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朋友说我车开得好。是个人都爱听好话,我又不是大干部大人物什么的,当然不能免俗,所以就很沾沾自喜。然而静下心来,我倒怀疑这些朋友们大约是打算坑我,北方人管这般情景说的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我与许多数十年驾龄的老司机聊天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听这些高人们夸过海口,就是你不要命地忽悠他,说他或他车开得如何如何的出神入化又怎样怎样的,这些身怀绝技的好汉们决不上当,总是淡淡一笑,然后正色道:“千万不可大意!开车永远都要小心再小心,决没有什么绝技不绝技的!”经验如此丰富的职业司机尚且这般自律,我算什么东东?福州人爱说“过头饭可以吃,过头话不可以讲”,因此务必要记住:万万不可接受人家的高帽子而忘乎所以。
光这么想,觉得还不够像那些高人们那般严于律己,还得深挖。于是就把陈年老账搬出来翻一翻,看看开车近十年来,到底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超凡脱俗。可是掐着指头点一点,不禁吓一大跳:却原来,这么些年,有案可稽的也就是说记忆里印象深刻的,被人撞或撞别人或自己撞自己,居然也有五六次之多!这下子才真正是叫汗颜不已了。这些年学开车已是大时髦,隔三岔五老是有些拎不清的哥们犯了迷糊要请我当教师爷,我还经常老三老四地教导那些驾坛新秀们要如何如何。人往往就是这样,自己一屁股屎,却还脸也不红地告诫人家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惭愧啊惭愧。惭愧之余,我想还是把这些年遭遇过的意外好好捋一捋,算是给自己敲敲警钟,也好和我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共勉。
除了初学时如菜鸟般的磕磕碰碰不算,头一次意外是在东泰路上。那天晚上我开了一部面包车停在人行道上,办完事出来,倒车的时候没有先看看车后,哗啦就把停在后面的一部摩托车给顶倒了。那时候一部炮弹摩托连车带牌少说三四万块钱,虽说只是把它给顶翻,可也够呛。那对车主夫妻俩又气势汹汹,好在我们车上人也不少。接着对方又招了人来,我方也不示弱,几个电话呼啦啦也赶到几彪人马。幸好不是打群架,好像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赔人家八百块钱了事。从此引为教训,倒车前最好看看车后。
又一次是抢绿灯。我开一部崭新的美日车由东向西走,接近温泉路口时绿灯开始闪烁。我想抢在绿灯变化前通过,便加大油门呼呼往前赶。毕竟那时候不够老练,赶到靠近停车线时心虚了,不由地便踩下了急刹车,黄灯亮起时正好在停车线前停下了。停下是停下,可是就听后面咣当一响车身一震,后面跟得很紧的一部出租车撞到我这美日的屁股上了。出租车司机一向都是技压群芳,不料这回拳师碰上我这挑粪的,倒了大霉,把个前大灯撞个粉碎,连引擎盖都有些变形了。这次意外看上去是出租车追尾,实际上咎由我起。看看我的车后保险杠上只刮去两处指甲盖大的漆皮,再看看出租车司机哭丧的脸,我也就没让这倒霉蛋赔了。但从那以后,我一般就不敢再抢绿灯赶路了。
倒车其实最是个切切要小心的问题。不算前面提到的第一起事件,我出的小意外里倒车占了多数。有一回大白天的在五一路上,原先经常停过车的倒过车的地方,熟门熟路了,上了车,大大咧咧地就倒,却听一声闷响车后一顶,坏了!下车一看,真是冤极了:往日里空空荡荡的这处空地,什么时候被哪个吃饱了撑得难受的朋友树起一溜半米高的石墩!咱们从车后窗里哪里看得见?还有一次是在经常去的地方,印象中记得那里有两棵相距一米左右的电线杆,可是倒车的时候偏偏就没留神,咚地就把车屁股撞瘪了一个角。又一次是在省教育厅旁边,明明没有什么车也没有什么障碍物,又是星期天的早晨,也没有什么人和车,我倒车时鬼使神差地就撞到路边的行道树上了,幸好没把后大灯撞破,只是后侧面擦伤了十六开杂志那么大一块。这些都是自己撞的,人家不叫我赔电线杆赔树赔石墩就算好,你还能找鬼去!况且开了这么多年车,还动不动地倒车把屁股撞扁,说出去让人笑歪了鼻子。所以倒车时千万千万必须小心在意。尽管我时刻牢记当年学车时教练员师傅说的“尽量不倒车记住宁向前不向后”,可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晕菜,看来得把这句话剪贴下来挂在驾驶座上方时刻引以为戒才行。
自己撞车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老老实实去恶补一段时间也会进步,最怕的是撞别人,那就要起纠葛了。我指的是小擦小碰——拜托拜托,千万不可出什么大的意外。不过我们都是上班族,一般说来只是在市区跑跑,所以但愿我们永远都别出什么大麻烦。然而与别人发生小擦小碰也是够伤脑筋的。首先一旦发生擦碰,福州人的习惯是有理没理先打电话找几个帮手来,也不是来了就为了群殴什么的,但至少是人多势众。于是耗时耗劲闹闹哄哄,到后来不是你掏腰包就是保险公司理账,还就是一个赔字了得。前不久我就又赶上一回。那天晚上,我的车停在路边,前后都有车顶得较紧。要是白天,直接打也就出去了,可因为那天多吃了几片感冒药头有点晕,再就是新车怕前头刮到,加了小心想往后倒个几公分。偏就是这几公分就把后面停的一部新哈飞的车牌照蹭了小拇指大、一分钱钢鏰那么深的痕迹。说起来还算认识的主,却也很折腾了一阵。所以,开车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老话说,人生识字糊涂始,其实是人学开车意外始。我把自己的羞处亮出来,意思也就是给自己也给朋友们提个醒:开车莫大意,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