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村不知道江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个礼物可以表示江湖是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徒弟了。郭村很感动,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接过酒壶,仰着脖子就要喝下却被江湖拦住,道:“我给你打的可是上得的好酒,哪容你这般浪费?你得记住师父的话,这酒你只有小口小口的抿着喝才行,记住了?”郭村点头应下,江湖把自己的酒壶递过去,他仰着脖子喝下一大口,道:“师父,从今天起,徒弟我喝酒跟你,学武也跟你!”
江湖很满意,心情畅快了许多,他朗声笑道:“有酒就敞开了肚皮的喝,喝高了就就着这野山林睡下,有漫天的星星可以和你共度,这样的日子不是神仙能过的了的啊!”江湖拿过酒壶,朝郭村道:“今日你才算真正的踏入江湖,为师先不教你武功,而是喝酒,是因为有时候喝酒比一切武林道德都重要!来,师父教你些酒令!”
郭村也把自己的酒壶举起,与江湖的酒壶磕碰在一块。月光下,山林里除了虫鸣还是虫鸣,郭村把内心的不安置身于这静谧之中,都化作了酒水,到肚肠里轮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少光景,郭村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了。他坐起身却没有看到江湖,心想定是师父起得早已经去找吃的了,他朝四周唤了几声师父,却没有人回应他。郭村走到小溪旁洗了洗脸,水面上映照着自己熟悉的面庞,可是自己却越发的觉得自己在变化,他索性抛开心扉,沿着河边走着。
走开没有几步,突然江湖从身后出现,轻声叫道:“徒弟,过来!”郭村回转身,道:“师父,你醒得真早啊!”江湖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小点声,附近来人了。”说罢他拉住郭村,道:“跟我来这边。”
郭村不知江湖看到了什么,只是跟着江湖往树丛里钻。江湖带着他走到了一片灌木丛后,远远地能看到一群叫花子在树林中间说话。郭村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稀奇,不禁地问江湖道:“师父,这有什么好看的?”
江湖轻声一笑,道:“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看好了。这些化子不同一般,你看北边的那个,他身上一共驮着八只口袋,还有那个,他左边的那个,身上有五只口袋,这些都是身份的标志。”郭村有些懂了,道:“他们就是您提过的丐帮的乞丐吗?”江湖道:“不错,算你有点记性。丐帮中袋子越多就是身份越高的象征,那北边的那个就是他们的长老,叫徐岩达,算是帮中的大人物了。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透,他们就聚在这里,一定有什么事。”
郭村记得江湖说过丐帮被马洪彪偷了打狗棒的事儿,道:“一定是冲着他们的打狗棒来的吧!”江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郭村悄悄的靠近了些,这回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郭村看到那个徐长老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想必又是个高人。只见他围在那群人中间,道:“大家都不要急!都是自家兄弟嘛!老朽待在帮主身边时间最长,虽说不能算是他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可是他老人家的习惯我还是很知道的!要我说,我们自己在这儿胡搅蛮缠,传出去倒损了我丐帮百年的威名!”一个身上驮着六只袋子的乞丐轻蔑的一笑,道:“徐长老,您是本帮的长者,我们本不该不敬,可是您这样倚老卖老的话,我们又哪能都听了您的一面之辞啊!”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徐长老有些生气,他瞪了那人一眼,道:“张舵主,你这话说的当真可笑!老朽兢兢业业跟着老帮主打的江山,对于本帮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老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中的兄弟着想!”这位张舵主笑道:“徐长老,您别误会在下的意思,在下也是想把这事办得妥当些罢了。再者说了,全听您一人的话,那这帮主干脆您做了算了!”
徐长老显然真的生气了,喝道:“你住口,老朽跟着老帮主参加乾坤顶大战时,**还是朝廷的一条走狗哩!凭什么敢诋毁我!”姓张的显然也火了,一把拽出腰间的长棍,喝道:“你别仗着自己得过老帮主的恩宠就胡作非为!帮里这么多弟兄可都长着眼睛的!”
徐长老一甩身,从腰间也拽出了长棍,道:“要打架吗?老朽奉陪!”郭村看着这一切,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吵,可是奇怪的是,其他人竟然完全在看他们热闹!郭村不禁问江湖道:“师父,江湖人打架都这样吗?其他人怎么不拉住他们啊?”可是江湖眉头紧锁,不予理睬。
张舵主啐了口唾沫,道:“我看帮主就是你害死的!”徐长老再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就提棍劈来。张舵主横棒隔开,徐长老怒气大作,可是没有表现在棍法上,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丝丝入扣地将攻势打到了张舵主的防守空隙之中,而张舵主却似乎功力不济,开始时抵住了密集的棍法,渐渐的开始招架不住,手脚慌乱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喊起来:“张奎!你跟徐长老动手?徐长老是我丐帮的前辈,你这是大逆不道!兄弟们,给我打!”一时间附和四起,“打死你这个叛徒!”“跟着张奎的章水分舵的都不是好东西!”“清理门户!”
郭村看着不禁有些吃惊,本来好端端的一群人,突然两派两派的斗在了一起,那个张奎舵主本来武艺就不济,突然又遭到群殴,接着自己分舵的兄弟也开始被打,真是有冤难言!这时徐长老却退了出来,跟着几个六七袋的长老小声嘀咕着什么。
江湖突然一跺脚,按住郭村,道:“你待着儿别出声!妈的,这帮家伙干什么!”郭村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湖已经纵身跳到了人群中间,他腰间别着那把承霜剑,寒气逼人,在人群中一抖,顿时拍出一阵剑花,把斗在一起的人隔开了数尺,接着纵身蹿上树,倚在了树杈上。
徐岩达被眼前这人吓了一跳,但见这人剑法精妙,自知是个练家子,虽说有些不满,但也只好礼让,他朝江湖道:“这位侠客,为何要干我丐帮的事?”江湖笑笑,道:“我只是看着你们一大帮叫花子打群架好玩而已,你们接着打吧,不干我事。”
有个八袋的长老凑到徐长老耳边嘀咕了几句,徐长老有些吃惊的看着江湖,拱手道:“还请大侠下来说话!”江湖摇摇头,道:“不不不,在上面看得清,你们继续打吧。”那个八袋的长老上前一步道:“大侠有意劝架,本是好意,这个人情我丐帮是领了。只是这是我丐帮的家务事,不违江湖道义,就不劳阁下多事了吧!”江湖冷冷一笑,把手中的剑晃了晃,道:“你叫鲁太吧,是丐帮的执法长老,在下说得不错吧?”那人疑惑的看着江湖,点点头,道:“阁下好眼力,在下深居帮内,从不涉足武林,不知阁下如何认得我这副臭皮囊?”
江湖长声笑道:“你们不用怀疑我,尽管打架好了。你们的帮主在地下等你们这帮好兄弟可等得久了,大家自相残杀都早早的见他去!”江湖说罢,横剑一挥,顿时生的一股剑气。
鲁徐几位长老有些恐慌,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这时那个挨打的张奎突然提着家伙跳上树来,他一招仙猴摘桃击向江湖的上盘,怒道:“在我丐帮面前摆谱,给老子下来!”
江湖知道此人内功不济,也不阻拦,只是提剑格挡,兵刃相交时以内劲相逼,一下子把张奎弹开老远。躲在一旁的郭村看得一头雾水,心想师父是替人解围的,这挨打的怎么比打人的还愤慨积极?
江湖喝道:“还是你们的张舵主有丐帮遗风,老子看在他的面子上就下来与你们说话!”说罢,江湖纵身下来。徐岩达上前道:“这位大侠对我丐帮倒是了解不少,敢问阁下贵姓?”江湖冷冷一笑,道:“老子凭什么告诉你?若是旁人问我,我便告诉他是了,就你不配!”徐岩达在丐帮威望极高,甚至超过了九袋的持棍长老,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他狠狠的甩甩衣袖,别过身去,道:“老朽不与你计较,只是你若隐瞒身份,恐怕今日也难从这树林中出去!”
江湖嘿嘿一笑,把剑一摆,道:“鲁长老,你可认得这柄剑?”鲁太和其他几位长老凑过来一看,只见这剑青条条的剑身,通体发着寒光,不自然的散发着一股寒气,竟使得剑刃变得模模糊糊。鲁太道:“这真是把好剑,只是在下孤陋寡闻了。”鲁太虽如此一说,可是看得出他在发抖,脸上虽故作镇定,衣角却在不住地颤动。
徐长老听鲁太一说,眼角赶紧扫了下那剑,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又扭过头去。江湖淡笑道:“那位徐大长老,您可认得它么?”其余的人也都挤过来看这剑,可是只知这确是柄好剑,却看不出其他。那个张奎是个爽性之人,吃了江湖的亏自知技不如人,也不计较,上前来嚷道:“你这是什么宝贝啊?”
徐长老颤颤的问道:“你这剑哪儿来的?”江湖道:“多年前一个高人赠给在下的——怎么?您对它感兴趣?”几个长老的脸色变得铁青,都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江湖手上的剑看。