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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夜潜伏者

猎手正屏气凝神地潜伏在黑暗中。漫长的等候后,会是一场卑鄙又正义的杀戮。

13小时前。

一辆白色现代轿车停在了星海公园外。

这里是城郊,附近的路口没安装摄像头,公园与小区东门间的通道只有一个保安大爷值守。再加之此地树丛茂密,人迹稀疏,无论藏身还是逃跑都是最佳选择。

唯一麻烦的是如何掩人耳目。毕竟,这个时段可能有来公园乘凉的市民。他虽然做了乔装打扮,也不想让任何人注意自己。可如果等到后半夜再行动,那个女人容易心生警惕,更有可能直接睡觉了。

他坐在车里,反复思考了一遍计划,决定赌一把。

五分钟后,星海公园里出现了一个背双肩包的快递员。

沿途很走运,没遇到任何人,但在快要进入小区的时候,还是碰上了一个。那愚蠢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喂野猫……

无聊的小动物保护主义。

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对方守在花廊的必经之路上,只能耐着性子等。过了大概十分钟,喂猫者终于走到远处活动四肢,他立即快步前进,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花廊。

过了公园,第二关就是小区门口的保安。

老头儿正半敞着马褂,歪在治安亭里听收音机。评书的声音开得老大,方圆十米听得清清楚楚,刚好是案中冤案的一段:“姓胡的,你害了两条人命。今日到了堂上,还要花言巧语的,不肯实说,那算得是个什么东西?!”

蹲守在暗处的人心头一紧,拿出两只手机,调到静音状态,举到治安亭的窗户下开始互拨电话。

收音机里传来一阵吱吱啦啦的干扰音。老保安纳闷地坐起身,拨了拨天线,又拍了拍,见没什么作用,干脆站起来将收音机关掉,换了个方向摆放。趁他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摸进了大门。

第三关,避开小区摄像头和住户。

17栋位于星海小区的东南区域,距离东门的位置不远,但走直线距离必然会被监控拍到。他根据事先踩好的路线,绕过两栋楼,走了一个“Z”字形,总算来到目标楼下。

这期间不太走运,遇到了一个遛狗的老人,两个疯跑疯闹的小孩,和一对在电线杆子下激战的情侣。

不过问题不大。这么暗的天色,老人和小孩的分辨力会严重下降,至于那对忘我的情侣……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最后一关就是芝麻开门了。

3单元的住户情况他摸过底。每层有两户人家,三楼有一家住户,但早出晚归。五楼没有住户。401的对门402住着一个老太太和她的孙子。这家没安防盗门,门上也没有鹰眼,就算听到动静也不会轻易开门一探究竟。

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自己还是走为上策。

他走到四层,先听了听动静。402家里正在放电视,401静悄悄的。从楼下看葛兰家的窗户亮着灯,所以她应该还没睡。

他将背包打开,取出一只鞋盒大小的铁盒,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门口,随即下到三层。

很快,头顶传来一阵微弱的猫叫。

夜色渐浓,楼道内一片悄寂,将那只毛绒动物的叫声衬得越发清晰可怜。楼梯的拐角处,猎手正屏气凝神地潜伏在黑暗中。他知道自己布置了一个精心的陷阱,只要猎物打开门,就一定会上钩。

漫长的等候后,会是一场卑鄙又正义的杀戮。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颢点烟的时候,技术人员正在溜门撬锁。

秦伟华一到四楼就感觉不对劲。401门口一片水渍,有水从下面的门缝不断往外渗。

敲了敲门,没动静。他们将防盗门撬开后,发现里面那扇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迈进房间,所有警察都吓了一跳:满屋是水,已经没到脚脖子了!

而比无从下脚更恐怖的是,客厅东侧的洗手间隐隐传来一阵水流声……

秦伟华挽起裤子,走到磨砂玻璃门前,打开手机的灯光往里照,才意识到浴室里的水位高达头顶,已经快把整个洗手间灌满了!

他正要推门,忽见里面闪过一抹黑乎乎的影子。好像是一团水草,在混沌的水流中漂荡乱舞。紧接着,玻璃门上赫然贴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啊!!”一个新入队的刑警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伟华也被冷不丁出现的一幕骇得不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厉声吼道:“快!快救人!”

浴室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将门固定住了,巨大的水压也向外顶着门,两人合力都撞不开。秦伟华从厨房拿了把菜刀,用力将玻璃门劈了几个窟窿!

“哗啦啦……”

一部分水泄出来后,警察们终于打开了修罗场的大门……

走进这间弥漫着湿气的屋子,岑镜低下头,有些愕然地打量着满地水渍。

这是一套90平方米的老房,两室一厅,面向朝南。由于拉着窗帘,屋中光线昏暗。客厅显得很空旷,除了一套三米长的棕色皮沙发,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和电器。

窗台上摆着不锈钢碗和袋装猫粮,下面放着一只草绿色的棉窝,因为被水泡过,显得湿漉漉的,应该是鹿特丹睡觉的地方。客厅的东侧是洗手间,已确认为中心现场。

“这是……密室?”岑镜看到洗手间的门框里侧粘满了胶带,有的还在往下淌水珠。

“算是吧。她家的防盗门是撞锁,里面的门虽然没上锁,但浴室被胶带封得比较严。”秦伟华拧了拧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所有出水口、下水道,包括马桶都合上盖子被胶带封死了。莲蓬头和水龙头都开着,我们进去时水位将近两米,死者在里面游了一宿泳。”

白颢:“怎么听着像自杀?有人会选这么痛苦的自杀方式吗?”

秦伟华用手往里一指:“你再好好看看,眼熟不眼熟?”

岑镜和白颢探过头,仔细看向伏卧在地上的尸体。

葛兰的四肢被手铐和脚镣相绞拷住,如同一只蜷缩的虾米。她的嘴被一张黄色胶纸封住,湿透的黑色连衣裙紧贴着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泡得发白。

白颢嘴角一抽:“和黄建春一样的手铐?!”

“对,而且钥匙也不见了。法医说是溺水死亡,溺亡时间大概在昨天20点到23点。”秦伟华叹了口气,“这事儿可他妈麻烦了。”

此话不假,如果葛兰和黄建春死在一个人手上,案情就复杂了。

岑镜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说……葛兰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昨天,20点到23点。”

岑镜立即掏出手机联系唐平。

“唐子,你昨天几点给鹿特丹的主人打了电话?”

唐平回忆道:“大概吃完晚饭那会儿。”

“你查一下通话记录,我要准确时间!”

“稍等……是20点38分……”

岑镜继续问:“那对方和你说了什么?声音有什么特征?”

“就问了一句我在哪儿。声音听着特沙哑,跟抽了40年的老烟枪似的,有点含混不清。”唐平一提那个男人就来气,“刚告诉他在公园,丫就把电话挂了。镜姐,这孙子八成想赖账,自己去找了……”

一听这话,岑镜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直往房外跑去。

“唐子,我记得你说过,有个小女孩今天也要去喂猫?”

唐平被她陡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对、对啊,怎么了?”

岑镜边冲下楼边吼道:“那女孩有危险!”

太阳从树梢爬至半空,室外气温逐渐升高。晨练的人早已四散回家,整座公园变得空荡起来。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微风拂过长垂的柳条,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树荫下蹲着个小女孩,两只脏兮兮的野猫围绕在她身边,不停地喵喵叫着。

“别急,马上就打开了。”她费力地抠着手中的鱼罐头,没注意背后的脚步声。

一道黑影从头顶笼罩下来,两只猫惊惧而逃。小女孩儿慢慢回过头,一脸不开心:“阿姨,你把猫都吓跑了……”

岑镜长舒口气,放下心来。她向四周望了望,弯腰对小女孩儿说:“是阿姨的错,我帮你把罐头打开好不好?”

白颢匆匆跑进星海公园,搜罗了一圈,终于找到岑镜。见对方正和一个小丫头蹲在地上喂猫,当场傻眼。

“师姐,你跑到这里干吗?”白颢喘着气道,“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岑镜扭头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看了眼正在吃鱼的野猫,对小女孩说:“这几天,阿姨会找人替你喂猫,你安心上学就好。”

“真的?”对方睁大眼,伸出小手,“那咱们拉钩。”

“好。”一大一小两根尾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将小女孩儿哄走,岑镜站起身,对白颢说道:“唐平昨晚打电话给葛兰,接通的男人就是凶手。我没猜错的话,除了葛兰,那个人也在找鹿特丹。而且,他已经知道这个公园就是猫出没的地方。”

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17栋楼,眸色渐沉。

“凶手……可能就在附近。”

伴随着尖锐的警笛声,警车接二连三开进星海小区。看热闹的居民聚集在17栋楼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听说了没?死的是401那位……好像是自杀。”

“哟,真可怜。她前几年不是离了吗?怎么还没想开啊。”

“你们别瞎说,没瞧警察正盘问她邻居吗!搞不好不是自杀。”

“啧啧,这世道,越来越乱了……”

岑镜拨开人群,走进单元门,看到警员正在问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身形矮胖,半佝偻着背,穿着青花棉布的褂子和黑色灯笼裤,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儿。

见老人神情有些拘谨,警员一边安慰一边记录:“大娘,您慢慢回忆,别着急。想想晚上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具体是几点?”

“不是俺听见的,俺耳朵有点背。”老太太操着浓重的外乡口音道,“俺孙子听见了一阵子猫叫,葛兰不是养猫了吗?俺就没在意。后来,听见门开关的声儿。时候儿嘛……差不多就是俺孙子看完兔子打狗那会儿……”

男孩儿从她身后冒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大声反驳:“是喜羊羊打灰太狼!”

岑镜忍俊不禁:“喜羊羊打灰太狼是几点播完啊?”

“晚上8点!”

作案时间倒是对上了,看来嫌疑人十分了解被害人,通过猫叫吸引葛兰开门,借机对其下手。

然而,随之而来的采证让警察陷入了困惑。

由于室内大面积浸水,原始痕迹遭到破坏,未发现可疑指纹和鞋印,却从浴室门框上的胶带采集到了葛兰的指纹。这些胶带都是从里侧粘在门上的,浴室里还找到了剪刀和未用完的胶纸,所以案情又向自杀的方向倾斜了。

“法医在她手上找到一小块圆形灼烧伤痕,怀疑是浴室电源进水跑电造成的。具体还得等解剖结果。从现场勘察的情况看,除了没有手铐脚镣的钥匙,可以说没有疑点。”秦伟华咬了咬牙,“如果真是他杀,这就是个完美现场。”

岑镜脑中猝然晃过一张脸。她站在浴室门口观察了一番,又去卧室巡视了一圈。

“你在找吸尘器?”白颢跟在她身后,“我找过了,没有。她家没铺地毯,这种地砖也用不到吸尘器。”

“养猫的人通常会遇到猫毛的问题,有时候会用到……”岑镜指着衣柜里的衣服,“葛兰的衣服、沙发、床单都很干净,所以她应该有清理猫毛的工具。如果不是粘尘滚、除毛刷之类的东西,就只能是手提式吸尘器了。”

“师姐你养过猫?这么了解?”

岑镜苦笑道:“颜小沫养了三只,有阵子她出国玩,把猫托管在我家,我伺候过那些小祖宗。”

“颜夜叉竟然养猫?我还以为她养老虎呢。”白颢、岑镜和颜小沫都是津山大学法学系毕业的,他可领教过那位颜师姐的手段。如果说岑镜是全系仰慕的学霸,颜小沫就是全校敬而远之的霸王。

岑镜面无表情地翻着衣服:“你刚才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带到。”

白颢:“……”

“现在看来,吸尘器应该被带走了。这个小区位置偏远,凶手有机动车的可能性较高,带走吸尘器不是问题。”

白颢质疑道:“可既然嫌疑人是用猫叫吸引葛兰开门,说明他和葛兰不熟,很可能没进过她家,怎么刚好知道她家有吸尘器?如果没有,凶手就无法用吸尘器从门外吸住那些胶带,也完不成密室杀人的布局。”

“也可能是我推测错了。”岑镜歪了歪头,“葛兰家没有吸尘器,是嫌疑人自带的?等等,这是什么?”她从衣橱里拿出了几件灰色内裤。

白颢以为是女人的内衣,再一细看,发现有点不对:“男、男士内裤?我怎么听他们说,葛兰离异好几年了?”

“也许新交了男友。”岑镜走出卧室来到玄关,果然在鞋柜底层找到一双蓝色男式塑料拖鞋。

白颢也蹲下身翻了翻,没发现其他男鞋,问道:“会不会是给客人准备的?如果是同居的男友,怎么也应该有外衣或者一两双外面穿的鞋。”

岑镜否认道:“客人还需要葛兰给备内裤吗?卧室的床上有两只枕头,浴室里有两只牙缸……也许能提取到DNA。我估计他们并没有长期生活在一起,那个男人只是偶尔来这里过夜。唉,真糟糕,怎么听怎么像婚外情。”

白颢表情怪怪的:“师姐,为什么你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难道你……诶哟!”没说完就被对方狠狠敲了下脑门。

“臭小子想什么呢?别忘了,我这几年处理最多的案子就是婚外情。”

一个刑技人员走过来,招呼道:“耗子,厨房有新发现。”

勘查组在厨房的橱柜深处翻出了一只纸箱。箱长一米,印着某某实业厂的名字。箱子里装了些杂物:手电、激光笔、秒表……还有几只眼熟的红色塑料开关,和文化宫西厅防盗重力系统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葛兰拿来训练猫的吧?”白颢问,“她为什么不把这些物证销毁掉?”

“她连鹿特丹都没灭口,反而大肆张贴寻猫启事。”岑镜抱着双臂沉思了几秒,“钻石盗窃案,宏维烧炭案,还有昨晚的浴室杀人……黄建春、葛兰、郭锦年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还有五年前的黎宏维跳楼案。”一个声音从客厅传来。

“萧局?您怎么来了?”

“连环作案,好几年都没出过了,能不来看看吗?”萧振国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老武刚报上来的线索,黄建春五年前是宏维大厦的民工,因为打的黑工,所以现在才查到。至于这个葛兰,在进入万家珠宝前,曾就职于宏维集团的财务部。”

岑镜和白颢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之前推测的方向没错。

萧振国是从刑警队一步步爬上去的,有着30年的刑侦经验。和岑镜觉察犯罪的天赋不同,他完全是靠长期接触犯罪现场,才打磨出了老干警的敏锐直觉。所以,连法医的报告都没听,便断言这是一起他杀。

“且不说一个女人会不会选这么痛苦又没尊严的自杀方法。”萧振国指了指葛兰的手脚,“腕部皮肤无明显磨痕,说明溺亡时未做挣扎。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处于肌无力或无意识状态。”

法医点点头:“我也认为药物致迷的可能性较大,但具体是什么成分,还需要化验。”

“尽快吧。”萧振国说完转向岑镜,“你认为是一个人干的吗?”

“是,两个案发现场特征一致。尤其是同款手铐和脚镣,还有消失的钥匙,不太可能是模仿作案。”

萧振国也认可这个观点,他对秦伟华道:“勘查工作完成后,马上进行犯罪现场模拟。”

犯罪现场的重建,是通过分析案发现场的物质痕迹,来确定或排除案犯的行为,从而确立侦查方向。警方要重现犯罪过程,首先必须知道凶手是如何进入现场的。

星海小区的围墙有三米多高,翻墙进入非常困难,也容易引人注意。小区入口共有三个,除东门外,两个通车的门口都装有监控。于是,在部分干警排查监控的同时,勘查组的注意力就放在了与星海公园相通的小东门上。

“大爷,昨晚上7点到10点,您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进出小区?”白颢问着门亭里的老保安。

对方翻着眼皮回忆道:“没瞧见啥可疑的……昨天遛弯的人少,总共就瞅见仨瓜俩枣,还都是住户。”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老头儿瞅了眼收音机,“昨儿信号不好,听评书的时候老吱吱啦啦的……”

白颢注意到他手边的老式收音机:“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老头啪叽一声猛拍在收音机上。

“呃……这样……管用吗?”

“他娘的不管用。后来我就关上机子摆这面儿来了。”他说着站起来,把收音机换了位置,“换个地儿信号就好了。”

白颢眼睛一亮:“您还记得什么时候出现噪音干扰的吗?出现了几次?”

“两回,头回是不到8点,第二回……我想想,应该快9点了。”

经过搜查,警方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行可疑足迹。

“和401门前的鞋印一致,都是硬底皮鞋,43码。步长75厘米,步角外展15°。”痕鉴人员分析道,“嫌疑人是青年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正负误差5厘米。体重130斤左右,体态偏瘦,步速适中,轻微外八。”

勘查组再度对楼道的台阶采集了鞋印,逐步挖掘出嫌疑人的行动轨迹。

“足迹很乱,有重复踩踏。”秦伟华模拟着凶手的行经路线,边走边说,“他先从单元门进入楼道,在401门口停留一阵后回到三楼。在三楼滞留了一段时间,接着又回到了401门口……他到底在干什么?案前犹豫吗?”

萧振国摇头道:“这是第二起犯案了,凶手筹备周密,不太可能在关键时刻犹豫。”

岑镜模拟了受害人葛兰的行为。

她事先坐在卧室的床上,听到门外有猫的叫声,走到门前一探究竟。通过鹰眼确认外面无人后,她打开了门。这时,埋伏在三楼的白颢突然冲上四楼,岑镜吓得立即关上了门。

模拟失败了。

“这么看来,如果嫌疑人是事先埋伏在三楼的,葛兰就算来不及退回房中,也有时间呼救,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秦伟华自言自语道。

“有没有可能……凶手是抱着猫站在门口的,所以葛兰才开门让他进去了?”白颢推测道。

岑镜:“可邻居没听到敲门声。如果凶手是来送猫的,应该先按门铃或者敲门。而且从唐平的那通电话看,凶手手里也没有鹿特丹。”

“等等,我们都在推测凶手是怎么被葛兰放进门的。”萧振国提出一个观点,“有没有一种可能——葛兰在放凶手进门前就失去意识了?她会不会是被别人带进房的?”

警察们先想到的就是迷药,但这个假设很快被推翻。因为即便是强力致迷药物,也不可能在瞬间放倒一个成年人,而且这种方法多用于背后偷袭。葛兰开门后的站位是面向门口的,如果有人从正面用迷药袭击她,她必然有所挣扎发出声响。

白颢摸着后脑勺,感叹了一句:“那还有什么办法,能安安静静地制服一个人呢?”

岑镜神情一怔,忽然转身跑进浴室,把正在装尸的法医吓了一跳。对方推了推眼镜,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有点事问她。”岑镜一把拉开了裹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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