舍地往回走。
这里众人才松懈下来。
张夫人拍着胸脯:“可吓死我了,这么凶神恶煞的,这孩子果然不能给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