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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喊魂(1)

女人在田埂那头远远地喊:“喂,割麦的兄弟,歇一歇,水在这儿。”他直起腰来,不提防一颗汗珠钻进眼角,针扎似的,整个世界顿时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暗红。他不敢揉,闭着眼睛,在烈日下晕晕地站了一会儿。那股尖锐的刺激从眼角渐渐化去,他睁开眼,却见女人就站在面前,正笑眯眯地对着他看。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女人洁白的脖颈里、细黑的眉梢间一缕缕地散发出来。他忙低了眼,一颗心在体内慌乱地敲打着。

“喝水呀。”女人舀了一碗浑黄的苦丁茶递到他面前,关切地说道。他接过碗,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见他这副一言不发憨直牛饮的样子,女人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他顿时涨红了脸,心底那种莫名的烦躁又狠狠地涌了上来。不等续水,他将碗往女人手里一塞,紧走两步,弓下腰,左手揽住一把麦子,右手用力一挥镰刀,麦子们纷纷倒地。片刻工夫,他就离女人好几米远了。阳光在天上无声地燃烧,灼热的火焰一路追赶着他不停弯下又直起的身影。他耳里只响动着镰刀划过麦秆的声音:“嚓——嚓嚓,嚓嚓。”这声音如老家山谷七月狂涌直下的山洪般起伏充塞在他胸膛里,驱赶得他几乎窒息。

一垄麦割到尽头,他忍不住回头望去,田埂上却空荡荡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瘫倒在地,心里只感觉空落落的,像失落了什么。他定定神,那令他心惊肉跳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昨天上午,当他从那辆脏兮兮的班车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绕开人群,正要往僻静处走去时,站上那个警察却朝着他直直地走来。那一瞬间,他浑身都要瘫痪了。他想拔腿就跑,两腿却像棉花一样。他竭力想稳稳地站住,下身却禁不住筛糠般颤抖起来。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救了他:“喂,割麦的,喂,喂!你们别走啊,别走啊……”

他转过头,看见街边一个本地的乡村女子扶着一辆自行车,正焦急地冲着一帮子人喊。他忽然灵机一动,学着从班车上听来的口音吆喝起来:“割麦,割麦,谁家要割麦子喽。”

他身后的车站上又闹又乱,各种声音此起彼落,相互恨不得在嘴边安个高音喇叭去压倒对方。一辆辆班车就在这种场景中陆续抵达,无声地张开嘴巴,从各色衣着的乘客中间吐出一伙伙浑身黝黑的割麦人来。这儿的平坝是和山里紧紧相连的,立夏一过,当快快黄欢快的鸣叫声从山上下来,飘到坝上一个个翠绿的村落深处时,村落间一望无垠的麦浪就缓缓涌出了黄金般的波涛。这时候,山里的男人们就开始成群结队地从山岭的褶缝间拥出来,像一只只蠕动的黑蚂蚁一样,沿弯弯曲曲的公路行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在田野间恶狠狠地挥舞镰刀,不惜身子地割麦、流汗、吃酒;夜晚,当他们在半夜里醒来,止不住地想念留守在家里的女人时,便相互间嘻嘻哈哈地说着极荤的话解渴。

本地人管这些人都叫山雀子。的确,他们就像糊口的雀子一样,有活干时就一窝蜂拥来,待活路一完,便拍拍翅膀,纷纷又去寻找下一个啄食点。

他的吆喝显然起了重要的作用,那个警察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他扯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要小心往角落处走去,却被女人喊住了:“小兄弟,到不到王家河湾割麦子?”

他一怔。女人以为他在犹豫,咬咬下唇:“别人给七十元一亩,我给你八十。伙食嘛……”女人两眼盯住他,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顿顿甑子饭,天天见油荤。”

他想了想,决定假戏真做,问:“当真?”

他这一答话,女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宇间一团乌云散去,展出细黑的眉梢来。他这才注意到,女人的颜色远胜过城里那些时髦的少妇,散发出一种朴实健康又不失风姿的韵味。

两人说好条件后,女人便在前面缓缓骑着自行车,他跟在后面,大步往城外走去。一出城,无边无沿的麦香便涌过来,他感觉心里安稳了许多。下了公路,走过许多弯弯曲曲的村道,他看见一弯小青瓦房的檐角孤零零地从一丛翠竹间翘出来。女人回过头:“到了,今天你先歇着,明天一早开始割哈。”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四下张望着。

“小兄弟,今年家里的庄稼长势还好吧?”晚上,女人的老人公眼里闪着一丝警惕的神色,在他床前裹着叶子烟,笑眯眯地问道。他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在饮食上出了问题。山里苦寒,大人娃娃都好吃一口辣椒,那些到坝上来割麦的男人们流了汗,更是一口辣子一口饭。然而晚上吃饭时,当女人按照往年接待割麦人的习惯把一碗通红的油泼辣椒摆在他面前时,他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还行,坡地上种了几亩玉米,都挂须了,长势还不错。”他慢腾腾地用山里口音答道,心里直打鼓,脸上却竭力显出一副平静的神情。

“哦。”老人沉吟着,两股青烟从鼻孔里悠悠地游走出来。

他有些慌乱:“我要睡了。”稳了稳,他说,“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割麦子呢。”

老人看他一眼,将烟斗往床边磕了磕,慢悠悠地说道:“好,睡吧。”然后站起来,将电灯拉熄,在黑暗中咳嗽着,慢慢跨出门去。他躺在床上,觑着眼,偷听着外面的动静:女人似乎还在灶房里忙碌,听得见她那个女孩在灯下大声朗读课本的声音,中间不时夹杂着锅碗瓢盆的响声、猪们哼哼吃食的幸福声……他听着这些亲切的家常声音,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眼角有些潮润,却又狠狠地打消了心底涌上来的那些念头,命令自己呼呼睡了过去。

这一带村庄稀稀落落的。女人家不唯是单壁户,种的那四五亩麦田也是前不挨后不傍地依偎在一坝弯曲的河湾里,站在田里,别处忙碌的人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些背影。他心里暗暗高兴这样的环境,一高兴,人也就卖力,到下午,一亩麦子他已经割完了大半。月亮升起在树梢上时,他偷偷瞅了一眼旁边麦垄里也正弯腰割麦的女人,问:“大姐,家里咋不见大哥呢?”女人放下一拢麦子,将镰刀交到左手,直起腰来,拢了拢头发,望着天边那弯月亮,幽幽地道:“他呀,一出门就把啥子都忘记了。”

他本来兴致挺好的,所以随便问了这么一句,不料却触动了女人的伤心事,顿时怔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女人却笑了起来:“他在汶川打工呢,去年就去了,说是在帮助地震灾区的老百姓修房子,连年都没有回来过过。我们这里,男人们多是跑西藏,做泥工、木工,只要手艺好,一年到头不愁没有活路。他原来常年就在西藏,拿大师傅的工资呢。去年地震后,乡上一号召支援灾区,他捆起铺盖就到汶川去了。小兄弟,你一个人出来割麦子,就不怕家里人孤单?”

他慌忙答道:“不怕,不怕。”

女人弯下腰去割了一抱麦,又说:“今年幸亏你肯来给我家割麦子,那些割麦的一听来王家河湾,个个不理我。”

“我只有一个人,活路做得慢些。”

“没来头,不急。”

割完麦子,还得扎成一捆一捆的,往家里背。两个人背上各负了一捆麦子,挪动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几点灯火在远处的村子里一闪一闪。他正想说话,忽然听见暮色里有人在喊:“老三哎,回来吧;老三哎,回来吧——”旋即,有个声音答道:“回来喽!”声音一苍老,一清脆,被晚风吹得飘来飘去。

女人忽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问:“小兄弟,你有小名吗?”

他一下没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女人。女人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起来,说:“这是在喊魂呢。小娃娃的魂丢了,家里人一喊小名,丢了的魂就回来了。”

一种柔软的东西从不知什么地方涌了上来,慢慢撕扯着他的心。他勉强朝女人笑笑,思绪渐渐在远方的往事里沉下去、沉下去。

女人背着高高的一捆麦子,在他前面走着,好听的声音随风落到他耳边:“我小的时候,每回吓掉了魂,魔怔了,我奶奶和我妈就一起围着村子转,我妈一路走一路使劲喊‘秀子哎,回来吧’,我奶奶就像这样大声答应‘回来喽’。说也怪,这样一喊,人就清醒了,好了。”他在后面恍惚地听着,说不出话来,使劲点点头。

“小兄弟,你呢,喊过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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