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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外来物种入侵(2)

世界范围内,几乎所有类型的自然保护区都发现了外来(物)种,有的已造成损害,有的则构成了严重的威胁。生态脆弱性较高的岛屿生境外来物种入侵更是触目惊心。美国国会所下属的技术评估办公室(OTA)发布的评估报告显示,夏威夷是全美外来物种入侵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每年传入的外来物种数量最多,野外建群比例最高,受到灭绝威胁的本土种数量最大。海洋、湖泊、河流、河口、海湾及其邻近区域的水生生态系统,是外来物种入侵的重灾区。压舱水是水生生态系统外来物种入侵的主要途径之一,船舶所排放的压舱水带有外来物种,在新的环境下会泛滥成灾。

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一直高度关注全球范围内的外来物种入侵情况发展,并列出了世界上100种最恶性的入侵物种名单,其中陆生植物占有较大的比例。外来物种入侵在世界各地的分布没有准确的数字,欧洲和地中海植物保护组织(EPPO)、国际农业和生物科学研究中心(CABI)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公布了134种对农林业及其产品有害的重要昆虫和蜱螨类害虫的全球分布图,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种类外来入侵生物全球分布的详细数据。

一般而言,岛屿型国家的外来物种入侵比大陆型国家、地区要严重,对外开放程度高,贸易往来频繁的国家、地区比封闭保守的严重,生态环境破坏程度高的比低的严重。外来物种入侵所造成的损失包括环境损失、经济损失和人的健康损失等,很难进行准确的量化。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2003年的报告认为,生物入侵给世界各国造成每年超过数千亿美元的直接经济损失与间接经济损失。在各类损失中,公认的最大损失是对全球环境的破坏,在导致全球生物多样性减少的因素中,生境的破坏与退化是最重要的原因,其次就是生物入侵(IUCN,2003)。美国科学家对其本土物种受威胁的因素进行分析如下:

图示 外来物种入侵的途径

(二)国内外来物种入侵的状况

我国生境类型众多,拥有森林、草原、湿地、沙漠、农田;气候变化多样,包括寒温带、温带、暖温带、亚热带和热带;动植物资源丰富,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多数外来种都可能在中国找到合适的栖息地。目前,除了青藏高原偏远的保护区外,几乎所有的生态系统,包括森林、草地、水域、湿地、农田、地区等,都因为外来物种入侵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2003年国家环保总局的调查结果就显示,外来入侵物种当年给中国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1198.76亿元,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36%。据初步统计,目前我国已知的外来入侵物种至少有283种,IUCN公布的全球100种最具威胁的外来入侵种中,我国就占50种。据统计,每年外来入侵物种给我国经济造成的损失约2000亿元。外来物种通过以下途径进入到我国境内。

1.传播途径

从传播途径上看,无意引入大于有意引入,自然传入的比例不大,目前尚有一些传入途径没有查明。有意引入(Intentional introduction)是指人类有意实行的引种,将某个物种有目的地转移到其自然分布范围及扩散潜力以外(这类引种可以是授权的或未经授权的)。有意引入的目的多种多样,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1)作为牧草或饲料

我国畜牧业长期过度放牧,草场退化,加大了各地对新的优质速生牧草的需求,目前正在开展的大量新牧草实验,多是测试国外草种公司提供的品种是否能够在我国的土地上迅速生长,令人忧虑的是其中一些草种已成为危险的外来入侵种。

(2)作为改善环境植物

为快速解决生态环境退化、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和水域污染等问题,人们往往片面地看待外来物种的某些特点,这就为外来物种的入侵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现在很多地区都在积极地进行植被恢复工作,但其中使用的一些物种是危险的外来物种。目前已经有一些物种造成了入侵的严重后果。城市景观建设和园林绿化也大量使用外来种,造成当地生态系统和景观的彻底改变。

(3)异地放生

在中国,人们放生被捕获的动物以表示行善。在放生的鸟类中,有6%是外来的;多数鱼类、龟鳖类更是在国外捕获用来圈养的物种,而这些物种有可能具有入侵性。人们没有外来入侵物种的概念,也不了解外来入侵种带来的危害。具有文化含义的“放生做善事”并未考虑到对本土生态体系产生的有害影响。

此外,还有作为观赏植物引入,致使一些国外花草、水生植物成为外来入侵种,例如万寿菊、加拿大一枝黄花;作为食物进口,例如福寿螺;我国许多城市都有动物园、植物园、鸟园,现在已经有外来物种逃逸归化,形成入侵的事例;水产养殖业的发展,在河流、湖泊、池塘和水库等生长着的外来物种,可能造成物种入侵,例如虹鳟鱼;作为宠物引入,例如巴西龟。

无意引入(Unintentional introduction)是指某个物种利用人类或人类运输系统为媒介,扩散到其自然分布范围以外的地方,从而形成的非有意的引入。无意引入的主要有以下几种途径:

(1)随人类交通工具带入

许多外来物种随着交通路线进入和蔓延,加上公路和铁路周围植被通常遭到破坏而退化,因此这些地方通常是外来物种最早或经常出现的地方。

(2)船只携带

携带的方式主要通过压舱水的异地排放。船上装载的生物繁殖体有时可能被丢弃,或在船沉没后逸出,随浪冲出海岸。

(3)海洋垃圾

随着废弃的塑料物和其他人造垃圾漂浮的海洋生物正向陆地和一些岛屿进犯,对当地的物种造成威胁。

此外,还有随进口农产品和货物带入,例如,大宗粮食进口是杂草籽进入我国的重要渠道;旅游者带入水果、蔬菜等活生物体等。

但有的入侵生物并不是只通过一种途径传入,可能通过两种或多种途径交叉传入,在时间上并非只有一次传入,可能是两次或多次传入。

2.外来物种入侵带来的损失

到目前为止,外来物种入侵给我国带来的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很难得出一个准确的数据。外来物种入侵的危害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环境危害

外来物种入侵所带来的环境危害是最为明显和严重的,生态系统往往受到不可逆转的破坏。例如昆明市原来建了一条水上旅游线路,游人可以从市内乘船游滇池和西山,但由于大观河和滇池中的水葫芦疯长成灾后,花费巨资也很难恢复原来的生态系统,这条旅游线路就被迫取消了。

导致原有物种灭绝或退化,生物多样性遭到严重破坏。例如紫茎泽兰原产于美洲,经缅甸传入我国西南后蔓延成灾,侵入操场、林地,并很快形成单种优势群落,导致原有的植物群落衰退和消失。

造成环境退化。如桉树原产于澳洲,曾被认为可以形成绿色沙漠,因而在中国大量种植,看上去郁郁葱葱,但是该树种吸收了土壤中大量的水和养分,树下很难再有草本植物生存,容易使水土流失,导致土地的贫瘠和沙化。

(2)外来物种入侵的经济危害

外来物种入侵对我国的农业、林业、渔业及其他产业都造成了严重的危害。对农业的危害,例如美洲斑潜蝇1994年入侵海南和广东,现已蔓延全国,每年防治费用超过4.5亿美元。对林业的危害,例如松材线虫病被称为松树癌症,1982年在江苏省南京市中山陵风景区首次发现,此后迅速向周围省份蔓延。对渔业的危害,例如云南水域中原有大量经济价值极高的本土鱼类420余种,外来鱼类引入后,本土鱼类数量急剧下降,近5年来,一直没有采集到的标本有130多种,另有150种已是偶见种。每年外来入侵物种给我国经济造成的损失约2000亿元。

(3)外来物种入侵对健康的危害

外来物种入侵所带来的健康危害也是不容忽视的。目前,人类的健康仍然面临着微外来物种入侵的威胁。由于气候变化、人类活动对于环境造成破坏等原因,许多野生动物的栖息地遭到严重的破坏,它们不得不闯进人类活动的地域。还有一些人贪图野生动物的毛皮、制品和野味,使人类感染动物身上的微生物的机会大大增加了。2003年发生在中国、加拿大、东南亚和欧洲一些国家的SARS,有科学家认为,可能是人类接触或食用果子狸而感染了SARS病毒,而且在短时间内有多个变种。SARS的流行危害到众多人的健康,给世界经济也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另外,侵入我国的豚草的花粉是引起过敏症的主要病原之一,造成北方地区近年来枯草热发病率逐年上升。

第二节 外来物种入侵的综合管理

外来物种入侵的综合管理是在对外来物种入侵问题深入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全过程、多层次、全方位地进行管理,以期实现事先防范、事后控制的管理目标。

一、外来物种入侵引发的问题

在外来物种入侵管理实践中,要对某些物种进行控制,而对另外一些物种进行保护。那么,物种有“好”与“坏”之分吗?评判的标准是什么呢?人类中心主义者往往以自身利益为中心,把人的利益作为价值判断的尺度,一个物种是“好”还是“坏”,是根据它能够给人类带来利益还是造成危害为标准来判断的。外来物种入侵综合管理的哲学基础仍是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认识的深入,人类对待自然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转变。现代管理,以人为本,以人的利益为出发点,并兼顾其他物种的生存权利,提出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人类对外来物种入侵进行管理和控制,要全面地了解外来物种入侵所引发的各种问题。

(一)环境问题

环境问题是指因自然灾害或人类不当的活动而引起的环境破坏,并给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根据环境问题产生的原因不同,可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自然灾害,因自然界自身变化而造成的环境污染和环境破坏,如地震、火山爆发等。目前,这类环境问题发生的数量和影响的范围是有限的,也是人类无法控制的,其危害结果难以估量,人类主要通过采取预防措施,减少或避免危害后果的发生。第二种情况是因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活动违背自然规律,不恰当地开发利用环境造成的污染和破坏。这类问题主要是由于人类活动引起的,可以通过调整人类活动而减少或避免其发生,可以采取有效的手段加以治理。

外来物种入侵作为环境问题情况比较复杂,极少数是经自然途径传入,绝大多数都由于人类有意引入或无意引入造成的。入侵生物破坏了当地的生态系统,降低了生物多样性,使濒危动植物受到侵害;外来种中的动植物与本地种杂交,改变了当地的遗传多样性和完整性。外来种在其侵入区内,除了直接的生存竞争,对当地的生物多样性进行干扰外,还有其他各种形式对当地生态系统产生影响外来物种入侵的结果,可能造成人类赖以生存的生物资源或环境不能可持续利用,使自然资源遭到破坏。

(二)经济损失

外来物种入侵造成的经济损失主要是指由此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和间接经济损失。物种入侵一方面对农业、畜牧业、水产业甚至交通、旅游和工业都可能带来直接的经济损失,另一方面又使森林、草场、农田、湖泊、河流、湿地等造成生态受损,由此带来间接经济损失。

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到底是多少,人们对测算的方法和标准有争议,但对损失的存在没有争议。2003年环境保护部的调查结果显示,外来物种入侵当年给中国造成的经济损失为1198.76亿元,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36%,而对中国生态系统、物种及遗传资源造成的间接损失高达1000.17亿元。据IUCN的报告,外来入侵物种给全球造成的经济损失每年超过4000亿美元。

(三)社会问题

人们经过长期的生产和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对稳定。外来物种的入侵,可能打乱这种稳定的秩序,引起纠纷,打破了原有的和谐。例如,在澳大利亚,长期以来农场主和养蜂人两大群体相安无事。有一种植物(拉丁名为Echium platagineum)入侵到这块土地,繁殖力极强,迅速占领了大片的可放牧的草场,在开花的季节,整个草场开满了紫色的花。农场主强烈要求政府采取行动清除这一入侵物种,而养蜂人坚决反对,因为蜂蜜的产量因此大大提高,二者的矛盾无法协商解决,政府制定了妥协性的生物控制法案(1994年),调和了二者的利益冲突。

(四)政治问题

外来物种入侵引发的政治问题包括国际政治问题和国内政治问题。国际政治问题是国家与国家或地区之间的问题。因为外来物种入侵常常跨越国境,不可避免地引起国家之间的纠纷,常见的是贸易问题。贸易问题不是纯粹的经济问题,总是与国家之间的政治问题相联系。国际贸易往来过程中,会遇到由于政治因素导致的贸易保护主义,而却以防止外来物种入侵为借口。例如,美国以防止树木害虫进入本土为由,要求运到美国的货物所使用的所有木制包装材料要经过适当的处理(热处理、熏蒸消毒,或美国环保署认可的防腐剂处理),以确保所有害虫被杀死。这项新法规在实施过程中,检查过于苛刻,我国陶瓷制品多用纸制品包装,美国却要求每单都要提供非木制包装证明,增加繁琐的手续,增加了我国的出口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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