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张图片看看,感觉心中的林月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网上找来的,暂且用用)
林月是在进入市区的时候,被交警拦下的,原因是没有驾照。几天以后,是涵淑把她从里面接出来的。几天不见,涵淑似乎也有点憔悴了,有点陷下去的眼窝,没有了光泽,先前那发亮的肤色,如今也是暗淡了许多,只有那声音还是那么清脆,那么有力,让人感觉要是一个堕落的天使。一袭天蓝色的水裙,配上湖蓝色的上衣,淡蓝色的披肩,准是一个让人迷了方向的妖姬。
林月看见涵淑,心里就想哭,不过林月尽量忍着。涵淑把林月带出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小雨,细细的雨丝在街头编成了水流,水流把旁边一家建筑工地上的污泥冲的到处都是,看的林月心里泥泞一片。回到家的时候,林月才发现门口已经堆积了好几盆的黄玫瑰,又得已经枯萎了,又得才正开的灿烂,雨滴落在花瓣上,把花瓣冲刷的纤尘不染。林月生气的一脚踢在了一旁的花盆上,然后轻轻的发出一声“嗯”,便忍着疼痛进家了。
家里还是老样子,暗红色的楼梯散出一点湿气来,茶几上还有前几天的报纸,餐桌上放着中元节前一天爸爸做饺子时,没来得及收拾的餐具。林月想起了爸爸,不禁眼圈又红了。电话铃响起,涵淑默默地跟在林月身后面,及时地回头接起了电话,是郭智勇的爸爸打来的,说是有事情商量,让林月过去一趟。
郭智勇的家就隔几个街口,林月和涵淑到了的时候,还没到中午,但是郭叔叔一家已经为她们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郭叔叔还是在做纺织,但已经不是先前的小小发货员了,而是做成了专门出口纺织品的经销商。几年时间,林月印象中郭叔叔的那种英俊样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了,只留下一个凸起的将军肚,在点上根雪茄,像是香港电影里的坏蛋一样,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祥。
涵淑指了指过叔叔的雪茄烟,郭叔叔明白地拧灭了,然后笑笑说:“习惯了,对不起”接着便看着林月笑着像是对涵淑说,又像是自语说:“姑娘长的真快啊,转眼都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呐。”顿了顿,又用手摸了摸旁边的熄灭的雪茄烟头吗,然后说:“在我们扬州,恐怕只有瘦西湖的水能比得上呢。”接着便又笑了,几个人也都跟着笑起来。说笑间,郭叔叔从一旁的书架上顺手抽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涵淑。涵淑没有接,林月伸出手来接了,却是一张陌生男人的照片。林月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郭叔叔。
“认识这个人么”
林月摇摇头,涵淑把头歪起来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扔坐回原位。
郭叔叔突然红了眼睛,用两个胖胖的手指头在眼窝了抹了抹,才幽幽对涵淑说:“我知道你是林先生的朋友,希望你帮个忙查下这个人。这个是我几天前去“林月轩”里的时候,见这个人把“刺秦刀”低价卖给林先生的,我当时感觉有点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出事了。”
涵淑笑笑,从林月手里接过照片来,并不看,而是直接塞进了包里。
从郭叔叔家里出来的时候,郭智勇才从学校回来,看见了林月刚要开口,却见林月阴郁着脸,郭智勇拉了一下林月的胳膊,却被林月一把甩掉,理也不理他地径直离开,便只好急忙回家问父母去了。
涵淑带着林月又去了学校一趟,请了个长假。林月突然觉着被涵淑这么拉着,还真像个小孩子跟着家长一样,于是心里又有了一点不安,似乎是有点对不起自己那个已经模糊了概念的亲妈妈。
于是晚上的时候,虽然空荡荡的家里显得有点冷清,林月却说什么也不让涵淑再陪着自己了。窗户外面的路灯把几缕光线闪进房间的角落里,像是一个偷窥的眼睛带着觊觎的神色悄悄地向里面张望着。林月的心里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来:也不知道爸爸在监狱里是否也有光线照进房间,爸爸所作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难不成自己就是小时候张一生奶奶讲的故事里的孤煞星么。夜色中,那明明灭灭的墙角似乎有许多狰狞的面孔,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似乎自己稍微一不防备,就会有一张血盆大口从身后的伸出来,然后在自己的脖子上咬下去,然后血水便顺着那血盆大口的唇边缓缓地流淌。记得白天的时候,明明一点儿都没想着要害怕黑夜的意思,怎么天一黑下来就这样了,白天在涵淑面前的信誓旦旦还历历在目呢,哎,白天不懂夜的黑呐。林月紧紧地蜷起身子坐在床上想着,雨水洒在窗玻璃上的声音静静地,楼下偶尔有一声响动,是什么电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家用电器在晚上的时候总会突然就响一下,林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那是刚住进这所房子的时候,爸爸那会天天待在林月轩里很少回来,那会每天晚上都有这样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涵淑就来找林月了,要带林月去监狱里看爸爸。林月尽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让爸爸看出自己一晚上没睡觉的痕迹来,临出门时还不忘在门前的那盆黄玫瑰上摘一朵花,揉碎了在脸上敷上,顿时香气馥郁。林月又在镜子前照了照,把一个漂亮的紫发卡别头上,用面巾纸在眼睛旁边的脸面上轻轻的拭了拭,才出门来。涵淑看见了林月所作的一切,悄悄地别过了脸去。
监狱里,爸爸似乎没有预料的那么悲伤,相反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整个谈话过程中,爸爸都在一个劲地给林月眨眼睛,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涵淑或者周围的人知道似地。直到涵淑说出摄影师死后,和摄影师住隔壁的一个唱京剧旦角的演员也自杀的事情后,爸爸才沉静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林月问:“那张照片真的是你么?”
林月点点头。
爸爸来回地搓着双手,苦笑着:“这,这是那档子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