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与纯贝勒带着媒人来提亲,合了八字,乃天作之合。
段泽允也在,孙沛心里总有一丝期盼,他会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可他站在那儿,像一尊雕塑。
孙沛心里冷若冰霜,只说了一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便推说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
尘埃落定,择下月大婚。纯贝勒一脸嬉笑的样子,似乎很是高兴。孙词看方庭春的模样,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抚。方庭春笑了笑,回自己屋里了。
一切礼仪结束之后,孙词便带着纯贝勒在孙府里逛了逛。
“格格!”
方庭春本抱着孙嘉珩在与兰心说话,只见纯贝勒远远地便朝自己挥了挥手。与孙词一起,走了过来。
“呀,我还是第一次见珩儿呢。”纯贝勒笑着说道。
“贝勒爷要不要抱抱?”兰心问道。
“不不不~~”纯贝勒匆忙摆手:“孩子那么小,我怕我抱不住。”
他的模样很是紧张,兰心不由得笑了笑。
“真没想到啊,你竟然是皇上的孙女,按辈分算来,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叔呢。来,孙词,你跟着你媳妇儿,喊我一声叔叔……”纯贝勒嬉戏着说道。
“你下个月就要娶我妹妹,那是不是得喊我一声哥哥?”孙词说道。
一说到孙沛,纯贝勒反而不好意思了,面上有些红,尴尬地去逗孙嘉珩。
“纯贝勒之前可曾见过沛儿?”方庭春不经意间问道。
“见过一两次,之前也没什么印象。”
“那纯贝勒觉得沛儿如何?”方庭春又问道。
“啊?”纯贝勒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
“挺好的啊。一开始我阿玛和我说要给我寻门亲事的时候,我还真怕是个母夜叉。一听是孙小姐,我倒松一口气了。娶妻生子嘛,只要性情温顺不多事,都一样。”
纯贝勒的话,让孙词觉得有些尴尬。他见方庭春眼神暗淡,便带着纯贝勒走了。
“格格这是怎么了?”兰心见方庭春有些落寞,便问道。
“不知道将来,沛儿和他,能不能幸福。”
又过了一阵,只见梅心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跑了进来,满脸的慌张。
“格格!格格!不好啦!”
方庭春怕吓到下孩子,匆忙把孙嘉珩又放回摇篮里。
“怎么了?”
“刑部的人,来府上抓人啦?”
“啊?”方庭春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只见刑部的人,带着一队人马,冲进府中,此时前头正乱着呢。”
“我去看看,你们两个,带着珩儿待着屋里,哪儿都不要去。”方庭春叮嘱道,便匆匆往前头跑去。
路上,正好碰到徐姨娘。她心里总有一些不安,没有与徐姨娘说话,二人互看了一眼,并行往前走去。
“怎么回事?”
方庭春见刑部侍郎带着人马围在大厅前头,孙玉孙词与诚郡王纯贝勒等人立在里头。
“格格!”刑部侍郎敬了一礼。
“昨天夜里,蔡和蔡大人,被人给杀了,这事儿,孙大人也是知道的。”
方庭春一听,与孙玉等人对视一眼,孙玉对她点了个头,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昨日,孙玉昨日眉头紧锁。
蔡和与孙玉冲突不久,如今这忽然死了,苗头自然对准孙玉。
“蔡和死了,你到孙府来做什么?”
“启禀格格,蔡和一案,皇上震怒,命刑部彻查,如今杀死蔡和的凶手已经被捕,他招供,说是孙大人找他去杀的人。因此,我才来请孙大人,走一趟。”
“啊?”方庭春大惊。
“那凶手说,曾与孙大人有书信往来,因此,尚书大人已发了搜查令,只怕,我还要在贵府,搜上一搜。”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不约而同都望向孙玉。
“我孙某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你搜,只是这要是搜不出任何东西。英荣要怎么给我交待?”
“这……”刑部侍郎有些犯难:“尚书大人也是秉公办事,还望孙大人体谅。”
孙玉本是英荣恩师,数年之前,孙玉才是这刑部尚书,后来皇上深忧江南腐败,暗地里与孙玉计谋,贬孙玉去做这个两江总督,实际上是要彻底整顿江南一带。
然而,皇上却又偏偏让英荣上位,替了这刑部尚书的位子,旁人不明就里,以为是英荣顶替了孙玉。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议论不绝于耳,如今,这英荣也颇有直逼孙玉的势头。况且皇帝将亲生庄敏公主赐婚英木,而却赐婚多罗格格给孙词,这一着,孙玉也是落了下风,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更为微妙。
刑部的人将孙府翻了个底朝天,方庭春坐在堂上,坐立难安。她拉着孙词的手,试图寻得一丝安稳。
然而,真在孙玉书房中,搜出了几封书信,信中提及的杀人的时间地点,与实际上一模一样。
方庭春却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对方已出手,就会做好一切准备。
“大人!”方庭春与孙词匆忙跑了上去。
“大人~”方庭春急急忙忙说道。
“爷爷年事已高,还望大人多多关照,我夫妻二人一定会追查此事,断不会让爷爷蒙受这不白之冤。”
“格格,额驸。”刑部侍郎十分为难。
“如今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孙大人真是清白,我们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孙玉此时把孙词段泽允招了上去。
“你二人从蔡和那里下手,查出那凶手的底细。还有,注意下德亲王的动向,这一回,就交给你们了。”
孙玉说道。
德亲王?段泽允心中一颤,好像,方庭春也曾经问过德亲王的底细。
孙玉被刑部的人带走了,孙烜本就胆小怕事,此事也是乱了套。
“这……这……”诚郡王慌里慌张:“那这亲事,不如就往后再议?”
诚郡王后悔了,这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孙玉有什么不测,那孙府还保得住吗?孙烜看着方庭春,不知如何是好。
“阿玛~”纯贝勒觉得十分难堪。
“既然订了亲,那就是一家人了,应该同生死共患难才是。”
只这么一句,方庭春对纯贝勒忽然又有些改观,对他报以一笑。
“多谢纯贝勒体谅,今日孙府摊上这事儿,让二位受惊了,不如二位先回去,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也是,也是。”诚郡王匆忙说道:“今日,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罢,拉着纯贝勒,匆匆忙忙就出了府。
孙词与段泽允已出府去查探这前因后果,张夫人等一众妻妾又怕又慌,张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徐姨娘和王沁文匆忙去安抚她。
方庭春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孙府,便命众人各司其职,勿要乱了分寸。
柳夫人又跑去佛堂念起佛来,盼佛祖保佑,助孙府脱险。
在方庭春徐姨娘与王沁文三人的安抚之下,孙府众人总算平静下来,各自散去。
徐姨娘正要走,方庭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究竟要耍什么把戏!”方庭春低沉着嗓子。
徐姨娘回头,无可奈何地一笑,拂掉了方庭春的手。
“格格,你真的想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总是针对我,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不依不饶?”
“哼。”方庭春一笑。
“你演戏演得可真好,你上次买的那些生煎包,里面有毒对不对?你以为莫四爷会杀了我?可是他没有。”
王沁文听她说道杀人,心中一沉,瞧了眼二人,并不说话。
“格格,您真的想多了,那包子,我也吃过的。”
“对。本来我也以为会不会是我想多了,直到我在你房里,发现了这个!”
方庭春从腰间取出一小包东西。两指夹着举在徐姨娘面前。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徐姨娘说道。
“那我告诉你,这东西无色无味,但是有剧毒!”方庭春直逼徐姨娘。
王沁文听到剧毒一词,瞬间抬起头,见她二人剑拔弩张。王沁文心中有一些害怕,这两人看似乎都不是善茬。她们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哦?原来这东西有毒……可这并不是我的东西。”徐姨娘只是愣了一下,她并没有惊慌。
“那天我警告你,本以为你会收手,但如今看起来,你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我!”方庭春迎头接上。
“你在孙府潜伏这么多年,一直都安安稳稳,却在珩儿这儿出了错,想必你一定很惋惜你的孩子吧。”方庭春说道。
徐姨娘忽然面色骤变,转而又迅速换做哀伤的神色。
“格格!你有夫有子,何必还要这样戳人痛处。”
徐姨娘说罢,转过身去,缓缓离去。
方庭春望着徐姨娘消失的方向,说道:“我劝你,不要和徐姨娘扯上什么,她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哼~”王沁文冷笑一声:“只要能让你痛不欲生的人,就都是我的朋友。”
王沁文对着方庭春笑着倒退几步,才往回走去。
总算回到自己房中,徐姨娘迅速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好像当年的场景一一浮现,她感觉自己如此的无助痛苦,忍不住坐到了地上,掩面哭泣。
丧子之痛,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也仍旧令她不忍回想。
王沁文想去找徐姨娘,可路过那儿的时候,她又犹豫了,她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回到自己房中。
一进门,有一张圆桌,她坐在一侧,正对着房门,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放在腿上。
不管在哪儿,她都喜欢正对着门的位置,似乎,她等待的人一出现,她就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